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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汲当然不会僵着,胳膊往外一送,那道圣旨,就送到了谢潜的手中去。
宇文舒更是气结,面色yīn沉难看极了。
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有话要说的。
谢汲见状,忙一拱手,先他一步开口道:“三殿下莫急,臣这里还有口谕要传。”
宇文舒眉头紧锁,面色也没能舒缓半分,死死的盯着他。
谢潜刚接了圣旨下来,低着头打量了会儿,听了谢汲这样一句,倏尔抬起头来:“口谕?”
如果圣旨上没有关于宇文聪的只言片语,那么这道口谕
谢汲嗯了一嗓子:“二王聪贪墨情由虽重,然则事关重大,吴郡中不惩处,不降罪,令一同乘马回京。”
不惩处,不降罪?
宇文舒倒吸一口气,冷笑一声,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父皇的手段和心思,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所谓事关重大,不是因为舍不得杀了聪,而是因聪嫡出皇子的身份,一旦揭露他的贪墨罪行,势必令两浙百姓寒心,更为天下人所不齿。
他们宇文氏得天下,掌天下这百年间,居然就教出这样孟浪无状且心肠歹毒的儿子吗?
失了民心,就再也难找补回来了。
只是他虽能体谅父皇用心良苦,终究意难平。
多年筹划,子惠三年的蛰伏,他们终于等到今天
只不过这一拳打出去,重重抬起,却只能轻轻落下。
因为父皇不许啊,不许聪失民心,不许聪死。
他合了合眼,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谢潜看着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只是这一切,他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拍了拍宇文舒肩膀:“殿下何必难过呢,陛下会有如此决断,殿下也早该想到才对的。况且经此一事,二王帝心已失,对殿下来说,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即便是他全须全尾的回到建康城,此后,也至多一个闲散亲王罢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京中出事
p“其实”谢汲吊起嘴角来,后头的这些话,他似乎犹豫了下,可还是横了心,开了口,“陛下对二王,大约不会有什么轻易放过这一说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况心里咯噔一声,眼神专注的不得了。
这些日子他们在吴郡中,要和建康互通书信其实不难,只是这样的当口下,当日他们几个商议一番后,决定彻底撒开手,不打听建康中的任何消息。
当初拿宇文聪的那天,宇文舒有句话是对的。
他们兄弟做过的任何事,陛下未必真的不知,即便是真不知晓的,等到将来,也一定都会知道。
这次算计了宇文聪,虽说是宇文聪自作孽在先,可算计了,就是算计了,该收手的时候,也得掌握着分寸火候。
他们在吴郡等着旨意下达,却还要巴巴地打听建康消息,若给陛下知道了,只怕要觉得宇文舒其心可诛。
故而他们眼下对建康中的情势,是全然不知的。
这样一想,荀况又无比庆幸,幸而是谢汲来传旨,若是换了旁人来,只怕有好些话,就不会与他们说。
谢潜眼角沉了沉,嘴角也一并往下拉,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了。
只是他没来得及阻止谢汲的后话,宇文舒便已然扬声问出了口:“怎么说?”
谢汲认真的回想了一番,才斟酌着道:“那日臣进宫领旨时,陛下是龙颜震怒的,且说起二王时,听那个语气,不像是会心慈手软的模样。只是陛下交代了臣,二王之事,对外绝不能够松口泄露,不然这朝堂动荡将起,民间人心惶惶,恐再难服宇文氏江山,”他说着,稍顿了顿,“臣以为,陛下不在吴郡处置二王,是怕一旦朝堂乱了,民心不稳,周边诸部落小国,会伺机而动,引起战火纷争,所以只能先叫二王回京,等回京之后,再做定论。”
这同宇文舒先前所想是一般无二的,他立时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谢汲能带来什么令他意外且振奋的消息,而今看来,谢汲说的那句话,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父皇究竟会不会处置聪,又会怎么处置,他们这些人,全都无从得知。
况且陆东楼和朱荣之两个人被就地免官,一路押解入京,这样发落的手段,他二人来日即便不死,也至少是个流放了。
吴郡四姓之中,陆朱二姓的嫡子,因两浙案已受此罪,父皇若真的想宽宥聪,回头朝堂上再处置几个人,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百姓们谁又会想到,嫡出的皇子也曾涉案贪墨呢?
