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1v1】玉宫金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幻海心
待出了宫,看到宋姨妈等人担忧的面貌,婉凝才感觉回到了真实场景中来。她虽还有些心神恍惚,面上却始终不敢有所表现,只得弯腰歉道让姨妈担心了。
那宋府与温府的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婉凝下车恭敬送别了姨妈,才由迎上来的丫鬟搀扶着往府里走。
及至到了大厅,却见哥哥正独自坐在八仙桌前琢磨着棋盘。
温提骁一见到妹妹归来,就笑着低声道:“昨儿又听陈御医说,你身体好了许多。既是如此,今儿花朝节,我晚上带你赏花灯猜灯谜去。”
婉凝无论在西北,还是在京城,从未在夜间出过府门去,这一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一扫先前在宫内遭逢的害怕与阴霾。
待入了春夜,温提骁便命人送来一套衣服鞋袜和一顶墨玉冠,婉凝展开一看,却见是一套男子的常服,从里到外一应俱全。送衣服来的丫鬟回道:“这是少爷特地给准备的,怕灯市晚上人多繁乱,有所麻烦,还望小姐穿上则是。”
婉凝点点头,入了屏风后换下系带襦裙,穿上哥哥送来的衣裳。虽略有些宽松,但也不至于大的离谱。婉凝又命丫鬟替自己将长发梳起来,束进墨玉冠里。待到拾就绪,往屋内镜前一站:
好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翩翩佳公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手里还执着一把前朝传下来的山水玉竹折扇,真正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待到婉凝模仿男子步伐踱到前厅,温提骁已候坐在那里品茶。他放下手中的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婉凝一番,只觉得自己竟多了一个胞弟来,甚为满意,这才大摇大摆地戴着婉凝出了府。
上京城中处处是火树银花,满地街道彻夜通明,人摩接踵,温氏兄妹往挂满了花灯的最热闹的荣华巷走去。
这里早已是花灯千树,悬满了漂亮至极的花灯,用纱帛、羊皮、琉璃、楮练等炼造成各种新奇样式。巷子里赏灯的人极多,处处人头攒动,汹涌如海。婉凝同哥哥一边赏灯,一边猜灯谜,有猜的对的,也有猜不出来的,又看叫嚷着的小贩在一边捏泥人,还有那自鲜卑来的胡人表演杂耍,被众人围观喝好。
婉凝长到一十四岁,从未看过夜晚的繁华坊市,自是兴奋无比,正好奇地凝眸左右张望,忽然见到远远湖面上一座流光溢的画舫,那画舫在黎河之上,以繁多花灯装饰,如云漫洄,灯光投射在水中犹似星雨吹落,美不胜。
画舫之上衣香鬓影,人影重重,歌舞升平,婉凝在远处都能闻到丝竹箜篌靡靡之音。温提骁顺着妹妹的视线望去,笑道:“那叫翠玉舫,听闻里面酒水不错,正适合赏月。”婉凝实在好奇之至,便央哥哥带她去坐夜船。
二人上了画舫就了座,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推开那茜色窗牖,只见外面天幕如缀珠玉,满城灯火煌煌,如幻梦蜃。
婉凝因为夜深寒重在外面逛得略久了一点,坐下来塌上后便打了个喷嚏,温提骁见状连忙叫人端来热茶与点心,命婉凝连吃了几块,婉凝方觉得慢慢缓过来了。
温提骁担忧地问:“可受得住?要不别逛了。”婉凝笑答:“没事儿,屋内暖和。”
温提骁拿她无法,只得叫了酒菜,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吃菜。十五的月亮挂在天幕之上,犹如通透脂润的冰轮,弥散着莹莹光芒,二人正专心抬头看着了,忽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温大将军!”
