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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敬尘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裎山大王
巧儿抬袖擦泪,这泪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我得赶去给夫人回个话!都怕姑娘是出府……更怕是踏上了回江南的船……”
“哎!哪儿能啊!我要是出去了,整个府的脑袋都得落地!”
巧儿又呜呜哭了两声,把伞交给温浴后麻利地跑出去找夫人了。
温浴不是没想过逃婚,可这样的逃婚就是赴死!
谁敢抗旨呢。
八月十八,襄国公府内目之所及皆是喜红。
安贵行至书房敲门来禀:“爷,温府的人来铺床了。”
贺场放下手中的羊角匕首:“让他们进罢。”
于是几个丫鬟将东西抬进了贺场的院子,跟府中的管事和丫鬟们小声交代些七七八八的。
贺场跟着进了内室,召唤安贵来伺候茶水。
丫鬟将温浴的衣裙迭进衣柜,将珠钗宝玉等归置到妆台上,还有些她平时读的书也放到了屋里的架几案上。丫鬟们忙里忙外,床铺好后便回府了。
贺场打发走屋里伺候的,只剩自己。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满面红光,激动得心脏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起身去拉开柜门,两人的衣裳映入眼帘,都是没见她穿过的样式,有的绣着攒枝千叶海棠,有的绣着栖枝飞莺,这些裙裙叫什么他也不懂,但是觉得好看,主要是觉得她穿上一定好看。又去妆台前坐下,抚着多格百宝嵌妆奁,拉开有钗、簪、步摇、花钿、耳挂、镯子……也都是没见她戴过的样式,玉垂扇步摇,玉兔捣药耳坠,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样样灵动精致。贺场想着,明日成婚后定要给她买更多的这些瓶瓶罐罐漂亮首饰。
最后来到架几案,想看看她平时都读的什么书,粗略翻翻,是些《山海经》、《楚辞》、《天工开物》、《渊海子平》……叁五本翻过去,独独这本薄薄的书与众不同,靛蓝色的书皮上写着蚕头燕尾的字:《腊沓寺内尬日德诶尽》
啥书啊名这么老长??????贺场一头雾水嘟囔着,好奇翻开一看……
隽脸火烧,喉头滚动:“娇娇啊娇娇……”连拍了发烫的脸颊六七下:“爷真是喜欢死你了!”





举杯敬尘缘 11.牵红
八月十九,夜色未褪,小街静谧。
温浴盯着帷帐,嘴里五味杂陈。
巧儿进来勾起帷帐轻声唤她:“姑娘,该起了。”
巧儿伺候她洗了脸,张氏领着十全婆子进来,见温浴已坐在妆台前,张氏摆摆手:“去给姑娘绞面罢。”
绞面婆的手上夹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根长长的细麻线。先将面粉涂在温浴脸上,而用口后咬住绳子一头,两只手扯紧绳子忙活开来。先是下颌,而后继续往上,一点点地绞,直绞到额头。
温浴皱眉,气都喘不过来,薄面被生拉硬拽般生疼。
绞过面的温浴脸上红润,皮肤细腻更胜往常。
绞面婆说着吉祥话,嘴快得像兔子嚼草,温浴一句也没听清,最后一句倒是听清了,是:“女人一生只开脸一次。”
张氏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深呼吸两次才提起精神,拨拨她的耳垂:“为娘给你梳头。”
温浴从镜中看着张氏,张氏看着手里的桃木栉:“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叁梳姑娘儿孙满地……”
不知怎的,口腔里干涩得紧,一股酸浓冲到眼眶。四梳什么五梳什么再听不清,回神时张氏已给她绾了发,十全婆子也给她戴好了绒花。
婆子丫鬟一齐伺候她穿好了凤衣戴上了凤冠。这时许多温浴并不脸熟的夫人女眷叁姑六婆的都来瞧热闹,瞧新娘子上妆。
涂了厚白的脂粉,口脂像石榴籽一样红,晶晶亮,又娇又俏,螺子黛描了新月眉,屋里夸她美貌的词用也用不尽,张氏一边跟她们寒暄,一边张罗着叫丫鬟去小厨房端碗糖水给女儿垫肚子。
恰此时,习秋腿脚麻利地打帘进来喜气洋洋地喊:“新郎官来接亲啦!”
温浴心跳如鼓,刚听见娘亲叫了糖水,正好这时候肚子饿了,那厮怎么这就来了?!
喜婆也进来催:“吉时耽误不得!”