他有些泄气,xiōng膛起伏着,好半天没能平静下来。
荀况瞧着也替他觉得委屈,只是陛下有了决断,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与其这样子生闷气,还不如想一想,回京之中,怎么去面对京中的乱局。
他想着,便叫了一声谢御史。
谢汲侧目看向他:“小郎君有什么事?”
“京城中,如今的形式怎么样呢?”荀况端着一派和气,“谢御史入京时,太尉大人应该也叮嘱过,廷尉卿元长庚那个人”
谢汲闻言,顿了下,左手手臂微抬,食指微微蜷着,在鼻尖上来回摩挲了一会儿。
谢潜知道这个弟弟的小习惯,就像是他平日里想事情时,也会不自觉地点着手背一样。
谢汲的这个举动,证明建康城中,一定是有事发生的,只是他不敢轻易开口说了。
刚才宇文舒问起陛下对二王的态度时
谢汲根本没有说实话。
他眯了眯眼:“京中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谢汲听他语气不太好,心里嘀咕了两句,先前不叫他说,这会儿又疾言厉色的叫他说,这个阿兄,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跟小时候一样,专擅的不得了。
他撇撇嘴:“我入京后没到御史台供职之前,也跟四郎合计了好些法子,想着怎么能叫元长庚分身乏术,但是我们那些法子,还没来得及去用,元长庚就已经抽不开空了”
宇文舒一拧眉:“怎么,京中出了大案?”
元长庚掌刑狱,再加上他却是是个办案查案的能人,是以凡有大案要案,多半都是交给了他去办的。
他会抽不开身为聪筹划,那一定是有了差事要办才对。
谢汲也不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谢潜却愣了下。
此时的建康城,会有什么大案,要紧到要元长庚这个廷尉卿亲自去办的?
两浙决堤,引出这场贪墨案,已经是极大的一桩案子。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知陛下震怒,谁敢在这时候兴风作浪,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出了什么案子,竟惊动的陛下要指派元长庚去查?”
谢汲瞥了他一眼:“是中书令桓廷之的案子。”他说完了,只见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哪里还敢卖关子,便忙又接道,“我入京的第三天,桓廷之就被上折子参了,且不是一本折子我听四郎回家中说起,建邺县令c溧阳县令和永世县令的三本奏折,是先后送到宫中去的,参桓廷之贪赃枉法,说他多年来利用职权之便,向建康四周的府郡收受贿赂,还咬出了于湖县令花银子买官的事儿。”
“陛下就信了?”谢潜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他入京这几年,桓廷之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也有所了解,说桓廷之收受贿赂,还卖官鬻爵,这简直是个笑话。
陛下能够重用桓廷之,叫他坐中书令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因为三个县令的上疏,就真的对桓廷之起了疑心?
可是宇文舒却老着一把嗓子开了口:“于湖县令柳元山,的确是夫子向父皇举荐的,说柳元山此人刚正不阿,很有贤臣能士风范。但是于湖县在五年前也发生过百姓聚众闹事的事情,事情最后虽然不了了之,但是夫子为此受过父皇一番训斥,那时父皇骂他识人不明,夫子却还是力保柳元山”
谢潜大吃一惊:“于湖县的聚众闹事,陛下就没有派人去彻查过事起为何吗?”
宇文舒摇了摇头:“最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父皇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我更无从得知了,总之那次的事情,父皇并没有将柳元山罢官,而夫子也只是被骂了一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责罚,后来过了这么多年,朝堂上也没人再提起过柳元山这个人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为难
p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如果说当年的于湖县bào乱,是因为柳元山这个县令的原因,那陛下应该当机立断,将他罢官才对,连带着举荐他的桓廷之,都难逃责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是陛下既然不了了之,那应该是此事与柳元山无关既然无关,时至今日,又为什么会怀疑桓廷之是卖官鬻爵,才力保柳元山的?
