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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谢潜点点头:“他是帮着三殿下办事的,在大王身边,是蛰伏待机。所以两浙的贪墨情由,两年前他们就知道,那时三殿下就已经筹划起来,等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
谢汲倒吸一口气,脸色倏尔就变了:“他们这样,置两浙百姓于何地?”
“这会儿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况且三殿下有三殿下的难处,当年他如果带着庾子惠到陛下面前去告发,无凭无据,难道就凭庾子惠红口白牙的一张嘴,就笃定两个儿子贪墨朝廷的工程款吗?”谢潜一面说着,一面叹息着,“其实这样想来,陛下今次对桓廷之的事情会这样大动干戈,连查都没查就先叫他思过,大概也是被两浙的案子给气着了,不想再发生一次两浙案,索性得了消息时,就先把人关在家里。”
谢汲有些沉闷,哦了一声,早没了先前的那份儿轻快:“二兄是觉得,三殿下善谋略,城府极深,我若实话说了,他心中不知要如何想,再加上今次的事情,他应该是将咱们谢氏玩弄于股掌之间了的,我这时候还对他知无不言,来日回京二兄怕他设计坑我,叫我非向着他不可,是吗?”
他越说越没底气,哪里还需要宇文舒下手再来坑他呢,陈郡中通安客栈的事儿
谢潜翻了翻眼皮,扫过去一眼:“经此一案,他不会再轻易动我们家的人,不然阿耶定然与他没完的。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你——”他眯了眼,“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却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谢汲啊的一声,满脸的不明就里:“我怎么是”
“你已身在御史台,治书侍御史,这是御史台的要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谢潜端着兄长的架子,张口就数落起来,“初入建康,就得陛下如此器重,还叫你携带圣旨口谕至吴郡传旨拿人,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你谢三郎,他很满意。你就这么急着择主吗?党争的事,不想着能避则避”
“二兄。”谢汲听了一半就明白过来了。
二兄是为他好,更是在为谢家好。
这么些年下来,在这件事上,他与二兄和阿耶的态度,都是截然相反的。
阿耶不想参与党争,甚至于为了小幺,远离建康十年有余。
二兄虽然身在京中,可一直都在尽可能的使自己远离漩涡中心,为的,无非是不参与夺嫡罢了。
可他不这样想,也不想这样做。
在陈郡家中时,他就已经于阿耶说得很清楚的了。
陈郡谢氏,早晚避无可避。
既然明知道会有那一天,现在又何必做这些无用的挣扎?
陛下早就把小幺死死的拴在了这场纷争里,为什么会盯上小幺?还不为着,她是谢氏娘子吗!
阿耶挣扎了十年,有用吗?
二兄在京中游走了快四年了,到头来,不还是跟宇文舒越走越近吗?
谢汲心里有些不服气,就不想再听他说教,板着脸打断他:“我为什么要避开?又能够避到哪里去?在家中时,我曾劝过阿耶,最好还是早做选择,今日在这吴县刺史府衙中,同样的话,我再劝二兄一回——早做决断!”
谢潜抽了口气:“决断?这么说来,入京之前你就打定了主意,要辅佐三王了?”
“二兄,有件事,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我不能再瞒着兄长了。”
他难得的正色,又是这幅口气,倒是叫谢潜心下漏了两拍。
谢潜目光闪了闪,盯着他,没出声,只是拿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汲大约是觉得这事儿自己是理亏的,虽然是肃容,却难免有些尴尬和闪躲:“通安客栈吧咱们陈郡,也有一家,二兄有印象吗?”
