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闲心对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芦苇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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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戏时分
音音:抢我给儿子的玩具你几个意思?
狗子:给儿子跪下,娘子我再不敢了。
鱼柳:拨浪小能手,姐姐亲一口。
一片闲心对落花 闲心一片·朱砂
伺候华阳的掌事嬷嬷入了宫,又将拾到布虎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正是他去雍州的时候。
赵衍拿着两个布虎一比对,心下了然。
他没看错,今日的那个虽精细许多,细节之处,如出一辙,尤其是一双眼睛。
况且柳辰鱼说不清这布虎的来处,定不是忘了,而是不敢说。
恐怕他带着这个老虎进宫来,是万没有想到自己曾见过一样的。可他将这个布老虎混在一堆玩意中,送到清音和如意的面前,又是图个什么?
赵衍越想,脑中疑团越大,提笔写下与柳辰鱼相与的蛛丝马迹:挂印奴,绣帕,绣娘双双,玲珑绣坊,松年遇袭昏迷,隆云寺地藏殿巧遇,新桃红线……
件件桩桩都指向一个名字,最后恍惚落笔,只写了一个音字,视线便模糊起来,眼前一黯。
他的眼疾又犯了,这一次来势汹汹。
王继恩忙让人送来沾了热药汤的巾子来,递上去:“陛下勿怪老奴多嘴,太医说这雪盲症需将养,大好之前不得劳神……” 他说着,瞥见纸上音字,晓得那是前朝寿安公主的小名,暗忖陛下又兀自伤怀了。
于是有心依着太后的意思,劝他忘却逝者,顾惜眼前人。
他思来想去才开口:“前日里,老奴还听说柳妃娘娘四处打听薛神医的下落,似是要寻他入宫,给陛下看眼睛……”
赵衍将巾子掷回他手上。
王继恩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赵衍看穿,转而道:“陛下好些了?”
赵衍不答他的问:“让鹤望,墨泉进来,你在外面候着,今日谁也不见了。”
不一会儿,二人一起入了大殿。
赵衍决意追查到底,吩咐墨泉道:“你于各路消息最是灵通,盯住了柳风眠,安插人手入柳府,看他和什么人往来,尤其是贺敏之和南诏那边的人。”
“陛下是怀疑柳风眠勾结周朝宗?”
“不错,柳辰鱼是柳风眠之子,叁番两次来我后宅,定是受了他父亲的恩师周朝宗的示下……” 也许连他的姐姐也参与其中。
“你再带人将玲珑绣房查一查,不要惊动,暗中盯着。”
墨泉领命去了。
鹤望不解:“陛下如果怀疑玲珑绣房与柳氏父子勾结前朝叛臣,不如将他们传来问话,何须派人盯着?” 赵衍鲜少将后宫与前朝混为一谈,这么做不像是因为顾忌柳妃。
他不闻回声,抬头一看,只见御案上的人双目失神,望向一片虚空,担心起来:“陛下……”
赵衍回过神来,手中握上那个布老虎:“你说这个布老虎是她什么时候做的?是我被关在宫中的那些时日,还是后来……”
她就算再决绝,也定有那么一刻,是放心不下如意的。
鹤望的心揪在一处,恨恨道:“陛下,那个人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住口!”
鹤望犹记得在鸡鸣寺前的一幕,皑皑白雪也掩不住潺潺鲜红,一横心:“陛下难道忘了,是谁亲手为她入殓,穿上翠羽翟衣,戴上玉冠金履……”
赵衍咬牙切齿:“是朕……”
鹤望只为让他清醒,说出的话来,不计后果:“是谁为她描眉点朱,亲自抱她入的棺椁……”
赵衍的手死死握住,那布老虎的一张笑脸也狰狞起来:“是朕……”
鹤望还要说什么,额角一阵剧痛,面前的地上躺着个碎成两半的白玉砚台,朱砂流了一地,他摸了摸额角,手上一片赤红,不知是不是血。
只听赵衍冷声道:“你给我滚……” 鹤望说的句句属实,自己听不得罢了,直到将他的脑袋砸出个窟窿,才平静下来。
鹤望连连叩首:“陛下,人死如灯灭,为了梁国黎民苍生,为了小皇子,小公主,快将她忘了罢。”
赵衍伸手又要拿另一方砚,平静墨色中,倒映出一张戾气逼人的脸,两鬓斑白,眉头紧蹙,他怎么成了这幅自己也认不出的鬼模样?
