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狐耳罗生
“湛儿。”忽然骆严唤了声他的名字,任长湛看向父亲。
“当我得知夫人生了个儿子时,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与那个孩子一起上战场。我希望他能继承我的长戟。”说到这里,骆严挥出他的长戟,他揽住儿子的肩膀,现在任长湛的个头儿已经快要超过父亲,骆严已经要平视自己的儿子了:“现在我可不这么想,我希望战争快些过去,我们一家子能好好地在一起。”
任长湛握住父亲的手:“等太子回京,天下太平,我们一家子自然要好好地聚在一起。”
“战场之上生死无定——我要你,活着!”骆严最后一句话,竟是说不出的凝重。
“父亲,您的话让我不安。”
“嘱咐你罢了,难道我的儿子会害怕上战场?”骆严哈哈一笑,屈起手指在口中吹了个响哨,不多时,便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愈来愈近,骆严牵住马缰,对儿子笑道:“吾儿,可还记得当年我们的比赛吗?”
任长湛牵来自己的马,对父亲点头笑道:“自然,父亲可要再与孩儿比试一番?”说罢,任长湛翻身上马,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见儿子上马,骆严也跨上马背,一声轻笑,父子俩同时扬鞭,向着军营奔去。
大军走后,以往热闹的北烈府忽然变得安静许多,宴惜灵陪着长柔夫人吃罢晚饭后便早早歇下。
她躺在床上望着床帐发呆,宴惜灵又一次清楚地尝到了牵挂的滋味。不知道远方的任长湛现下如何,可曾睡下,可曾安稳,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想着对方。
宴惜灵吸吸鼻子,她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于是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寂静的夜里,细碎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宴惜灵听到了某种异常的响动,她咽下茶水,装作不曾发现异常的样子慢慢将茶杯放下。
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宴惜灵此刻连腿都是软的,屋子里黑黢黢一片,只有冰冷的瓷器泛着一点模糊的冷光。
宴惜灵转身,被一旁的椅子绊了一跤,桌上的茶壶茶杯叮铃桄榔摔了一地,很快外面响起府中护卫的声音:“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我,我摔了一跤。”宴惜灵拢好亵衣,她拽起桌布扬手一掀,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外面的护卫已经听出不对,两个人猛地踹开房门,就见到屋子里的宴惜灵披着桌布满目惊慌。
“夫人!”闻声而来的吴铎将宴惜灵拽到身后,警惕地望着房梁。
“有人!”宴惜灵指着声音的源头,大家举着火把查看一番,那里早已没有人影,只剩下角落的花枝在轻轻颤动。
宴惜灵不敢再一个人待着,长柔夫人那边派来一个丫头将宴惜灵请过去,说是让她在夫人那边休息。
宴惜灵拾好自己,随着丫头转向夫人的院子。三个人走到拐角处,宴惜灵看见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略瘦小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几乎要叫出声,再一看,那人却冲她摇摇头,宴惜灵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很快想起这人是景恩妤郡主身边的影卫。
难不成郡主来了北烈城?
到了长柔夫人的屋子,宴惜灵不敢隐瞒,将景恩妤影卫到来的事讲给夫人听,长柔夫人若有所思,只是告诉宴惜灵不必惊慌,景恩妤不会伤害他们。
宴惜灵心有不解,只得按下。
暗夜里,红色的人影避开守卫一路疾行至太子门前。
守在门口吴铎对人影拱拱手,为这位远道而来的郡主推开了房门。景承衍端坐屋中,对自己的妹妹道了声久见。
“殿下,我此番前来,为的是求你一个人情。”景恩妤立在门前,直直地看向太子,“殿下,哥哥,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要我留七叔一条性命,他是我的血亲,我自然不会伤他性命。”景承衍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恩妤,你过来。”
景恩妤不解其意,慢慢地走了过去。
景承衍锐利的目光落在景恩妤身上,七王爷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女恩妤。景恩妤虽是女子,却爱功夫骑射,弯弓射箭的本事不输宫中任何一位皇子,也许是因为这一点,景恩妤性情爽利,生的比寻常女子要高一些。他对这位堂妹不曾有过过多的关注,毕竟身为女人的景恩妤从一出生就与皇位无缘。
先前三王叛乱,景恩妤对景承衍有恩,他对这位妹妹也多了几分疼爱感激,现下她要用那份恩情换取七王爷的性命,景承衍并没有感到意外,虽然不久前,他为了斩断七叔的臂膀,命令暗卫对她下手。
“你从江城赶来,就为了求一个承诺?”