谢潜一时不明他怎么突然提起客栈来,却仍旧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回:“我记得,没离开陈郡的时候就开起来的,还做得风生水起,现在想来,生意当然好了,有个嫡出的皇子撑腰”他一面说,一面咂舌收声顿了下,“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谢汲干巴巴的咽口水,又有些怕他动肝火,下意识的就退了两步,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陈郡的那家客栈,当年其实是令贞开的,而且开客栈的时候,我知道”
“你说什么?”谢潜万万没想到,谢汲早就知道庾子惠在陈郡开了一家客栈,那样显眼的,他却瞒了这么多年。
谢汲听他语调拔高了,连声嗳着:“你别急着生气骂人,听我说完了啊!他开客栈的时候,chā科打诨的,说什么不过是自己名下有份儿产业,将来若是辞官离朝了,说不得还能在陈郡长住,与咱们兄弟把酒言欢是一回,走访儿时旧友是另一宗,所以他想着在陈郡开个客栈”
谢潜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当年的旧事,这里头一定有他的份儿,不然他不会这这幅模样。
于是他黑了黑脸:“那家客栈,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汲赔着笑,嘿嘿的咧着嘴:“二兄可真聪明。”
“你少在我这儿讨巧卖乖,还不快老实说!”
“令贞开客栈的时候,说手上钱不够用,从我这儿借了银子来着”谢汲声音渐次弱下去,可更不敢多加隐瞒,十分老实的全交代了出来,“后来的几年,客栈盈利赚了银子,我我每年都拿过银子来着。”/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章容后再议
p谢潜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着急,他倒不是气谢汲鬼迷心窍的拿庾子惠的银子,当年不过是看在朋友之谊上,才会借钱给庾子惠开客栈,后头分银子这回事,八成也是庾子惠好话说尽,他才会收下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现在回头看过来,庾子惠摆明了是别有用心的,打从一开始就想拉他下水了。
谢潜大口喘着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冷静:“阿耶知不知道这件事?”
谢汲这会儿老实下来,相当乖巧的点着头:“知道,阿耶知道的。二兄派人送信回陈郡,说起令贞和通安客栈的事情时,我就把这事儿回禀阿耶知晓了。”
既然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曾告诉过他呢?
谢潜来不及细想这些,只是蹙拢了眉心:“阿耶是怎么说的?你知不知道,有这个把柄在,三殿下想要拿捏你,易如反掌?”
他问完了,才恍然醒悟过来,觉得不大对劲儿。
从前也没听三郎说过有关朝堂党争的事儿,怎么如今一下子像是回过神来,且非要向着宇文舒了呢?
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把柄?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着要辅佐三殿下吧?”
“二兄也太小看我了。”谢汲看他也没真的发脾气,胆子才又大了起来,“我若不想做的,他便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点一下头。”
这也是,谢氏子孙有骨气,阿耶年轻时又是领兵出身的,骨子里带着武将的硬气和犟劲儿,从前爷娘也总说,三郎最像阿耶的地方,就是这一身的犟劲儿。
他想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是他不想做的事儿吧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但这是个按头也没用的主儿。
谢潜稍稍松下一口气来:“这样就最好不过,我劝你趁早收收心,尤其是如今到了建康为官,更不要轻易的去辅佐谁,不然回头出了事,难道真叫阿耶上京来保你吗?”
谢汲嗤了一声:“二兄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小心谨慎吗?能谨慎到几时?”他挑了挑下巴,“我在家中时,阿耶就说了,今次两浙的事情结束后,二兄你,也不得不择主站队了。”
“我”
谢潜叫他的一番话,倒噎的说不上话。
无论宇文聪的下场如何,在宇文郅的眼中,他都是宇文舒的党羽了。
而至于陛下会怎么想,他猜不透,也不该去猜。
是陛下派他和宇文舒一起到两浙来的,究竟是为了试探,还是根本没想那么多,他无从得知。
然而阿耶看的那样jīng准,此事过后,他还想做那个秉持中立的谢大夫,显然是不可能了的。
谢潜回过神来,目光锐利的看向谢汲:“这也是阿耶的意思吗?”
这种事情上,谢汲不敢骗他,就摇了摇头:“我劝了阿耶,阿耶不听,还把我骂了一顿,不过一开始是不肯放我上京的,后来收到了二兄的来信,才提议叫我入京,我想,阿耶应该也没法子了,况且还有小幺在二兄,其实早晚都是没法子的事啊,阿耶那么能干,这回不也低了头,送我入京了吗?”
