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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芦苇芭蕉
这话竟然出自赵衍之口,柳辰鱼不敢信,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才觉出自己的汗已凉透了。可他怀中人的颤抖却愈演愈烈,片刻后,抑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柳辰鱼忙在妙仪的肩上轻轻一握,止不住她的颤抖,只好用上力气将人抱到屏风后的美人榻上,悄声道:“姐姐,再忍一会儿,万不能出声。”
他探头一看,见赵衍已带人行到小门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望过来,忙上前去。
赵衍道:“有位双双姑娘,与一桩伤人案有关,先交与府尹,明日等你入宫了,和她一起被审吧。”
他说完,便有两个暗卫留了下来,跟在柳辰鱼身边。
柳辰鱼知道那桩伤人案指的是松年,回望屏风那处,不见有响动,有心将这两个暗卫引走,于是追着赵衍去了,还不忘佯装道:“陛下,什么伤人案,微臣不知啊……”
柳辰鱼和赵衍走后,苏合听四周静了下来,小心翼翼从床下出来,见妙仪躺在榻上,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柔声道:“莫怕了,已经走了。”
她说完去揭妙仪脸上的遮掩。
哪知妙仪伸出手死死挡住:“我无事。” 声音仍哽咽着,眼睛依旧滚烫,心中却已将前因后果,出路对策梳理了一痛。
“姐姐,去给哥舒将军的人飞鸽传书,此地不宜久留,我的身子再等下去,也不见得能在几日之内就好转,不如速速离了大梁。”
苏合道:“可不知赵衍会不会派人盯着这一处,今日出去被他跟着了,反而不好。”
妙仪转念一想,点头道:“姐姐说的在理,我们明日一早换上男子的衣衫,等前院印制坊的人来了,趁着他们进进出出,蒙混出去。”
苏合听了,立时回屋去准备。
妙仪等她走远了,露出头来。
眼睛在暗处默默流泪久了,乍一见光,如被灼烧一般,直痛到心里去。
原来这才是他们最后一次相遇,没有只言片语,却轻易让她怀疑起自己无悔的心。
她站起身,踏上九曲连廊,走过那些起承转合,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他的足迹之上,慢慢来到了属于他们的终点。
一扇不起眼的门,简单得一如他们未曾谋面的别离。
妙仪抚上被劈断的门闩,明日再跨过这道门,便只有海阔天空,风轻云淡了。





一片闲心对落花 浥浥行露·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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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浥浥行露·汴河
柳辰鱼跟着王继恩到了太后的宫门前,见母亲姐姐正在门口等着,一旁陪着位年长的嬷嬷,似是太后身边的体面人。
王继恩请了安,又与乔嬷嬷寒暄两句,便借口文德殿事忙回去了。
柳辰鱼本以为要面见太后,却听乔嬷嬷对着柳妃道:“娘娘,奴婢年纪大了,忘了今日陈留谢家老夫人入宫请安,眼见着就要到了,这柳公子,太后娘娘怕是见不得了。”
这番说辞,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后授意的。
柳妃带着母亲来求太后,是怕赵衍厌弃自己。太后虽给了薄面,却也不想花时间敷衍柳辰鱼,如今她们若是赖着不走,反倒是没有眼色了,遂道:“今日多谢乔嬷嬷,再烦嬷嬷回禀,嫔妾明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她说完,便带着母亲回了宫,柳辰鱼则由小内侍引着,先出了宫门,在马车上等着。
一回到柳妃的春芜阁,柳老夫人忙不迭问:“娘娘,那个陈留谢家,入宫来又是为了何事?”
柳妃屏退了众人才幽幽道:“母亲也有替我忧心的一日……可惜晚了……陈留谢家,也许要出一位未来的皇后了。”
柳老夫人有几分意外:“竟是一点风声也未听到。”
柳妃苦笑道:“今日太后虽是给足了我面子,却也敲打我断了非分之想……母亲以后也好好劝劝父亲和辰鱼,万不可再和南边不清不楚,我今日能救辰鱼出来,靠的还是日日在太后面前进孝心,若哪日父亲和辰鱼行差走错,陛下那里,我可是一句话也说不上的。”
原先女儿守寡时,柳老夫人后悔自己未曾替她着想,如今也帮不上女儿的忙,有几分愧疚,遂道:“那个谢家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娘娘说出来,我也好替娘娘参详参详……”
柳妃道:“却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陛下龙潜时,就有意与谢家结亲,那位谢娘子曾在王府常住,小皇子便是她诞下的,可是不知为何突然过世了……”
“过世了……又哪来当皇后一说?”
