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毕毕大人
这地方纵使近日来因为办案已经爬上来过数次,依然美的让人心旷神怡,天池应该是一个火山坑下陷、之后山中涌泉注水后形成的巨型天然湖泊,滋养此地已经百年。
天池烟波浩瀚,在日光下波光粼粼着反着光,四周瀑布隆隆的水声,岳九脱了大氅随意的挂在一棵树上,正在点了火准备烤两只路上顺手抓到的小野鸡,火上还架着一条蛇。
梁恩泽已经在山中呆了数日,和孝严、岳九已经混熟了,他不像孝严好吃懒做,伸手看着火堆一把把的添柴:“岳兄,你说这山里的野鸡好像不怕人似的,我觉得抓它们的时候,都快撞到我怀里来了。”
岳九恶狠狠的把蛇往火堆上靠的近了些,刚才他捡柴火没注意,在树叶子堆里把这条冬眠未醒、正在冒充一条木棍的长蛇给捡了回来,他往火力添柴的时候摸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这一下子受惊非小,吓得他“嗷”一嗓子差点窜进了火堆。
孝严刚开始不知道咋回事,看到了一条冻蛇则笑的眼泪快要留下来了:“哎呦,我说小九,你这打猎的功夫太高了,下回找吃的全让你去。”
还是梁恩泽有点良心,看到岳九全身已经炸毛了,眼圈都是红的,知道有人怕这种长长软软的东西,一手捏过了蛇的脖子连声安慰岳九:“岳九,这个是冻僵还没醒的蛇,就是摸起来凉了点软了点,不伤人不伤人。”
岳九专怕长虫子,还是说不出来话来。
孝严看他脸色煞白,总算是有了点良心:“这该死的长虫竟然敢吓唬咱们家小九,小九别怕,我马上烤了它给你压惊!”
岳九看着这条蛇一会要上火堆,恶狠狠的说道:“我也不管你是山中修道的,还是山中成仙的,吓着了小爷爷,先饱饱爷爷的口福再说。”
孝严将蛇拾了一番终于歇了口气,这几天连日爬山,基本是呆在了山里,这一歇下来觉得胳膊疼腿酸,将岳九的大氅扯下来铺在身子底下,已经躺平成了一块木板,两眼望天自顾自得的感叹:“恩泽,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井底之蛙?”
梁恩泽抬头一看,忍不住启齿笑了,天池在火山口下边,上边是陡峭林立的火山四壁,别说,还真像是青蛙在井里。
岳九缓过神来,正往小野鸡身上撒盐,说话好似一盆冷水泼上来:“祖宗,别做梦了,这山连山岭连岭的,我看不像是个井,倒像是个大水库,我们是没有腿没有鳍的蚯蚓,只能慢慢翻土。”
窥天机 阴月阴时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白凤山县志上也记载着此山得名的原因:话说远古时候,此处天下红雨,形成水患滔滔不绝,辽东的百姓尽皆遭殃,四处民不聊生。
后来有白色凤凰大鹏鸟仙悲悯众生,伸出天大的白色羽翼翅膀堵住了青冥漏水的窟窿,形成了山顶常年白雪皑皑覆盖的山峦;又啄开了山顶,幻化出天池,存下了滔滔积水;就这样坚持了九天九夜,之后力竭,吐出了最后一口仙气,形成了此山笼罩千年的适合修仙的磁场;最后伟岸的身躯倒下了,羽化为此处绵延千里的山峦。
当地人民感念白色凤凰大鹏鸟的救命之恩,也想寻求白凤继续庇佑,遂将此山峦命名为白凤山。白凤山以其极为辽阔、极有灵性、云深不知处而知名;总结成两句话,就是白凤山即高,而且还有仙。
孝严叹了一口气,向二人说道:“要我看,人力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太小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天,像几条蚯蚓翻土,关键还不是在花盆里折腾,是幻想着能愚公移山,常规的法子全想了,基本没什么进展。”
岳九在山里游花逛景了多天,也玩够了,想找的人没找到,可已经把山里的野猪、大蛇等碰到个遍。
听着少爷这么说,摸到了孝严的意思,马上顺着杆爬了下来,当自家少爷的应声虫:“确实此处山太大,没地方翻去,其他的事务繁杂,也不能整日里只在山中帮着找人。今天晚上咱们就下山吧,去报个失踪人口,以后也许碰上什么事,这人就出来了呢。”
