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你方才是要出去?”她站定脚步,转了个身,正好一扭头,就对上了宇文舒那样真挚而又热烈的目光。
她突然羞于抬头,甚至有些恼他,分明两个人还没把话说清楚了,做什么拿那样的眼神盯着她看,没的叫人要羞红了脸。
宇文舒恍若未觉一样,她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我原想去找小郎君问一问的,你那里我放不下心。横竖在屋里也坐不住,等着他来回我话,还不如我出来转一转。”
遇上她的事,他总是这样沉不住气。
人是回了这里,心却留在了她那边。
坐在堂屋里,手捧着一盏新茶,却半天没吃下一口去,总是想着荀况能不能劝住她,她心里又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哭,会不会更生气。
谢汲的事情,要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那是假话,可多多少少是有些拿不准的,至少在棋局布下时,他真的拿不准。
更何况,当初给陈郡去信时,他甚至还怂恿过谢潜,想叫谢笠重归建康。
这些事,她要是都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大约不会再信他了,要觉得他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谢氏手上的权力,还有谢氏的名望罢了。
这些念头萦绕在他脑海中,他无论如何是待不住了的。
可是没成想,一出门,先遇见了由于这的她。
他简直喜出望外,甚至忘了先分辨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一声“阿拂”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好在她没恼,也没拔脚就走。
看这个样子,荀况是劝下了她来的。
这个荀况,真的是大有用处的一个人。
他看得清荀况的心意,便不免有些意外。
这个人,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一心想追随辅佐他的,未免也太过了些。
宇文舒的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可是最终都还是全落在谢拂的身上来,他目光关切,语气也是急切的,就差上手去拉她了似的:“我听魏夫人说你做下了病,大夫虽然看过了,可我还是不能放心,你眼下四处走动不要紧吗?会不会伤了元气,要不然先回去歇着,等你养好了,我们再”/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自私
p“宇文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谢拂面上的红云散开之后,才再一次的抬起头来,看向宇文舒。
宇文舒的局促,还有他话里的关切,都叫谢拂觉得欣慰之余,又有些紧张。
她这次来,是要跟他好好谈一谈的。
他这样的做法,太容易叫她迷失在他的温柔之中了
谢拂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挺好的,身体也没事,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找你是为什么。”
“我当然知道”宇文舒的话都叫她这一声憋在了喉咙里。
想关切,可她要摊开了说,那他没法子装聋作哑当没听见,这会儿再体贴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更令人尴尬罢了。
他下意识的往右边儿让了让:“那边有石桌石凳,坐下说吧,我叫人沏茶上来。”
“不用了。”谢拂却一扬声推辞了,“我过来之前,阿嫂特意交代过,这毕竟是在顾府做客,我来寻你已是不妥,若给人瞧见了,败坏的是我谢氏门风,就在这里说吧。”她说着又唔了一声,“我也没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她此话一出,宇文舒心下便咯噔一声。
原以为她听了荀况的劝解,来寻他也是要气势汹汹的警告他,今后再不许做这样的糊涂事。
可是眼下看来
他抿了抿chún角,眼中的欣喜渐渐褪去。
她很平静,那样淡然的语气和口吻,令他不安。
她想说什么呢?是从今后一刀两断吗?就因为他算计了她一不是,他算计的,不止一次。
至少谢家人再入建康城这一点,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宇文舒呼吸一滞,连带着面色都僵了僵:“那你说吧,我听着呢,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的心意,先前表过,我姑且听之,如今事情发生了,我谢氏子弟绝不是矫情纠缠的,你当初若只是为了利用我而亲近谢氏,今日就老实与我说,我便当你从前的那些话,从没说过。”谢拂松开缪云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退几步,而后才又道,“只是你这样利用我,叫我很是着恼,我不管阿耶与诸位兄长是如何看待你,在我谢五这里,你再不是我的朋友,打今儿个起,咱们各走各的路,你要登高台,同我没有半分关系,听得明白吗?”