郡主扬起她的头颅:“父王将我送到江城,为的是保我安全,可我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涉险。我来求你,我求你留我父王一命,也许你不明白,父王对皇位并无兴趣,他这些年过得并不舒心。”
“无心皇位,却挟持天子,幽禁太子,把持朝政?”景承衍一声冷笑,“郡主觉得七叔这是无心皇位吗?”
景恩妤脸色一白:“无论如何,你答应了。我会帮你,只要你记得你的承诺。”
“若七叔登上皇位,你便是大胤的长公主,为何要帮我?”
“因为父王……注定会败……”景恩妤苦笑,“我不愿见父亲赴死,我是他的……女儿。”
景承衍觉得她这话有些荒诞:“为何注定会败?七叔现下可是掌控着整个帝都。”
“你不懂他。”景恩妤瞥了太子一眼,“我却能理解几分。”
这倒是大大出乎景承衍的预料,只听景恩妤接着道:“我有时还会恨你。”
景承衍皱眉,他没打断景恩妤的话,这位郡主眼中藏着嫉恨,她注视着景承衍,一声冷笑:“你和皇帝一样,一样无知自大一样残忍。”
“放肆!”景承衍一声怒喝,打断了景恩妤的话。
景恩妤深吸一口气,又恭敬地拜在太子脚下:“殿下要记得今日的承诺。”
她起身,深深地看向景承衍:“哥哥,你答应我了。”
景承衍一语不发,并没有反驳。
突然出现在早宴上的郡主着实吓了宴惜灵一大跳,但是太子和夫人都一脸平静,连吴铎都没表现出一点惊讶的模样,宴惜灵也压抑着心里的好奇,直到吃罢早饭才和郡主搭上话。
“抱歉,我的影卫吓到你了。”景恩妤柔柔一笑,迷得宴惜灵花了眼,她摆摆手,忙道:“没事没事,我经吓。”
景恩妤和她并肩走在长长的游廊中,忽然,她扬声道:“出来吧,你昨晚吓到夫人了。”
话音刚落,宴惜灵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之前的女影卫。
宴惜灵记得这人,大半夜蹲他们家房顶,偷吃厨房饭菜,受伤昏迷时还是宴惜灵和任长湛给她包扎的伤口,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
“你昨晚……实在是吓得我不轻。”宴惜灵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下次有事我们直接敲门面谈!”
女影卫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抵在地面上,宴惜灵急忙将人扶起来,奈何根本拽不动她。
“惜灵,她鲁莽犯了错,该罚,你不必拦着。”景恩妤对影卫道,“下次再自作主张,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这话显然有威慑力,女影卫的肩膀抖了一下,景恩妤瞥她一眼,拉着宴惜灵继续往前走。宴惜灵对这个“自作主张”充满了好奇,忍不住问起来:“什么自作主张?”
景恩妤淡淡一笑:“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镇安,辞鹊
第四十章
骆严率领大军一路南下,三天后,他们到达了帝都第一道防线——镇安。
镇安三面环山,深山里地形险峻,若无熟人指引,贸然进入深山无异送死,可以说镇安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镇安驻军统领是七王爷的心腹剧盟,剧盟此人,年纪虽轻,却经历了不少战事,在朝中多有威名。
骆严命令大军驻扎在镇安三十里外,先前派出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让骆家父子感到一丝不解:镇安城中不见驻军踪影,城中百姓并无一丝恐慌,像是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战争。
这是何意?莫非剧盟要用城中百姓的性命做赌注,一赌骆家父子的仁慈之心?
或者,这是一个圈套,等着骆家军毫无防备之时,剧盟来个全力一击?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作为保卫七王爷手中皇权的第一道防线,镇安绝不应当是密报里那样平静。
骆家父子俩商议一番后,决定第二日就出兵攻打镇安,他们留了后手,任长湛率领两千兵坐镇后方,如果镇安城中真有圈套,他们也可迅速施救。
第二日,战鼓声敲打着所有人的心,骆严率领大军攻城,一路直行到镇安城外,镇安驻军统领剧盟高坐城楼之上,冷冷望着骆严。
城墙之上,弓箭手们拉弓搭箭,直直瞄准骆严心口,只等统领一声令下。
骆严久经沙场,自是不怕这些:“剧盟,你在搞什么花样。”
他声音如钟,被雄浑的内力送出老远。
“骆将军,我剧盟一心为七爷效忠,如今之事,虽不情愿,却不得不听命于王爷。”剧盟眼神轻蔑,“骆将军神勇不凡,可毕竟年纪大了,剧盟我怕您从马上摔下来。”
“年轻人甚是狂妄,何不出兵一战!”骆严自是不惧他的激将法,他将长戟背在身后,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剧盟身上。剧盟许久没回应,但骆严听到了他的命令——
“开城门——”
骆严握紧长戟,身后大军摆好阵型等待着镇安驻军的攻击,可是城门只是被打开了,没有任何人出来。
“你这是何意!”骆严高喝一声。
剧盟像是忍着怒气,吼道:“听着,七王爷命我大开城门恭迎太子回京,我们的太子殿下人呢!”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骆严心想,七王爷莫不是要将太子迎回帝都?