还有三县县令一起上折子,这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吗?
桓廷之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上京周围的府郡动手脚?
谢潜越想越觉得古怪:“殿下不觉得此事蹊跷吗?陛下何等英明睿智,三县县令一起上折,怎么就真的查起了桓廷之呢?还有柳元山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口碑与为人,只要派人到于湖县稍稍走动,不是立马可知的吗?”
荀况也觉得难以理解,便顺着谢潜的话说起来:“而且我从前听家君说起过这位中书令,全是赞扬之声,我还从来没见过家君对谁这样赞不绝口的。现在突然说他多年收受贿赂,还卖官鬻爵,这叫人怎么相信呢?”
谢汲却冲着他们一味的摇头:“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场就下了旨,叫中书令在家中闭门思过,至我离京时,他一直都没能上殿参政。”
这不合乎情理!
即便是被人参奏了,他一个堂堂中书令,是可建言朝政的,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不至于就不许他进殿议政了的。
“父皇没有降旨训斥,只是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然后就指派了元长庚接手此案,负责详查,是吗?”宇文舒听了半天,反倒冷静下来,与其沉着的向着谢汲问道。
谢汲嗯了一声:“我后来也与四郎合计过,总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厉害。”
“当然蹊跷了。”宇文舒冷呵一嗓子,“就算夫子有过,也还有御史台和吏部来监察,哪怕是父皇觉得吏部不够这个格尔来查他的案子,监察弹劾,也是你们御史台的事儿。夫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贪墨与卖官,都不是廷尉府该查的案子!”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谢潜和荀况二人面面相觑,总算想起来,此事最古怪的地方,是在哪里了。
纠察百官,本就是御史台职责所在,考核吏治,那是吏部每年要汇总一次的。
桓廷之身在中书,又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他若是杀了人,那要三司会审,或是陛下亲审。
杀人放火的案子,都lún不到廷尉府来办他。
如今参他贪墨卖官,怎么就lún到元长庚来着手查案了?
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宇文舒却来不及思考这样多,当机立断,吩咐下来:“把旨意到陆府和朱府宣读,命人准备好囚车,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回京!”
这件案子太古怪了,他在吴郡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必须尽早的回到建康城。
这种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令他有些急躁,更多的,却是不安。
荀况反手挠了挠脑袋:“殿下,令贞还病着”
宇文舒一愣,脸上五光十色的,复杂又难看。
他一时急切,竟把此事给忘记了。
子惠是在办完事情的当天夜里就病倒了的,请了大夫也开了方子,可是没办法,他身子骨一向是那样的,这一回赶路辛劳,到了吴县后又神经紧绷,一时放松下来,身子就有些撑不住了。
其实要说病,真没多严重,就是身子骨太弱,扛不住,一旦病倒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很难有起色的。
宇文舒一时犯难起来。
京中的事情他没办法放心,可要是此时非要上路,子惠的身子,一定撑不住
谢潜拧了拧眉,想起上回去客栈看庾子惠时,他分明脸上毫无血色,还笑着说无碍的模样。
这个人,与他阿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阿兄从不喜欢硬撑,是因为知道生来不足之症,爷娘本就担心挂念,真要是犯病时,硬撑着,只会叫人更挂心,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卧床将养。
但是庾子惠
刚在吴县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极力的忍着咳嗽,不想叫人看出来,只要开口问了,他就笑着说没事。
现在病倒了这哪里是没事?