“我自然不是哄你的!”宇文舒很是急切,一步跨上前去,手臂一抬,就想要往谢拂的肩膀上搭过去。
谢拂一拧眉,闪身退开来:“说话归说话,不要与我动手动脚的。”
宇文舒一瞬间怔住,手臂悬在半空中,许久之后,才讪讪的垂回了身侧去。
谢拂太过于冷静了
他咬了咬牙:“阿拂,你生气,要打我要骂我,我都认,绝不还手,也绝不会告你的状,你别这么着成不成?我做错了事情,你要给我认错的机会”
“我凭什么给你这个机会呢?”谢拂歪了歪头,面上仍旧是波澜不兴的,“你别说这些。我只问你,你既说不是哄我,那当日官道上,你那副后悔神色就是真的,对吗?”
宇文舒提心吊胆的,哪里敢不顺着她的话说,便不敢再多说旁的,一味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刚得知你要入京时,不曾将你看在眼里,所做的一切布局,都不过是为了今日而已,且我料定,两浙事发后,你二兄不会也不敢把你留在建康城中,所以我这一盘棋,一定能走得通。只是我自己都没想过,之后所以官道上你那样气恼的来质问我,我是真的后悔了的。”
谢拂哦了一嗓子,淡淡的:“既然如此,我三兄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又如何呢?我们不过是怕你沉不住气,到时候又要胡闹”他想说她胡闹,却见谢拂一眼横过来,咳了一声,忙改了话锋,“你若不依,我们还在山yīn,真闹的人尽皆知,建康中一旦先一步得知消息,那我的一切布局就全都白做了,且你二兄更怕的,是你的一时糊涂,将所有矛头都引到谢家身上。”
其实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这盘棋。
三兄的事情,她要是声张起来,在那时的情形下,他怕孔祥嘉或是魏灵派人监视沈宅,又怕宅子里本就有他们安排的人,到时候知道了三兄入京是阿耶授意,不必多想,也会觉得阿耶这是要择主追随宇文舒,此事若为宇文聪得知,且不说对谢氏好与不好,至少对宇文舒来说,是大大不利。
他先前筹划了那样多,为的就是抓住宇文聪的铁证,彻底断了宇文聪的后路。
如果宇文聪知道他很可能已有了陈郡谢氏这样的助力,庾子惠与他所献之计,大约他就要好好的盘算一番。
而盘算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决计不会再用了。
荀况说,那块绢帛上,宇文聪将两浙贪墨案详尽写了下来,且放心大胆的落了自己的名字。
她想想也觉得不难理解的。
宇文舒手上有什么?不过是些情报网,再有一个庾子惠,一个虞放舟,颍川庾氏至少不是全追随他的,而会稽虞氏常年在山yīn县中,真想在京中搅弄风云,分量大约还是不足。
宇文聪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宁可放手一搏,是因为不忌惮这样的宇文舒,更不怕他回京之后真的告御状,因他笃定,没人能在那块绢帛明确落有宇文舒名姓之时,捞得起宇文舒这个人。
可是若有谢氏追随宇文舒左右,那么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阿耶在朝中是什么样的分量,她再清楚不过了。
前世里就因为宇文郅并非陛下心中那个人选,陛下宁可拔除谢氏,致使陈郡谢氏一门凋零,都不敢放任阿耶用行动去表明他究竟会不会跟着宇文郅的脚步。
陛下是贤君明主,他认定了宇文郅不堪大任,为了大晋的千秋万代,他只能舍弃谢氏一门,更多的,是舍弃阿耶。
想通了这一层,谢拂的脸色就有了些许森然意味:“说到底,你怕的不过是宇文聪知晓此事,又仗着我二兄怕牵累谢氏,才将此事死死的瞒住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章互诉衷肠
p宇文舒脸色倏尔变了变:“他跟你解释了那么多,你仍旧不愿意体谅我吗?”
“我体谅你,谁来可怜我?”谢拂险些绷不住那份冷静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舒究竟还有没有一些做错了事的自知?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先是跟她要一个可以改过的机会,这会儿开口就质问她,为什么不体谅他。
谢拂眉目间清冷一片:“你拿庾子惠来做计,又苦心骗我之时,可曾可怜过我?你大约没忘记,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吧?庾子惠于我而言,终归是不同的。他虽然少到陈郡,可我拿他做亲兄看待的。你先是骗我,说他背弃了你,是个卑鄙小人,之后又借着此事,令我三兄在这风云诡变之际入上京建康——”她深吸口气,努力的保持平静,“你叫我怎么体谅你呢?”