“谢家自是不愿放过这一门亲,要另择一位嫡女入宫,见陛下那里未松口,便往太后这儿打起了主意,殊不知太后真正属意的是鄯州的姜家。”
“还有那许多曲折!” 柳老夫人听得一知半解,可自家女儿毕竟嫁过人,这后位便是垫了脚也不一定能摘到,不如想些实在的。
“这谢家世代门阀,姜家也是手握西北重兵,先帝收了天下兵权,唯独没有动鄯州……老爷他在前朝势单力薄,帮不上娘娘,娘娘若是有了自己的子嗣,便又是另一说了……”
听到子嗣,柳妃神采暗淡下来,眉宇间立时苍老了几分:“母亲,辰鱼还在宫门等你,勿要让他久等了。”
柳辰鱼离开文德殿后,鹤望见赵衍未再追究那个布虎的来历,料想他已放下心中猜疑,打算将十几日之前,皇庄的庄头通禀上来的事,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陛下,之前行刺陛下的哥舒旻,已关满了六个月……现在是让他走,还是给他治罪?”
赵衍朱红的笔尖一顿,若不是鹤望提起,他早将这人忘了,便是关他一辈子也不无可能。
“他现下除了南诏,怕也是没有别的去处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将他提来见我。”
鹤望刚要走,便见墨泉形色匆匆到了文德殿门外,立着不敢进来,偷偷对着鹤望使眼色。
他们眉目往来,早被赵衍看在眼中:“有什么事,这般鬼鬼遂遂的?”
墨泉知道,此事必是瞒不住的,只得入了殿,跪下请了安:“陛下,扶灵往雍州的人来回禀,他们入了秦州地界,走水路西行……”
赵衍的额角突突跳了起来,低吼道:“说完……”
“恰那几日突降大雨……河水泛滥……”
鹤望忧心劝道:“陛下息怒,太医早就叮嘱过,不可动怒啊陛下……”
啪的一声,赵衍手中的玉笔已被握成了两半,锋利的豁口,扎入掌心,艳红一片。
“派人去捞……”
鹤望与墨泉一齐瞪大了眼睛:“陛下,那是汴河上游,水流湍急……”
“那就沿着河道设障,总有水流缓下来的时候……”




一片闲心对落花 浥浥行露·相望
妙仪与苏合女伴男装,雇了一辆轻便马车,离开大梁,到了雍州地界,在城郊一个小村庄稍作停留,先与留在玉山茶庄的亲卫会合。
又算着六月之期已到,派人去哥舒旻被拘禁的庄子附近接应。
等了几日,不见哥舒旻被放出来,反而等来了一队军士,前去接应的人大为意外,立时回转通报。
妙仪斟酌权衡,自哥舒旻被赵衍软禁,自己再未能与之互通消息。他不仅未参与刺杀赵溢的谋划,恐怕连自己已经“殒命”一事都不知晓,就算被赵衍查问,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于是不再犹豫,留了一人下来等消息,带着苏合与其他人继续西行,往秦州去。
去年初春走的也是这条官道。
那时她整日在车厢内翻看一本《群芳备祖》,想着怎么让大梁宫城里陪嫁的娇花嫩草,在鄯州那等黄沙漫天的地方养活下来。
细说起来,自己贵为公主的时候,反倒比现在认命许多。眼里只有一个没奈何的终点,全然无心沿途风景,可惜了一路韶光春色。
而今寂寂深冬,目之所及一片黄褐,群山拔地而起,渐渐地连枯枝荒树都鲜见了,只有几丛衰草,被浑圆落日的余晖浸染成一团火焰。
苍茫天地间,除了万仞峭壁之上的经年不化的白雪,只余赤红与幽黑。
这肃杀诡异的景象,未经世事的人,是觉不出的美的。
妙仪看得出神,苏合见天色晚了,怕她受风寒,抬手将车帘子阖上了:“若是去了南诏,天气还暖和些,一年四季花红柳绿,不比鄯州好……”
妙仪知道欠她一个解释,遂道:“我从前也不喜欢鄯州,现下却觉出它的好来……鄯州怕是我们最安全的去处。”
苏合不解:“为什么是鄯州?”
