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莞尔一笑
陆许国点点头,任由李炽将他扶起来,替他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浅青色的装束,发带用的也是同色。他比以前瘦了许多,李炽替他系好,在他唇上亲了两下:“以后你要多吃些,我不喜欢你这么瘦。”
李炽说完好一会儿,陆许国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真好,再也不是那个御马驰骋的勇威将军,再也不是那个自由得像风一样抓都抓不住的陆许国。
他是撷芳,是他李炽的今生今世。
岱钦盘腿撑着下巴,坐在后院柴房的草垛上,雪鹰在他怀里闭眼窝着。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何况伤神又费力。”
他一个人念念叨叨,该死的李炽,小气的李炽,让他住这种地方。
怀里的雪鹰突然睁开眼,羽翅一张,啪的一下直接扇在岱钦脸上。
“王八蛋你敢打我?”
岱钦捂着脸呜呜呜假哭,雪鹰从他怀里跳下去,不高不低地鸣啸一声,岱钦捂着脸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有母鸟吗?”
雪鹰跳到柴房门口站着,冲岱钦扬了扬鸟喙。
“您是我祖宗!”岱钦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门。
雪鹰立马跃空而去,落在屋檐上,四下张望,又冲着东南方看了一会儿。
岱钦在靖朝京城做过质子,自然晓得那是何处,正是京城里最繁华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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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撒花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京城夜市
夜市里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贩夫走卒来往吆喝,酒肆林立,划拳声、还有女子在吚吚呜呜的唱曲儿。
陆许国头戴斗笠,面纱垂下,旁人看他瘦弱,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有病在身,也未多留意。
高家巷那家出名的粥店却空无一人,招牌布幡随着寒风轻轻摆动,门口的桌椅擦得干干净净。
老板和活计见镇国公李炽来了,马上殷勤地迎上去,引到桌前坐下。
“大人要加些什么料?”
李炽握住陆许国冰凉的手:“你自己同老板讲。”
“葡萄干……莲、莲子,还有……石榴花蜜……”
老板一顿,他开了许多年的粥店,口味是京城的口味,从来没有人加石榴花蜜的,好甜口的多是加些绵白糖或者红糖。
唯有一人他记得,因为那人长得极好看,好看得像个妖魅,却是个男子。
他一年来个一两次,每次都随身带着花酱,有白木犀花、石榴花、菊花、白梅……老板好奇,每次都会问问。
那公子说他们那地方的人都爱以花入膳,尤其是他妹妹尤擅酿花酱。
他偶尔进京,不习惯京城饮食,便自己带了许多。
那公子许久没来了,要不是今日这人说了“石榴花蜜”,他还想不起这事呢。
李炽笑了笑:“京城没这习惯,给你换成绵白糖,好不好?”
陆许国顿了顿,点点头。
离高家巷口不远的屋檐顶上,趴着一人一鸟,岱钦瞅着李炽带了一个蒙面男子喝粥,又是拉手又是殷勤的笑,看得他浑身发抖。
“李炽死变态!糟了!”
岱钦摸摸自己的脸,“小王爷我花容月貌,要是被李炽看上了……啧啧,他配不上小王我,哼哼!”
岱钦胡思乱想,李炽身旁的男子虽然蒙着面,但单看那身段和修长的手骨,就知此人定是绝色。
寒风吹拂,掀起面纱一角,风灯晃荡,昏黄蒙昧闪过。
岱钦的心蓦然沉下去,不由自言自语:“陆……陆许国?”
那个引起了恒阳九部纷争的陆许国,被李炽断为叛逃恒阳的勇威将军!