宇文舒是真的急了,他顾不上那样许多,上前一步,手一递,就抓上了谢拂的一双柔夷。
谢拂一脸惊诧,连连往外抽手,然则宇文舒力气却很大,钳制着她动弹不得。
“你——”
“嘘——”宇文舒做了噤声的姿态,牵着她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阿拂,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求你体谅我,这高台之争,原就不该与你有关的。在官道上时,我便想过,我怎么会糊涂至此,拉你下水呢?还有当日你说起子惠我当然没有忘记的。”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是我失策,若早知你是这样待他,若再早知我会无论如何放不下你,我宁可不要聪的罪证,也绝不会这样筹谋安排。可是阿拂,事情已经开始了,我就不能够中途喊停。我是可以当做毫不知情,抽身而退,那子惠呢?三年前他到郅的身边蛰伏,是为我,更是为今日。虞放舟那样的人,为着保住一个魏承延,我拉了他下水,他也的确是个君子,我难道此时收手,叫他在会稽独力对抗孔魏二姓吗?”
“你先”
这样的动作带着暧昧,谢拂觉得脸颊滚烫,更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这样拉着她的手,叫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她简直没法子思考,更没法子质问他了。
他字字句句,情感真挚,且她很是认可,他所言非虚。
局是他开的,却未必能由得他说收便收,已经走了大半,情势不由人,他只能走完。
她吸了吸鼻子:“你先撒开我。”
“你听我说完。”宇文舒不敢一味的打断她的话,唯恐她又要恼怒,便由着她说了一句,却死活不撒手,“阿拂,别用耳朵听我说,用你的心认真的听,好好的分辨,听一听我究竟,是不是虚情假意,仍旧在哄骗你这个‘生而为后’的谢氏嫡女,再想一想,你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我。”
谢拂猛然抬起头来,视线正好同他灼热的目光对上了,她闪躲不及,便怔在那里,呆若木jī。
宇文舒心头大喜,索性放开她的手,双臂一箍,把她圈在了怀中,又保持着些许距离,以至于他一低头,能够看得清她的容色:“你进来的时候说,我的心意,你姑且听之,但你谢氏子弟绝不做纠缠之事,我就在想,你的这颗心,是不是与我两心同的。如若不是,你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怎么会用上纠缠二字,果然——”他喜难自胜,低下头去,拿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你心里真的是有我的。”
“放开我——”谢拂分离想挣开,却奈何力量悬殊,挣不脱他的怀抱。
她心里又羞又急,生怕有人路过瞧见了,便一抬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在他脚背上踩下去。
宇文舒一阵吃痛,又不防备,便下意识的双臂一缩,松开了她。
谢拂大口猛吸气,扬声就叫缪云。
缪云本就站的不远,先前瞧见了宇文舒的动作,可她想上前又不敢凑近,女郎的心思昭然若揭,她生怕上了前,是坏了女郎的事,可是不上前,总不能任由女郎这样叫人抱在怀里。
她正进退两难,见那头情势急转,谢拂又扬声叫她,于是她急忙踩着细碎的步子近了前去,一上手,扶稳了谢拂:“女郎,怎么样,没事吧?”
谢拂冲着她摇头,又虎着脸去瞪宇文舒:“你太过分了。”
宇文舒脚上的痛意压根儿抵不过心中的甜蜜,这会儿咧嘴一笑:“我心下欢喜,一时忘形了。”
谢拂再绷不住了。
她本就不是个喜怒不表于色的人,先前那副派头,全是从谢潜身上学来的,可又学得不好,其实连神思都做不到。
只不过是宇文舒关心则乱,再加上理亏在前,生怕谢拂是来与他断交的,才没发现她好几回绷不住时暗暗抽动的嘴角和鬓边。
这会儿他这样没羞没臊的,谢拂还怎么藏得住情绪,自然再没法扮演沉着平静和不怒自威。
她张口去啐宇文舒:“亏你读圣贤书长大,十几年的书卷都读到狗肚子里去,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简直给你们宇文氏丢人!”