妙仪道:“如今那人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只有鄯州和南诏……翁翁不知我尚在人间,世子从大梁平安回来之前,我们是不能去南诏的。”
苏合递了个路上置办的狐裘手笼过来:“世子待你也真是言听计从,他来与我商议的时候,才知道他已做下那许多安排,便是赵衍不护着你,世子也定会保你安然无恙的。”
妙仪听出她的言外之音,只淡淡道:“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可世子不是只把你当妹妹的……”
苏合目光殷殷,妙仪知道,她是真心望自己有个好归宿,可女人的归宿也不必是男人:“我现在无名无姓,铤而走险才换回自由,实该在天地间自在走一遭。”
“诶,可总归有走累的时候……”
妙仪见今日这话题不能轻易揭过,打趣道:“你若是累了,我便请世子替你在南诏物色个好人家,或者等哥舒将军……”
苏合脸一红,捂住她的嘴:“却又扯我做什么?”
两人说笑一番,渐觉马车愈行愈慢,掀开帘子一看,天已全黑了,秦州城头的灯火,清晰可见,被晚风吹得摇摇曳曳,向着旅人招手。
一个亲卫扣动车门:“娘子,秦州城门快要关了,今夜还入不入城?”
秦州算不上妙仪的福地,她略一思索道:“便在歇在城外的客舍吧,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城外的客舍,为了方便往来的商船,多依着汴河而建,照理说正月刚过,不是行船的旺季,大多数客舍却已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有空房的。
刚住下不久,小二送来酒菜,得了赏钱,见他们一行人出手大方,便也好心提醒:“客官们明日可是要乘船?”
为首的亲卫答道:“不用乘船。”
“不用乘船便好,省了麻烦了。”
妙仪听他话里有话:“敢问店家,若是要乘船,又有什么麻烦?”
“客官娘子有所不知,这些时日汴水设了好几处河瘴,似是有勋贵人家的船沉了,许了重金,沿河打捞,这几日都不得行船……这不是,客舍满了,都是各地有些真本事的水鬼,来才此处碰运气呢。”
苏合听得出奇,不禁问道:“却是丢了什么金玉宝货,使得这么大的气力去找?”
小二直摇头:“知不道,知不道……不过听说寻的是口棺材,哎,大晚上的,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他说完,也不见有人接话,便将白巾子往肩上一挂,弯腰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妙仪一行人为了绕过秦州城,特意沿着汴河边的小道走了一程,到了一处被官兵打扮的人拦了下来,要他们折返。
苏合掀开帘子见河道正中,有一艘巨大乌嘴船,船上放下一排粗麻绳,下面接应的小船上,几个赤着上身的男子似是刚从冰冷的河水中上来。
想必这就是昨日小二说的事了,只是未料到连沿河的道路也一并封上了,刚打算放下车帘,又听河上一阵喧哗,有人唤着:“找到了,找到了。”
妙仪好奇,也转头望去,几乎同时,船头走出来一位白衣公子,扶着船弦,探身望下去。
晨起薄雾尚未散尽,远远地看不真切,驾车的人调转车头,一个颠簸,车帘子脱了手,苏合也懒得在去掀起来,闲闲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找着了。”
她说完转头去看,见妙仪已闭上眼,靠在车内的软褥上,看不清面目。
只听她道:“我竟是又困了。” 说完便不发一言,埋头睡去。
鹤望陪着赵衍立在船头,眼见着那千斤重的楠木棺椁被吊上船来,又恨又喜,劝道:“陛下已两夜未合眼了,如今捞上来了,不如上岸歇息半日,速回大梁吧。”
他说着,要去扶赵衍,却被抬手制止了。
“开棺。”
众人听了,跪下道:“使不得……棺钉钉上了,便没有再开的道理。”
沉了水的棺椁戾气重,莫说开棺,便是放在船上都嫌晦气。
赵衍也不多言,接过铁撬,往棺盖下一顶,撬开一个缝来,又一使力,推开来。
众人拜伏在地,半晌未听得一点声响,正纳闷抬头,忽闻一阵的爽朗笑声,久久不绝。
赵衍手上拿着一顶绝美的凤冠,上面缀着百粒颜色由粉渐朱的玉石,拼成一朵牡丹的形态,他高声唤道:“来人,备马,回大梁……”
鹤望立时去办。
二人走后,船上大胆的人往那棺木里一看,只有满满金玉,确是空无一人。




一片闲心对落花 浥浥行露·马蹄( )
鄯州以北,有一片连绵高山,汉人唤之赤岭,羌人叫它天山,吐蕃又称其祁连,莫衷一是。
时间久了,这里的人便也无所谓这山的名字了。
若有旅人问起路来,答者只道:“你顺着土道,往西北再走两个时辰,见着个马蹄形的寺庙便是到了山脚下了,不会错过。”
这一日,鄯州城内来了一队六十余人行商,皆是精壮青年男子,将马车上的货物卸了下来,雇了的驼队,又花了重金聘了位走马人作向导,要往更西的地方去。
走马人名叫诺曷钵,祖上姓慕容,若是吐浑国尚在的话,也算个皇亲国戚,奈何几十年前被吐蕃灭了国,只得逃到汉地来,靠着往来商队讨生活。
诺曷钵迎来送往,颇有识人的眼力,见商队的把头对一位年轻公子毕恭毕敬,便也上前寒暄几句,混个眼熟:“老朽慕容诺曷钵……公子一身雍容贵气,在这商道上不多见,敢问高姓大名?”