在官场浮沉几十载的骆老将军被七王爷唱的这出大戏整愣了。
直到他们入驻镇安城中,骆严还没回过神来。
后方听到消息赶来的任长湛同愤怒的剧盟进行了一番短暂的交流,剧盟性子桀骜,看到骆严这位大将军也没好脸色,他只抛下一句“王爷有令,做部下的如何不从”便关门不见。
一旁的任长湛也没见过这样狂傲的年轻人,和父亲眼神交流一番后,他往北烈城送一份急报。
原以为皇位之争少不了血肉搏杀,哪知七王爷搭好了戏台子唱的却是这么一出,任长湛想起先前被七王爷赶出京城的景恩妤,想他大周章难不成只是为了让太子出趟远门?
镇安城中的驻军不多,骆严他们并不怕剧盟突然发难,占领镇安后,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要继续南下,越过齐河直打帝都。沿途州县布有他们的暗桩,若是顺利,一个月内可攻打京城。
可现在第一道关卡镇安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七王爷若真无反抗之心,等他们打到帝都外,太子或许还无法从北烈城赶回来。
骆辞鹊在一个深夜携着寒气赶到北烈府,宴惜灵那时陪着夫人等在后院,她困得双眼直打架,等她看到一身黑衣的骆辞鹊后,立刻被吓到清醒。
还以为是刺客。
宴惜灵拍拍自己扑通乱跳的心口,就见夫人将骆辞鹊揽进怀里落泪。
骆辞鹊好一阵劝才让夫人止住眼泪,长柔夫人哭罢,想起身边一直站着的宴惜灵,便让女儿过来和嫂子见见。
骆辞鹊身上带着女儿家少有的威严,宴惜灵在她面前有一丝拘谨,骆辞鹊将这位嫂子打量一番,喜道:“嫂子竟是这样标致玲珑的人儿,哥哥真是好福气。”
宴惜灵心道骆家人说话都这么好听,全都在讲任长湛娶了自己是他的好福气,虽然知道是客气话,可听了心里还是美滋滋。
骆辞鹊久居关外,一年里难得见到母亲几面,此刻她像只活泼的喜鹊,拉着母亲的手说个不停,还是长柔夫人提醒她要去见一见太子,骆辞鹊才松开手雀跃着离开母亲的院子。
她一身黑衣打扮,也不走大路,只在屋顶墙头闪转腾挪一路奔到太子屋前。守卫在门外的吴铎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差点拔刀相向,还好吴铎认出这是将军府家的小将军,这一刀才没砍上去。
“辞鹊小姐,我这一刀差点砍上您。”吴铎无奈笑了笑,“殿下还没睡,正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谢谢吴哥。”骆辞鹊欢喜地走进屋子,屋子里灯火通明,景承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看清是骆辞鹊后,眼中带上了笑意。
“回来了。”景承衍站起身,慢慢走到骆辞鹊面前,骆辞鹊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心里一阵酸涩,她生性好强,只强忍着不肯表露出来。景承衍知晓表妹对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将辞鹊一直当做亲妹妹看待,如何能生出男女之情,现在只能任由骆辞鹊扑进自己怀里无声落泪,他抬起手,轻轻顺着骆辞鹊的长发,哄道:“谁欺负我们辞鹊了?”
骆辞鹊狠狠闭眼挤出眼泪,闷声道:“想太子哥哥了。”
怀里的女子带着关外特有的冷冽气息,让景承衍生出许多心疼来,原本这也是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却像男儿一般远驻北地,骆家为大胤守护江山,骆家的两个孩子为大胤生为大胤死,这是沉甸甸的恩情,是他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情义债。
感觉到景承衍手上的力气变化,骆辞鹊抬起头,红着眼睛道:“太子哥哥?”