只能呼出一口浊气,闭上眼,怕是黄泉相见,她也识不得自己了。
忘记片刻,也许不难,一壶烈酒便能办到。永远放下,除非剖出心来,剜去一片。
“若真能忘,也要先找出是谁……引着她走上这条绝路。” 他睁开眼,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不是真的失心疯了,以为人还没死。
而是不能让脑中关于她的疑团越积越大,变成山上滚下的雪球。他要走进那些她默默决断的时刻,将她的孤单无助看进眼中,沉淀为他心上的罪罚。
“你派出暗卫将柳辰鱼看牢,一举一动都来报我,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鹤望怕赵衍为个突然出现的小布偶,认定人还没死,现在听他的意思,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放下心来,领命去了。
柳辰鱼还未出宫门,就被鹤望派出的暗卫盯上了。
墨泉去玲珑绣房时,已经人去楼空,问了四邻,说是年前便搬走了。
余下的日子,柳风眠安分守己,柳辰鱼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他上任的前叁日,才有暗卫来报,道是柳公子终于出门了。
他上街采买了许多物什,大概是在打点行装,还去寺庙上了香,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家,转头去了城东一间小院。
那小院现下已被暗卫带着人埋伏住了前后门。
鹤望来请赵衍示下。
一片闲心对落花 闲心一片·花坞
大梁城东北寺院云集,临近水门,阡陌巷弄,往来交通,有医者街,胭脂巷,又有酒楼食4,热闹非凡。
虽然没有高官显贵住在此处,却不乏殷实人家来此安宅。
柳辰鱼命书童牵了马回家,自己进了任楼,让店里的伙计包来了红枣桂圆糕,血糯嫩藕等五六样小食,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望见巷子尽头有个不起眼的木雕门檐,上面两个精巧小兽,正对他笑着。
他扣了扣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
“柳公子你来了!”
“双双姐姐。”
双双满脸笑意,探出往外一看,左右无人,将柳辰鱼迎了进来,插上了门。
门内是个朴实无华的两进宅院,作了活板私印坊,今日没活计,里面空无一人。
柳辰鱼将手上的油纸包递过去:“医女今早应该来过了,怎么说?”
双双接了过去,掩面一笑:“你何必问我,自去问她不好?”
“我……女儿家症状我怎么好当面问,双双姐姐不说,就算了。” 他说着便往里面去,却被双双拦下了。
“柳公子,你先将书稿交出来,今日趁着日头好,我把印版排上几个,说不准能在你离开大梁前印出终章来。”
柳辰鱼犹豫起来,这书稿他写好了,现下却不想给双双:“我还差一点,去找音音姐姐借个笔。”
《浣纱记》卖得极好,梁辰子这个名号也在文人雅士,闺阁仕女间传扬开来,一书难求。
他以前写书极慢,叁两个月交不出一本,如今为了能常有借口过来,一月写出叁本也可。
双双知道他的心思,笑道:“那你今日可快点写完了,风月书局的老板日日使人来催,赖着不走,可烦死我了……”
柳辰鱼边说便往后面走:“齐老板来催姐姐你,定不是为了书……”
双双纳闷,原想问他,又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打趣了,遂上前几步,抬手要拍他的头,居然够不着了。
识得柳辰鱼一两年的功夫,今日才觉出他高壮不少,男大十八变,也不好再与他胡闹,由他去了。
哪知柳辰鱼倒指使起人来了:“双双姐姐,劳你替我将油纸包里的吃食各装上一碟,我等会儿来端。”
他说完,身披暖阳,脚下春风,走到了一座假山前。
假山是空心的,靠着墙角,内里暗藏一个小门,他在门上先扣了五下,停了会儿,又扣了两下。
静静等着,不久门便开了,里面是另一番景象。
九曲连廊,合抱出一汪碧水,又被水中花坞,拱成个不规则的新月形状,花坞上种了一棵大桃树,刚抽了新绿的枝丫。
如世外桃源,闹中取静。
树下的素色屏风后面,有个影影憧憧的人,手里似是拿着一本书。
柳辰鱼看不真切,更觉美好朦胧,如那芳菲未尽时节的初见一般。
他一晃神,立在门外,忘了进去。
苏合从门后探出头来:“柳公子,你不进来,我可要关门了?”
