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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芦苇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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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苏台高处(九)
见美人姐姐没有反对,新桃应了一声,十个手指,两把梳子,一会儿,一个完美的合欢髻就梳好了。
鱼夫人道:“确是不错,转过来我看看。”
柳夫人觉得没有钗环点缀总是不美的:“等等。”她取下自己的一支簪递给新桃,“配上这个。”
妙仪在四个人的注目之下转过身,她眉目温润,未施粉黛,配上那簪子上的白玉牡丹黄金蕊心,娇美得浑然天成。
鱼夫人和红绡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婢女实在生的令人艳羡,让她们这些做夫人的都没了颜色。
只有柳夫人,脸上未流露半分,她对妙仪道:“果真不错,这个簪子就赏你了。”说罢又让人赏了金锞子给新桃。
妙仪被送出那个让她做噩梦的军营后,又在这荒废的阁楼被关了月余。
昨晚赵衍才刚来过,今日就先是修屋,又是梳头,其中种种古怪,她无暇细想,抬起右手就要去拔簪子,不意牵动了伤处,痛得闷哼一声,只好对新桃道:“妹妹帮我把这簪子取下来吧。”
新桃依言,妙仪将簪子递给柳夫人:“这簪子金贵,我用不上,夫人的厚爱我心领了。”
柳夫人接过簪子,又稳稳地帮她戴了回去,“比起你的颜色来,这簪子就不算什么。”她面上满含笑意,却又没什么温度,夏日正午,让人身上一冷。
妙仪只好不再推却,道:“谢夫人,后面的书还在晒着,今日也不是没有风。”
妙仪走后,众人沉默半晌,鱼夫人开口道:“她生的别致,就连言行也有几分不同寻常。”
红绡道:“是呀,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反正不像个伺候人的人。”
柳夫人拿起绣扇,摇了摇,“那是自然的,她虽恭敬,可是从头至尾也没有自称奴婢。”她又故意叹口气:“反正我们要待她好些就是了,王爷如果放她出府,她就是叁皇子的侧妃,如果不放……,今日来叨扰了她,不定王爷怎么恼呢。”
正巧有小丫头来报,王爷从宫中带了赏赐回来,要夫人们都回去各自院子看看。
另两个也不是傻的,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被她拉来陪绑了。
王爷将人藏着,她们还偏要找上门来,像群没眼色的妒妇,一时也无话和柳夫人说了。
柳夫人走在幽静小道上,蝉鸣聒噪,暑气难耐,不得不由贴身侍女莲儿扶着在坐在一块山石上歇息。
莲儿发了个呆,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夫人早无声无息地流了一脸泪,忙道:“夫人你这是伤心什么,过几日就要册封了,王爷向来也是待你极好的,昨晚还歇在你的院子里呢。”她一个丫头,未经人事,想到那些个声音还有些脸红。
柳夫人道:“我跟了王爷这么久,你几时见他像昨晚那么孟浪了。”
莲儿想了想,却是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又碍着什么了,她用帕子给夫人抹了把泪,又听她喃喃道:“昨日我不愿信,今日却不得不信了,我倒愿他昨儿去了鱼夫人那里……”
莲儿听不懂,觉得自家夫人怕不是被这天杀的苦夏给热出癔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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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府中还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过后,几个丫头在园子各处捡到一种团花笺,是上好的澄心堂纸,看着有些年岁,还留着淡淡檀木香,可惜不知被什么东西抓过啃过。
少女们认不全笺上的字,但字的主人笔底春风,让她们芳心萌动。
她们猜想,一定是哪个自诩风流的少年郎,想用饱含情意的笔尖感动佳人,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捡到的花笺有四张,少女们聚在一处挑了张完整的,找了个识字最多的来念:“芳心xx春含x,柳骨xx夜宿莺……就是说一颗芳心被春天含着,一只夜莺在柳树的骨头上,睡着了?”
