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她没有想这么多的可她的确是想知道,宇文舒好不好,也确实怕他郁结不解,一个人生闷气
而真正令她心惊的,是二兄的那一声谢拂。
犹记得上一次,二兄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还是因误以为她看上了宇文郅
她合了合眼,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她此番遮遮掩掩,是何必呢?
眼前的人,是自yòu陪她长大的兄长,是呵护她,疼爱她的兄长,她喜欢上了宇文舒,便是不可对外人言,在他们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早前她确定不了自己个儿的心意,而二兄又几次三番对她耳提面命,还加以旁敲侧击的警告和敲打,她次次都装傻卖痴的糊弄了过去,可二兄从来也没真的对她放心。
她深感前路不易走,此次结案回京后,宇文舒和宇文郅之间的尺布斗粟,想藏也藏不住了。宇文舒再想韬光养晦,宇文郅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了。
而她呢?
她想要一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结局,便诚如当日荀况相劝的那般——若不能够安分守己的等着陛下最终的心意确定,那就帮着心里的那个人,成为陛下的不得不选择。
她不想在帮宇文舒登高台的这一路上,还要分出心神来应付谢氏族人与她父兄。
于是谢拂倔强的小脸上决意一闪而过,咬紧了牙根,思忖再三,沉声开了口:“二兄今后不必再对我诸多试探与警告了,今日我与二兄坦言,我看上了宇文舒,我喜欢宇文舒。荀小郎君当日与我解惑,令我深知何为‘生女为后’,可二兄大概其是不知道,他也曾劝过我一句话——若不能自持本心,便辅佐着心头的无法割舍,往那个位置走去。”
荀,况!
谢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他以为荀况是个君子,却不知他暗地里背着自己,还同谢拂说过这样容易叫她心神摇摆的话!
“你简直是放肆!”他气急了,扬了手,朝着谢拂的脸颊就招呼了过去。
一旁谢汲岗从这场震惊中稍稍回过神来,见了谢潜的动作,惊呼着一声二兄,就钳制住了谢潜的手腕子:“二兄怎么要动手打人?”
“放开!”谢潜挣了一把,待要再举起胳膊,却见谢汲一个闪身,挡在了谢拂的面前。
他气结不已,xiōng膛起伏不定,一扬手,指着谢汲:“你还敢护着她?你多聪明,听不出来这里头的猫腻不成?她说的是什么话,表的是什么心迹,你还敢拦我?”/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僵持
p可饶是谢潜已经怒极时,谢汲都还拦在谢拂的身前,没曾挪开半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汲冷眼看着,心里头说不震惊是假的,毕竟乍然得知此事,对他而言,是极有冲击力的。
但是要动手打谢拂这回事儿
谢汲咬着后槽牙:“二兄,咱们家从来不兴动手的,小幺年纪小不懂事,她说错了话,走错了路,正该咱们做兄长的提点着她,教导着她。如今爷娘不在身边儿,二兄一时怒极,便要动手打她吗?我是头一个不依的!”
他后话咬重了语气,着实的把谢潜气得不轻。
“从前她有诸般错处,所有人都惯着她纵着她,岂不知越发纵的她没边儿了,今日敢这样”谢潜横眉冷目,深吸一回气,“你安生给我让开!三郎,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打从你今日到吴县,先前在刺史府大堂上,你就说过那番话,这会儿听了她的心里话,是不是更打量着你能成事儿?”
他是真的要气疯了的。
一向持重的人,这会儿说起话来,却没了谨慎和稳妥,更没有分毫的气度可言。
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有些小人之心。
谢汲与他站着面对面,一时听了,面色便径直的沉了下去:“我在二兄眼中就是这样不堪的?我要扶持追随三王,没瞒过二兄,更没有瞒过阿耶,可我还不至于要利用小幺的感情来成什么事!”他也怒气上了头,说话越发没大没小,“二兄是个斯文有礼的,对着外人都轻易不会动怒,今儿怎么听了小幺一席话就想动手?二兄口口声声说顺了我的意,难道不是因为小幺的心意,正好违拗了二兄的意吗?”
