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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敬尘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裎山大王
贺场仰头望向窗外:“那谁知道呢。”
伸手要去搂香娇娇,温浴可不是吃素的,迅速起身,迈过贺场的长腿下榻:“爷睡了一天一夜,可把妾身折腾坏了。”
倒也不假。
然贺场一听一天一夜,还以为娇娇逗他呢,又听她后面那句,惹人遐想,折腾坏了,难怪他这腰酸背痛的,下地插秧也没这么累啊。
贺场也跟着爬起下榻。
巧儿已进屋伺候她洗漱,温浴没有要等他的意思,穿戴好后扔了句:“妾身去用朝食,爷自己看着办罢。”
贺场还是有些恍惚,真像被偷了一天似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吨吨吨”喝了,洗漱好了追去厅堂。
温浴也刚坐下不久,几个丫鬟端着天青色的汝窑碟盘鱼贯而出。
贺场让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了,他自己就能伺候娇娇,当然自己要犯贱,不能让外人看见。
桌上摆着冰糖百合马蹄羹、冬笋玉兰片、酒酿清蒸鸭、龙井虾仁、螃蟹小饺儿、金桔姜丝蜜、玫瑰糕……贺场胃口大开,先提筷夹了只螃蟹小饺儿放到温浴的盘子里,又夹了块鸭肉放到温浴的盘子里,又……
娇娇尝尝这个…娇娇再尝尝这个……
温浴也没拂他面子,吃了颗饺儿,喝了半碗糖水,便撂下筷箸,盘子里的食物并未再碰。
没滋没味的东西。
贺场以为她在减肥,或是这些菜不合她胃口,知她脾气,也没劝她再吃。
半碗米饭下肚,贺场突想到什么,抬头问她:“娇娇,明日是不是该回门了?”
温浴一愣,愣他竟还记得这种事。
见他没信自己睡了一天,给他解释:“是今日回门,爷昨儿睡了整整一日,怎么喊都喊不醒。今日已经是八月二十一了。”
虾仁差点卡嗓,贺场双颊泛红。果然洞房夜那么猛吗?见娇娇眼下确实有点发青,被自己折腾了一宿没睡好……
可贺场铆足了劲儿也回忆不起来自己前夜是如何威风,大场面竟然毫无印象,贺场想先捶头叁拳,暗叫今晚可得好好记住!
温浴懒得陪他用饭,起身要走。
贺场喝了口茶唤她:“娇娇,我去书房办点事,你先回屋歇着,等会儿咱们一起回门。”
精-彩-收-藏: .





举杯敬尘缘 18.簪子
两府离得并不远,但不知贺场一上午磨磨蹭蹭什么,临近午膳两人才到温府。
贺场先下马车,递手来扶她。好美的一幅“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画面。
小厮将回门礼抬进了温府,两人被成群的丫头婆子簇拥着进了堂厅。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温康浩扶他一把,“快快请起。”
张氏果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叁人气氛热络非常,唯独温浴呆呆愣愣坐在玫瑰椅上,不想加入话题,谁也不理。贺场倒像是他们亲生的。
堂厅里聊得热火朝天,小厮进来禀说:“叁少爷回来了。”
今日正是休沐的日子。
温塬与贺场年纪相仿,又同是在朝为官,尽管两人一文一武谁也不懂谁,但都是嘴皮子厉害的。又进一人加入战队,那一大家子便把温浴抛诸脑后,连她出了堂厅都不曾有人发觉。
温浴想吃果子,独自去往小厨房,刚走到门口,恰听见厨房里几个粗使婆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听说那薛府的二老爷大病叁月不起,想是不中用了。”
另一婆子呸了口瓜子跟着说:“如今谁人不传是新纳的小狐狸精作祟!”
瓜子皮嗑了满地都是,嘴里的壳崩开,婆子接着嚼:“哼!吸人精血的狐媚子,就该找无琼道长来收了她!”
一旁的新来的婆子没见过世面,连忙问:“无琼道长是哪位?”
厨房里哄声一片,像要炸了锅似的,一婆子乍乎起来,甚至指着问话婆子的鼻子,满脸嘲笑连头都歪起来:“这皇城哪有人不知道无琼道长!那可是妖见跑、鬼见愁!只要他路过你家门口,便知道你家里有没有脏东西!前年城西有个小官小户府里头闹得哟…听说是前府的夫人悬梁…”
后面二字还未出口,一屋婆子啧啧感叹,那乍乍乎乎的婆子继续道:“无琼道长画了张符,那府上就好了!再没人听见前夫人夜里来哭了!”