只是这件事,干系太大了。
他不知道王岐当年是怎样下定的决心,更好奇元长庚又是怎么就认准了宇文聪去辅佐。
其实说起来,他倒是有些佩服他们。
至少他们敢放手一搏,成王败寇,那也是多年之后才能看到的结局。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至少不像他,犹豫,踌躇,不敢迈出这第一步。
就连荀况
要不然人家总说兄弟连心,谢潜这头刚想到荀况,谢汲那边就已经开了口:“我见荀小郎君这般,再加上二兄先前的几封书信所写,这位出身颍川荀氏的小郎君,应该是已经选择了宇文舒这个主君的,是吧?”
谢潜眯缝着眼,叫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来。
可是谢汲却从他这样的神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他呐了一声:“他就不怕吗?二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我不信二兄是个畏手畏脚的人。”
谢潜深吸了口气:“这件事情,等回到京城处理完事之后,再议吧。”
“我”
谢汲还有话说,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谢潜却显然不想再谈下去,换了副笑颜,上前两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小幺离家几个月,你不想她吗?走吧,跟我回顾家去,吩咐着叫人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动身回京了。”
他说完了,转了个方向,迈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就往门外去。
谢汲跟在他身后,又不敢大声叫嚣,唯恐叫人看了笑话,于是只好在心里暗暗地嘀咕了几回。
两个人一路回到顾府时,谢拂正由顾齐陪同着,就在这府门内不远的地方,来回的踱步。
她脸上写满了焦灼不安,顾齐倒是神色淡然的一直在劝着些什么。
“小幺。”谢汲随着谢潜进了门,一眼就瞧见了这个数月未见的幺妹,欢喜得厉害,扬了音调,就叫了她一嗓子。
谢拂的脚步一顿,身形一僵,缓缓的回过头来,像撒癔症了似的,拼命了又揉了一把眼睛,一双凤眸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三三兄?”
顾齐一听她叫三兄,便知这是陈郡谢汲,下意识的就打量了过去。
谢潜咳了一声,示意谢汲收敛些,两个人才不急不慢的步上前来。
顾齐打量的目光正好收回去,拱了拱手:“谢三郎。”
谢汲回了他一礼,又笑了笑:“要叨扰一晚了。”
他如今上了任,顾齐虽是士族子弟,也没有一官半职傍身,对他的那个礼,其实不是个正经礼数。
只是谢汲也不仰仗着这个官职吓唬人,加上一路回来,二兄也说了好些这次吴郡中的事,他深以为这个顾彦之委实算得上一位深明大义的君子,自然更不会拿这个出来说嘴。
还是谢潜那里语气淡淡的替他解释了两句:“陛下刚点了他入御史台,如今出了治书侍御史的任,这回到吴郡,是持圣旨而来,要拿了两浙贪墨的犯官回京去的。”
顾齐听了,这才忙又恭喜了两声,又重与他见了一回礼,反倒弄的谢汲十分不好意思,连连回了几声客气话,而后才不提了。/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提防
p人家兄妹之间要叙旧,顾齐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杵在这儿实在是太尴尬了,况且谢汲既然是带圣旨而来的,谢拂今次又实实在在参与到了两浙案中,他料定谢拂有很多话想要问谢汲。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虽然先给荀况写了信,之后又按荀况来信所说,在吴县城门口接了宇文舒的驾,但是他们吴郡顾氏所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更多的,他不愿意涉足其中,更不愿因为此案搅入党争里去。
是以他只是与谢汲寒暄客套了一番,便借故辞了出去,临走时还很客气的问了谢汲一番,是不是要到内府去拜访一番。
谢汲推辞了一阵,只说自己领皇命而来,若要到顾家郎主那里去拜见,少不得又要一顿的麻烦,横竖明日便动身启程了,他这里先告一回罪,叫别怪他失礼。
顾齐也是个人jīng,大概其明白了谢汲的意思,再转念想一想,不见就不见吧,真要见了面,其实也挺尴尬。