这兄弟二人一时僵在这里。
谢拂躲在谢汲的身后,先前有些瑟瑟发抖的,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二兄会动手打她的这个可能性,毕竟方才二兄的戾气毫不掩饰,脸色也实在太难看了。
可是这会儿越听,心头却越发清明了。
合着三兄从一开始就是很看好宇文舒,且一心想要追随宇文舒的?
但是二兄的态度谢拂抿了抿chún,二兄的态度她多少还是知道的,那是十分坚定的想要避开夺嫡之争的。
不过眼下到底是在顾家,他们俩这么吵起来,真要是惊动了顾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以她吞着口水,瑟缩着肩头,小手往前伸了伸,扯着谢汲的衣服晃了两下。
谢汲回过头来看她,只见她脸色并不怎么好,估摸着是被先前的情状吓到了,心中便更是柔软,对谢潜的不满也更浓:“别怕,有我护着,绝不会叫二兄与你动手。”
谢潜一听,立时冷呵了一声:“如今你们成了一伙的,我倒成了十恶不赦,该小心提防的那一个?”
谢汲却压根儿就不理会她,反手在谢拂手背上轻拍着:“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谢拂点点头,又偷偷的拿余光打量了谢潜一回:“三兄别为这个同二兄吵,一会儿惊动了顾家人,不好收场的。”
谢汲闻言,眼儿一横,就扫向了二兄:“二兄倒是本事大了,对着弟妹动辄打骂,又一心以为小幺鬼迷心窍不懂事,岂不知今次你还不如小幺明白事理。”
这话嘲讽的意思太重了,难免叫人觉得不尊重。
谢汲分明就是说谢潜不分场合不分轻重,连谢拂都知道在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自家人闹不和,叫外人看笑话,更何况他们还是为着语文书的事儿,这里头涉及到一个朝堂党争的问题,但是谢潜却浑不论这些,还想要动手。
谢家五娘身骄肉贵,从小到大也没叫人碰过一根指头,今儿谢潜要真打了她,叫顾家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猜疑来。
想到这里,谢汲就更是不屑似的冷哼了一嗓子:“看起来,二兄在京为官这几年,官架子实在是大得很了。”
“你——”谢潜指尖颤颤的,指向谢汲,“你在家中服侍爷娘的这几年,就学了个目无尊长吗?”
他知道方才要打谢拂的这个举动,叫谢汲不受用,可谢汲字字句句朝他心口扎过来,每一个字都是不中听的,这才是更叫他气闷的地方。
谢汲却仍旧冷哼着:“我说的原也没有错,不然二兄何至于不分青红皂白要打人?小的时候二兄教训我和四郎也就算了,我们是郎君,有胡闹没规矩的时候,二兄替大兄出手教训,我们都认了。小幺今年都十三了,连爷娘都舍不得骂她一句,你倒好,还想打人?”
谢潜一时想扶额,他不过是气急了,怎么就成了罪恶滔天的?
况且谢拂说的那些话
他眯缝着眼:“你少跟我胡搅蛮缠,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分了轻重的吗?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严重性?还是觉着我们出身陈郡谢氏,她就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谢汲的确有些胡搅蛮缠的,可也是为着气恼不已。
这会儿兄弟俩架也吵了,嘴也拌了,二兄也没真的计较他前头的不尊重,真的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看,小幺的那些话,其实是不该说出口的。
他不知道小幺入京的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在这漫长的十三年中,他却一直都深知‘生女为后’于谢氏而言,就如同诅咒,更似一把枷锁,牢牢的困着小幺。
谢汲反手摸了摸鼻头:“我想跟小幺单独聊聊。”
谢潜一挑眉:“怎么着?还嫌她惹事不够,想火上浇油?”
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刚才说什么顺心顺意的那些话,多半是真心话,而不是为了吵架挑起的话头!
谢汲一跺脚:“二兄这是铁了心要吵架了?”
谢拂欸的一声就拉住了谢汲:“阿兄们怎么不把我的话放心上?况且我与兄长们坦言,并不是为了叫你们僵持着吵起来的,就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真的要惊动了顾家人才算完吗?”
