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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流光溢终究要消沉下去,留下的硝烟味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夜的漆黑才会迎接黎明,而山村寒冬的夜漫长无尽,又寂静得只有几声犬吠。抬头往北而望,北斗七星也似躲着苦寒的冬夜,在天幕上难以寻觅到影子。半轮明月在竹林上朦朦胧胧,昏暗的月光照出竹叶尖刀似的轮廓,开出梅花的寒韵,人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梁凤书喃喃自语:“唉,想不到麦子小时候真的那么苦,陶春兰肯定很伟大,那么多人夸她,一定是真正伟大的母亲。”
肖玲玲和梁凤书依偎在一起,篝火映红她们的脸庞,跳动的目光中有晶莹的反光,她嗅一嗅快要散尽的火药味:“真好,小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能点燃很多的烟花,不要总是垫着脚尖看别人燃放的,今天终于做到啦,麦子真是一个能替别人实现梦想的人,麦子,你说是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想着,肖玲玲说的话越来越让人难懂,莫非她得到陶春兰的传承,总是无师自通地说一些听起来很深奥的道理。
肖玲玲拉着我矫情地问:“麦子哥,你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到底什么意思?”
“哦,我刚刚可能有点走神,你说实现还是梦想啊?唉,我都已经找不到我的梦想啰,我们要是能永远这么好,或许就是我的梦想吧。”
李水终于放下筷子,用手抹一把油腻腻的嘴:“老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哦,古人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有聚就有散,有贫也有富,管那么多干啥子?我们小时候那么穷,你今天不也开上车了嘛,以后的日子那个晓得哦。”
其实我希望李水和李余吃饱了赶快回去睡觉,我和他们也没得什么话想说,儿时一起在漫山遍野里跑过,也一起“作恶”很多,但那些事情不过是流年堆加在穷孩子身上的贫寒味道,没什么好值得回忆的。
想小时候,他们家那么穷,不曾照顾我半点,李瞎子家也是漏风漏雨,我也自顾不暇而无法照顾他们。翻遍记忆,好像也找不出几丝情义,只有小时候饥寒交迫的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
我看他们是觉得梁凤书、小芬、露露三个美丽佳人难以见到,所以舍不得离去,虽然得不到,就如同烟花,无论是你点燃还是别人点燃,绽放的美丽都一样,谁点燃的不重要,看到的都是同样的美,或许离得远一些,能看见更加完整的美。





始于1979 第286章篝火夜话
贡布和平措又在火堆外对练开来。
梁凤书突然疑惑地问道:“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个村支书挺憋屈的,还以为他能闹出些动静来,起码他的家人也要出来指桑骂槐地咒骂一气,没想到就这样没有了下文。我们那里的村长,个个都是狠角色,个个都捞得盆满钵满的,嚣张得很。”
李水马上给她解释:“广东那边经济好,当然不一样,我们这里的村长没得捞,顶天了占点小便宜,镇里的人还捞不够,更轮不到他们。不过他还是可恶,对着镇上官员一副奴才嘴脸,在村里以为自己掌握生死大权。他以为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以前农村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都是外面跑过一圈回来的,谁还在乎你一个村长,再说了,又不是我们投票选出的,是镇上指定的,那个听话镇上就指定那个当村长,谁还鸟他们?我现在看到镇长也故意往地上吐口水,狗日的,还能咬我吗?”
李余兴致勃勃地说起故事来,眉飞色舞,一遍说,一边比划,独自演绎着滑稽戏:“上次镇长带着人从公路边路过,杨三娃正好看到镇长对着电杆撒尿,杨三娃在一旁大喊起来:对到电杆撒尿一个脚要抬起来,走的时候闻一闻,还要刨点土,千万莫忘了本哦。旁边的人笑惨了的,镇长气鼓鼓地走了,杨三娃还不是不怕他,杨三娃在外面乱混,没搞到啥子钱,只把胆子耍大了,看来江湖真是不好混啊!老四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了不起。”
都被李余的滑稽模仿逗笑了,我取笑他:“老五,你懂个屁的江湖。”
李余马上蹲在火堆旁,把手伸到炭火上,反驳:“怎么不懂?大学也是江湖的一部分,你读那么多书不明白吗?”