温浴计上心来,提起裙转身就走。
一家人围坐到堂厅里用午膳,面前一桌山肤水豢,温浴还是没什么胃口,没滋没味儿的东西。好在现下贺场是这屋里的红人,岳父同他说话,岳母同他说话,叁舅哥同他说话。贺场在觥筹交错间也不忘惦记她,见她连温府的菜肴也不吃几口。
新妇不宜在娘家过夜,用过午膳两人便要启程,众人送到温府大门口,像是来送儿子和儿媳妇的。
车辇里温浴神色恹恹,贺场等不及了,从袖中取出一根簪子,递至她眼前轻晃。
喷沙扭珠猫眼簪,好新奇的样式,扭珠小巧精致,猫眼深邃透亮,竟可以拨动,她从没见过,也从没戴过,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娇娇喜欢不?”贺场虽午膳饮了些酒,身上却闻不到酒气。
温浴接了簪子点点头,确实喜欢。
原来他早上跑出府去了凤仙阁,那里许多样式他都眼熟,贺场想送个有意思的,于是问老板可不可以选些珠子自己配根簪子,老板从没被人提过这种要求,城中的各路达官显贵只买合眼缘的成品,但知他身份,贺场锦服华裳气度不凡,此举若是被效仿,掀引出什么风尚也未可知。
贺场选了珠子,自己画了样式,与凤仙阁的匠人一同做簪子,耽搁了不少时间,打算晚上拿给娇娇讨赏呢。
“我亲手做的!等你夸奖我!”
贺场果然又来邀功了,嘟着嘴“啾啾啾”地要来亲,她就算是再重生一次也不会信他能亲手做簪子。
温浴一脸嫌弃,抬手推他,只听贺场“咣当”一声,头磕在了车辇的窗牖上。




举杯敬尘缘 19.见鬼
回了府,那粘人精一步不离,虽说头上撞了个包,但对脑子无甚影响,毕竟他脑子本来就那样。温浴烦了,他在身前身后娇娇来娇娇去的,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温浴耐心耗尽,抬手就要揍他!
巧这时巧儿敲门来送点心,巧儿这名起得巧,温浴借口说府上还有事要料理,领着巧儿出了屋。
主仆二人走到花园,温浴用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后,用手挡着鼻口一侧,在巧儿耳根下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音量说了好长时间。
巧儿又被唬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望着温浴,嘴上有些结巴:“姑…娘……这…这是……”
温浴拍拍她的肩,点着头相当确定的样子:“去罢。”
目送巧儿出了花园,温浴走到凉亭里坐下,她要独自清静会儿,她有她的打算。
嫁进来实属无奈,但她不想认命。她承认自己还在怄气,明明就是上辈子的那个人,在那个世界与别人结婚生子,来到这里就当无事发生过?他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时候温浴瞧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说、不提、不代表没发生过。她一点也没有放下,一想到过往的急风骤雨便无所适从,只想大吵大闹大打一架。她还是很生气,她从来没有原谅。所以她尽量虚与委蛇,她在等一个时机。
坐了会儿便回了贺场的院子,一进屋就被他从背后抱住,温浴知道他想做什么。算算日子,最晚后日便会来癸水,只要这两日避着点他,便能再躲个六七日,温浴如是想着。面上娇羞,侧首朝他眨眨眼:“爷~前日做得太多了,妾身上了药还没恢复好呢,爷再等两天嘛,好不好?”
这娇里娇气的小声,把贺场酥得骨头掰断了瓣,贺场不知哪来的脸,也跟着撒娇:“嗯~不嘛~好娇娇~今晚咱们轻轻的~”
“爷你心疼心疼我嘛!”温浴嗔了他一眼,那手搂着她的腰,紧紧搂着,不撒手。
温浴吸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正好掉到了他的手上,烫烫的。
这下好了,贺场今晚吃不着豆腐,还要下跪磕头哄媳妇儿。
夜深,天气渐凉,一时起风,枫叶簌簌掉落。
西角的两个婆子作伴在屋外蹲着搓衣裳,忙活了一天都有点使不上力气,搓了半个时辰也没搓干净,倒搓得满头大汗,两人彻底瘫坐在地上歇下,唠起了家常。
婆子说着说着,院中一口井里传来异响。那井是口废井,搁置了有十余年,府里仆人从不用它打水。
周围漆黑一片,两人同时望向井边,谁也不敢说话,直直盯着那处的动静,气氛诡谲非常,定是秋天到了夜里寒气逼人,两人背脊发凉,鸡皮疙瘩挂在胳膊上,盯着那井盯得眼睛酸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井上突冒出个白长的东西,两人好奇心更胜,非要走近了看,还没等到井边,里面“嗷!”地一声窜出来团白影!俩婆子“啊!啊!”尖叫,白影落地双脚踩到枫叶“咔嚓”的声音直穿耳膜,那白影嘶吼着追过来,前头的婆子看见面前窜出来的东西披头散发的,脸上红的黑的狰狞恐怖,吓得她双手抽搐连连尖叫,翻了个白眼就倒下了。后头的婆子也吓得头发都炸开了,转身拔腿就跑,“咣当”一声打翻了地上的搓板和木盆!