景承衍放开骆辞鹊,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我和北蔷王姬定下了婚约。”
“我晓得,太子哥哥喜欢她吗?”骆辞鹊勉强笑笑。
景承衍一直看着她,许久才说了一句:“她是个值得被人喜欢的女人。”
骆辞鹊又追问一句:“我呢?”
“辞鹊,你是我的妹妹。”
“嗯。”骆辞鹊心里虽难过,却不是纠缠之人,听到景承衍只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也只得认命,她恹恹地垂下头,和太子聊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最后自己先行告辞。
景承衍没挽留,望着她走出屋子。
“辞鹊小姐,您要回夫人那边吗?”看见一脸低落走出来的骆辞鹊,吴铎低声问了一句。
“吴哥,我好难受呀。”骆辞鹊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冲角落里站着的吴铎招招手,“来,咱俩好好说说话,不然我就要哭出来了。”
吴铎看着骆辞鹊长大,见她难受自己也心疼,只是两个人如今都不是可以恣意玩笑的年纪,他是护卫,骆辞鹊是真真的金枝玉叶,又是大胤的年轻将军,有些规矩是要遵守的。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快来坐!”骆辞鹊拍拍身边的空位,吴铎只好坐到她身旁。
“我好难受。”骆辞鹊讷讷道,“他对我可好了,可只是把我当妹妹。”
吴铎想了想,他不太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为情伤心的女人,只得认真说道:“强扭的瓜……不甜。”
听了这话的骆辞鹊差点没一拳砸吴铎脸上:“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我要吃也要选最甜最大的瓜!”
“辞鹊小姐值得最好的瓜。”吴铎看到骆辞鹊生动的眉眼,忍不住笑了,骆辞鹊后知后觉他这是在打趣自己,又羞又气,冷哼一声不去理睬吴铎。
北地太阳毒辣,骆辞鹊被晒得有些黑,远不是闺中女儿常有的苍白,映着长廊上的烛光,骆辞鹊的脸显出一种朦胧的英气。吴铎看着面前骆辞鹊的侧脸,打趣道:“辞鹊小姐要不要尝两口北蔷的西瓜?”
骆辞鹊不理他,好半天才在吴铎的注视下回了句冷哼,等吴铎起身走向院子里的水井时,骆辞鹊很快跟了上来。
吴铎从井里捞出西瓜,手掌如刃落在西瓜上,滚圆的绿皮西瓜被分成两块,骆辞鹊接过一个,和吴铎坐在院子中央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辞鹊小姐在北地可还习惯?”吴铎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
“还好,待久了都一个样。让我回帝都我还不习惯呢。”骆辞鹊抬袖擦擦嘴边的西瓜汁,看向吴铎,“吴哥,北蔷王姬你见过吧。”
吴铎心知骆辞鹊想打探戚王姬的事,也没瞒着:“戚王姬容貌过人,气度雍容,做大胤的太子妃是再合适不过的。”
“好吧。”骆辞鹊撇撇嘴,闷闷不乐地吐了一口西瓜籽。
“辞鹊小姐……亦不输任何人。”吴铎无意识笑了笑,就听骆辞鹊诧异道:“吴哥……你怎么脸红了?”
吴铎又恢复了以往严肃的表情,他肤色偏黑,也不知骆辞鹊是怎么看出他脸红的,吴铎哑着嗓子回她:“辞鹊小姐看错了。”
骆辞鹊别过眼神,啃西瓜的动作变得慢了起来。
两个人面向太子的住处,各怀心事啃着一半西瓜,直到太子屋中的蜡烛熄灭。
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镇安一遇
第四十一章
骆辞鹊到后半夜才回来,她拦下想去通报的侍女,自己悄悄走到母亲床前,她趴在床边,将脑袋紧紧靠着母亲的胳膊。长柔夫人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柔声问道:“见过你太子哥哥了?”