他就算失忆也记得此人,他是边境将领的梦魇,勇猛无畏,百战百胜,恒阳分裂为九个大的部族,这些部族谁也不听谁的,彼此间看不起。
与北境交界的便是明月州,尤其为恒阳九个部族觊觎,因为明月州有珍贵的青盐,恒阳九部你打我我打你,但遇上了明月州意见却出奇的一致。
打,往死里打。
可明月州有陆氏世世代代镇守,恒阳从十八部变为九部,每打一次明月州,就有一两个部族要被削弱,接着为更大的部族所吞并。
打了许多年,陆定国、陆定边、陆戍、陆守……
陆许国。
一代一代的陆氏忠烈,一个一个悲催的恒阳小族。
送人头送到并为九部时,恒阳终于幡然醒悟,不打了!规规矩矩地交钱买盐,边民往来互市,陆氏独踞一方,明月州刺史亦由陆氏世代承袭。
恒阳人骁勇善战,性子又烈,常常有不怕死的将领单枪匹马找陆许国单挑,十战十败,丢人。
这样的忠烈,怎么会叛逃恒阳呢?
岱钦死死地盯着李炽,这个小逼崽子,口蜜腹剑的佞臣!
扰乱了靖朝不说,还把脏水泼给了恒阳,九部之间本来就彼此不信任,如今又猜测是对方藏了陆许国,转眼间又回到了曾经的部族割据,战事不休!
岱钦瞧着粥店老板端来了腊八粥,陆许国伸手去拿调羹,他瘦弱的手腕上,竟然……戴了铐锁?
岱钦一怔,倏然握紧拳头,死死咬牙。
李炽这个兔崽子,到底对陆许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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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撒花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淫诗艳词
紫禁城外氤氲着人间烟火,紫禁城内重重宫闱绵延起伏,屋檐上的神兽静默,寒风与苦雪降临人间。
紫禁城内的钟鼓悠悠荡响,城内外相和,悠久而沉重,一年一年一日一日重复着,百年的孤寂。
戌时、亥时……子时。
晗蕊听着钟声,站起身,取过一件打了补子的披风。
张嬷嬷激动得面色发红,又怕又喜,怕的是倘若有个万一,喜的是即将到手的赏赐。
她才走到晗蕊屋门前,就见她走了出来,系好披风的结,手里还提着烛火微弱的宫灯。
张嬷嬷热络地走上去拉住她的手,笑道:“嬷嬷带你去。”
“谢过张嬷嬷。”
晗蕊任由她拉着,将风帽盖好,疾步消失在了暗夜中。
毕灵渊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数个来回,明明是冬夜,他却热得一把将被子掀开,坐在床畔。
吴用听着动静跑了过来,知道皇上夜里渴了,便端了一盏温茶过去。
毕灵渊端过,随意喝了两口,放到一旁,问他:“全才还没有回禀吗?”
吴用摇摇头,就见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声气,继而站起身,自顾自地穿上常服,吴用忙劝道:“皇上夜里冷的很,您要保重龙体啊!”
毕灵渊不听还好,一听就冷冷笑了起来,一把抓过紫檀架上的黑狐大氅披上:“朕非得去看看,是什么故人让她顶风冒雪违反宫禁也要见上一见!”
一拉开门,就见文墨立在门口,对皇上说道:“夜深了,皇上还不歇息吗?”
毕灵渊捻了捻鬓间垂下的发梢,朝着殿外扬扬下巴:“朕睡不着,想去看看月亮。”
文墨无奈道:“皇上,隆冬腊月里哪来的月亮?”
“朕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毕灵渊拢了拢领口,跨步就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吟着些不知从哪看来的淫诗艳词——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吴用笑道:“文墨姑娘你先去歇着,皇上这边我好好伺候着呢!”
文墨看着毕灵渊义无反顾地往外走去,终于忍不住气道:“吴用!皇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担得起么?皇上不护你不治你,难道太后娘娘就治不得你吗?!”
吴用被文墨吼得耳朵疼,他也是有脾气的,说到底皇上才是他的主子,文墨三天两头事无巨细皆向太后禀报,皇上心里可烦着呢。
“文墨姑娘,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恕我多嘴,乾清宫终究不是慈宁宫,皇上如何与安宁夫人亲近,中间终究是有太后,太后如何看得起你,你终究是乾清宫的人。”
文墨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用,嘴角勾起笑,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胸脯兀自上下起伏着。
吴用轻轻哼了一声,晃着脑袋便赶快追皇上去了。
等到殿内没动静了,文墨才颓然地坐在地上。
宫道漫漫,风声凄峭,手里的风灯被吹得晃来荡去,晗蕊脊背挺直,任风雪吹打在脸上,面色依旧无波澜。
张嬷嬷缩成一团,边走边骂这鬼天气,抬头一看晗蕊,却和往常不一样,连畏缩懦弱之态都没有。
察觉出张嬷嬷看她,还微微偏过头,浅浅一笑,却不说话。
不知怎么的,张嬷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看着这个小宫奴,她反而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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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辛者库惊变
“晗蕊,你和嬷嬷说些话,这乌漆墨黑的……嬷嬷害怕!”