她也知道三兄这么与兄长争吵,是不对的,这要是阿耶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骂,可三兄是为了她才这么干,她才不会数落三兄的不是。
这样想着,她就更往谢汲的身边儿凑了凑,原先俩人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会儿若不仔细看,倒像是要贴在一起了似的。
谢拂是个犟脾气,谢潜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愿意亲近谁,不愿意亲近谁,表现的有时候不是那样明显的,可眼下这样的动作,分明是拿他当蛇蝎一样,这是要跟三郎站在一起声讨他了?
他双手在xiōng前一环,冷眼看着一双弟妹:“你想说,我叫你说,要动手打你是我一时气急了,但是你今日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一定写信回陈郡,请阿娘上京来好好教导你!”/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不该意外
p谢汲闻言眼角就抽了抽,心说多大的人了,搬教条白规矩也是一把好手,可真说不过了,就还是只会搬出爷娘吓唬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是深有感触的,yòu年时是真的没少被二兄数落责骂,可有一条,二兄是个行事极其坦荡的君子,不像他和四郎,鬼主意多,肚子里的坏水儿更多,岁时候还不显的如何,等长到十几岁了,二兄再要说教时,口舌之争上,他和四郎就总能讨个便宜了。
那时候谢汲心里暗暗咂舌。
那时候二兄就是这样的,双手往背后一背,一本正经的说要请了爷娘来教导。
谢拂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只是她能真切的感觉得到三郎整个人松懈下来,心中将二兄从前行事作为过了一遍,反倒壮了胆子。
她清了清嗓子:“我只问二兄一样。”
谢潜仍旧眯着眼,细长的,目光却是锐利地:“你说。”
“我们这些人,是该以二兄的意愿为尊,还是该以阿耶的意愿为尊?”她挑挑下巴,其实真不是挑衅,只是眼底闪过的得意,到底没能逃过谢潜的眼。
谢潜黑了脸:“我看你今儿非要讨上一顿打了。先前胡说,这会儿是把阿耶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他这样说,谢拂心里就有了主意了。
实际上她心里一直都有这个底气,谢家的孩子们,没有哪一个是真的不可一世的。
二兄根本就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真到了该做抉择的那一天,他就是有再多的坚持,可只要阿耶说一句该辅佐宇文舒,二兄照旧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便会尽全力的去帮扶宇文舒。
她这么问
谢拂脸上扬起调皮的笑:“这不得了吗?阿耶为什么送三兄上京,二兄还要我来解释吗?我当日是动了怒,深以为宇文三殿下在此事上大大的利用了谢氏,毕竟三兄一入京,就势必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说谢氏有心择三王为主,一力辅之,是也不是?”
她说的是事实,连谢潜都没法子反驳她。
所以说到底,阿耶这时候松了口,送三郎入京,还封了加急奏疏为三郎请下一个官职来,可以说在择主站队这件事上,阿耶是已经动摇了的。
谢潜呼吸重了重,眼底是谢拂看不懂的复杂。
反倒是谢汲一声轻咳,叫了一嗓子二兄,而后又道:“其实二兄心里是有数的,不是吗?刺史府大堂上我就说了,离开家之前,想要追随三王这件事,我就已经跟阿耶坦白了。二兄可以想一想,阿耶如果不是有这份儿心,即便是担心京中元长庚设计下套,也不可能放我上京的。”
谢潜如遭雷击。
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深想下去的,就是这件事。
可不知不觉中,谢氏要追随宇文舒,好像成了大势所趋。
这一切,都仿佛不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除了三郎是打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宇文舒之外
他也好,阿耶也好,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都是为形势所迫的。
谢潜立时拧紧了眉头:“此事,我仍要与阿耶仔细商议。”
他带着威严,眼神扫过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没什么好气的,又白了谢拂一眼:“我让你说清楚,你就跟我东拉西扯,阿耶要怎么决定,同你喜欢上了宇文舒,有关系吗?”
在这件事情上,谢潜显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谢拂。
他警告过她,四郎也开解过她,甚至于在最早的时候,荀况都很直白的敲打过她了。
可是短短几个月,她还是喜欢上了宇文氏。
到今天,她这样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他才不由得在心里想。
那一句生女为后,到底只是陛下有意为之,还是说,天命果真如此呢?