“嗯。”骆辞鹊应了一声,挨着母亲蹭了蹭。
“来陪娘一起睡,娘好想你。”夫人掀开被子,示意骆辞鹊上来。
“辞鹊也想娘亲。”骆辞鹊脱掉衣衫,钻进了母亲的被窝,她抱着母亲,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的好喜鹊,怎么哭的这样委屈。”夫人知晓女儿的伤心事,叹息道,“你太子哥哥一向把你当妹妹看,他又是太子,一切要以大胤为先,我的喜鹊在娘面前哭一场,哭完了就忘了吧,他永远是你哥哥。”
骆辞鹊夜里来,又在天亮前悄悄离去,宴惜灵早上没见到她还问了一句,景恩妤听到骆辞鹊的名字便看向长柔夫人,颇为遗憾道:“原来辞鹊过来了,怪我睡得早,没见到她。”
这话倒不是虚情假意,景恩妤和骆辞鹊关系一向好,骆辞鹊还和景恩妤一同学过护身功夫,年纪渐长后两个人见得倒是少了。
长柔笑道:“辞鹊那丫头大半夜过来的,这事没敢张扬,也不好叫醒你,可她记着你呢,还给你带了北地的弯刀,吃罢饭给你瞧瞧,我看那家伙煞气重,你谨慎起来,可不得伤着自己。”
景恩妤弯了弯唇角,心底十分满足。
那弯刀果然是好东西,刀柄处镶嵌有红宝石,剑鞘更是华丽非凡,单看那些宝石玛瑙,就知道是北蔷王室的东西,这刀除了防身,用来当挂饰也是极好。
景恩妤将它拔出剑鞘,就见寒光乍现,煞气腾腾。长柔夫人不喜刀兵,错开眼无奈道:“这刀是好东西,可煞气太重了。”
哪知景恩妤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兵器利刃就像野马,需要主人驯服,倘若驾驭不了,便不配做它们的主人。就像这弯刀,我若无法镇住它的煞气,那就只能将它当做寻常的挂饰。辞鹊带来的这弯刀,我很喜欢。”
长柔夫人听了她这番话,怔怔出神,宴惜灵唤了声夫人,她才回过神来。
“我无事,方才听了郡主那番话,竟觉得十分熟悉……”长柔忽然顿住了,她盯着景恩妤,缓缓道出一个名字,“京墨……是你什么人?”
“是我母亲。”景恩妤的话却是把长柔夫人吓了一跳,她满脸震惊的表情,连连摇头:“你是京墨与七王爷的孩子?”
景恩妤垂下眼,淡淡道:“我自小养在王府内院,见到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我不会记错母亲的名字。”
长柔夫人握住景恩妤的双手,含泪问道:“你竟然是京墨的孩子,你母亲可还好,原以为她入了江湖自在逍遥,哪想到竟是与七王爷……”
她忽然想起七王爷的众多夫人姬妾里也没有一个叫做京墨的女人,急忙问道:“那你母亲现在如何了?”
“母亲得了失心疯,情况时好时坏,我六岁时便死了。”景恩妤语气淡淡,似是不想提起这位生母。
长柔夫人顿时心痛难当,一直以来,景恩妤的身份就是七王爷的嫡女,哪知她是京墨的孩子。
京墨乃是江湖女子,当年与长柔姐妹二人在京郊定禅寺相遇,祁家二姐妹没见过京墨这样豪爽英丽的女子,京墨亦喜欢祁家姐妹大方温婉的气质,三个人私底下结为姐妹,约好了日后再相见玩耍。只是后来京墨随师父离开,祁家姐妹回到了高墙深宅,竟是再也没有见过面。
祁长柔心里转过许多念头,京墨是如何认识了七王爷,为何会得了失心疯,又为何七王爷将京墨藏在王府多年,竟无人知晓郡主的生母是一个江湖女子!
重重疑惑让祁长柔心里不安,又见景恩妤对生母并不是很想提起,便将这话题略过。
任长湛的信很快送到北烈府,太子拿着密信冷冷一笑,对心腹吴铎道:“七叔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又是大张旗鼓地挟持圣上,又是大开城门恭迎本宫回京,本宫这是被七叔耍了一道吗?”
“许是七王爷看到太子有骆将军相助,便想求个善了?”吴铎说罢又自己摇头,“殿下虽有骆将军支持,可七王爷手中的兵马不可小觑,若是真打起来,依七王爷现在的条件……”
这胜败还真不好说。
吴铎没说出口的话,景承衍自然明白。
景承衍思索一晚,决定启程回京。
吴铎领了命令转告府中女眷,嘱咐她们早些拾,准备好回京。
景恩妤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蓦地没了血色,陪在她身边的宴惜灵感受到郡主的不安,拉过她的手轻轻宽慰。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景恩妤闭上眼睛,惨白的面色让宴惜灵好一阵担忧。
“惜灵,我无事,该来的还是要来,我早已经有所准备。”景恩妤拍拍宴惜灵的手,将自己的双手抽回,“我回去拾一番,后日随殿下一同上路。惜灵,恕我不能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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