才跑两步,婆子也成了披头散发,往有光亮的地方跑,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急吼吼地,嘴里大喊着:“见鬼了!见鬼了!”




举杯敬尘缘 20.乡面
“贺府闹鬼”这四字在府里传地沸沸扬扬,昨日那跑出来的婆子似是发了疯,逮着谁都要重复那句“见鬼了!见鬼了!”,经历了一宿惊颤,面色煞白,血丝充眶,身上的布衣跌破,履鞋也只剩了一只。
该用午膳了,巧儿和几个丫鬟一起在屋里摆饭。不知贺场又跑去了哪里,一上午都不见人影,也无所谓,管他去哪儿了呢,她乐得清静。巧儿给她布菜,近身时主仆二人眼神互递,温浴眉目舒展,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一块。今早来了癸水,感谢菩萨大慈大悲,助她事事顺意。
每道只吃了两口,一如往常,没滋没味儿的东西。刚接过巧儿端来的香茶,那边两个丫鬟一起打帘,天洒的银光直射地面,贺场进来了。
他端着承盘坐到温浴身侧,两手捧起偌大一只瓷碗放到她桌前,碗里的东西吸引人烫手,贺场呼呼两下,指头捏住自己耳垂才缓些。
温浴看着那瓷碗里的东西,红黄相间,番茄块状脱皮,炒过的鸡蛋与番茄沙抱得粉黄,一把小葱花点缀着,一层两层盖不住碗里刀削的面条,细长柔软的白烟袅袅飘摆。
番茄鸡蛋卤刀削面,是他家乡的特产面,她最爱吃。
“娇娇你尝尝呀。”
贺场抓起一双新筷箸,又抓过一只干净的小瓷碗,将面从下至上翻起,与红黄拌着,
来势汹汹,热气蒸到她眼睛里了,热热的,烫烫的,在眼眶里盛着。
番茄沙红,鸡蛋莹黄,葱花翠绿,刀削面白。躺在天青色的小瓷碗里,煞是好看,不枉他忙活一个上午。
贺场见她这几日在桌上总是恹恹的,本以为是自己府上的菜不合她胃口,可昨日回门,也不见她喜欢吃哪个,零食糕点也是吃几口作罢,娇娇那么瘦了,肯定也不是为了减肥。
思来想去,贺场去了小厨房,找来面粉倒进盆里,洒上半勺盐和碱面,单手搅拌,加入温水,双手撩起拌成穗状,一直拌到没有干面,十几年没揉过面了,手有些生,总感觉没把面揉得漂亮,遂又找来只新的盆重新倒面重新和面,和成光滑面团后放到温暖的灶边,利用空气中本身就有的野生酵母菌醒面。再将番茄面上切开划出十字花刀,用沸水烫了一会儿,去皮切块,鸡蛋磕碎后搅散,烧了油炒上鸡蛋,用葱花蒜末炝锅,倒进番茄块炒出沙汁,半勺酱油调味,只洒上几粒盐,因为以前她说:“你们老家的人吃东西口味好重啊,卤子那么咸!”娇娇口味喜轻。再加了些温水,倒入炒好的鸡蛋,火候一到就出了锅。那边盆里的面醒了半个时辰,也醒好了。
贺场左手捧面团,右手握刀,从右向左削面,面被削得均匀好看,煮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最后将番茄炒蛋卤浇在煮熟的面上,撒一撮小葱花,因为她不爱吃香菜。
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辛苦为谁甜。
温浴抬头看他,贺场隽脸泛红,额上还挂着豆大汗珠,不知是热得还是累得。鼻尖、脸颊、甚至下颌上一道道的浅白面粉,小花猫似的。一旁伺候的丫鬟也看见了,忍不住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来。
温浴那一身潇洒和冷酷都被这一幕无情截胡,她绝不是一碗面一颗糖就能讨好或收买的,可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缘难了,情难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举杯敬尘缘 21.热吻
贺场叫旁的丫鬟都下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温浴握着筷箸迟迟不动,她好像正在纠结什么。
贺场拿来新的小瓷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闻着香喷喷的刀削面,口涎要流,他也有十几年没吃过了,见她还没回神,于是调笑道:“娇娇你是要我喂你吗?”