糖水没吃着,喜婆给她盖上红盖头,温浴眼前蒙红,被喜婆扶着迈过了闺阁的门槛,此时晨曦初露。
温塬正候在廊下,前日他向国子监告假,妹妹成亲,大哥温焕在外办差赶不回来,他这个做叁哥的要背妹妹上花轿。
温塬的背宽厚温暖,紧紧搂着他的颈子,红盖头忽扇忽扇的,温浴想到自己上辈子是独生女,不禁吸了吸鼻子。
温塬听到了,一脸正经地说:“小鱼儿莫怕!要是妹夫敢欺负你,叁哥去国子监集各路才子写诗骂他!叫他臭名远扬!”
温浴听了撇嘴,嘴上“嘁”了一声,心里暖烘烘的。
温塬背着她上了花轿,轿起。
街上吹锣打鼓浩浩荡荡,花轿上罩着大红色的彩绸,并绣有富贵花卉“丹凤朝阳”,甚是吉祥喜庆。
花轿一颠一颠的,温浴刚上来就犯困。轿外叁分围观七分喧阗,男女老少排着长队艳羡这十里红妆。候府嫁女,嫁妆一百二十八抬,礼乐长鸣,奢华不歇。
花轿被抬进襄国公府正门,轿落。
贺场倾身下马,一袭绛红色圆领金绣锦袍,头戴乌纱帽,腰系双鱼忍冬纹玉带,剑眉星目,贵气天成。
轻扶了下乌纱帽,贺场依礼长腿一抬踢向轿门。
这一脚“咣当”把温浴从春秋大梦中踢醒,心口一窝顽兔乱蹦,温浴气极暗骂:“个老不休的!”




举杯敬尘缘 12.合卺
喜婆扶温浴下轿并递给她牵红,贺场将牵红绕虎口紧实的缠了两圈,两人各持一端,带着温浴跨火盆。
迈过火盆,前尘往事,是非恩怨,应随这熊熊火焰一一烧尽。
贺场拱手延请温浴,两人直行至花堂前,一齐进香。
傧相两人引二位新人拜堂。
引赞:“跪,献香。”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叁叩首。”
夫妻对拜这一拜,贺场的嘴似要咧到了耳根,小腿也打了几个哆嗦,余光扫到厅里这么多人瞅着,威风堂堂的国公爷、贺将军,如此好像不够稳重,忙敛起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想再拜一拜,再拜一拜。
喜婆扶温浴进了贺场的院子,两人双双坐在床上,喜婆喊唱:“坐福!”
大红锦被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竟被摆成了鸳鸯戏水的图案,硌得她手冒虚汗。
一项接完又一项,成婚真是个体力活儿。
贺场手持金秤杆,微侧身屏着呼吸,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
双眼微抬先看凤冠,因为不太敢看她的脸,就怕红盖头一掀,身边坐的人不是她。
贺场视线下移,金秤杆跟着颤,只见她杏眼闪银星,眼睫如密扇,红唇微翘起,一缕春风惹涟漪。
贺场不记得,自己夸过多少遍她眼睛好看。
今夕牵红,锦屏帐暖。前世种种,烟消云散。
人生浮光掠影,喜怒哀乐伤,皆为朝露。时间潮涨潮落,跌宕起伏平,也是轻风。
浮生川流不息,醉生梦死醒,忽然而已。
远客熙熙攘攘,贪嗔痴爱恨,饮露吹风。
两厢对视,好像都在跟对面的人说悄悄话。
喜婆递来两只玉合卺杯,两人挽手,她喝他的,他喝她的。一饮而尽,嗓中辛辣撕人。
贺场观她侧脸,嘴角还是微扬着,眼尾也弯弯,桃腮娇俏,两片红唇水嘟嘟的。
喜婆继续撒帐,高唱着吉祥话,喜果栗子花生哗啦啦撒入帐中,这才礼成出屋。
温浴被这些繁文缛礼折腾得只想大开杀戒,面上却仍是笑着,温顺乖巧端坐。
头上凤冠比鼎还重,压得她动弹不得,两人挨得这样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尤其是他的,林间跑马,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贺场满眼粉红桃心盯着她,刚要开口就被温浴抢了话:“爷还得顾着宴席呢。”
贺场一愣:“咋还叫上爷了呢?”
温浴噙笑道:“妾身与爷拜了堂,便是爷的人了,自然要改口的。”
贺场飘了一瞬,还是讪讪:“不用,这么叫多生分啊,咱们私下里还是你我相称,讲究一个你来我往。嘿嘿……”
温浴懒得跟他再多斗一句,开始撵人:“爷快去吃酒罢!宾客们都等着爷呢。”
贺场被她推着起了身,一步叁回头勉勉强强走到门口,一双桃花眼眨眨:“那你也等我哈!”