张嬷嬷头一次在晗蕊跟前软声软气,因为今夜的她十分不寻常,有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以至于叫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晗蕊才是真实的。
晗蕊展颜,像是寒雪枝头突绽的白梅,凛冽峭寒。
“我在明月州的时候,与长兄一道熬鹰,猎鹰不睡,人也不睡。”
此时张嬷嬷已经没工夫去计较她口口声声的“我”,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反正只要她说话,张嬷嬷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熬鹰不仅仅是不让它睡觉,夜里还要给猎鹰喂麻团,磋磨它胃中的猎物,以至于让它咳出带血的麻团,到了早上不得不继续打猎……”
风雪有些大,张嬷嬷冷得浑身发抖,随意地应着。
晗蕊攥紧手中的风灯,眨了眨眼,继续道:“但是再怎么熬鹰,行家都晓得,猎鹰随时都有哗变的可能。我以前还小,不懂为什么那只猎鹰在天空里划了一个圈,离我远远的,它为什么要离去……我不懂,猎鹰也有它自己的天空与向往。”
晗蕊突然笑了起来,雪粒吹在她脸上,化成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得扎心:
“陆氏就是靖朝的猎鹰,一生呕心沥血,肝脑涂地,百年来如履薄冰,为朝廷所驱使……”
张嬷嬷这才算听明白了,这个宫奴还记挂着自家当年的荣耀呢!她哼了一声,万分不屑:“可陆氏还是出了个卖国贼!就是你哥哥!”
晗蕊顿住,宫道里的风声陡然嘶吼起来。
“他没有,他不是。”
张嬷嬷见前头有亮光闪着,顾不上和她说话,拽着她细细的手腕就小跑过去了。
桂嬷嬷在辛者库门口等着,一见张嬷嬷和晗蕊,忙将两人迎了进来。
吱呀一声,宫门合上,全才从暗处悄悄探出脑袋来,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老天爷啊!他刚刚听见晗蕊姑娘说什么!
事到如今,陆氏全族几乎覆灭殆尽,她还敢说这样的话,要是叫皇上听见了,立刻叫人将她杖毙也不为过!
全才滑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不知要不要去回禀皇上,他终究是替皇上办事,忠于皇上的,如今偶然得知晗蕊姑娘“贼心”不死,即便去回禀,也要将此事据实已告。
他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臀上的雪,一枚石榴糖从袖里甩了出来,啪嗒落在雪地里。
他瞧着那枚石榴糖,一时顿住,一只鎏金龙靴突然踏在那枚石榴糖上,还故意似的碾了碾。
全才心头骇然,连忙跪下,毕灵渊哼了一声,负着手,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颌,不屑说道:“朕不许的东西,踩碎了也不给你。”
说着移开脚,那石榴糖碎成了红色的糖渣。
明明话已到嘴边,全才瞧了一眼那被碾碎的石榴糖,又止住了口,要是说了,晗蕊姑娘定是难逃一死,皇上碾碎她就算碾死一只蚂蚁。
毕灵渊瞧他垂着脑袋不说话,心里冒火,踢了他一脚:“怎么不说话,她进这里面去了?”