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的,谢拂这一生,都要同宇文氏纠缠不休?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愿再探究。
她敢承认她喜欢宇文舒,他再去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重要的,是她!
谢潜盯着她,打量了许久:“我近来觉得你聪敏伶俐,本以为你既知这是个圈套,专为你c为谢氏设下的圈套,怎么着也会尽全力避开。只是未曾想过,你还是放任自己的一颗真心,扑到宇文舒身上去,你太叫我”
“二兄。”谢拂合上眼,平声叫他,也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她不需要听,也能够猜得到。
她叫人失望了?
也许是吧。
二兄也好,四兄也罢,都不愿她同宇文氏走得太近。
早在她重生初醒的那一天,与四兄提及宇文郅时,四兄就已经同她变了一回脸。
可是这世上,最难自持的,不就是这颗真心吗?
若真有人能做到无情无爱,她倒真会去讨上几句指点了。
原本她想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该坦白的坦白,不该交代的,她还是想留点儿秘密在心里,比如当日官道旁宇文舒的营帐之中,曾与她说过的后悔,曾与她表过的心迹。
她觉得,这些是该瞒着二兄的。
可是二兄他
他喋喋半天,却还是在怪她。
谢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并不是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虽在两浙一案中多多少少利用了我,可过往种种,究竟是不是在以真心真意待我,我不是个傻子,也不是没有心的人,自有我的分辨。我相信以二兄的睿智,也能够分得清楚。二兄总要承认,他的确是人中龙凤,我身边所认识的c接触的,如庾二兄,如琅琊王岐,再如颍川荀况,还有昔年在陈郡时,所知的那几个门楣稍低的郎君,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是鸿渐之仪?可叫二兄看来,这些人加在一起,比得过一个宇文舒吗?”
她并非是虚赞宇文舒的。
二兄比她入京还要早几年,她不信二兄看不到宇文舒的好。
庾子惠丰标不凡不假,可他生来不足,这一点就已输了宇文舒太多。
王岐固然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拔尖儿人物,可他xiōng中怀jiān,并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至于荀况这个颍川郡王最得意的儿子,在入建康后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所表现出的风姿与聪慧,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可惜他太世故了些,可共事也可以诚心而交友,但若说儿女情长——荀况自己都这么急着为宇文舒‘建功立业’,他又哪里会分出心神来想想情爱为何物?
宇文舒有庾子惠的才情,有王岐的圆滑与藏锋,更有荀况的擅才思善谋略,可他又身强过庾子惠,坦荡过王岐,又没有荀况身上的世故和长袖善舞。
这个人,就算是利用了你,都能够在事成之后,赤诚相待。
谢拂深吸口气,底气一下子就足了:“我以为对于我会喜欢他的这件事,二兄该不会意外才对。”/p
谢氏娘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为什么喜欢他
p谢潜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立时倒噎在了喉咙上,卡的他说不出话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是不该感到意外的。
况且早在未曾离京之前,他心中不是也已经有这个猜测了吗?
那时还是阿姒劝他,这件事上看开点儿,也别太拘着她。
谢潜合上眼,努力的平复着:“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无论如何也不回头了。”
谢拂呼吸一滞,这样平静的话,在她听来,反倒叫她有些不寒而栗。
若二兄发发脾气,她倒觉得没什么。
二兄心思重,换了一副喜怒不露于形色的姿态,她就有些看不懂二兄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轻咬贝齿,稍稍别过脸:“是。”
“你——”谢潜刚顺下去的那口气,就又提了起来。
谢汲却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张口就截了他的话头:“二兄问也问了,骂也骂了,就差动手了,这会儿小幺话也说的十分明白了,二兄今日想打她,我是绝对不依的,二兄再问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吧?我有话想同小幺单独谈谈,二兄?”