梁恩泽倒是即要面对现实,还犹不死心的再挣扎一下:“这些天,我们把麦兆彧可能会走的路线,也已经全摸遍了,这人像是蒸发了一样,尽白凤山府衙的全力,也没有实力把山全翻了,只能是先搁一下了;不过,我们回去还是给失踪在这里的人口建档案归拢一下,哪天真找到了也好找。”
可说归这么说,三个人也明白,现在是春季,山中草木太过蓬勃,一旦入夏,山中杂草藤蔓就会长成燎原之势,到时候连上山的小路都难找了,更不用说找人了。
梁恩泽当过失踪人口的家属,知道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滋味之揪心,看来世人皆苦,不遭遇横祸,平安一生于家人于自己,已经算是最大的福分。
趁着野餐前的空档,孝严意犹未尽的拿着麦兆彧的各项资料仔细研究着分析:“按我们之前猜测的,麦兆彧是外地人,这要是哪个饭馆酒家想卖人肉馒头,这种单人的游客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我们能找的客栈也全暗访过了,不像是说谎啊。”
梁恩泽也郁闷这个事,他坐在了孝严身边,在资料袋里掏出案卷文书来一样一样的看:“这个麦兆彧太可惜了,你看他癸阴年丁酉月丑时出生,今年才二十四岁,比你我也不大太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前途一片大好,以前也是听话的,这次稍微任性了一回,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事。”
孝严刚想接话,却心下灵机一动,他扑棱一下子坐了起来,吓了岳九一跳:“祖宗,你又看到蛇了?”
孝严吊着桃花眼黑眼珠盯着梁恩泽:“恩泽,你再读一遍麦兆彧什么时候出生的?”
岳九瞪了他一眼:“一惊一乍的,能不能别诈尸了似的?”
梁恩泽不明就里的翻着手中的资料,一字一句的读到:“我说麦兆彧是癸阴年丁酉月丑时出生的,今年才二十四岁…”
孝严眼珠转的叽里咕噜的飞快,沉声道:“癸阴年是阴年,丁酉月是阴月,丑时也是阴时。”
岳九常在孝严身边,对这些五行八柱类的熟悉。
——毕竟他家少爷命格才一两九钱,他这些也一直好奇有没有其他人能打破这一记录,比他家少爷命格还轻还贱的,恍然大悟的接口道:“少爷,这麦兆彧天干地支全是属阴的,真是奇怪啊。”
梁恩泽满脑门子大雾,又陷入了云山雾霭,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岳兄,小九,你们是在说他的生日时辰吗?这麦兆彧失踪了,难道和他的生日时辰还有关系?”
孝严懊恼的一拍脑门,觉着自己是好了伤疤马上忘了疼,这才不被鬼常在折磨几天,就忘了那个世界的存在了,解释道:“这些天光顾着乱找,这线索就整天里随身带着也没仔细研究一下,可能和他失踪真有些关系。”
他看了一眼梁恩泽,开始巨细无靡的说:“恩泽,我们搜山探查的这些天,是不是多次提到此山气场极好、灵气充沛来着?”
梁恩泽点头,眼波流转:“这山中空气太好了,我们这一路探访,百岁老人都碰到不少,确实是养人有灵性的。”
孝严一伸手搭在了恩泽的肩膀上:“山中有灵气,就有灵物在此修道,命格属阴的人,最招这些修道的灵物喜欢,你说这命格完全属阴的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在了这有灵气的山中,是不是有点巧合?”
梁恩泽发现世间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揉着太阳穴道:“听岳兄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日前我们夜间遇到的黄大仙了,你的意思是麦兆彧被这些灵物抓去了?”
孝严捏了捏梁恩泽的肩膀,心道这梁公子看起来极瘦,可这肩膀上还是有点肌肉的:“倒不一定真是这么回事,不过还是值得研究一番的。”
岳九性子更急,当即扇风让火燃的更旺些,好让火上架着的龙凤呈祥快点被烤熟了:“嗯,我们快点垫垫肚子,之后灭了火之后好下山回府衙去!”
梁恩泽脑筋急转:“你们急着要回府衙,是要去看看其他失踪人员的生辰八字吗?”