我摆出老江湖的姿态,耐心地解释:“老五,你这纯粹是自己想出来的,江湖是什么?我告诉你,不是武侠小说和电影里说的那样: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那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差不多意思。假如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那深山老林也是有人啊,江湖个屁啊?江湖,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算计,你死我活的争夺,其中混杂着爱、恨、怨、仇、情、离,你们还是学校的学生,江湖个屁,好好读书,有一天才能在江湖出头。”
梁凤书突然问到:“为什么杨三娃那样说镇长:抬脚、闻一闻、刨点土,镇长就要生气呢?”
我噗呲一声笑出来,肖玲玲说:“麦子哥,你笑什么嘛,凤书姐从小生活在富贵家庭,当然不知道这些野话。我告诉你,凤书姐,那些动作是说狗撒尿,你想想狗撒尿时是不是那个样子?杨三娃说让镇长别忘本,就是说镇长你本来就是一条狗,撒尿时就要做完狗该做的动作。”
梁凤书抬头想想,自己也笑起来,学着我们的家乡话:“哎呀,真是形象得很哦,回去可以写一篇好文章。”
李水拨弄着火堆,目光如火苗一样升腾:“麦子,你现在这样有钱,投个生意,我们一起干,一定可以挣到更多的钱,我就好看一个生意,真的,很挣钱,倒卖二手房,我是没有资金,只要有一两套房的流动资金就可以做,房子是实实在在的,房价也还会涨,这个生意没有任何风险。”
听李水说得斩钉截铁,好像就已经等着数钱一样,不过我觉得他的话违背相对论,世界上哪有什么生意没有风险。真要那么好挣,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哪里还会有如此多的穷人。
我一口回绝:“算了,我这个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不想再做大,况且我该有的都有了,何必还要冒险呢?”
李水刚刚喷发出的激情,马上就偃旗息鼓,我想啊,我的今天是九死一生换来的,你想用我的钱做本,世界上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这样的好事我也没有遇到过啊。虽然我们是一母同胞,可是你们和我的关系,还没有露露、小芬和我亲,真要投资,我宁愿投给露露和小芬。
我也一直认为男人几乎都野心勃勃,野心勃勃的人不会有真情,江湖上出卖兄弟、朋友的大多都是男人,少有见到女人出卖谁。
假如梁凤书和我是兄弟,我们一起打拼到现在这个境地,估计已经为怎么分钱早就闹崩掉。女人比男人值得信任,这是我的经验和观察得来的,历史上也是如此。绝大多数女人,要求没有男人那样永无止境,只要满足了心中的幸福感,她们不会无止境的渴求。
自古反兄弟的大多都是自己兄弟,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男人的野心会促使他从身边开始一步步蚕食。刘邦曾和项羽结拜兄弟,曹操和刘备也曾一口锅里勺饭吃,李世民杀兄弟而登大位,赵匡胤反的是自己主子。蔡文姬至始至终没有背叛自己的家国,鱼玄机到死也没出卖过她背后的男人,陈圆圆也没有出卖过吴三桂,柳如是以死殉钱谦益……试想,如果这些人都换成男人,后果不堪设想,男人没有这么重的情义。
看那么多书,我早已把这些道理想明白,假如露露和小芬是男人,怎么可能把所有钱都交给我和梁凤书,而且没有写任何凭证。我现在入丰厚,她们甘愿在家陪着梁凤书,过着平淡的日子而没有妒忌和怨言。
如果露露和小芬是男人,他们也会想着自己也要辉煌腾达,恰恰我不信任男人,所以我放心把家里的一切交给她们,和她们共享我的很多秘密,我却不用担心她们背叛我。
贡布和平措这样的人与我们一般男人又不一样,他们拥有非常虔诚的信仰,况且他们年纪还不大,我可以引导成我要的样子。尽管这样,我宁愿把全部身家交给露露和小芬,也不会交给他们。
李水、李余和我一样是穷苦人出生,这样的人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又一想,李木呢?李木书看得太多,人生意义理解太透,书看太多的人注重气节和风骨,这样的人智慧虽足,却不适合这个残酷世界的算计和争斗,也不能说是不好,他心里或许有另一种对人生的看法,与我的理念截然不同,而且命运的轨迹也不一样。




始于1979 第287章再次离别故乡
李水已经走出校门,所从事的工作肯定也不是他大学所学,才走出校门的他,眼睛里已经可以看到其狡诈的意味。
李余刚读大学一年,性情还有几分纯真。倒不是觉得李余比李水好,李余还是个没有独立面对生活的人,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眼里会少一些苦涩味道,所呈现出来的便缺少迷茫的无奈和彷徨,美好的幻想成分多一些的人,看着就更亲切一点。
穷人对钱的渴望会表现得很明显,这点我知道,我从前就是这样的人。李余问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告诉他,还有三天过元宵节,过完元宵节就走。李余马上很兴奋地说,村里面很多人赌博,主要是砸金花,他问我这几天要不要去玩玩。