柳辰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踏过门槛,对着苏合一揖:“苏姑娘,别来无恙。”
苏合笑道:“我自是无恙的,你不是十日前刚来过,怎么今日又有空来。”
自从柳辰鱼与世子爷合力,将妙仪救下,苏合便将他当恩人看待,可还是怕他不小心走漏了踪迹,叫人跟踪过来,只得委婉地提醒。
柳辰鱼耳朵一热,只道:“我也不是无事就过来的,我有个好友,是医中圣手,他应了我给姐姐调养身体,今日就是来说这个事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妙仪已放下书来。
她被太阳晒得出一层薄汗,苍白的脸上才略有血色,可手依旧是凉的:“是不是柳公子来了。”
柳辰鱼闻声,嘴角一弯,边穿过连廊往桃树下去,便对着苏合道:“苏姑娘,我给你带了任楼的桂花糕,在双双姐姐那里……”
他足下轻快,到了屏风前,隐约看出后面有张美人榻,想看看她的气色,又不敢贸贸然探头到后面,搬了个杌子,贴着屏风坐下来:“姐姐。”
这一声叫出口,才安下心来。
妙仪轻轻应了一声,又道:“你过几日要去鄯州上任,怎么不在家好好打点行装?”
“我……我来看看姐姐的行装打点的如何。” 他说完觉得自己似是说了浮浪的话,姐姐的行装,他如何看得,忙又道:“若是缺了什么,我好替姐姐置办了,带去鄯州给姐姐。”
柳辰鱼原想求个派去南诏的差事,家中怕天子疑心和周朝宗有牵连,怎么也不允。幸而妙仪是要去鄯州,他便也寻了由头,被派去鄯州,哪怕官职比原定的差了许多。
“大梁与鄯州风物气候不同,不如轻装简行,到了那里再置办。”
“如此也好……还有一事……我有个好友,是个游方医生,姓薛,华佗在世,他与他的娘子已经应了我,会去鄯州替姐姐瞧病。”
妙仪用了假死药的时候尚在月子里,身子亏损大了,需小心调养。
柳辰鱼为此,一直在寻薛景。
妙仪眉头一簇:“这么麻烦人家,还是算了,我去鄯州寻个医女瞧瞧便罢了。劳你欠了人家的情,怎么好?”
她话里的意思,不知他懂不懂。
“姐姐,此事他们已应下,说不定正在路上,江湖人最讲义气,姐姐莫要推却……” 他怕妙仪不允,又另起话题:“今日来还有一事,我的书写得了,想先拿给姐姐看过……这结局我想了好久,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他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沓纸稿,虽已誊过一遍,依旧有修修改改,怕妙仪看着费力:“我念给姐姐听。”
妙仪心道,她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听他果真念起来,又不好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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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引着赵衍破门而入的时候,这进平常的小院里,只有一个正在日头下排着印版的女子,定睛细看似是那个见过一面的绣娘双双。
她刚要叫唤,便被人捂住了嘴。
暗卫们走路无风,顷刻之间,已悄无声息地,将两进小院搜了个遍,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不愿一无所获,只得将印好的书拿出几本来。
赵衍将书拿在手上,瞥见封面上叁个字《浣纱记》,看装帧名字似是一本艳情话本,边翻开一页,边问鹤望:“怎么没人,不是说他进来了,过了许久都未出去?”
“人定是在这里,臣再去搜上一搜。”
赵衍点头。
不一会儿,鹤望便折返回来:“假山后面有个小门,里面似有人声,臣带人进去看看?”