宇文舒这会儿要是去客栈跟他讲,京中出了事,形势不明,一定要尽早回去,凭庾子惠那副爱逞强的样子,他一定会劝宇文舒即刻动身,不要再迁延耽误。
倒不是说宇文舒就不顾着他的身子,只是桓廷之的这件事,实在叫人没办法放下心来。
两浙的案子看似了结了,可是宇文舒的筹划,还没完全结束。
宇文聪究竟会不会在这件事中倒下去,这才是宇文舒要看的结局。
桓廷之一案还牵扯到元长庚,这叫宇文舒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两相为难之下,庾子惠但凡开口相劝,他笃定,宇文舒最后一定会动身启程。
谢潜思忖再三,咬了咬牙:“不若我们先行启程,叫他留在这里安心养病,过了这阵子,身体有了起色,他再自行回京也无不妥。”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
宇文舒犹豫了下:“我只怕大兄已经盯上他,他在吴县滞留太久,会生出变故来。”
荀况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殿下大可以放心,大王如今即便不是草木皆兵,也会谨慎行事了。贪墨案的明旨都发了,况且此事过后,他就会知道,令贞这些年来,从来都不是心向他的,他应该不敢轻易攀咬令贞,毕竟他做过的那些事,令贞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一本帐。”
“对,这一点,不也是殿下和他当日与我说的吗?”谢潜这会儿接话倒是很快,扬了扬音调,“当日殿下既然都不怕,这会儿怎么却怕起来?两浙的案子还没彻底结束,京中中书令就被参致在家中思过,我若是大王,即便知道了庾子惠悄悄离京赶往吴郡,也一定不敢到陛下面前告状。”
“只是”宇文舒终究是放不下心来的。
当初那样说,是因为京中的一切,他还有所掌握,就算是子惠真的被告了御状,他也有把握把人保全下来。
可是现在,形势突变,桓廷之到底是谁的人?还是谁的人都不是?
他说不准,怎么敢轻易去冒险。
万一宇文郅真的趁着这潭水已经极浑之时,想拉子惠下水,又要怎么办?/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话里有话
p谢汲见他们这样犯难,又听他们一直说起庾子惠,不免吃了一惊:“怎么?庾令贞身在吴县不成?”
他一面问,一面已经黑了脸。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两浙的事情,他可是不知内情的,这会儿还一心以为庾子惠是个卑鄙小人,算计了他,还出卖了宇文舒。
这会儿听他们语气关切,尤其是二兄,还为庾子惠cào心,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二兄,你不知道庾令贞都做过写什么事儿吗?还cào心他的”
“行了,这里头的事情,回头我再与你细说。”谢潜扶了扶额头,无奈的打断他,转而又去问宇文舒,“殿下,到底是要他与我们同行启程,还是留他在吴县养病,我们先一步回京,殿下做主吧。”
宇文舒眉心一挑,显然有些不大高兴了。
荀况觉得这两个人近些日子总是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他夹在中间,才最是难做人,这会儿一言不合,看这样子又要打嘴仗,他忙拦了一把:“殿下,谢大夫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况且就算真的出了事,咱们这么多人,总会有办法周全下来的,可要是令贞随我们一同赶路,病躯难养,这要是出了事,可就是了不得的大”
“行了行了。”他越说越不像话,宇文舒不想听见那句后话,就扬手打断了他。
僵持着不是办法,真叫子惠一起上路他更不放心,为今之计,也只能留他在吴县养病,日后叫他自己独自回京了。
他们先行一步也好,回京后除了查清楚夫子这件事之外,还能够做一番部署,也不怕宇文郅暗地里使绊子。
他长出口气,叫了荀况一声:“你带着圣旨随我去陆府吧,”他说着,眼睛的余光扫了谢潜一回,“谢御史赶路辛苦了,谢大夫先陪他回顾家去吧,女郎见了谢御史,应当也是欢喜的。”
他近来动辄就把谢拂挂在嘴边儿,这叫谢潜很不高兴。
先前阿姒劝过他的那些话,他能想开了,但是后来两浙的事情内情袒露在他面前,他又不得不提防着宇文舒。
然而在他这种矛盾又纠结的心情中,宇文舒好像总是一再的来挑衅他,他对此十分不满。
荀况眼见着谢潜变了脸色,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那我随殿下走一趟,就不必再叫谢御史辛劳了。”
谢汲眨巴了几下眼,看看宇文舒,再看看自家兄长,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倒是这个荀况,百闻不如一见,传言说他自恃才高,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今日见了,却觉得并不是那样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名声传在外呢?