虽然我年纪不大,但少小离家,江湖已经把我熏陶得“老成”,我笑得轻描淡写,告诉李余,只有穷人才赌博,我和村里的人赌,他们把全部身家性命都输给我,也不值半辆车钱,我和他们有什么好赌的。如果我输了,就可能陷入其中,甚至我好不容易拥有的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骗了去。真要赌的话,我只会跟比我身价多百倍千百的人赌博,可是那样的人看我,就像我看村里人,所以,不要和人赌博,十赌十骗。
李余猛然点头,好像真明白了似的:“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镇上也有赌很大的,都带很多钱,你不玩玩吗?我在学校赢过很多钱,一整层宿舍的同学几乎都输过钱给我。”
他的话或许是真的,人穷的时候,什么办法都想试一试,可能上天眷顾,让他赢了些钱,但也可能让他错误地觉得自己赌技高超,早晚还要在赌博上栽跟头。在外几年,没见过谁靠赌博挣到钱,都是骗,十赌十骗。
“那也尽量别赌博,老五,我知道,你赌博是没有办法,输了也就那一点点钱,赢了可以多吃几次肉,甚至还能买好衣服穿。我不一样,我觉得自己的钱够花了,干嘛还和人赌?况且,赌博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才不稀罕和这样的人同桌同屋,别说输赢,直接给我钱我也不干。”
肖玲玲大声劝告:“李余,谈什么赌博?麦子哥从不赌,我爸也从不赌博,就像麦子哥刚刚讲的那些道理,那么简单还不懂吗?要赌你自己去赌,衣服裤子输了也与我们不相干。”
我开玩笑一样告诉他:“看嘛,李余,我们虽然都姓李,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穷得睡大街时,也没想这些歪门邪道的办法。”
想以前耀仔也经常带着我去赌,可我就是对赌博提不起兴趣,加上梁凤书也绝不会赞成我赌博,渐渐地,我自己也看清其中门道,更不愿意赌钱。
露露附和着:“就是,麦子哥是我们亲眼看着的,从做很小的生意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以前他穷得吃早饭的钱都没有,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也没骗我和小芬的钱,都是借,说好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从没起一点歹心。你们都要向麦子哥学习,没有好习气的男人,哪个女人爱?”
梁凤书对李水和李余没有半点兴趣,对农村的其它事物很是喜欢,深圳的山珍海味随她吃,还常常说什么都不好吃,此刻却蹲在地上掏火堆里的烤肉、烤红薯、烤年糕、烤糍粑吃,吃得满嘴满脸都是黑灰,还乐此不彼,露露和小芬也是如此,只有肖玲玲时常沉默不语,眼睛呆呆地看着篝火,像是要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找出爱情的真谛。
才回来一天,我已经不耐烦呆在家里,想到回去还有千里路途,心中都有些发愁。家乡对我如此浅薄,我也无法厚爱它,只等着挨到过了元宵节好出发。
这次回来是为肖玲玲,下一次呢?还会有下一次吗?肖玲玲都已经在我身边,实在找不到家乡的一点点眷念,这片千万年不成有过光辉灿烂历史的村庄,就算再过千万年,我想,也还是这个样子。
在历史的烟尘漫过无尽的岁月时,山村不过是人多人少,植物稀少与繁茂;连个动人心魄的故事或者传说都没有,无法对世人述说一段可歌可泣的情感;没有大河大江奔流而过,看不到波澜壮阔;没有高耸入云端的巍峨大山,见不到大地的脊梁;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看不到成群结队的牛羊;没有圣洁的雪山,看不见雄鹰展翅翱翔;甚至都找不到像样的历史痕迹,也没有漓江边的山清水秀,此处人不杰、地不灵,只有生生死死的无数次重复。
当我再次从家乡出发去远方时,一滴泪都没有,肖玲玲哭得稀里哗啦的,是为离开她父亲而哭,并非不舍得家乡。
赵小莲一去杳无音讯,我们这次回家,肖大刚没有说起,我们也没有提,难得相聚,都默契着不想提起解决不了又让人伤心的事情。
车后面装满了肖大刚送的东西,全是吃的,还有很多她们在镇上赶集时买的。
肖大刚、张寡妇、李文白、李水、李余、王文明送我们到车前,想不到有什么话要说。看着已经苍老的张寡妇,我想,要是李瞎子还活着,他应该会和张寡妇相依为命,张寡妇算是李瞎子唯一的红颜吧,如今李瞎子已经不在人世,对张寡妇好一点,李瞎子也能含笑九泉。
我看着肖大刚,临时决定:“肖爸爸,我和玲玲很少会回来住,我的房子让出两间给张嬢嬢住,她现在的房子太旧。”
张寡妇激动得热泪盈眶:“哎呦,这不成体统,麦子,想不到你对我真要这样好哦。”
我拉着张寡妇的手,就像她以前拉着小时候的我:“张嬢嬢,以后我的房子就是你的家,住吧,我今天这里说了就算,一会儿回去就搬进去住,你现在的房子别要啦。”
王文明很是夸赞我的行为,李文白故意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好像觉得我对张寡妇比对他好,这很不应该。李文白当然不明白,在我的心里,谁是我爹妈不重要,谁对我好才重要,张寡妇值得我这样做。




始于1979 第288章亲情淡漠
肖大刚点点头,显得很激动,为我的决定感到欣慰:“好,一会儿回去我就帮张幺妹搬家,麦子,还有啥子要交代的?”