温浴瞅他那贱样就想笑,这回是真笑,朝着门口答应:“嗯!”
贺场出来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下阶时一脚踩空,仍傻笑。心思着娇娇真好看呀,娇娇今天太给面子了,太温柔了,太乖巧了,都有点不像她了,想必是这大喜的日子,娇娇一定是太高兴了!
贺场刚入喜宴。这厢温浴从内推开房门,叫廊里坐着的巧儿进来。
巧儿进来后见“枣生桂子”掉了一地,锦被也卷成了一座矮山,朝外的一面部分凹陷出一个拳头印,想来姑娘是刚发泄了通大火。
温浴走到黑漆彭牙四方桌前,提起茶壶掂量一下转头问巧儿:“东西带来了吗?”
巧儿还没来得及收拾床前一片狼藉,听见姑娘问话便走过去,从荷包里取出叁个玉葫芦样式的小瓶:“带来了,姑娘非要这样吗?”
温浴接过小瓶,拔出堵把粉末尽数倒进茶壶,倒了一瓶又倒一瓶,巧儿大惊忙拦着她:“这蒙汗药只用小指甲的量足矣,姑娘这叁瓶都倒了去!是要把人的脑子吃傻的!”
温浴眼皮也没抬一下,轻哼道:“无碍,他脑子本来就是傻的。”




举杯敬尘缘 13.红烛
喜宴难免应酬,天色暗了才得空与小刘副将吃酒,吃完一杯接着一杯,那边还一个接一个的捧着酒盏排队等着罐他。谁还不知他海量,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一屋爷们儿吃酒划拳,个个都是满脸红扑扑的,热闹到戌时。
贺场惦记着屋里的美人娇,撩袍回了自己的院子。
温浴沐浴完后换上了赤红色轻纱裙,正琢磨事。
贺场推门进来,一眼望去,她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捏着金丝酥卷吃呢。
温浴抬眸瞥了一眼,心下哂笑,嘴上却是娇娇糯糯地示好:“爷回来啦~”
贺场一听,从颅顶酥到脚跟,比她手里的酥卷还酥!
长腿一迈凑近她,急不可耐地去抢她手里的酥卷,温浴反应极快将手一偏,让他抓了个空。
温浴把零食放回碟里,含羞带怯问:“爷还没沐浴罢?”
这么一听,贺场心想这不是好事将近吗?回着:“是还没呢……”
洞房花烛……巫山云雨……颠鸾倒凤……
“我这就去!”
随即撸起宽袖,摩拳擦掌就要去净房。
温浴叫住他:“爷~刚吃完酒去沐浴会伤身子的,爷先来吃杯解酒茶罢!”
这么一听更开心了,贺场飘飘然地内心一顿傻乐,娇娇为我身体健康着想,真是贤良淑德!这还一口一个爷的叫着,听着浑身都麻痒,脑子都不中用了。复又长腿一迈,迅速坐到另一把梨木镌花椅上。
温浴笑着起身,倒了盏茶递给他:“爷~”她站在贺场面前,高耸的胸脯正对着他的视线,赤红的轻纱下莹白一片,随着她的呼吸高低起伏,那纱那白将透不透,若隐若现。视线微上移,轻纱遮不住精致锁骨,赤红颜色如光如火,衬得她媚眼如丝。
贺场现在满脑子都是头上带把刀的想法。将递来的茶接过,温浴居高临下,低头一瞄,果然绛红锦袍下支起一团,见他仰头吃茶一口吞下,忙去帮他摘乌纱帽。
“爷,妾身伺候您更衣。”
贺场一听更衣,身下一紧,又高兴又琢磨这个进度着实快了点,还想和娇娇先说会儿话呢,先去床上唠唠嗑,再到地上唠唠嗑。
他哪有那时间那机会想那么多,还没等说呢就突然犯晕,一闭眼一睁眼,眼前怎么有两个娇娇啊?
贺场努力再睁眼,又红又白的模糊一片,温浴轻声问他:“爷怎么啦?”
贺场:“娇娇……”
温浴扶他起身:“爷是不是乏了,咱们去榻上歇着罢!”