孝严扬眉轻笑,啪的和他一击掌:“恩泽,你虽然是个木头美人,不过的确聪明,我们是要回去看八字,抓抓规律,看看是怎么回事。”
“…”
孝严满意的看着梁恩泽顷刻间青红皂白变化个遍的脸色,觉得挺开心。
三个人事不宜迟,等飞速的回到了府衙,太阳已经偏西到了黄昏时候了,孝严和岳九他们也不吃饭,直接一头扎进了府衙的案卷档案室。
被打扰了晚餐的白胖子衙役把他们领进了蒙尘的旧卷宗房间,之后贴着案卷架子一架子一架子的介绍:“岳大人,这三排是白凤镇本朝以来杀人放火的,连杀人之后煮尸体当宵夜的刽子手都有。”
岳九翻白眼:“大灾之年易子而食不挺多吗?”
白胖子不明原因的咽了口口水:“就是,据说人肉细腻,除了有点发酸之外味道也不赖。”
“…”重口味的孝严都觉得白胖子说的让他反胃。
白胖子走在前边,看不到领导脸色,继续比比划划:“那三排是贪污受贿的,切,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现在我朝律法还好,根据数额大小依次判个笞杖徒流死,开国年间,可是直接扒皮抽筋的,皮挂城墙上随风飘摇,肉就直接喂给军犬了。”
他转过簸箕一样的大脑袋,面色神秘,说出来的嘚嘚瑟瑟:“大人,那狗一旦吃了人肉,就和凡夫俗狗不一样了,啧,据说是相当油光水滑,走路步履沉稳,看人的眼光里充满内容,就像看到低级的食物似的。”
岳九无奈道:“还敢狗眼看人低怎么着。”
白胖子摇头晃脑:“何止是看人低,那镇定的样子,好像就是在研究人怎么死的最好吃。”
“对了,大人们,那一架子是建县以来偷奸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干这些被发现了要浸猪笼的事,这些狗男女真是吃饱了撑的。”
终于在孝严等人的耐心用尽之前,白胖子用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一指距离门口最远的一排案卷架子:“岳大人,白凤镇每年全能到中原各省的协查函件文书,全是来找在白凤镇失踪的人口的,除了极特别比如私奔的隔几年能冒出来,其他的人基本上是找不着了,相关的文书全到那里了。”
末了加了几句:“真有可能是在山里被老虎给吃了,这山里狼虫虎豹多了去了,平常百姓能吃饱,它们还避着点村庄,一旦赶上大灾之年人饿的全打晃,人一退它们就进,经常下山来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消灭了打打牙祭。”
孝严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出去吃饭了,之后大步走到了这排架子下边,开始认真的翻阅起来。
越翻越心惊,本朝建朝百年来,基本每年每个月都有在白凤镇失踪了的人口,之后各省要求协查、或者干脆家属找了来的。
除了这些,在本朝建国之前的前朝,也是绵延了三百余年的泱泱大国,竟然也有白凤镇的档案显示,每年全有人口在此失踪;这样算起来,只看有据可考的,本地大变活人的把戏已经玩了四百多年了。
窥天机 大王巡山
孝严和岳九翻了一半,就把案卷放下了,已经看明白了,也不用再看了,等出了档案室已经月明星稀,三更半夜了。
两个人一直面色沉重,没有说话,梁恩泽看他们这个样子,也猜到可能案情重大,吩咐小厮端几碗面条送进他们的房间来,先让三个人饱饱肚子。
三晚汤面分别下了肚,孝严严肃的脸色才算是缓过来一点,他四顾看了看,关严了房门窗户,露出他少有的正经,才缓缓开口说道:“恩泽,岳九,我刚才翻了一下这些失踪人口的历史案卷,看了一半多,觉得不用再看了,此地果然复杂。”
“三四百年间,此地失踪的人口中,有近七八成全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也就是除了排除一小部分是真正失踪的人口,剩下的人丢失的皆有蹊跷。”
“这些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平常也和他人相似,只有在特殊的事情上才和其他人不同。”
梁恩泽对此事极为奇怪,插口道:“什么是特殊的事情?”
岳九一条腿往凳子上一支:“梁公子,就是容易能和另外一个世界相通;或者是…被用作修道。”
“用作修道?”梁恩泽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这是大炼活人吗?
孝严身为五行八柱才一两九钱的轻命人,还是鬼节生的,没有人的命比他更“阴”了,深知此命格在正事上没用,不过要是用在歪门邪道上,那可是至宝:“恩泽,阴命的人有特殊的气,修道的人如果吸了这股子气往小里说,能增强功力,往大里说能够延年益寿。”
梁恩泽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不是唐僧肉吗?”
