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闲心对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芦苇芭蕉
日日待在一处,他不腻么?
“王爷,你不回大梁么?”她话音刚落,赵衍便来含弄她的嘴唇:“叫错一次,罚一次,过几日还要罚更重。”
妙仪抿抿唇,眼睛不看他:“钟郎什么时候回大梁。”腰被环住了,有人轻轻揉她的肚子:“再过两日。”
“为什么是两日?”
“因为……”他一根手指绕着她耳边的鬓发,“藏你的金屋还没修好,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山上……不过却也不能再停留太久,接下来有两桩喜事要办。”
“两桩喜事?”
“岐儿怕是要定亲了,定的是杨家小姐,你在温泉行宫也见过的。”赵衍说完,看着妙仪。
她道:“确是喜事,那另一喜呢?”
他见她波澜不惊,心满意足道:“我也是要定亲了,再过几个月便将事情办了。”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那便也是要恭喜王爷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娶谁?”
“王爷要是想说自然会说。”
见她事不关己的样子,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要娶陈留郡谢家的养女。”
妙仪的心一窒,些许痛意来的莫名其妙,稳住声音:“看来也要恭喜那位谢娘子。”说完便垂下羽睫不再看他。
赵衍见她像是吃味了,又欢喜又心疼,将她的下巴捏过来:“你猜猜我和那位谢娘子是怎么认识的?”
“这怎么猜得到?”
“也不久,不过半年多。”
“哦……”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
“我在雍州城遇刺的那一晚,就是和谢家娘子在一起,为了救她,还中了一箭,不过因祸得福,赢了美人芳心一朵,我们两情相悦,她也有了我的孩子,如今快四个月了。”
妙仪慢慢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王爷是什么意思?”
赵衍覆唇上去,缠绵一吻终了:“谢家娘子,你得叫我钟郎。”
“我不明白……”两个人的唇上都还有盈盈水光。
“若没有雍州的事,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母后疑心你与刺杀有关联,怕是将来怎么样都要与你为难,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她罢手,那便是给你找个靠山。陈留谢氏,书香门第,百年士族,母后不得不忌惮……”
妙仪讷讷不得言语,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安排。他们重逢也不过短短几天,还都一直待在这个小茶园里。
“你应不应我?”
“我……”她嗫嚅着。
赵衍突然伸出的手指,按住了她不知所措的唇,他怕自己没说清楚。
“不管你应不应我,我赵衍的孩子不能没有亲爹,也不能没有亲娘,更不能被人戳着脊梁说是小杂种。你怪我也没办法,这次我是定要风风光光将你娶进门的。”
赵衍说完将人抱得更紧,盯着她的眼睛,觉出她一颗心跳得像笼子里的小兔子,终于多了些底气:“你再不说话就是应了。”
“我身子一天天重起来,还怎么成亲?”
赵衍笑逐颜开:“那便由别人去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丰腴的小娘子,当我的王妃。”
一片闲心对落花 醉不容眠·糖醋(6000珠加根)
过了几天僻静日子,赵衍开始羡慕住在山上的农人。一年四季,有忙有闲,一日叁餐,时丰时简,岁月静好无波。
所以,直到回大梁的这日,赵衍也未让妙仪提前收拾行装,他想着以后有空再来小住,留下些东西也好。所以两人用过早膳,妙仪才知道要今日早走。
“王爷,我也要回大梁?”
“你叫我什么?”
“……钟郎……可,我不是要去陈留么?”
赵衍拿起湿巾子擦擦手,又喝了一口香茶:“你总是要与我一处才好,至于婚仪你不用担心,接下来几个月你在我身边,安心养胎便好。”
妙仪忍了几日,未提及哥舒与苏合,想赵衍回了大梁,难免诸事纷杂,或难得机会再见,于是道:“钟郎,苏合与哥舒将军也是为了救我,这些时日对我们母子多有照顾……”她忖度着求情的话语,“你打算将他们怎么办?”
赵衍一抬头,他的小狐狸又动心思了,
“我不会为难苏合,让她来给你做个伴可好?正好你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丫鬟,新桃虽还在府内,但年纪小了点,撑不住事。”
“苏合与我情同姐妹,我不要使唤她,不如放她和哥舒将军走……”
“我何时说过不为难哥舒旻了?”