一句话把温浴拉回现实,还没来得及抬手,贺场又接一句:“娇娇,你不吃饭可不行,不吃饭哪有力气打我。”
确实把她弄笑了,不是嘲笑,不是讥笑。温浴执筷夹起几根面条。
没那么好吃,也没那么难吃。味道确实很淡,她喜欢吃厚厚的面,小时候爸爸做疙瘩汤,她总是要爸爸把面疙瘩掐地厚厚的,妈妈说那是死面,太厚的吃了不容易消化,可是只要她喜欢,爸爸也会多掐出几颗厚疙瘩,她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一双宠爱她的父母。她吃了两个小瓷碗的面,面汤也喝了小半碗,没那么好吃,也没那么难吃。
贺场好是骄傲,拍拍胸脯又给自己打了个响指。
用过午膳,温浴想去花园遛食儿,刚起身却被贺场拽住:“娇娇,咱们看会儿书罢。”
看书?他认识几个字儿?温浴倒觉好笑,他能看什么好书,富家千金与穷书生的话本子还是春宫画册?掩住不屑,温浴也想看看他到底会看什么大家着作。
那边丫鬟收拾完碟碗,添了香茶和梅子。贺场拿了几本,还不是一般的厚。装模作样地翻开,装模作样地转转眼珠,装模作样地翻页,装模作样地思考。
把温浴逗得差点儿呛了茶。
温浴也去架几案上挑了本坐下来,学着他装模作样地看书。就这样装了近一个时辰,屋里阒寂无声,贺场终于忍不住来问:“娇娇,你看什么呢?”
“山海经。”
“哦,为什么要看山海经呢?”他这是没话找话。
“我要找找你在山海经的哪一页。”
温浴的揶揄,像往他嘴里塞了口大馒头还不让嚼,噎得他吐不出又咽不下。不过转念想想,她终于跟他开玩笑了。
贺场啥也不装了,扔下书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温浴没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条件反射地搂住他脖子,那人直奔榻上,不容拒绝。
温浴被他压在身下,手还搂着他的脖子。屋子里熏着好闻的橙花香。
两厢对视,贺场望着她的眼睛,他太喜欢这双眼了,情不诉于口便溢于眸,她嘴上说着再狠戾的话,这双眼永远是明净清澈的。他吻了她的前额,鼻尖相抵,温浴红唇轻启,羽睫微颤,他的唇贴着她的唇,吻着,舔舐着。
两舌相交,相搅,软舌糯糯,被他吸得舌根发麻,头晕脑胀,温浴双颧泛红,鼻腔藏不住呜呜娇声,那双搂着他的藕腕收紧,贺场的吻越来越凶,她两手展开,去抚他的背,那么宽,那么暖,温浴想要他。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么渴望他。
贺场咬住她的下唇,再吸住她下唇,她能感觉到有根硬柱隔着袍衫布料抵着她,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身下开始顶她,温浴的心怦怦乱跳,被顶到小腹下的私处,脸上红得要命,温浴轻拍他背脊,拉出一丝清明:“我……我来癸水了。”
贺场突被叫住,又被泼了一头冷水,的确有些失望,不过也转瞬即逝,他抚着她耳侧的青丝,桃花眼望着她,她的一切都惹人情动:“嗯……娇娇……那我们只亲亲,不做别的。”
温浴在心里回答着“好”,两人相拥热吻,吻她红唇,吻她耳垂,吻她下颌……贺场要溺死了,他的娇娇好甜,他捧着她的双颊,一遍遍不肯罢休……
一室暧昧火热,贺场吸着她的软舌与她交缠,窗外“砰朗”一声重物落地,伴着连连惊叫打断两人热吻。




举杯敬尘缘 22.道士
屋外喧腾,丫鬟婆子聚了一堆围出个圈,圈中躺着一个婆子,扫帚斜倒在脚下,口吐白沫。
此时已近黄昏,温浴理好衣衫去开门,门刚拉开恰见安贵正要叩门,安贵行礼:“夫人。”
“外边怎这么吵闹?”