谢汲是个庶出的,再有本事,在阿耶看来,终归是拿不出手的,别到时候见了面再吊脸子,那才真是收不了场。
于是他连声笑着就告了辞,一应后话全不提了。
目送了顾齐离开此处,谢拂的一双凤眸才滴溜溜的转了好几转,把目光落到了谢汲的身上去。
她浅笑微露,歪着头打量了好半天:“先前刺史衙门的衙役来报信儿,说京中圣旨到,二兄他们匆忙就往衙门去了,没想到来传旨的竟是三兄你。”
谢汲哦了一嗓子,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的:“我自家中动身赶往京城这一路上,是不敢耽搁的,阿耶为我请旨的奏疏,也是封了加急连夜往御前送。起先我到了京中时,也想过,陛下接了奏疏,也未必立时就委派我差事,那会儿同四郎还合计了许久,想着怎么能不动神色的给元长庚使个绊子。”
谢拂略蹙了一会儿眉心,旋即便明白过来。
三兄入京,摆明了同这次两浙闹出来的事情是有关联的,陛下圣明,不会不清楚。
可正是因为陛下清楚,所以三兄和四兄在京中要想对元长庚动手脚,就不能明着来,不然真的触怒龙颜,后果也不是他二人就能承担的。
只是他们当日大概是没料到
她吸了口气:“只是没想到陛下旨意下达的如此快,且这么急着就派了三兄到两浙来传旨。”
谢汲还没开口,谢潜就咂舌叹了一口气:“后者没什么想不到的,两浙水深,派谁来笔下都不放心,叫三郎来传旨,他最知其中深浅,才不会对二王造成什么威胁。”
谢拂立时愣在了原地,须臾后她闪着一双灵动的眸子:“什么意思?不会对二王有威胁”她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反应过来了这话里头的另一层意思。
她惊呼出声:“难道陛下的旨意里头,竟没有对二王有所惩处吗?”
谢汲反手摸了摸下巴,下意识的望向谢潜。
他并不知小幺对两浙的案子已知之甚深,自然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
她离家数月,在京中如何,他不得而知,故而谢汲看来,她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谢家小幺而已。
二兄说两浙水深是对的,也就因为水深,他不敢轻易在小幺面前吐露什么,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
然则谢汲沉思的工夫,就瞧着谢潜几不可见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能告诉她了?
他虽一向是个主意大的,可是大事决断上,又或是有谢潜在的地方,他多半还是听谢潜来拿这个主意。
是以他敛了心神,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小幺。
谢拂眨巴着眼睛看过去,也不吱声儿,倒像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后花一样。
谢汲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才将圣旨所书内容与谢拂详尽的叙述了一遍,末了了又添上两句:“所以你想啊,若换了旁的什么人来传旨,我瞧着大堂上三殿下那个架势”他话至此处,咳了一声,顿了下,“看他那架势,大约这道旨也没那么好传下去的。”
他是谢家人,宇文舒好歹还是要卖谢氏这个面子的,况且若换了寻常御史台中官员来派旨,宇文舒即便真的对圣旨有所推脱,小官员回了京城,只怕也不敢告到御前去。
其实要照这样说来,陛下旨意下达之日,就料到了宇文舒可能会有的反应?
很显然的,谢拂在惊诧愤怒之余,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嗬的一声,脸色白了白,目光投向谢潜那边去:“陛下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计不成?”不然,怎么会在传旨的人选上都这样防着宇文舒不遵旨办事呢?
谢潜的脸色却不同她,是黑了又黑,思忖了好半天,才摇了头:“他苦心筹划,又一向不露锋芒,陛下纵然再如何英明,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这是他一手设的计,也不大可能。”
“那”谢拂小嘴张了张,却一句话没说完整,就咬了咬下chún,“那为什么要防着他闹呢?在陛下看来,传到两浙的这道旨意,对二王未做惩处,就势必会引得他与传旨官员僵持吗?”