“他只是受了苏合之托来救我,说到底,是我连累的他,若真是害了他性命,我日日也不能心安了……”
“那便砍了他用剑的手吧,那一晚在雍州,他可是招招要我性命。”
“钟郎……”他们本就坐得近,觉出赵衍的手已在她腰上游走,捂着胸口,蹙了蹙眉头,果然换来一句关切,“你怎么了?”然后顺势被裹进温热的怀抱里。
“想到那血淋淋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她吃不准赵衍会不会应她,索性不睁眼。
“哦?”
赵衍乐得看她的做戏法。
一只手抚上她心口,慢慢揉着,抽丝剥茧般层层深入,越摸越往下,终是贴着肉,摸到了那团浑圆:“怕是有了孕,发了身子,这一处大起来压的……”一低头,见她的脸红透了,越发揉捏起来,一朵娇媚芙蓉面,他百看不厌:“现下好些了没有?”
妙仪任他揉了两下,坐起身:“好些了……”眼神楚楚可怜,他还要自己怎么求?
只见赵衍深吸一口气,捏起她的手,放在他自己心口揉着:“可我这里不好了,哥舒旻还没流血,你就难过成这样,我那晚为你流了多少血,也没见你流半滴眼泪……那箭上两圈倒钩,不然你的哥舒将军早死在我剑下了……”
将醋吃成了糖,他自己也是天赋异禀。
妙仪想起那一夜,自己手上怎么也洗不净的血,沉默不语,温顺地给他揉着,半晌才道:“我会静心安养,日后……好好陪着钟郎。”
她的柔夷是片捉摸不定的羽毛,在他心上撩拨着,他显然是受用了,捏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那我应了你,只罚他在庄子上干半年苦力,你可要记得今日自己说的话。”
妙仪算算日子,半年,大概也是她临盆之期,于是点点头,又被搂着好生吃了一阵嘴,才罢休。
苏合被关在茶庄的一户农家,并未受什么委屈,只是心中焦急,那日在隆云寺,她瞧见妙仪被赵衍抱走,而后和哥舒旻也分开了,没日没夜过了几日,终于被带出了那间屋子。
小院的正房中,妙仪在里面坐着,见苏合来了,放下手中的暖炉,往内厢一看,赵衍正看着公文,似是没有打算要回避,只好将人迎进来。
苏合一坐下来便被妙仪的目光引向内厢,见里面有人拿着笔圈圈点点,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妙仪握过她的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这些时日受了委屈。”
她话音刚落,苏合果真见里面那人抬头,目光隔着雕花屏风,锋锐不减,想到来时路上那个黑着脸的侍卫的恫吓,忙道:“我就是这几日没有睡好,你还好么?”
“我很好,不过不能再在这茶园久住了,王爷要带我回大梁。”
苏合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平静:“你可是想好了?我要怎么同哥舒将军说。”
“姐姐也知道的,我有了王爷的骨肉……你与哥舒将军来寻我,也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他应了我会放你走,不过要让留哥舒将军在王府的庄子上小住半年。”
苏合一脸无可奈何,“这样……”
妙仪笑起来:“正好等到孩子快满月了,你们来看我。”她边说着便将一个匣子退到苏合面前,一打开,里面尽是澄灿灿的元宝。
”这是干什么?”