赵衍静静听他回禀,余光扫过一段七言律诗: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
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
长夜双双缱绻对,惟愿鸳鸯交颈时。
原是夫差和西施的风流韵事……不过怕是写不出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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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记》明代 梁辰鱼,是的,鱼柳是穿越人,别细究。
七言诗的前六句by李白,后两句瞎编的。
今日送上大长根,字数可算两根了,感谢大家等我修文,不离不弃。
一片闲心对落花 闲心一片·君归[wool8]
赵衍吩咐墨泉:“你让府尹带人将这一片围住,街上的闲人都散了去……再查查印制坊和这个梁辰子。”
他说完将手上的书递过去,便带人往假山后的小门去。
那是个逼仄的入口,尚没有一人高,门上的黑漆和了白灰,和太湖石一样的颜色,倒是个绝妙的掩护。
到底是什么,能让柳辰鱼这么个散漫的人,花了心思,小心藏着呢?
瓮中捉鳖,赵衍突然不急了,他听见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似是柳辰鱼,便也打定主意,听一段壁角,权当提前审问了。
只听男子捏细嗓子,装成个女子道:“你流落他乡未回,我寂寞深山无倚,莺儿燕子,眼望成双对……谁知命飘蓬,君恰归,妾又行,做浮花浪蕊……”
那一段说辞且吟且唱,清商绕梁,果真打动了听者。
一个女子道:“柳公子,你说那施夷光已做了夫差的宠妃那么久,范蠡怎么还不死心,一直等她,便是等到了,又能如何……你的这个故事,真是愁煞了我……”
那说话的女子便是苏合,她陪着妙仪听柳辰鱼说书,虽不知前情,听到此处,纵是隔了千载春秋,也为那对男女伤怀,差点垂下泪来。
柳辰鱼道:“我原也不解,那范蠡为何不死心,如今明白了……”
他说着,微微转向屏风:“范蠡心悦西施,早在她嫁给吴王之前……她的苦楚范蠡都看在眼中,萦绕于心,夙夜难寐,日子久了,只会比初见时更珍惜她。”
屏风后面悄无声息,柳辰鱼低下头,这终章他既是写了,便要说出口:“骑鲸而游,驾鹤而飞,姐姐,你说范蠡寻到了西子,一起泛舟而去,这个结局可好?”
苏合听了觉得甚好,心中哀怨散去,如今日的天色般,一碧如洗。
她等了良久,不闻回音,转头去屏风后看,对柳辰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睡着了……夜里睡不好,这会儿睡熟了。”
柳辰鱼默默无言,四周安静下来,突然听得一阵敲门声。
苏合道:“我去看看。”
柳辰鱼没和往常一样抢着去。
他心中空落,只坐着不动,等到苏合起身,鼓起勇气,走到屏风后,见妙仪果真闭着眼,呼吸绵长,便是知道她真的睡了,犹不死心。
“姐姐,你说我的终章,写的好不好?”
他又问一遍,如自言自语一般。
这书写的自然是好的,不然书局开卖时,也不会万人空巷千金难求。
不过人说好,不如她说好,终归是为她写的,结局也只有她能决定。
睡着的人自然没有回应。
苏合已急急跑过来:“公子,那人敲门的法子不对,不是我们的人……”
她话未说完,便瞥见门缝里伸进来半柄剑,银光一动,门闩被砍成两半,为首的那个人她见过,好像是赵衍身边的侍卫。
柳辰鱼往外一探头,正瞥见赵衍弯腰进来,忙将苏合拉到屏风背后,额上冷汗沁出来,脑中飞快转着:自己刚到不多久,赵衍便来了,料想他是跟着自己来的,不一定知道姐姐的事。
“苏姑娘,藏着别出声,余下的事交给我。”
他将苏合藏到美人榻下,拉出垫褥掩上,听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终于心一横,喘着气道:“姐姐,我……唐突了。”
妙仪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说的什么,未听真切,似是柳辰鱼。
随后又被人拦腰抱起,刚要去挣,不远处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浑厚如钟,带着淡淡沙哑。
她身上一阵冷,被下了霜似的,霎时间就清醒了,反而不再动作,眼睛却有点热。
“贤弟,你在这里藏了什么?” 赵衍先敲了门,听得来人不仅不开门,反而匆匆去了,便知道这里面有鬼,待破门而入,目之所及却和自己猜想的大不相同。
柳辰鱼用妙仪的兜帽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转过屏风去,脸上已是万分惶恐羞赧:“陛下……求陛下万不要告诉姐姐……不然爹娘知道了,我们可怎么是好……”
他佳人在怀,还要作揖行礼,实在是难为他了。
赵衍看清他们形容,愣住了,桌上放着诗稿,茶点,屏风后隐隐有个美人榻,俨然是个男女私会,云情雨意的所在。
“不必多礼了。”
自己带了人闯了进来,反倒骑虎难下了,讪讪吩咐鹤望道:“你们到门外去等。”
鹤望领人去了。
赵衍一转念,这个柳辰鱼也算自己的内弟,尚未婚配,便有风流韵事如此,换作自己年少时,大抵也是要被训斥一番的。
不如骂一顿,他也好有个台阶下,遂趁着鹤望带人出去间隙,在脑中搜罗着说辞。
“她是你什么人?”