贺场跌跌撞撞晕转了向,温浴搀着他来到榻前,吃了几十斤酒似的醉醺醺晕乎乎,他甩甩头,想把眼前的星星甩下去,温浴在后面推他一把,贺场直直倒向榻上,不再动弹。
温浴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再爬不起来,抬腿就踢了他一脚。
帐外红烛高烧,温浴下榻拿剪子剪了烛芯。
又坐了会儿,向窗外抛了颗枣子,打个哈欠的功夫,巧儿进来了。
温浴吩咐:“去扒了他的皮!”
巧儿大惊失色,差点儿又扑通下跪,温浴调笑:“去帮他更衣。”
巧儿终于长吁了口气。
那边贺场只剩亵衣亵裤,巧儿理着锦被,从下拽出一条方正的白色锦帕,刚回头去寻姑娘,姑娘就过来了。
温浴也瞧见锦帕,心中了然,又瞄了眼死猪似的贺场:“巧儿,新婚能杀鸡吗?”
巧儿满头雾水:“杀鸡做什么?”
温浴捂着嘴偷乐,拿过锦帕在手里转了个圈:“杀鸡……当然是给猴看!”




举杯敬尘缘 14.中馈
温浴起了,进屋看见贺场还是死猪似的睡着。
洗漱穿戴好又去瞅了他一眼,本想把他摇醒,又想他不起更好,省得贱次次地烦她。
昨夜和巧儿折腾了一宿才堪堪骗过婆子,半碗鸡血殷湿锦帕,又装模作样地叫水。
卯时叁刻,温浴进了前厅,老太太已坐在太师椅上,背后是幅巨大的名人山水画。温浴揖礼,面前的祖母两鬓如霜,左手捻佛珠,极是慈悲,也极是雍容端庄。身侧嬷嬷轻摇团扇,也向温浴揖礼。
屋里丫鬟端了茶来,温浴双手接过,双手奉茶,恭谨道:“祖母请喝茶。”
老太太舒缓地接过茶抿了一口,点了点头。温浴纤瘦高挑,比旁的丫鬟都高出半尺还多,身着赤红色月牙凤尾罗裙,盈盈一握楚宫腰,赛雪肌肤温如玉。不就是寿宴上见过的?
老太太侧首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端着葵瓣彩锦盒,锦盒打开,丝绒面上躺着两件东西。左边的是一支灵芝竹节纹玉簪,右边像是只橙黄色的香囊,有荔枝大小,上面绣着“金玉良缘”。
老太太解释道:“这两件是场儿的母亲留下的。簪子是她的嫁妆,旁的那是只护身符,从灵水寺求来的。你婆婆还在的时候,说过要喝儿媳妇敬的茶,她福薄…”说着便褪下了腕子上的羊脂白玉镯。
那镯子真如其名,羊脂般白玉莹润。
温浴不敢不接。
温浴杏眼灵动,颧高圆润,双耳高耸且耳有垂珠,老太太怎么看怎么喜欢,觉这丫头面善。
老太太交待:“浴儿,我平日里食素,你和场儿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摆饭。且我平日里喜静,你不必每日来请安。”
温浴颔首,并娇笑着说:“可浴儿想祖母,定是会来叨扰的。”
老太太眉开眼笑:“你这嘴儿倒是甜人!”身侧的嬷嬷瞅着她也是喜欢得很,从袖中掏出个紫檀描金木盒上前交与她。
老太太说:“这是库房的钥匙。”
温浴一听便想推辞,老太太继续道:“以后府上的事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便是。”
温浴同老太太在屋里用过朝食才出来,领着巧儿在国公府里逛了会儿。正到花园,见贺婉低头浇花极是认真都未察觉旁人近身,温浴要逗逗她,绕到贺婉身后倏地双手捂住她双眼,撅起嘴特意粗着嗓子道:“花姑娘!你误闯我花神的地盘,该当何罪!”
贺婉突然被捂住双眼还真吓了一跳,可温浴双手细滑娇嫩,一触便知了。贺婉咯咯地笑了起来,亲热地唤她:“小嫂子!”
这倒把温浴吓得一颤,她对“小嫂子”这称呼还有些不适应,叫贺婉“小姑子”好像也有点怪。
正踌躇着,贺婉转身问她:“小嫂子,以后我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温浴回:“当然啊,还怕妹妹不来呢。”
那贺婉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真随了她哥的性子。带着温浴一路逛着国公府一路讲这讲那,抓她不放非要带她参观自己的闺房,两人说说笑笑在屋子里又下了几盘棋。温浴这半天下来逛了两遍国公府,哄他妹哄得腰酸背痛,待温浴回了贺场的院子,已是申时。
温浴推开门,屋里有些暗了,静悄悄的。想着贺场应是出了府还没回来,她想上榻歇会。
待走至榻前一看,贺场躺在那一动不动,也可以说,早上她出门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知自己昨日做了什么好事,温浴一惊,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吓掉了叁魂和七魄!