“这茶庄原是我们姐妹一起买下的,王爷想以后有空便过来小住,便将地契折算了先给你,姐姐要在这里继续住着,或是另买宅子都好……”她说到另买宅子,手指在苏合的手心动起来,一个柳字,连写了两遍,直到苏合点头,才作罢。
只听苏合道:“妹妹不必客气,既是王爷要住,我也不便叨扰。”她说罢站起来,往内厢轻轻一福身:“王爷宽宏大量,民女感激不尽,求王爷好好照顾降真妹妹……”
赵衍本不想参与她们的对话,略一犹豫还是放下公文出来了:“苏合娘子对内子多有照拂,前嫌不必放在心上,往后自立门户,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不要见外。”他抬眼,见天光已大亮,便道:“我们今日便会回大梁,姑娘若是打算好了要去哪里,我也可以派人送你。”
苏合听出他话中送客的意思,只最后对妙仪道:“好妹妹,你安心将养着,我安顿下来,再去大梁看你。”说完便与二人告了辞,收拾了好行装后,便要下山。
妙仪送她到小院门口,奈何赵衍一路陪着,也没机会独处。
赵衍等苏合的马车走远了,将狐裘给她系上:“走吧,王府里还有个人在等你,她贪吃爱睡,我们回去晚了,就赶不上见她的金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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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醉不容眠·疯道
柳夫人带着小郡主,从雍州回到大梁,见王府内工事刚完,左右探问无人知道因由,也顾不得舟车劳顿,沐浴更衣后,便去了鱼夫人处,等了盏茶功夫,才见她出来。
鱼夫人向来心思浅,两人一坐下,便开口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这府里,都翻了天地去了,红绡也是个没主意的,我们两位夫人的话,抵不上王爷从军中遣来的一个小儿郎。”
柳夫人见她满是愤懑,虽也急着问出个所以来,还是宽慰她道:“妹妹说的可是墨泉?到底是王爷遣来的人,他要做什么自然是王爷的意思……不过,这府里的工事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让莲儿去问了,只说是给小郡主的别苑。”
“隔出来小半个王府,还是最靠近王爷书房的那片,连厨房也分去半个,仆妇未从府中原有的人中调遣,都是找了人牙子领来的新人,小郡主再金贵,也是个婴孩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
柳夫人的心一凉,两月前先王妃出了事,赵衍让她去雍州照顾小郡主,尚无子嗣的妾室能养着嫡长女,这份信任让她徒然生出了从前不敢有的念头。她虽是再嫁之身,但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或许能再进一步,依着王爷的性子,左右只他一句话而已。
可如今王爷要将小郡主从她身边带走……还是在两个月之后,这变故一定事出有因,见鱼夫人不开窍,只好敷衍道:“王爷想必是得了第一个孩子,心中欢喜……”
鱼夫人道:“红绡也是临盆在即,难道等她生了,也再隔出来一片去?”
柳夫人见她想不到其中关节,竟将怨气撒到了一个可有可无之人的身上,待在府中这些时日,所知道和刚回来的自己差不多,也不愿多费唇舌,打算告辞。
只见自己的贴身侍女莲儿急匆匆过来:“王爷突然回府了,还让乳母带着小郡主过去了。”
“什么?”柳夫人站起来,也顾不上和鱼夫人道别,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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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赵氏抱着睡熟的小郡主,穿过曲折幽径,来到一个府中府,一进去便见处处簇新,屋楼阁宇上还有淡淡的桐木油香,连各亭台上的牌匾也都是新题的,又有寒梅早开,肃杀初冬,徒生出一番春意来。
王爷已在正房等她,他将小郡主抱过去,便让她下去,她被带到一旁的耳房,等了好一会儿,听见小郡主的哭声,紧接着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不像是柳夫人。
赵衍见那一个小粉团儿睡得正熟,忍不住拿手撩拨,只将她细嫩的脸儿当个软柿子,没几下子,果真将小人儿恼醒了,迷瞪瞪睁开一双眼,看了片刻,哇的一声哭了下来,声音明媚婉转,果真当得起清音二字了。
妙仪本在厢房的美人榻上小憩,听见婴孩的啼哭,循声走到了正堂。
赵衍抱着一个会哭的烫手山芋,见她来了,叁两步走到她面前,也不由分说,将这小小一团交到了她的臂弯里,又怕她不会抱孩子,揽住她的腰,与她面对面搭出来一个万全的怀抱来。
“这是小清音,今日先带你见见,她娘的事,我的先王妃或许你也听说了……总之是个苦命的孩子。”
妙仪见小婴孩哭的声嘶力竭,粉脸皱在一处,似是有苦不能言,眼眶也有些湿了。
没成想片刻之后,小清音突然停住了啼哭,眨眨眼,伸出一根肉手指,去戳妙仪的脸,也不用力,只点一点,便放进了口中一吮,又反复几次,像是吃了蜜糖,止住了哭声,笑逐颜开。
赵衍低头去看,见妙仪的脸上挂着两行水渍,关切道:“你怎么了?”