唐僧肉孝严苦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些流传下来的秘术世间皆以为失传了几百年了,不过到了这白凤山中,看来应该还有人在此修道。”
孝严八字太轻,如果不是世间此秘术失传了,那想“长生不老”的人也不用去海外找虚无缥缈的蓬莱仙山了,直接把他抓过去,献祭了就行了。
——可如果没失传的话,显得他高兴的有点早。
他看了看抱着膝盖的岳九和眉毛扭在一起的梁恩泽:“估计这些失踪的阴命人,是被修道的人给吸完了当药渣了。”
梁恩泽想到失踪人口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的绵延了四百多年,突然反应过来:“档案上显示,最近四百多年可是经常有人失踪,难道是,那人已经在这里修道修了四百年?”
这也是孝严一直面沉似水、猜到了事情发生的原因却无一丝喜悦的缘由:“对,可能是在这里修道四百年了,死掉生灵无数,在这里修道的,估计是修成老妖了。”
岳九知道梁恩泽嘴严,他当下口无遮拦:“少爷,你在那老妖怪眼中,是不是一块肥肉?”
还是五花三层新鲜的。
但凡修道之人,所在的清修之所一定是洞天福地,知道有人清修便好办,孝严摩拳擦掌:“这些天只顾着找人,却忘了找这些装神弄鬼的,清修的地方就算是不云雾缭绕那么明显,那也肯定是方便吸日月华的地方,恩泽小九,我们晚上去山上望气去!”
岳九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祖宗,说你是块肥肉,你还给人家送到嘴边去了,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万万去不得。”
孝严先长叹了一声,又狂笑了一声:“是福不是祸,今晚看我挑战一下自己。”
梁恩泽明白孝严有些门道,还以为他是个中翘楚各路神仙全不能奈他何:“岳兄,为何说是福不是祸?之前我们在山里也住了数夜,不也是只发生了点小插曲,毫无意外吗?”
孝严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倒是岳九脸色铁青的继续投反对票:“梁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前一阵子在山里属于不得章法的乱找,连打草惊蛇都算不上,不过现在又是半夜上山又是望气的话,被那修行的发现了怎么办?他修行数百年,道行能是咱们三个所能匹敌的?一个不查,便是自寻死路了。”
孝严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他打小深受牛鬼蛇神的困扰,对此道深表畏惧,可和畏惧相对应的,便是越来越深的好奇。
既然那个世界真的存在,为什么受影响的人会和五行八柱有关系?命运是天已经注定的,还是每一步偶然与选择达成的巧合?古往今来帝王皆在追寻长生不老,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高人,到底孰真孰幻?那个时间和人间是否能够相通,如果可以相通的话,通道是什么?
种种谜团萦绕在他的心头,已经让他庄生晓梦迷蝴蝶了多年,以前认为那些和他还算遥远,所以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而今却好似真有绵延几百年的高人在此清修,仿佛离他很远,又仿佛唾手可得,焉有随便放弃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一副大义凛然:“苟利万民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四百年间此处生灵涂炭,我们已经接近了真相,早日破案,省得再有人遭殃!”
岳九一看他这副虚伪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推他:“少扯这些虚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能让你去,万一真出了事回家老爷太太和镰刀还不得打死我。”
孝严哈哈一笑,直接顺势擒住了岳九的手腕,之后往怀里一带揽住了岳九的肩膀:“没事,九,有你和恩泽我怕什么?见怪不破,以后你还不得百爪挠心一辈子?这么好玩的机会我们小兄弟们可不能错过,走,上山!万一出现意外回家我顶着。”
岳九欲哭无泪,手脚乱扑腾:“就知道欺负我!不能去!”
孝严:“去也得去,不去也的去!”
岳九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我得和府衙值夜的衙役说一声,要不陷在山里连个搭救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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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山的夜晚现在看起来,确有与众不同之处,岳九一惊一乍:“少爷,你看前边半山腰上云山雾霭,祥云缭绕,树木全有灵性的沙沙作响,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
孝严也瞪着前方看了半天了,觉得这修行之人确实道行高深,吸天地之华,这得道之地灵气蒸腾,挡都不挡不住。
梁恩泽不仅个高腿长,而且方向感极好,蹙着两道长剑眉仔细观察了半晌:“岳兄,小九,前方不是过了凤头山的后身,是山中泉水排不出去,在山涧里形成的沼泽所在地吗?那迷雾,是不是层层的瘴气?”