“诶,也没得啥子要交代的,只是,我希望肖爸爸自己在家里要宽心些,不要和村里人赌博,钱你自己好好花,烟酒都别过量,玲玲会经常和你联系的,给你买的手机一定要经常充电,不然玲玲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我关心肖大刚,既是因为这次在家的几天里,让我感觉到肖大刚的真情实意,也是因为让肖玲玲安心。
看看李文白和他的两个儿子,更找不出什么话说。总不能劝李文白别和罗元梅继续做奸夫淫妇,劝他要对得起在外辛辛苦苦打工的老婆陶春兰,我想,我的规劝是没有用的,万一他觉得自己和罗元梅是真爱呢,这也很难说。
男人那点事情,从来就没有那么复杂,没良心的男人遍地都是,他只是这沧海中的一粟,我也差不多,也就由他去吧。但想到他窝窝囊囊,还能干出这等事情,心里便对他有些憎恨。
对李水和李余,我没有什么真挚的情谊,特别是李余在我面前摆弄着他的诺基亚屏照相手机,问我要我的电话号码时,让我心中升起一种厌恶。
那样的诺基亚手机,在市面上属于高端手机,一部得三千多,虽然他说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钱。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买哪个手机,想你勤工俭学挣到了钱,为什么不想着给陶春兰减轻些负担,还是每年向陶春兰要学、路,每月要生活。
拥有那样一个手机对他有什么意义呢?我是想不通,他小时候生活和我一样艰苦,我却看不到他有半点珍惜刚刚稍微好一点的生活。我自己还是用摩托罗拉九九八手机,于是,我把用于联系算命业务的手机号码给他和李水,那个手机号码长年关机,因为林迪薇已经不让我给人算命。
在家的几天里,我几次犹豫,想着要不要让李水跟我到深圳去,我是有把握介绍他进林迪薇的公司去工作,或者她的下属公司里给他某一个好职位的,我可以跟林迪薇说他是我的一个老乡,大学刚毕业需要工作和平台,但李水眼中的那些狡诈无论如何也难以让我放心。
我的身份必须对外保密,林迪薇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我能看出李水身体里的狡诈,林迪薇更加能看清,而且会被看成是一种幼稚和不可靠的品质,这样的人带出去,对我只有坏处。六年江湖经验,还有梁凤书时常对我的规劝,我知道对钱太过渴望的人必定阴险毒辣,更不可能为我严守秘密。
想李木和我在深圳五年,他从没有开口向我要过一分一毫,每年仅有的几次聚会后,我给他钱他从来不要,而且是坚决拒绝,我不联系他,他也就默契地知道联系我不方便。一直希望李木向我要些钱,只要他说出来,我一定给,哪怕是以借的名义也好,可是这个李木就是清高得像圣人一样,不要钱,不要我帮他谋取一份好工作,也不要我帮助他任何事,这反而让我和梁凤书心中越来越愧疚,弄不懂李木为什么要那样倔强的活着。
我快步蹬上车,对着窗外挥挥手,说一声:“走了,再见。”
还是那条离开家乡的曲折山路,我想着要见到陶春兰时会是什么场景,这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总是在要见一个重要人物前,先在脑海里模拟推敲一番,看看有什么地方会出纰漏或者有什么不合适。
肖玲玲望着窗外的山丘,她的脸和天空一样阴沉沉的,泪水已经擦干,神情里带着倔强和迷茫。她一定知道,我以后再难和她扮演夫妻回家了,她也一定不会再这样要求我,可是她说的:“麦子再怎么混蛋,我还是只爱他”,“小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能点燃很多的烟火,不要总是垫着脚尖看别人燃放的”,她的这些话让我五味杂陈。
梁凤书问副驾驶的肖玲玲:“妹妹,你觉得李水和李余怎么样?”梁凤书一直希望肖玲玲能有自己的爱情,不是要赶她走,而是为了减少我心中的愧疚。