杨涓假托行商之名西行,只想避人耳目,等出了鄯州,找个机会悄悄拜会西平郡王,一路低调行事。
当下被这老者一句恭维,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眼中闪过一丝探问神色,转瞬又露出惯有的笑模样:“老人家说笑了,晚生姓杨,单名全,出来跑商队养家糊口罢了。”
诺曷钵知他未交底,却也不多追问,打算卖弄一番本事,好让主家安心:“杨公子,谦虚了,这往西去,有快走,有慢走,若是第一次走,老朽便带一条舒服的道,不必风餐露宿,不过要慢上些时日……”
杨涓下了马车,才站了盏茶功夫,脸已被西风吹得干疼,直道:“如此也好……” 说完又觉出不妥来,补充道:“还是等把头来定才罢。”
把头知道杨涓吃不得苦,因他银子许的足,便是多走些时候也无妨,忙道:“就走老先生说的,舒服的道……”
诺曷钵笑笑应了,却与自己料的不差,是个贪图舒服的贵公子,也不知非要往这苦寒之地来做什么?
一行人出了鄯州,走了快两个时辰,到了一线细长峡谷,抬头望上去,一毛不生,只在谷底长着一颗大树,是行军人的大忌。
护送杨涓的便装侍卫,皆停住了脚步,诺曷钵见状,仍用羌语招呼着负满货物驼队往里走。
侍卫们觉出不妥,要去唤诺曷钵停下,唤了半晌,见他充耳不闻,刚要抬脚去追,就被杨涓喝止住了。
他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崖壁上滚下几十个巨石,显然是入了布好的埋伏,只等他们追过去,好被辗成肉泥。
正在这时,身后也传来参差不齐的马蹄声,过来一队二十几人的异族骑兵,众侍卫拿出弩箭长刀,与他们缠斗起来。
侍卫们虽不是人人有马,可到底人多势重,训练有素,不一会儿,来犯之人已被斩杀大半,又派出十几人,攀过巨石,擒回了诺曷钵。
只是杨涓不会武功,两方打斗起来闪避不及,胸口挨了一刀,血流不止,面色惨白。
诺曷钵见同伙被斩杀大半,连连磕头求饶:“我也是与族人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耶耶饶命……”
为首的侍卫气不过,举刀要杀诺曷钵解恨,又被把头拦下:“好汉莫要冲动,如今救下杨公子才是正事,我们出了鄯州已有两个时辰,折返回去,杨公子怕是凶吉难料……这诺曷钵熟悉路,该将他绑了,给我们带一条近路,早些回去,寻到医生才好。”
侍卫不听,手起刀落,诺曷钵觉出脖子上一痛,吓的滋啦一声尿湿了裤子,以为自己定是没命了。
不料过了半晌,未听见人头落地的声音,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有气,只脖子上被人划开一道口子,也是血流不止。
“你这血,留的比我家公子快些,若是带不了近路回去,便在这黄沙地里做干尸吧!”