她念完一遍有些失望,字是写得好看,文采却如此……离奇。
有人给她写这样的诗,她一定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另一个少女附和道:“的确是可惜了,不过你再看看,这个单独的字是他的名字吗?说不定这没文采的傻瓜就在我们王府呢。”
识字的少女再低头一看更失望了:“诶,原来是一口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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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爷的客人正从书房出来,和松年撞个正着,他忙把那一迭花笺塞进怀中,一脸兴奋地往里面去,一进门就叫:“王爷。我寻了样东西给你,只求能抵了上次赊欠下的五十鞭。”
赵衍头也不抬:“什么东西。”
松年献宝似的拿出来,还特别指了指那个署名。赵衍瞥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拿起来细看后,脸色不变,食指的指节,一下一下地扣着书案:“哪里来的?”
“婢女在园子里捡到的,还拿来问我是什么意思,嘿嘿,王爷你到底写了多少呀?不会飞的满园子都是吧?”
“你又怎知是我写的?”赵衍反问他,“下去吧,拿几张花笺子来,就想省去一顿鞭子,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松年一脸不服气,他跟着赵衍许多年,这是赵衍的字迹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是他写给什么人的,当年为什么没送出去,又为何多年后突然出现,再来惹王爷心烦。
他出于好意试探道:“要不要我去园子里再找找,王爷的诗被哪个识全字的小丫头看到了,是要吓晕过去的。”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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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仪从正堂出来后,往自己的厢房去。
新桃领了赏,笑眯眯跟她到了门口,她见美人姐姐直接在铜镜前坐下,把那个好看的花簪拆下来,立在门外问道:“我梳的头发姐姐不喜欢么?”
妙仪刚想去拆头发,看到她失望的脸,有几分不忍心,今日的好戏,这个小丫头才是最无辜的那个,遂温言道:“你梳的极好,就是这个簪子太重了,压得我头疼,不信你来试试?”
新桃从未带过这么华丽的花簪,当下应了,走去镜子前插进自己的双角髻中,那簪子虽大,却也不像美人姐姐说的那般重,戴在她的头上……也不难看。
妙仪见她在镜子前面左顾右盼,也不去管她,拿了一本书坐在塌上翻看,新桃欣赏完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恋恋不舍地要取下簪子来。
妙仪道:“你喜欢就留着吧,夫人也是因为你的好手艺,才赏给我的。”
新桃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么?可是被夫人知道了……”
“你不要带着它到处跑,我也不说,谁会知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新桃心中想着簪子满不在乎地问:“什么事?”
“你每晚等齐嬷嬷睡着了,偷偷来我房里,我把坐塌收拾了,给你当床。”
原来是要叫她陪她睡啊,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总得问问为什么:“姐姐你不敢一个人睡么?”
妙仪点点头:“这青云阁晚上会闹鬼的。”
新桃一听立时怕了,“真的?那我在厢房外走来走去不会先被鬼吃了吧。”
妙仪有些后悔谎话编的太过,吓退了她,忙道:“不怕,我在楼梯口等你。”
新桃心中天人交战,那个簪子很美,可是鬼会吃人。
但鬼要吃人的话是不是也要先吃卖相好的那个?她最终壮起胆子,把簪子收进袖里。
妙仪见她应了,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今日在夫人面前说了那么多话,歇会儿吧。”
新桃接过茶,心想她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也不是不好相与,有心多和她亲近,遂问道:“姐姐看得什么书?”
妙仪把书的封面给她看,绯色的外皮上《河洛真数》四个大字。
新桃不认得,一言不发,妙仪意识到她年纪小也许还未识字,道:“这就是本专门骗人的书,就和你去求签,道士们拿出来的那本签文集子是一样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新桃懂了,但又不解道:“你没有求签,做什么看签文集子。”
妙仪翻开一页,摊到她面前,上面有人写了些好看的字,还画了些难看的鬼画符,有的像蜘蛛网,有的像棋盘,她道:“我没求签,可是看别人用这个集子算卦,也挺有趣。”
新桃灵机一动,把书合上:“姐姐这该不会就是那个鬼画的?你快别看了。”
妙仪有些意外自己的谎言如此深入人心,遂打趣她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鬼画的,我可就更要好好看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最后那几个词,新桃只听懂百战两个字,细细一想就更不好了,这个美人姐姐脑子里都是什么,整日想着和鬼打架这等事情,还要打一百次。
她心里焦急,想劝劝她别再看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唤道:“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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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直接去了青云阁,见草木也剪裁了,楼阁也清扫了。昨晚他对柳夫人随口一提的事,没想到现在已经收拾妥当了。
楼下的正堂,前后中门大开,后面摆着十几张桌案,一本本书在上面摊开晒着,时不时被风吹着翻了页,他走过去左右看看,怕是有上千本之多,遂唤了人来。
来人是个圆脸的婢女,见了他有些拘谨,福一福身道:“奴婢新桃,见过王爷。”
赵衍也不与她多言,只问:“这书是谁晒的?”