宇文舒本就心头大喜,见她露出了“真面目”来,更是知道这事儿大约她不生气了,一口气彻底松下来,那种喜悦便完全充斥了他整个心田。
人一高兴,连神色和周身环绕着的气息都大不相同,他放松下来,便又是那个洒脱自得的三殿下,朝着谢拂一挑眉:“我向心爱的女郎倾诉衷肠,怎么是给宇文氏丢人?倒是你,堂堂谢氏嫡女,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吗?”
他说完了,见谢拂嘴角一动,显然有话要反驳,于是他更快一步:“别急着否认,这可就更掉身份。我有眼睛也有心,会看会分辨。”
谢拂好似落了下风,心道果然不能给他好颜色,才刚那样紧张局促,这会儿刚看出几分端倪,就这样端着高架子。
于是她嗤鼻一笑:“那又怎么样?我能看上你,也就能看上别人,依我看,荀小郎君就很不错,至少他待我还算坦诚,至于你嘛——”她很不屑似的,从头到脚的扫过宇文舒一回,“满口胡话,利用我,欺骗我,要做的事又是这样凶险的,我的眼和我的心,为什么非要追着你?”/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欺负人
p宇文舒原是看她憋着的那口气泄了,只不过想着打趣两句而已,又哪里想得到,她一开口,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也许是说者无心,可他定然是听者有意的。
明知道她是信口胡说的,可他还是变了脸色,黑的炭一样颜色。
谢拂乍然见他变色时,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扳回来了三成,根本就没有打算收住接下来的话,仍旧一口一个荀小郎君的叫着。
宇文舒听不下去了,稍稍近前三两步,左臂一抬,就钳住了她的下颚:“你还敢胡说?”
谢拂一阵吃痛,这才反应过来,他分明是生气了。
他从上次弄伤了她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这是个皮嫩肉娇的,下手绝对重不得,还很是告诫了自己一番,明知道她骨子里带着孩子气,今后行事上,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可是今日,他又忘记了。
那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失去了理智之下,自然而然做出的本能反应。
他面色铁青,语调yīn沉:“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你发什么疯!”谢拂叫他吓了一跳,可是他手上力气实在是大,她觉得吃痛,就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松手,松开我!”
“听见了没有?”宇文舒却纹丝不动,只是见她下颚处泛起红,那片红晕,拉回了他些许理智,他一时惊诧,面上不露声色,手上力道却卸去了七分,“我说的话,你记没记住?”
谢拂所信奉的,还有一条,那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故而她头点的很快,小脸儿上虽然仍旧写满了不服气,却还是看似乖巧的顺着宇文舒的话:“我记着了,你快撒手吧。”
宇文舒有些讪讪的垂下手臂,面色却仍不好看。
缪云站在旁边儿看着,一时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拂虎着脸侧目去瞪她:“好没心肝的丫头,你笑什么?”
她忙噤了声,待正要同谢拂玩笑两句时,眼神却绕过谢拂,扫到了月亮门下正缓步而来的谢潜和荀况,于是她脸上的笑尽数收敛起来,还扯了谢拂的衣袖一把,挤眉弄眼的朝她使眼色。
谢拂不明就里,上了手就要去捏她的脸:“看着我叫人欺负了,还做这副模样,可见素日里太纵着你了,今次也该好好”
“你在哪里受了欺负?”谢潜沉着冷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先前听你阿嫂和小郎君都说你病的厉害,这会儿见了,我看你倒好的很。”
谢拂浑身一抖,吓出了半身冷汗来,僵着脖子扭过头去,回身就看见了谢潜:“二兄好端端的,怎么吓唬人。”
谢潜刚想训斥她两句,却看见了她下颚的泛起的红晕,再想一想方才她说的叫人欺负了,便立时横眉冷目的盯向宇文舒:“三殿下?”