妙仪敛住了心神,淡淡道:“让王爷见笑了,我自小见不得人哭,真见了,便忍不住要一起哭。”
赵衍替她从袖笼中抽出帕子,掖了掖她脸上的泪,爱怜道:”我见清音甚是喜欢你的样子,本想问问你将来愿不愿替我照顾她……还是算了吧,你先养好身子,不许再哭了。”他说罢便要让人去唤乳娘。
没想到妙仪忙道:“别唤人……我愿意的。不说将来,便是现在我也愿意……”她随着心意,答应得太快了,全然不合情理,又描补道:“小郡主玉雪可爱,与我又如此投缘。”
赵衍见她应了,灿然一笑,似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挥手让人下去,不一会儿却又听到背后响起急急的脚步声。
妙仪抬首,见一个清秀少年停在了门口,对着赵衍道:“王爷,有人求见。”
赵衍此刻不想见客,随口问道:“什么人?若没什么急事让他明日再来吧。”
“先是内宅的柳夫人,现在还有一个道士,那道士拿了陛下的玉令牌,说大梁城内他畅游无阻,还满口疯言疯语,属下怕他口出狂言,便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请他吃茶,想着等王爷忙完了再来通报,没成想,他竟然开始调戏王府婢女了……”
一片闲心对落花 醉不容眠·夺天
赵衍眉头一皱:“你说他有陛下的令牌?”
“正是。”
“你带他去书房,不老实就打晕了捆起来。”赵衍边说着边跨出房门,要往院外去,只见不远处,黛瓦白墙上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的主人显然是受了什么阻挠,大叫道:“蠢货,你们再扯,贫道的裤子要掉啦,我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他这一通抱怨果真有效,不一会儿就探出个头来,又一用力骑在了墙上。
“衍儿贤弟,我不远万里从崖州来看你,你居然要捆我?我咒你……”他抬眼看见赵衍身旁的美人,和美人怀里的娇儿,促狭心起:“便咒你,妻离子散,孤老终身!”
妙仪站在房门口,顺着望去,那个挂在墙上的道士年岁比赵衍大些,俊秀中不乏道骨仙风,一脸率真,满口市侩,虽不讨嫌,却也不是个不讨喜的。
赵衍虚眯起眼睛,对墨泉道:“拿我的弓和箭筒来。”
那道士一听,急了,叁两下翻坐在墙头:“有话好说,我下过的符咒也不难解,叁只烧鸡,一坛清风楼的玉髓,还有……”
他的菜谱还未说完,赵衍已经手握弩弓,在箭筒中摸出一支木制圆头羽箭来,嵌进机栝,行云流水间,直直向喋喋不休的道士射了过去。
“唔,你大哥……”他见赵衍真要射他,立时要往院里跳,可还是慢了一步,羽箭击中他脑门,如鼓槌敲中了木鱼。
“……啊……”他大叫一声,终于坠入一从枯枝之中,没了声息。
妙仪看着清音,小粉团儿看得津津有味,不仅不哭,见墙头掉下来一个庞然大物,兴奋得发出嗯嗯啊啊之声。赵衍将弩箭递给墨泉,接过手舞足蹈的清音,转头对妙仪道:“回屋吧,别看污了眼睛。”
妙仪见家丁上前去,将道士抬出来,好奇道:“他是什么人,王爷与他熟稔?”
赵衍将清音交给乳娘,揽过她的肩头往房中走去:“一个贪财的疯道士而已,惯爱信口雌黄,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刚将人送进房中,听见外面又喧哗了起来:“你们碰我,我让圣上宰了你们……”道士说得振振有词,仿佛他不是在圣上的亲弟弟家胡闹。
赵衍叹了一口气,对妙仪道:“你在屋里待着,我去去就来。”他转身出去,将门关严。
陈道士坐在地上揉着脑门,痛的直抽气,透过指缝,看见赵衍折返回来,放声哭道:“我特来给你送生辰贺礼,你竟然这样对我。”
赵衍无奈道:“我的生辰还有几日才到,你别私闯我的后宅,别口不择言,我自然以礼相待。”
陈道士依旧赖在地上不起来,仿佛那是赵衍待他不敬的证据,他从怀中逃出一个小盒,向赵衍丢去:“给你。”
赵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丸丹药,一半红一半黑,香气袭人:“这是什么?”
陈道士老神在在:“夺天丹,好东西。我一共炼了叁丸,我一丸,你大哥和你各一丸”
“干什么的?”