新桃道:“是上午柳夫人让降真姐姐晒的,要不要我叫姐姐来?”
赵衍忙道:“不必了,你识不识字?”
他见新桃摇头,又道:“不识字也好,你且帮我找绯色的书来,封面上有四个字。不拘看到几本,都给我找出来。”
新桃脸色一白,心中叫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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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笺上的诗:
芳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葳蕤夜宿莺。抄自中国小黄诗大全集
晚上还有一根大长




一片闲心对落花 别为枝香(一)
摊开的书页白茫茫一片,由近及远望去,像被风卷起的浪,滚滚向着新桃扑过来,她心里苦闷,这不就是大海捞针么。
赵衍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喝着茶,新桃在太阳下晒得汗流浃背,她翻看了近一半,花了一个多时辰,每找到一本都拿去给他过目,又被他搁置案前:“再找。”
他的案前已经摞着十本之多,居然一本都不是,新桃想不会真的那么巧,就是在楼上看到的那本吧?
可是她也不敢问,王爷你要找的是不是那本鬼画符啊?只好认命地继续找,时不时抬起头往二楼厢房的窗子那里望去。
那窗半开着,可能是没有拴紧,被忽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关上了,天边有片厚厚的云,驾着这狂妄的风就要飘到新桃的头顶上了。
她小跑到赵衍跟前:“王爷,要下雨了,我去叫府里其他人来一起收书吧。”
赵衍看她一眼道:“不必,你只管继续找,湿了不怪你。”
新桃听了大为意外,但又见王爷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撇撇嘴,继续找。
妙仪自新桃去伺候王爷,就一直在楼上看着,见她小小的身影在书堆中翻找,直到变了天,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拿着一把伞下楼去了。
几滴硕大的雨滴打在新桃头上,她正垂头丧气,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看又笑逐颜开,见王爷在欲来的风雨中闭目养神,便蹑手蹑脚走到廊下转角处:“姐姐,你来给我送伞啊。”
妙仪点点头,把伞递给她:“我只找到一把伞,你自己留着可以不淋雨,给了王爷,他就不会因为雨在耽搁在这里了。”
新桃道:“我还是给王爷吧,他在这里我怪怕的。”
妙仪点点头又拿出一本书,交到新桃手上,正是之前她们一起看得那本:“我看你找的书都是绯色的皮子,要不要拿这一本去试试。”
新桃接过伞和书,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一转身,见赵衍为了避雨已经走到了廊下,也不知看到了躲在转角的美人姐姐没有。
新桃快步走过去,把刚得来的书伸到赵衍面前:“王爷你看是不是这本。”
赵衍把书接过去,看了一眼封面,道:“不错,就是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新桃想也不想,手往廊外一指,道:“我在这堆书中找出来的啊。”
她说完顺着自己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片白色书海早被大雨淋湿了,哪像这本一丝水迹没有。于是又补充道:“我在下雨之前就找到了的。”
她说完看着王爷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了,也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想,如果自己将书的来历说出来,王爷会不会怪罪美人姐姐,这可是主子们的书,做下人的应该是不能随便翻看的罢。
正当新桃犹豫之时,妙仪从转角处走出来,对赵衍一福身:“王爷,这本书先前在我这里。我闲来翻看过,新桃她怕我被罚,才没说出来,求您饶了她罢。”
她今日也如昨日一般穿了件阔袖襦裙,没绑攀膊,狂风之中衣袂翩翩,宫装发髻也一丝不乱,和昨晚所见的凌乱发髻大相径庭。只是她的眉眼依旧沉着自若,一心为包庇她的小婢女求情,却对自己可能承受的惩罚满不在意。