全才点点头:“奴才正想办法要怎么才能进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动静,纵然风雪再大,也掩不住宫墙内的哭声凄厉。
毕灵渊一听那哭声,心脏顿时一紧,当下几欲喘不过起来,他沉着脸,咬紧牙走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
风雪、灯火、哭声、人影……
乱成一团。
辛者库闻声而出的宫人们一见天子,心中大呼完蛋完蛋,膝盖发软地跪倒一片,毕灵渊视若罔闻,只循着那熟悉的哭声而去。
一个破败的小院里,张嬷嬷与桂嬷嬷正拉扯着头发散乱的晗蕊,她乌发散乱,领口被扯开了一半,手里还攥着一把染血的剪刀。
一个羽林卫装束的男子正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手里捏着软鞭。
晗蕊的双眼在杂乱的发中闪着光,毕灵渊从未见她有过这样的眼神,她奋力挥着手中的剪子,冲那个羽林卫喊道:“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杀了漪兰……”
安平侯毕岚从未被人这么欺负过,还被个贱籍小奴划破了手臂,这种贱人,他就算真的杀了,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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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你为什么不等我
“一个贱奴,死了便死了!”
安平侯毕岚扬起手中的软鞭,正要落下,腰后突然被什么狠狠一踢,咔嚓两声,他便扑倒在地,塞了满口的雪。
这一脚踢得极狠,毕岚连喊都喊不出来,额上登时就落下了冷汗,半天爬不起来。
张嬷嬷和桂嬷嬷一见皇上,就跟见了鬼一样,心中凉成一片,忙跪倒在地。
晗蕊手中紧紧攥着剪子不松开,血珠凝在刀口,像是忧伤的泪,不忍垂落。
她不跪下,往后退去。
毕灵渊深深吸了两口气,攥住颤抖的拳头,极力保持克制:“晗蕊,过来。”
晗蕊凄然一笑,泪珠滚落,摇摇头:“为什么……漪兰做错了什么……”
她紧握住剪子,转身跑进了屋内,漪兰躺在血泊血泊中,面如白纸,微微动了动。
晗蕊跪在地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漪兰眼中的光渐渐散去,颓然地看着晗蕊,嗫嚅道:“安平侯说……说我们将他伺候好了,就就带我们出宫……出宫……出宫……”
“我、我把你骗来……是想……一起出宫……”
晗蕊埋首在她手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带你出宫,你再等等我,很快的,你为什么不等我……”
漪兰忽然不动了,晗蕊感觉到她的手重了一重,像是生气骤然抽离,颓然地松了下去。
晗蕊将她的手小心放好,伸手蹭了蹭她的脸。
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张嬷嬷假意殷勤,挖坑给她跳,她一眼就识破了。
也知道其中定有漪兰从旁协助,她这个堂妹自小就嫉妒她,什么都要和她争和她抢。
但她还是来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因为她料定皇上也会来,辛者库里的贱奴过的是什么日子?漪兰骗她来此地,无非就是给官爷泄欲。
她就是要皇上亲眼看看,这些羽林卫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兴许……还能救漪兰一把。
漪兰固然有些坏心思,从小到大却从未翻起什么风浪来。
没想到一进屋,就见漪兰倒在血中。
安平侯那个禽兽,竟不忙着救漪兰,反而拽着她往床上去,她惊惧之中夺过笸箩里的剪子,反手就给安平侯一刀。
漪兰的伤在心口,是短柄利刃所致,羽林卫配的是长柄的剑,凶手不是安平侯。
但晗蕊也不会放过他。
她轻轻抬起她的手,推开袖子,又翻开领口瞧了瞧,许多的鞭伤和掐痕,已经不是寻常的床笫之欢了。
这个畜生!
毕灵渊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后,正看见晗蕊翻开漪兰的衣袖和领口,那些伤痕他亦尽收眼底。
毕灵渊撇过脸去,抿了抿唇,转身走到院内,径直走到毕岚跟前。
毕岚好不容易扶着腰站起来,就见皇上沉着脸大步过来,一脚狠狠踢在他膝盖骨上,疼得钻心,当即又摔倒在地,抱着腿直叫唤:
“皇上!饶了我!饶了我!”
毕灵渊拿起地上的软鞭,狠狠抽在他身上,一鞭子下去就叫他皮开肉绽,旁人看得眼皮子都颤了颤。
“老侯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生出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毕岚大声号哭,爬着去抱毕灵渊的腿,哭得涕泗滂沱:“皇上皇上……看在我是您表哥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再打我就要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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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慎刑司大门常打开
“胆大妄为的畜生!”毕灵渊一脚将他踢开,鞭声裂空,抽打得愈发厉害。
“谁许你在皇宫中欺辱宫女!”