举杯敬尘缘 15.择路
温浴火急火燎地跑去耳房找巧儿,几个丫鬟婆子正打花牌呢,见温浴来了,几人放下手里的花牌,纷纷站起来唤:“夫人。”
温浴颔首:“你们继续。”
悄悄给巧儿递了个眼神:“巧儿,你把依兰香放哪儿了?我怎么找不见?”
巧儿会意,忙上前说道:“夫人,我去找来。”
主仆二人这便出了耳房,两人心照不宣往回走。
巧儿一双手刚搭上房门,廊下安贵突然叫住温浴:“夫人。”
温浴心惊肉跳,背部僵直,巧儿的手也顿住了,两人同时吞咽一瞬,温浴心下暗叫糟糕!
安贵是贺场的长随,一整天没见着主子定会起疑。
安贵又问一遍:“夫人,可是要摆饭了?”
温浴攥紧拳头,回首面不改色道:“不用了,爷今儿想必是乏了,刚歇下。我也没什么胃口,你们去歇着罢。”
安贵应是,不疑有他。
巧儿关紧了门,温浴复来到榻前,见他没什么变化。巧儿也跟了来,温浴问她:“昨日那茶可倒掉了?”
巧儿诚实回答:“倒掉了,没人看到的。”
温浴回头瞧了贺场一眼,抬起胳膊肘怼了他两下,没反应。
温浴又摇他上身,唤着:“爷……爷?……贺场……贺场!”没反应。
两人一起摇他,贺场上身跟着两人的力道左右摇晃,没反应。
温浴干脆上手招呼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啪!”地一声格外响亮,把巧儿吓了一哆嗦,没反应。
温浴心里犯杵,连哄带扇都无反应,怕他真出了什么事,这府上的人真要捏死她的!
鼻尖冒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在屋里来回踱步,咬着指尖想法子。
屋里彻底没光亮了,巧儿去添了烛。
指尖都快咬碎了,乱七八糟的法子通通被她挥开,温浴这下如临大敌,且开始后悔昨日太过分,这个药量别说一个人了,就是头大象也要吃死!
幸好贺场的脉搏还在突突跳着,证明还活着,但这样子是瞒不了多久的,瞒不了安贵,瞒不了老太太,这阖府上下一个都瞒不住!
温浴不再拖延,是祸躲不过:“巧儿…你偷偷从角门溜出去,去找郎中,一定得找个嘴巴严实的,堵上多少银子都使得!”
巧儿应是,转身去办。
温浴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上不得,下不能。又在屋里踱步几回,走到榻上坐下,看着贺场,又去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叹道:“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真这么白白走了,这府上的人定要我为你陪葬!”
贺场双目紧闭,鼻梁镌刻般高挺,谁也不知他听不听得到。
温浴摇摇头,一颗心吊在喉咙口悬着,又轻叹:“昨日是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可别吓我了!这一府上下我怎么应付得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耍你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给我起来!”温浴又怕他这时候突然起来,诈尸似的,又加一句:“等会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浴坐得双腿麻木,眼眶酸疼。抬眼去看贺场,恰此时,有人叩了一下门,温浴惊地汗毛竖起望向房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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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敬尘缘 16.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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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敬尘缘 17.归宁
“嘿……娇娇。”贺场凑过来,口不渴了,水也不想喝了,想亲香娇娇。
温浴装睡不理他。
那厮在被窝里蚯蚓似的拱了半天,只觉浑身酸痛,莫非昨夜太猛?贺场努力回忆,什么印象都没有,喝断片了?也不大可能,华夏地区没醉过。
贺场凑到温浴耳根下悄咪咪地说:“早呀!”顺便想来个早安吻。
温浴烦得在锦被下磨牙,想要起来抽他个大耳刮子,个老不休的,就是欠抽!
那贺场嘟着嘴“啾啾啾”地真要亲上来了,温浴头一撇,机灵地躲过,也不装睡了,坐起来瞪他。
贺场又扑了个空,讪讪笑着。
温浴作势要起床,贺场拉住她亵衣的袖子:“再睡会儿嘛,还早呢。”
反正大婚有假叁天,自己平日里又得了个肥肥的闲差,春光无限好,亲嘴儿要趁早。
温浴哂笑:“爷可知是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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