赵衍将目光移回书上,问道:“你又是为何独独要翻看这一本。”
妙仪道:“今日晒书的时候,之前常来青云阁的那只小猫儿,一直不停的抓挠这一本,又叼走了夹在书里的几页,我怕全部被它毁了去,就先放回房里了。”
“至于为何翻看,”她顿一顿,将书从赵衍手上抽回来,翻开一页,指着被人用朱砂圈了判词,递还给赵衍,道:“不过是闲观他人的寂寞心事罢了。”
赵衍看着那句判词:“这本书是个落魄道士的写的,专门用来骗取财帛权位,满纸荒唐,不堪入目。”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身后松年的声音:“王爷,可是找到你了。叁殿下来了,属下让他在花厅候着呢,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松年见妙仪也在,又大声补充了句:“叁殿下是为了他大婚的事来的。”
赵衍转过头,脸色不虞:“知道了,你出去等。”
松年走后,赵衍把手指探进那页判词的夹页中,轻轻一拉,将内页剖开,取出藏在其中的一片花笺来。
花笺上的字是暗红色的,配着团花纹,旖旎动人,他不错目地看了半晌,嘴角不真切地勾了勾,又叁两下将花笺撕的粉碎,丢给新桃道:“拿去烧了。”
说罢,他又将手上的那册书也丢进了雨里,望着廊外的大雨道:“降真,你这书晒得不好,就劳你全部誊写一遍吧。”而后,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桃反应过来追上去:“王爷,要不要伞?”可是赵衍的身影早穿过中厅,远远地去了。
她转过头埋怨妙仪:“姐姐,你怎么不为自己求求情,这要抄到猴年马月呀?”
妙仪看她急红了脸,越发觉得她耿直可爱,宽慰道:“急什么,王爷也没说什么时候要啊。”
新桃一想,好像是没说,但又觉得不踏实,她望着那些在暴雨中软烂如泥的书册,走下连廊,将那本鬼画符捡起来,也只有它还湿的不太厉害。
一千多本书啊,都为一本鬼画符陪葬了。她惆怅地翻开被撕开的那页,问妙仪:“姐姐,这是什么厉害的判词,把那么多书都害死了。”
妙仪接过书为她念道:“日为众阳主,叁更避斗牛。晓风残月影,别为一枝香。田猎无一禽,徒劳费鸳鸯。”
那判词写的颠来倒去,她也不知念得对不对:“听着应该是个下下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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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岐坐在花厅中,他的茶一口未动,早凉透了。
婢女上前为他换了好几次,又问要不要换些合口味的糕点,或者换到内堂去避避风,伺候得殷勤周到。
“不用管我,你们自去忙吧。”他心思不在这里,前几日进宫求了父皇,本以为能让二叔将人交出来,没成想今日他二叔一席话,连父皇也不帮着他了。
他一抬头,见松年为赵衍撑着伞,在暴雨中,沿着一条小径往这边来。
“二叔,”赵岐看他进来,慢慢站起身。
赵衍应了一身,等着婢女上完茶,屏退了松年,才对他道:“如果还是为了那件事,就不必了多费唇舌了,我已经禀明了陛下,他也觉得此女你纳不得,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再撒泼打诨,也是没用的。”
赵衍的说辞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二叔,你这样藏着她,难道没有自己的私心么?”
赵衍将茶碗重重放下:“看来坊间的戏文你也看了,你可看到了那戏文后面的人盼着你我不睦?新朝刚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样对一个婢女穷追不舍,就不怕被人笑话么。”
“你那日分明是应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赵岐回忆起当日的情形,心中不平。
“那日我也说,凡事讲求两厢情愿,她可是明白地回绝你了。”
“她说不愿伺候我,可是没有说不愿嫁给我,我找到了她的父母,他们都应了,我一个皇子,纳一个侍妾也不用父皇母后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齐备了,二叔,你又是她的什么人,能替她拒绝我?”