“这是有可能的。”谢潜眉心拢起一座小山来,语调却还是尽可能的沉着的,“他在两浙把事情查了个清楚,若是个心系百姓江山的,是一定恼了二王的。且不说宇文氏兄弟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根本就不似表面里那样和睦,即便是兄友弟恭的两兄弟,出了这种事,三王也一定对二王嗤之以鼻,恨不得以极刑惩之。”
即便他这样说,谢拂的心却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她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她却知道,宇文舒因宇文聪未被惩处一事,心中肯定已经郁愤不平,如果陛下派三兄来传旨的这个举动,是真的因为知道了两浙案的内情而提防宇文舒
谢拂心口一窒——他今后的路,还要怎么往下走。/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要打谢拂
p生于皇室,长在禁庭,却原来,他真有诸般无奈和身不由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苦心孤诣这两三年,到最后,却不过一场空。
谢拂心中一片惘然,更多的,是替宇文舒感到可惜,还有阵阵心疼。
这世间,最叫人难过心凉的,大抵莫过于此。
先前为着宇文舒骗了她,她便已觉彻骨的寒意围绕在周身,久久难以消退,更是一时气急,以致急火攻心。
那,他呢?
这几年来,他步步为营又如何?到如今,手握铁证又如何?所有这一切,还不是抵不过圣心独断这四个字。
皇帝陛下的心意,是谁也无力更改的。
在这一瞬间,谢拂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大晋这上百年,宇文氏兄弟之间的阋墙之争,从未间断过。
那个位置,还有那无上的权力,始终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太过于轻易地,便能叫人迷失了心性,更遑论所谓的骨肉亲情。
上位者为尊,而尊如帝王者,掌的是生杀大权,cào控的,更是人心和世事啊。
正如同眼下这般——
谢拂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眼皮往下垂着,一面小帘子似的长而翘的睫毛覆在眼前,挡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流动。
她没抬头,只是声音说不出的失落:“那他知道了之后,还”她本想问一问,他还好吗?
只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三兄还不知道她同宇文舒之间的这些纠葛,二兄经两浙一事后,对宇文舒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看法和态度,她也还不得而知。
这会儿在兄长们面前,她也没这个脸问这样的话。
分明她现在是该生宇文舒的气,恼极了他的
于是谢拂嘴角向下沉了沉:“他是怎么说的?”
谢汲听了个稀里糊涂,满脸不明就里,张口就啊了一嗓子。
然而谢潜却知道她是在问谁,原本就已经铁青的脸色,自然更加难看了三分,连语气都冷淡了下来:“当日你知两浙案有他推波助澜,且将你我一干人等皆摆上棋局时,不是着实的恼了一场吗?这些日子,我忙着料理后面的事,加上你阿嫂一个劲儿劝我,此事过去便过去了,若要再来问你,唯恐你心中又不受用,一来二去,再做下病,于你反倒不好,是以我便也就没有过问。”
谢拂仿佛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二兄?”
他想问什么?
原来这七日来的风平浪静,都只是一个假象吗?
这件事情,在二兄的心中,又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谢潜眉间清冷,掀了眼皮,神色淡淡的:“你从来不是个气性短的人,自yòu年起,谁若是惹恼了你,便绝没有轻易善了了的。谢拂,今次宇文舒这样哄你骗你,你当日却也只是恼了一回,连大闹都不曾有过,之后竟一转脸,更是像将此事忘却了一般,同宇文舒之间,一如来两浙之前,甚至”甚至于,更为亲密。
他不是个瞎子,阿姒日日也陪着谢拂,看到的,只会比他更多。
他暗暗心惊,却又觉得阿姒所说不无道理,何必要再去揭开这道伤疤,叫谢拂心里再难过一次,故而即便内心挣扎矛盾,却始终没有就这件事,再向这个幺妹开口问过半个字。
可是今天三郎将陛下旨意告知她,她首先想到的,却是宇文舒。
她话到嘴边是改了口,可是瞧她眼下这般的模样,谢潜也多少能够猜得到——她其实是想问,宇文舒在得知旨意如此后,还好吗?
念及此,他冷哼一声:“在我与你三兄面前,就不必这样遮遮掩掩了吧?你既想问他安好否,更想知道他有没有心中不受用。你是怕他郁结于xiōng不得纾解,更怕此事横在他心头,成了一根深埋心底的刺,叫他来日回京后,在御前无状,惹祸上身,可是却怎么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来了?”
谢拂连连退了三两步,还是谢汲上了手抓着她一条胳膊扶住人,她才将将借力站稳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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