“欺辱宫女”这句话一出,毕灵渊自己也顿住,不由想到他对晗蕊做的那些事情……在她眼中,是不是也算“欺辱”?
毕岚哭着抱住他的大腿,一张口都是血沫子:“再打我真的要死了……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漪兰!而且……”
毕岚见皇上停住,忙抬头看向已然瑟瑟发抖的张嬷嬷和桂嬷嬷,指着她们喊道:“是这两个老妖妇蛊惑我啊!还有那个宫奴!”
毕岚又指着屋内的晗蕊急忙道:“是她们两姐妹设计我的!想借着我逃出紫禁城去!她们有来往的信!件!”
张嬷嬷被毕岚一指,差点吓得肝胆俱裂,又听毕岚特意提起“信件”,这才恍然记起诓晗蕊写的信,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忙忙从怀中取出那封信,起身给皇上递过去。
毕灵渊冷着脸,拿过信,垂眼瞥见张嬷嬷脚上的靴子,不由磨了磨后槽牙。
他信手撕开信封,取出信一看,冷笑一声,拈着信纸在毕岚眼前晃了晃。
“不不可能!”
毕岚双眼陡然瞪大,那信纸上一片空白,一丝墨迹也无。
张嬷嬷也惊惶地看过去,果然是一片空白。
毕灵渊轻叹一声,抬头望望天,似乎是嫌这满院的腌臜脏了眼。
他将信纸折好,不动声色地塞回袖中,扔下鞭子,又踹了毕岚一脚:“回你的侯府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大门半步!等朕清算了和你同流合污的羽林卫,再治你的罪。”
这般大的动静,吴用早就派人唤来了乾清宫的羽林卫,如今皇上令下,两个侍卫便拖着毕岚往外去了。
毕灵渊瞥了一眼张嬷嬷,对吴用说道:“这宫妇偷窃御赐之物,送去慎刑司,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张嬷嬷听见“慎刑司”三字,比当初听到“辛者库”还要恐惧战兢。
吴用看去,见她脚上竟穿着那双皇上特特送晗蕊姑娘的冬靴,啧了一声,骂道:“竟敢偷皇上赐的雪青麝皮冬靴,你是不要命了!”
张嬷嬷低头一看,急忙脱下,又冲着屋内大喊:“晗蕊!晗蕊姑娘!您出来说句话呀,这靴是您给奴才的!不是奴才偷的呀!”
毕灵渊一听,不知为何,竟听见稀里哗啦,不知什么碎掉的声音。
他喘了几口气,瞧着那双靴子。
他特意叫人染成雪青色,嫌皮太硬,又叫工匠拿着小锤子细细敲了几个时辰,走在雪地里无论如何都不会透湿鞋袜。
他还吩咐绣女绣了石榴花缀在鞋跟后。
晗蕊擦去脸上的泪,起身走了出来,被寒风一吹,她清醒了许多……不,她从来都是清醒的。
张嬷嬷见她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冲她磕头:“晗蕊姑娘,奴才在藏书阁待您不薄啊!您得说实话呀!”
晗蕊眨眨眼,垂下头去,缩了缩只穿着罗袜的玉足,靴子早在她与毕岚撕扯间踢掉了。
毕灵渊微微红着眼,硬生生将脸撇向一旁,竟敢把他亲赐的东西送人,冻坏活该!
晗蕊轻声道:“小奴在藏书阁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吃剩饭剩菜的,宫女服也是拣不要的穿,这双靴子,张嬷嬷要,小奴哪有不给的说法?”
毕灵渊眼睛愈发红,吴用屏息凝神,一脸见鬼的神情……
他的心脏怦怦跳,皇上这……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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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你不要我就不给了
晗蕊轻叹一声,慢慢跪下俯首道:“总归是小奴的错,小奴……”
她没憋住,哽咽了一声,忍着哭意继续道,
“小奴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死也无妨。”
“死?”毕灵渊倏然转身,狠狠地磨着牙,不可置信地看向晗蕊,他觉得浑身僵硬,寒风吹透心脏,血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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