柳辰鱼觉出妙仪醒了,料想她也听见了赵衍的声音,明白当下的情形,才没有将他睁开。可话到嘴边,依旧怕说出来太过孟浪,污了她的耳朵,犹犹豫豫不开口。
妙仪仿佛知道柳辰鱼心中所想,一双柔夷隔着袖笼,环上了他的脖颈,又将脸深深埋入他肩窝,便是无言地肯定了他的对策。
柳辰鱼觉出肩颈一片温热,心是醉的,惧意也少了几分,理直气壮开口道:“她是我的心上人……”
赵衍听完,饶有兴致:“哦,你娘和姐姐,这几日正替你相看大梁城内的闺秀,不知她们知不知道你这位心上人?”
他说完去看柳辰鱼,果然见他脸涨的通红:“我不知道,她们给我物色了谁,我都不要。”
这般急切地表忠心,何其眼熟。
看来真是心上人不假。
他的心上人肯冒着风险与他私会,想必心里也有他,世上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幸运的事?
这双情窦初开的小儿女,更衬得赵衍心如残烛。
他口中苦涩,唇角无可奈何地一弯:“我不说便是了,你明日进宫来,有旁的话问你。“
说完本打算走了。
忽然一阵暖风袭来,将那掩面女郎的兜帽,吹得半落,露出一个太真髻来,一只玉白柔夷伸出来,将兜帽掩好。
只须臾功夫,还是落在赵衍的眼中。心一动,再去看那双手,早已退回袖笼里了。
只恍惚一瞥,便引得他魔怔了一般,走近了两步,似要将人看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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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写男配,总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知大家看完这章,觉得鱼柳比山支儿,表哥如何?
还有些备用人选暂时不说,别劝我男配肉,
恋爱可能试着谈谈,但如果音音没有爱上别人,就不会有男配肉的~
目前没有男二上位的打算,别站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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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闲心一片·鸳鸯
柳辰鱼抱着妙仪跪在地上:“陛下……”
赵衍还是慢了一步,让那杏色绸缎兜帽从指缝中滑走了。
垂下眼,见柳辰鱼怀中的女子紧搂着情郎,瑟瑟发抖,似隆冬时节,挂在枝头的叶子,北风一吹,伶仃可怜。
那用尽力气,怕到无能为力的模样,更显得他自己像个恶人。
一念生,万恶起。
他不是没做过恶人,只是现在已没了做恶人的因由,何苦惊散这对小鸳鸯?
掀开兜帽来,就算是真与她有几分肖似,又能如何?
她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还要再收一个赝品在身边,日日看着,夜夜想起,画心地为牢笼吗?
鹤望在门口,久不见赵衍出来,放心不下,回来察看:“陛下,墨泉回来了。” 这两个人要抓要关,也还缺个确凿的罪名,先听了墨泉的回禀才好。
赵衍一转头,瞥见鹤望额角的狰狞伤口,回想起文德殿中那个歇斯底里的自己,终是收回了手,转身而去。
自欺欺人的事,已做下两回,常言道事不过叁。
柳辰鱼低着头不敢看他,全家的性命,系于一瞬,连呼吸都怕走漏了慌张的心情。
静默中,他瞥见地上的影子缓缓动了,又听见赵衍的声音渐去渐远。
“便是喜欢,也还是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好……若有什么难处……进宫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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