若是能早些得见,他必定倾心相待,真诚相交的。
于是他笑了笑,对着荀况稍一拱手:“本就是我的差事,却劳烦三殿下和小郎君了。”
送走了宇文舒和荀况,谢汲才卸下了一身的周正,在堂中的台阶上就坐了下去,仰着脸叫二兄。
谢潜没好气的白他,几步上了前去,腿一抬,照着他小腿肚子就踹了过去。
谢汲哎唷一声,做出一副吃痛状:“几年不见二兄,如今见了面,就要打我骂我,我要写信同阿娘告状去。”
“你今年几岁了?”谢潜说着,就又踢了一脚过去,“果然在家中与小幺处的久了,动辄就把告状二字挂在嘴边上,况且今日见面,我几时骂你了?”
谢汲一撇嘴:“二兄先前碍着我公事在身,三殿下与小郎君两个外人在场,不好骂我,这会儿人走了,我猜二兄该张口骂人了?”
他说着,把尾音往上挑了挑。
谢潜一时哭笑不得:“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骂你。”
“心照不宣呗,干嘛非要说出来。”谢汲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他再踹一脚上来似的,两条腿往里一手,双臂就抱在了腿上,“我说起陛下对二王的态度时,二兄为什么变了脸色?吓的我也不敢说实话了。”
“我知道你没说实话。”谢潜低头去看他,却见他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瞧。
谢潜心里说不出的动容。
底下这几个弟妹,个个都依赖他,却个个都独立,有了麻烦事,轻易不会惊动他,可是在外人面前无论怎么有气度有架势的人,到了他面前,就成了yòu时的模样。
三郎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几年阿兄病情反复,爷娘分不出心神来照顾他,他又才没了生母,小孩子家又顽劣,又自卑,时长调皮捣蛋,可是闯了祸就又怕挨骂受罚,跟在他身后,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泛着水波,叫他想背着手骂人都开不了口,到最后,他还得到爷娘的面前,去给这个惹祸jīng求情。
想到这里,谢潜脸上百年难得一变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须臾工夫,他笑出声来:“你可真是现在与我说句实话吧,为什么说陛下未必不会轻饶了二王?”
谢汲见他笑了,才喜笑颜开的:“因为我进宫领旨的那天,陛下与我说——谢汲啊,看看你兄长与弟弟,在看看你,我真是羡慕谢太尉,得子如此,他是个有福气的。”
谢潜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觉得,陛下会杀二王?”
谢汲摇着头,说了声不:“要杀二王,今次就不会有我这个口谕,说什么怕朝堂乱起来,怕民心不稳,其实想一想,二王贪墨,陛下为正朝纲杀亲子,传出去,百姓该更爱戴今上才对,所以这些,都不过是敷衍的借口罢了。”
是啊,这一切,都是借口罢了,且是根本糊弄不住人的借口。
宇文舒未必想不明白,只是他眼下分不出神来细想,才会轻易的信了。
可是陛下的那番话
他对宇文聪,是失望透顶的。
但是其他的几个儿子呢?
没了一个宇文聪,嫡子中还有宇文郅和宇文舒,更不要说陛下膝下还有那么多庶出的皇子。
得子如此,是个有福气的,那他是觉得自己没这份福气?
谢潜觉得这句话除了三郎猜出来的那一层意思之外,还有别的深意,可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呢?/p




谢氏娘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坦白
p谢汲见他出神许久没说话,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便又问道:“二兄,你为什么不叫我说与三殿下听?”
谢潜这才稍稍回神,剜了他一眼:“我若说,两浙的案子,根本就是他顺水推舟的筹划起来,为的就是要二王倒台,你能明白为什么了吗?”
“是三殿下”谢汲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来,“等一下,那你们先前说起庾令贞,又满是关切的,合着庾令贞也没跟大王打成一片,是这样的吗?”
通得人情世故的人,到底不一样,这个弟弟,一向是家中除去小幺外最不叫他省心的,可又是最令他放心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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