谢潜一眼横过去,眉头却是紧锁的。
他管教约束弟妹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弟妹把他排挤在外,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可他也明白三郎用意。
他留在这里,小幺不松口,少不得僵持不下,只怕真要惊动顾齐了。
于是将心口所有后话全部压回肚子里,只是深看了他二人一回,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谢拂眼见他走远,才长松了一口气,轻拍着xiōng脯:“方才可吓坏我了。”
说不害怕,真是假的。
二兄轻易不动怒的,可发了一回脾气,她真怕三兄拦不住,回头要一顿好打挨到身上来。
谢汲见她这般,无奈的摇着头,缓了缓,脚尖儿转了个方向,同她面对面的站着,又稍退离了步:“怕什么,有我在,总不会叫二兄打了你。况且看二兄那个样子,也并不是真心要揍你,只不过一时气急了,觉得你说的尽是些混账话,想吓唬吓唬你,教训你一下罢了。”
二兄是个认准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性子,就好比如今他一心不肯参与党争,不也还有一半原因是阿耶当年的退避至陈郡吗?
他认准了阿耶不赞同谢氏子弟搅和到高台之争上来,这几年就尽全力的周全着,尽可能的不同宇文氏兄弟往来。
所以方才他做了举动要打小幺,可自己却能拦得住,摆明了他是端架子吓唬人,根本没打算真动手的。
谢汲不由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出了声来,都这么多年了,二兄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他方才说什么京官儿做的久了,官架子也太大了些,实实在在都是气话。
谢拂看他笑,满脸不明就里:“三兄笑什么?”
谢汲冲她摇摇头,转过头就问她:“你入京不过几个月而已,怎么就对三王这样上了心?今天你敢在我和二兄面前袒露心迹”他反手摸着下巴,沉思了须臾,“只怕先前二兄就已经品出味儿,敲打过你了吧?”
谢拂心里咯噔一声。
家中诸位兄长都是人jīng中的人jīng,尤其在宇文氏兄弟的事儿上,更是端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和小心,如此一来,就看得更透彻,且想的也就会更多。
凡事啊,就不怕人想。
只要一多想,他们这样的聪明人,多半就能真的想出个所以然来。
谢拂讪讪的笑,看起来很是尴尬,却想岔开话题,便转了话头,不答反问:“三兄呢?我方才听二兄的意思,三兄心里头,也是愿意追随三殿下的?三兄在陈郡多年,从不曾见过三殿下,更不曾与京中人打过交道,怎么却有这样的选择了?”
“我的确是一早就有心择主君来辅佐,自有你的批命之言,到我日渐长成懂事之后,就明白,谢氏根本就躲不过去。既然躲不过去,就该早做打算。这些年来,我不知道阿耶与二兄究竟在坚持什么,可没法子,我是家中的异类——大兄素来也不过问这些事,四郎跟着二兄pì股后,二兄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自然不会动这个心思,阿娘虽然是个有主意的,可这毕竟是朝中事,又涉及到你,她才不会点头松口支持我。”谢汲倒像是没打算瞒她什么,尽数坦言,“这次会选择三王,也不过因为两浙案内情传回陈郡,我心知二王必难辞其咎,成了不中用的,而大王虽是嫡长,可他身涉此案,也足可见他心中无家国天下,更无黎庶百姓,这样的人,又哪里值得我来辅佐?”
谢拂听来,心道也是了。
三兄一心要掺和进来,却从一开始就不是为着权力与富贵的。
他不过是因谢氏本就避不开,更早的认清了形势,也认了命而已。
在圣人这三个嫡子中,他大约也曾摇摆不定过,可两浙案一出,他的立场,立马变得坚定起来。
而宇文舒,也的确是值得谢氏子弟来辅佐追随的。
她这头心里暗自嘀咕着,谢汲却扬了音调喊她:“你心中有惑,为兄的与你答疑解惑,我心里头想什么,半个字也没瞒你,你呢?”他偏过头来看着她,恰好一阵风来,她耳畔垂下的几缕发丝微拂,无章法的打在脸前,谢汲动了手,替她拨弄开,又别到耳后去,“小幺,你在建康这几个月,又发生了什么呢?”
替她挽好发,他左臂重又垂回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方才与二兄说,三王人中龙凤,可是小幺,圣人三子中,又有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呢?我虽并不在京中,却也知道,自你入京之后,大王与二王都是大献殷勤,连三王都频繁的出现在谢府之中,陛下其余的庶子,碍于出身,自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太过,我便不提,那这三位嫡出的殿下中,你又是怎么就对三王动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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