宇文舒也没料到谢潜这会儿过来,把谢拂抓了个正着不说,还瞧见了谢拂叫人掐红了的下颚。
他原本觉得尴尬,想赔个笑遮掩过去,只是荀况又站在那里
谢拂的那番话,怎么想他都觉得刺耳,哪怕是玩笑,哪怕他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可心里面,就是不受用。
于是他眯了眼,白了荀况一回。
荀况眨巴着眼睛,觉得无辜极了。
原本谢潜从府外回来,问了一番谢拂的去向,又把魏承延的事情同他说了一回,他想着无论如何得回宇文舒一声的,这才跟着谢潜一块儿来了宇文舒的小院子。
这会儿又算什么?
很显然的,谢拂脸上是叫宇文舒掐的,那谢潜要恼,宇文舒赔礼就是了,做甚么要一记刀眼扫向他?他岂不是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
荀况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反手指了指自己:“三殿下这样看我做什么?”
他觉得宇文舒简直是莫名其妙。
要不是他先前在谢拂面前好话说尽,谢拂能带着缪云到这里找宇文舒谈上一谈吗?
宇文舒倒好,要用他的时候,就什么都好说,这头利用完了,就又跟他吊脸子?
却不想宇文舒照旧我行我素的冷哼一声:“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荀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下意识的觉得,莫非谢拂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叫宇文舒以为他并非真心想劝不成?
照理说,宇文舒不该是拿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的啊
可是荀况未来得及细问时,谢潜就面色不善的开了口:“三殿下不打算说点儿别的吗?”
荀况一瞧这个架势,心道不好。
谢家人护短啊,且今次宇文舒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利用了人家谢氏,这会儿不好好的赔不是,还跟谢拂动上了手,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他这会儿也不能跟宇文舒斤斤计较了,不然谢潜的脾气真叫拱上来,估计这院子里,是没人能压得下去的。
与其等着他们又针锋相对,还不如他做这个和事佬,调停了也就完了。
荀况心下如此想,面儿上也就果真这样做了。
他清了清嗓子,很有意的岔开了话题:“先别忙着说这些了,正经事不料理了吗?谢大夫这里审完了魏承延,三殿下也不急着问一问吗?”
谢拂也不知是开了窍,还是怕谢潜恼她要找麻烦,相当卖乖的就顺着荀况的话咦了一嗓子:“已经审过了吗?”她一面问,一面又四下里扫视一圈儿,“怎么不见庾子”她刚想直呼庾子惠名讳,谢潜已经一眼横过来,她之前理亏,这会儿就不敢顶风作案,忙改了口,“怎么不见他跟你们一起回来?”
荀况却也只是笑了笑,没应声。
谢潜面色清冷如霜,却也回了她一句:“他说此行吴郡不愿为更多人知晓,便不愿惊动顾家的人,审完了魏承延,就只身回客栈去了。”
谢拂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他还怕人知道呢?我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心里头还是有所顾忌的。”
其实荀况心里很明白,庾子惠根本就不是怕,他借故遁了,是不想到顾家来面对谢拂。
这回的事儿,估计谢拂一时是不跟与他善罢甘休了,真的要在顾家与她赔礼道歉,那是叫顾家人看笑话,岂不是落了他庾氏的脸面,更何况
更何况他此时露面,于宇文舒而言,也并无任何益处。/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心照不宣
p这些道理,宇文舒和谢潜也都明白,不过心照不宣,没人说出口罢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是以在刺史府上,审完了魏承延,庾子惠说要回客栈去住的时候,谢潜也并没有强留他,只是任由他去了。
可谢拂咂舌品了一会儿,又好似醒过味儿来,呀的一声:“他不是怕我找他麻烦,才不敢来顾家住的吧?”
宇文舒忍不住想要扶额,只好咳了两声:“等回了京城,且有你与他算账的时候,何苦非叫顾家人看笑话?”
看的是他庾子惠的笑话,又何尝不是她谢拂的笑话呢?
一个门风清贵的士族女郎,居然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且会在旁人家做客时,就抓着一位郎君不放?
这要是传了出去,于她更没任何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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