“不怎么样,和我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关系。”肖玲玲说得轻如鸿毛,结论却很肯定,平措显得很高兴。
梁凤书长叹一声,靠着我幽幽细语:“你的这几个兄弟,恐怕还只有李木守道义,有义气,可是李二哥又太清高了,我都看不懂他在以一种什么道理活着,为什么连我们的帮助全都拒绝,他这样活在这个浑浊不堪的世界,是要受苦的。”
听着梁凤书的评价,我想啊,齐爷、林迪薇说不定也是她看李木这样看我的,觉得我守着一个梁凤书干嘛呢?何必要扮演爱得不离不弃的蠢货,但我心中的真正原因他们看不透,也没有人可以看透,人还是得有些自己的坚持才好,或许就是我这近乎‘愚蠢’的坚持,才会让齐爷、林迪薇他们高看我几眼。李木心中也应该有他的坚持,我和梁凤书也看不透,只好尊重他。
“老婆,齐爷和刘秃子他们也是你评价李木这样评价我的。”车上总是无聊的,我故意想玩笑一下,也好让肖玲玲轻松一下,可是却惹到梁凤书。
听了我的玩笑话,梁凤书马上脸色一变,推开我,靠着车门,阴着脸看着我:“我知道,他们觉得你现在可以配得上更好的女人,没必要守着我这个靠你求来的狗屁作家,我也没有拦着你啊?你要追求更好的生活,我当然得尊重你,回去我就给你自由。”
我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老婆,玩笑话,玩笑话,没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了嘛,天塌地陷也不和你分开。”
“屁话,你那个亲生爸就是那个样子,你也遗传他吧?”
“老婆,我不是那样的人,整个世界给我,也不如和老婆在一起白头到老值得。”
“放开我,要不要脸的?”




始于1979 第289章在外打工的母亲
肖玲玲回头看看我一副无赖耍流氓的样子,恶狠狠地教训我:“麦子哥,你也不亏良心吗?你一无所有时,嫂子一直对你不离不弃,如今有点钱了,就想学外面那些男人,就算你不是学他们,你是想攀高枝,难道不怕跌死你?嫂子这样漂亮的才女,千古难寻,你还不知足?嫂子,不如我们把车停下来,狠狠地打他一顿。”
梁凤书笑起来:“玲玲,你坐后面来使劲揍他,帮嫂子教训他。”
肖玲玲往后探着身子,在我的腿上轻轻擂一拳:“先记着,等回家一起算帐,哼。”
“妹妹还是舍不得打哥哥呦。”梁凤书又说:“当初我见麦子的时候,他才十七岁,李水、李余如今也都年过二十岁了,完全没有麦子当初的成熟和真诚,要是那时麦子也是他两个兄弟这个样子,我一定看不上他。”
肖玲玲嬉笑着:“嫂子,你没发现吗,在不要脸这方面,他们一个样。麦子哥少小离家,颠沛流离,经历的苦难多,书又看得多,比他们有修为,这倒是他们可能这辈子也学不来的。嫂子,我也看他两个兄弟不舒服,不知他们哪里学来的虚伪,和我们该是没必要才对。”
我拍拍驾驶位的座椅背:“平措,听见了吧,女人的眼睛毒得很呢,稍微放纵一些,或者有丝毫不好的表现,她们会全部给你记着。”
平措嘿嘿嘿的笑着。
肖玲玲掉下脸来,开始教训平措:“笑,笑,笑,你有什么好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她对着窗外唱起来: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听着肖玲玲美妙的歌声,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肖玲玲去佛爷旗下的演绎吧登台唱歌,一定大受欢迎,可是又想,她这样漂亮,又固执地拒绝别人的追求,也可能招来麻烦事。深圳龙蛇混杂,谁也不能一手遮天,各自弄各自的钱,真要惹上厉害的角色,无论是佛爷还是齐爷未必能全力保我,使我又犹豫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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