“…”岳九挠了挠下巴:“是哦,要不我是看不到灵气的。”
孝严凝神细看,不自觉的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小九,现在是春季,瘴气还起不来,这老妖还真有可能就拿沼泽的瘴气打掩护,要我看他可能就在周围。”
岳九嘿嘿奸笑,眼睛在月光中显得极亮:“少爷,就算是错把瘴气认成了灵气也没什么,没什么觉得掉面子的。”
孝严一伸手捏住了岳九的下巴,不让他笑的那么牙碜:“无论如何我们走近了看看去,也许就有意外获呢?”
一行三人各怀心事,忽忽悠悠的就开始这山往得那山走。
岳九觉得虽然月光白亮,夜凉如水,可这怎么走全不到头,忍不住开始嘴里叨叨:“少爷,梁公子,这可真是望山跑死马,这条石头道咱们虽然没走过,可是刚才看着也没这么远啊?这幸亏走的是下坡路,要是上山,估计腿肚子又得累瘦两圈。”
孝严一颗脑袋四处转着看,觉得周围高树、密草全像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似的,其实他刚才来的时候也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到底是今晚就冒险试探,还是明天白天再来。
可一想到白天就不能望气了,只能望天,可能所有的痕迹全隐藏在了青冥日光中,觉得还得是趁着晚上百鬼夜行的时候出来。
“小九,这世间道路本来就是看着近走起来远,你也慢慢长大了,那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便宜事?”
岳九振振有词:“要我看,劳而无功才是最没用,又没益又危险的事,谁做了干啥?你说是不是,梁公子?”
梁恩泽四处看路,回答的言简意赅:“我做过。”
孝严哈哈大笑,这回答甚是应景:“做过什么事?”
梁恩泽面容沉稳似乌云遮月,轻轻一挑眼角:“陪同你们办案。”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岳孝严好歹是大理寺外派的官员,和破案还有点关系,可是这梁恩泽,可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被刮了进来。
岳九用手指蹭蹭鼻子,向孝严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
孝严开始没话找话,他一直发现这附近不太对劲:“恩泽,你觉没觉得山里静的可怕?”
确实如此,有些山中野兽或者猛禽专门在夜间活动,因此空中、树上或者草丛中本应该沙沙之声不断的,这怎么如此安静呢?
窥天机 神棍对山魈
梁恩泽点点头,说道:“我少时随我父亲镇守过边关,经常夜间行军,所以对距离比较敏感,我们走了这么多时辰,按理说早应该到了,怎么还在半路上呢?”
岳九本能的浑身发毛,保护在了孝严的身边,小时候不美好的记忆涌上眉头:“少爷,这不会是,在白凤山里与往事重逢,又遇到鬼打墙了吧?”
孝严愁眉苦脸,他一边说着:“别瞎说,鬼打咱们三个的墙能有什么好处?是劫财还是劫色?”
一边开始警惕起来注意脚下,不看还好,这一看好似从梦中醒过来了似的,话音还未没落下,就觉得脚下踩空,当时心里一哆嗦,手脚四处划拉想挂住点什么,却不想刚才走的道路像是消失了似的,只能抓住同样踩空了的岳九和梁恩泽,伴随着岳九一句:“他妈的,路呢!!”的咒骂,咕咚一声像掉到了山底下似的。
三个人均武艺高强,踩空了的一瞬间心中俱做好了跳崖的准备,没想到还真不高,在空中刚把姿势调整成五体投地的样子,就猝不及防的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梁恩泽走在最前边,所以掉在了最底下,他临近落地的时候伸手垫了岳九一把,防止本来就是排骨的岳九再摔一个胳膊折腿断,之后转向孝严,问道:“路呢?”
孝严揉着脑袋上被敲起来的大包,大包上还刮了一个口子在出血,山中又罡风四起,被山中的冷风一吹,觉得血点子在向四处飘摇。他抬头望去,只见哪里有个鬼的路,三个人好像就是在腾云驾雾的过程中,直接从半山腰上摔下来的。
他摔的两眼含泪,转头无比委屈的问梁恩泽:“恩泽相公,你刚才也看到路了吗?”
梁恩泽身上也像散了架似的,本来正打算动弹动弹筋骨,可一看岳孝严这快要铁树下雨的样子,不禁有些震惊的呆住了,这…难道还能摔哭了不成?
没等他搭话,孝严也知道梁恩泽要是没看到路也不可能跟着一起走过来,又哀怨了一句:“你原来一点也不灵,果然世家公子哥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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