“用了你就知道,记得娘子用红,你服黑,啧啧,那个滋味……”
原来是春药,赵衍将盒子阖上,往他身上一抛:“来人,将这个东西绑了送到我书房去。”
陈道士骂起来:“你狗咬吕洞宾……”
赵衍已经背过手去:“他再说一句话,就用这个丹药堵他的嘴。”
陈道士被绑在书房的椅子上,大概是怕吃下整颗丹药暴毙身亡,安分下来,赵衍不管他,将他晾了一个多时辰,才在他面前坐下:“说吧,你为什么突然回大梁来了。”
“我在崖州,知道你们当了皇帝,自然是要回来打秋风的。
“什么叫我们当了皇帝,只有皇兄是皇帝,我是他的臣子,再乱说话,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你皇兄就喜欢我这聪明的舌头,一路上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皇兄派人将你找回来的?”
“不是你找我回来的?我看着是你那个小友……杨蹚水,他说是你找我,你皇兄前几日也说让你找过我,莫非不是?”
“你只将来了大梁只后所做之事,细细说来!”
陈道士摸摸嘴要吃茶。
茶上来了,他在赵衍冷冽的眼神中匆匆喝完,娓娓道来,略去吃喝玩乐,干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当今天子演卦。
“给皇兄算的?”
“几年前给你算的那卦,我早说过你们兄弟都要当皇帝,说不定你大哥一想通,便给你封个皇太弟。”
“陈抟,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赵衍坐下来,心跳得冰凉,原来如此,杨家将兵权交出来,指明要他接手,让他掌握整个大梁周围的兵权。皇兄怎么得的皇位,便会忌惮别人有可能走他老路。这时候,再将当年命相之说拿出来。同一个道士的话,应验了前半句,后半句就算是戏言,也有人要信了。
妙仪的住处离书房近,她隔了一个半掩的月洞门,避着墨泉,将书房里的对话听了一半,赵衍的声音不大,听不清,疯道士说的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沉默后,赵衍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说了句,嫌命长。
而后有什么东西铿锵出鞘,陈道士大叫一声:“衍儿贤弟,你这是干什么。”
墨泉在门外焦急道:“王爷,他毕竟在陛下面前……”
“进来。”
他一进去,正见赵衍右臂鲜血淋漓,左手执剑,劈开了绑在陈道士身上的绳子:“墨泉,你也看到了,这位杨相派来的陈道士刺伤了本王。”
墨泉看得明白,急道:“王爷,你这个时候又受伤,还怎么去南诏?又要叫杨相占尽便宜。”
赵衍只笑:“小伤,只当学学别人以退为进的法子。”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宣晋王入宫,赵衍命人将陈道士逐出府去,由墨泉替他处理伤口。
小厮送来金疮药,被妙仪在门口截下来:“我来吧。”
她一进屋,果真闻见一股血腥味,赵衍半裸着身,背对着外面,一转头瞥见来人,便让墨泉先出去了。
妙仪放下金疮药,想上前查看伤口,被赵衍捂住了眼睛:“别看,见血就是煞,对孩子不好。”
她直起身,果真闭上眼不看:“那我出去,还是让墨先生来吧!”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轻轻往后一带,再睁眼,她已经背靠着,坐在了他的腿上:“陪我坐会儿,我今日还要进宫。”
他说得平平淡淡,妙仪却觉出他语气中的不安来:“这个时辰,宫门都快下钥了。”
赵衍心中也没底,又不想让她担心,轻轻一吻,印在她的后颈,温暖鼻息撩动颈间的碎发,让她没由来地身上一热。
只听他道:“想必是离开大梁久了,皇兄要与我秉烛夜谈……你晚上不必等我。”
他走后,妙仪回到房中,拿出袖笼中那被人遗忘的丹药,打开盒子一看,一半鲜红一半乌黑。她想了想,取出一个捻胭脂的石杵,细细研磨碎了,找了个小瓷瓶装了起来,然后净了手,去乳娘处照看清音。
赵衍所料不错,他果真一夜未归。
再见,已是第二日清晨。他带着一身寒露归来,隔着柔软的锦被,环住了梦乡里的人。妙仪握着他的手,冰凉一片:“钟郎。”
“嗯,我回来了。”
“昨夜你……”
“就知道你也要来审我。我昨晚宿在宫中,天子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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