“回夫人的话,厨房干活的婆子不知怎的突然晕倒了。”
“我去看看。”温浴不用他跟着,抬手摆摆。
安贵行礼,转身进了屋去寻国公爷。
听说昨日被吓到晕厥的婆子醒了,张牙舞爪地学着昨夜里见到的情形,那白影鬼从井中爬出来,把围观的婆子吓地嗷嗷乱叫,每人都如身临其境。
再说今日躺在圈中的扫地婆子,已经被小厮们抬进屋里按掐人中,喂了水正歇着。外面不知是谁起头给编排了一番白影鬼窜出来的情形,又把在场的婆子们吓地呲哇一片,不过当时只有婆子自己在场,谁知事实到底如何呢。
温浴在圈外听着看着差点笑出来。
“昨日还没人信!这下没人不信了罢!”婆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谣言四起,凉风阵阵压不下。
“贺府闹鬼”这四个字瞬间就被坐实,丫鬟婆子的嘴里不停叨咕着,昨晚疯了俩婆子,今天又疯一个。叁个婆子皆是称自己看见白影鬼在府里飘来飘去的,还追着自己要来索命!口口咬定贺府真是闹了鬼了!
府上请来了郎中给婆子们看诊,服下汤药将养着。
有人说:一个看见可能是瞎说,那两个叁个都看见了,可不就是真的!顿时间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也看见个什么白影鬼,吓出个屁滚尿流!
温浴找来巧儿说了会儿话,事不过叁,此法不可再用。
贺府里闹了两天终于静下来,可刚静了两天,府上又出事了,虽然没人再见到白影鬼,可府上各个院子都发现丢了东西,丢什么的都有,甚是离奇,丢了的东西也再也找不见。
温浴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称府上近来不得安宁,她也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是好,孙媳别无他法,只能想到去华严寺上香祈福。老太太听了也叹气,命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别乱嚼舌根,同时也允了温浴去寺上香。
温浴领着巧儿往贺场的院子走,低头小声问她:“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一会儿便到。”
温浴有些紧张又问:“你可有套出安路的话?”
“姑娘,那安路看着呆呆蠢蠢的,国公爷也不经常用他办事,估计他知道的全跟我说干净了。”
温浴点点头,稍放心了些,想他贺场平时那猪头猪脑的也不大灵光,被她耍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过,此事也应如此。
刚到贺场的院子,安贵从后追上来禀:“夫人,府门前来了个道士,说是能助咱们府上重归安宁,在门口站了有半个时辰了,可要请他进来?”
温浴听了要吐血,这是套什么说词啊听着就不够专业!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府的人都蛮好糊弄的,遂装出一副急切模样:“快请进来!”




举杯敬尘缘 23.檀香
那看事儿的道士入了府,一身明黄道袍,挎着个明黄布包,包上系着一串银铃铛,叮叮当当脆脆地跳着,身后还跟随着两个小道士,黄袍道士有模有样地逛了一大圈贺府,最后停在了贺场的院子。
那黄袍道士捋了捋灰白弯曲的长胡须,点着头肯定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动作极快从挎包里取出叁张黄底黑字的符咒,让身后的两个小道士拿浆糊涂好粘到院子的各个门上。
温浴看着这令人尴尬的一幕幕,直想骂街!道士拿浆糊贴符咒,他特么这是贴春联呢么?!!!!温浴暗自扶额,抬头看看周围这些围观的小厮婆子们,莫不是真的都被吓傻了?竟然都对这假冒道士的一举一动信以为真。
那黄袍道士回首问管事:“近来府上可有人见到鬼祟出没?”
管事点头如捣蒜,回道:“有的!有的!前几日有叁个婆子都见到了!”
黄袍道士又捋了捋长胡须,往人群中扫视一圈,待看到温浴后一笑,又掏出一打符咒交给管事:“你们今晚把这些符烧了,各个院子里都打盆水泼洒院子,后日贫道来府上做场法事,定可将那鬼祟斩除。”
管事接了符咒连连道谢,问着办这场法事都需府上做些什么准备,一群人送那黄袍道士出了府。
温浴还站在贺场的院子里,心想自己平时是不是想太多,高估了这阖府上下的智商。这下温浴也算帮这阖府上下寻求了一个心理安慰。
也幸好贺场这几日忙于公务,都是晚膳前才赶回来,不然还真担心他掺合进来。
温浴没有忘记明日要去上香,以她狡兔叁窟的性格,光是请个假道士来演戏还不够,做戏当然做全套。
华严寺里香客络绎不绝,贺府派了小厮和几个丫鬟一路伺候。温浴来上香不假,却不是为贺府祈福,她求的是菩萨助她逃出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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