诺曷钵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果然一片血红,不出一个时辰,他大抵也没命了,忍着剧痛道:“耶耶开恩,我知道附近有个马蹄寺,寺里常有些云游的僧人借宿,不乏会些医术的,倒是比去鄯州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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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稚夫妇云游四海,行医多年,因帮着马蹄寺主持,救助往来商客,结下善缘。主持替他们在后山觅了个绝好的温泉,修了座药庐赠与他们二人小住。
妙仪一行随着薛稚夫妇在马蹄寺住了半月有余,日日温泉药浴,身子渐好,脸色也愈发红润起来。
这一日,薛夫人刚替妙仪把了脉,便有小沙弥过来请,道是寺中来了两个重伤之人,性命堪忧,只薛神医一个怕是忙不过来。
那个年轻人的伤势轻些,又被人一路妥帖照顾,无甚大碍,倒是那个老者,留了太多的血,还被人捆住双手。
夫妇二人忙了一宿未合眼,才好容易将人救了回来,心中对这一群欺凌老弱的人多有腹诽,也未等到年轻人醒来,便匆匆回了药庐,不想与之多牵连。
说来也怪,自这两位伤者来了之后,鲜有贵人问津的马蹄寺,迎来了鄯州最有权势之人——刚被晋封为西平郡王的姜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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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浥浥行露·绝壁
商队遇袭,不是稀奇之事,可伤人者是异族骑兵,便另当别论。
姜昭连夜收到一位杨姓客商的书信,第二日一早,便派人副将曹知望前往事发地查看,那些骑兵的尸体兵器早被人收走了,只留下被野狼啃食过的死马。
都是上好的战马。
有余力回来收尸,这队骑兵便不只二十几人。越是靠近春天,越是茹毛饮血,杀红眼的时候。
姜昭知道马蹄寺内还有个活口,便点了一对人马,亲去提人。
到了赤岭山脚,远远望见一位锦衣公子由人扶着,在寺院门口等候。
杨涓见姜昭下了马,一弯腰,双手举过头作揖:“在下杨全,郡王亲至,主持公道,某感激涕零。”
姜昭无暇寒暄,一挥手,人已越过杨涓往寺里走:“免礼,你信中所说的那个贼人现在何处?”
杨涓转身跟上:“回禀郡王,寻了个石窟经洞关着,小人这就领郡王去。”
他们到了洞口,守门人已被砸晕在地,地上一截佛手,血迹斑斑,尚未干涸。
曹知望命人点了火把,进洞查看,果真空无一人。
可这石窟除了他们来时的那狭窄甬道,再没有第二个出口,这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姜昭将佛手放回那刚刚断手的佛像之下,瞥见一双破烂的棉鞋,福至心灵,出了洞,又抬头往崖壁上一看,远处果然有个缓缓移动的灰点,虚起眼来才发觉是个四肢攀着岩壁的人。
想必是那贼人在洞口望见了姜家军的旗帜,吓得铤而走险了。
曹知望顺着姜昭的视线望去,探问道:“放箭?”
“不必,要活口,这山不大,带人围了,等他下了岩壁再抓不迟。”
诺曷钵见天要暗了,心知不可再留在岩壁上,打算先找个地方藏身一晚。
一低头,有一方农家小院,这个时节,围墙内外郁郁葱葱,倒是藏身的好地方,遂爬下岩壁,矮身在草丛中,只等天全黑了,再做打算。
他自以为神出鬼没,其实一举一动,皆未能逃过姜昭手中的千里眼,曹知望当下就带人悄悄将小院围住。
主持老和尚见西平郡王一行人去了后山,连忙赶来:“郡王,这后面住的是贫僧的老友,断不会藏着贼人。”
姜昭笑起来:“若是主持的老友,本王更要替他查看一番,蛮族贼人可都是些不要命的货色。”
“砰砰砰”,曹知望将柴门推得摇摇欲坠,不多会儿,门开了,为首的是个精壮男子,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孔武身形,各个配着刀剑,一看就是练家子,不似寻常人家的护院。
姜昭眉头一皱:“主持,你那好友是做什么的?”
主持往额上一抹汗,问门内的人道:“薛大夫呢,快让他来回话。”
“上山采药了,尚未回来,若是求医问药,且过一个时辰再来罢。” 为首的男子,说完便要关门。
曹知望伸手一挡,站在他身后的兵士立时扶紧了剑柄。
妙仪从窗缝看出去,单单门外的火把就有几十个,远处的山道上还有零星火光,怕是来了百人不止。敌众我寡,以卵击石总不是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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