赵衍静静听完,意外不多言的侄儿,如今也伶牙俐齿,他道:“说的好,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能跟要害你的人同床共枕。你父皇费了多少心力才坐上那个位置,我们千方百计护着你,为的是这份功业后继有人,不是为了让你整日想着儿女情长的。”
他顿一顿又道:“等哪天你不再对她痴心一片了,我或许可以将她给你。但是在那之前,就关在我府上作个奴婢吧,你再逼我,我可要后悔当日没有把箭射到她的左心口去了。”
赵岐听赵衍以她的性命相逼,一张脸急的通红:“今日我说什么都要带她走,她的父母也来了,我不信她不跟他们走,愿意被你关着。”
赵岐说罢,就出了花厅,他带了叁四个亲卫,还带着一对男女,想必就是降真的父母。他也不要人带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径直就往青云阁的方向去了。
赵衍失望至极,在这件事上,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或许真的是该让他尝尝苦头,才能刻骨铭心。
他在花厅又坐了一会儿,叫松年进来:“是你告诉他人在青云阁的?”
松年想说不是,又听赵衍道:“回来再和你算账!现在去命人将府门封住,不许出入,再带着人来青云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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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到青云阁的时候,里面的人一团慌乱。
新桃正跪在赵岐面前:“殿下,降真姐姐说上楼换一件干的衣裳就来,这会儿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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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别为枝香(二)
赵衍坐下来,问道:“你们可有去她房中找过了?”
新桃点点头,外面阴沉的天气让她瑟瑟发抖:“今日上午姐姐说这阁里晚上会闹鬼,让我晚上去她房里陪她,王爷你说她是不是被鬼……”
赵衍一抬眼,新桃霎时住了嘴。
松年在一旁道:“在王府里说这等怪力乱神的事,是要吃家法的。”
赵岐也不信她的说辞:“一个女子,就在这座阁中,怎么会走失,还是让我的人一起找吧。”
他带来的那对夫妇也一起点头,他们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如今被新朝皇子看上,天大的福气才开头,怎么能人间蒸发了呢。
赵衍道:“这是我的府邸,就不劳殿下的人了,新桃,你去找齐嬷嬷,让她带几个人一起来找。”
齐嬷嬷带人找了,楼上下本就不大,依旧一无所获。
赵岐耐不住等候,虽碍着赵衍,没有叫人一起搜找,但还是自己上上下下寻了一遍,果真没有。又因赵衍来的比他晚,也不好怀疑是他事先将人藏了,却还是不死心:“二叔,这人丢了总是不好,我们去园子里找找,不会惊扰各院的夫人的。”
赵衍让松年,新桃和齐嬷嬷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阁内剩下他一个人,他坐着也无趣,打算离开。
抬脚走到廊下,看见西厢房门口,那只蠢笨的奶猫浑身湿透,正抓着什么东西啃咬。
他走上前一看,又是一角花笺,它啃得如痴如醉,被踩住了尾巴,才发现来人,大叫一声,跳的老高。
几乎是同时西厢房内也传来一声轻响。
赵衍推开门,里面改成了库房,陈设和昨晚不同,放着一排排博古架,上面的书都搬出去喂了雨,此刻空空如也。任谁站在门口一望都知道里面没有人。
他查看了一圈,刚要离开,突然在一抬收纳字画的箱笼缝隙中,瞥见一角衣料,走过去将箱笼打开,里面赫然坐着让众人找了半天的人。
妙仪抱着腿,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见被人发现了,又立时扯过来人的衣领,将他拉到近前,用冰冷的手指捂住他的唇:“你别叫人。”
赵衍被她抓着,不怒反笑,妙仪看清他的脸,又慌忙移开手,怯怯唤了声:“王爷。”
赵衍反握住她的手腕道:“你爹娘来寻你,躲起来干什么?”
妙仪思索一番:“我十岁就进宫了,连他们的模样都不记得了,现在来寻我,是要把我送去给叁殿下的,我不愿意。”
赵衍玩味地一笑,也不拉她出来,搬了个圆凳,在她面前坐下:“我上次问你,你为什么不愿去享荣华富贵,反倒情愿被孤苦伶仃的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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