兄妹俩忙掉头望去,就见三个年轻公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婉凝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在宫里见过的景王,今日他穿了一件宝蓝色锦袍,腰系白玉带,长眉入鬓,面如秋水,一双黑玉般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看着哥哥同自己。
婉凝忙低下头来。
另外二人也是锦衣玉带、一副公子王孙打扮。不过一人着墨绿色锦袍,面容和煦,一人穿着淡青色锦袍,面色却有些苍白。
温提骁起身行礼道:“参见宁王殿下,景王殿下,安王殿下。”婉凝也忙学着哥哥的样子起身弯腰行礼。
那面容和煦之人是三皇子宁王殿下,他笑着扶起温提骁:“礼吧。”面色苍白的安王也笑着对温提骁说:“温将军不介意咱们仨儿叨扰吧。”温提骁忙客气几句,邀了三位皇子坐下。三人均很有默契的没问温提骁身旁“男儿”身份,只状似随意跟温提骁闲聊了起来。
从已故的温世昭赫赫战功一直聊到温提骁将于百天后回西北赴任,又从中秋佳节果品种类逐年增多一直聊到当年杨贵妃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婉凝在一边听着温提骁跟三位皇子闲聊,状似随意实则谨慎,语气客气却又疏离。忽然觉得哥哥其实真的不易。他才刚满二十,却要挑起整个忠毅勇侯府的大梁,顶着父亲的威名,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朝堂上多少又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而除了宋府京中再无甚么人相熟了,其实一直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吧。还要平日里还抽出空来看顾着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正胡思乱想间,对面似乎有道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婉凝抬眼望去,却见景王殿下随意地把视线挪开了,只扭过头去遥望窗外的明月,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似的。
那宁王和安王一直拉着温提骁喝酒聊天,谁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婉凝终是夜深熬不住了,一时忘形,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这时忽听景王轻笑了一声,说道:“瞧我这记性,前儿皇祖母给了我几罐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正适合用来赏月,这画舫呆久了也没甚意思,三哥,五弟,不如上我府里喝酒听曲去吧。”他又对温提骁笑道:“将军,要不要一起?”温提骁婉拒了,景王也不多言,遂笑了笑,只拽着仍不舍的宁王、安王一径去了。
温提骁见妹妹困得不行了,小脸绷着,小肩膀都垮了下来,忙执了婉凝的手下了画舫,回巷子外寻自家马车。
他将婉凝扶上车,往家赶去。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行了一段,忽然听到路边传来吵嚷声,夹杂着女子的呼救声。
婉凝本倦困无比,却被叫声惊得清醒过来,忙在车上悄悄撩帘往外看。只见路边一个富家公子带着随从们正纠缠两名少女,那两名妙龄少女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抱成一团。
温提骁见此,喝住马车,跳下去对那纨绔怒声喝道:“卞三,上回那顿鞭子已经好了!”
那风流纨绔见了温提骁,吓了一大跳,又见有一众奴仆围着壮胆,忙大声嚷嚷道:“温提骁,你少管老子的闲事,你可小心我让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原来这人乃京中有名的纨绔——文部执印尚书卞春华三子,平日里专做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前些日子被温提骁撞见殴打平民,曾拿鞭子狠狠抽过他一顿,岂料如今伤口好了,又干起坏事来。温提骁便上前一脚,正中其胸口,将其狠狠踹倒在地:
“爷倒是不想管你的闲事,但谁叫你次次都撞到爷手里呢!”
那卞纨绔被温提骁大力一踢,摔了个狗吃屎,正气冲冲欲爬起来找温提骁打架,却被知晓面前人身份的奴才千拦万阻住,道还是莫要得罪皇上眼前的红人为好。卞三也是终究忌惮温提骁的武力,又怕到时他告到皇上面前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只能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还手,带着随从一溜烟往街上跑了。
温提骁忙上前扶起两位被吓坏的姑娘,又低声对她们二人说了什么,那两位姑娘忙千恩万谢地弯腰行礼。原来温提骁是怕她们再路遇坏人被纠缠,便道明自己的身份,打算一并送她们回家。二人上了马车,却见车厢内一清灵娆丽女子,皆是不由一怔。婉凝忙对她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上来携二人坐下,好生开解惊魂未定的她们,那两位姑娘才渐渐平定下来。
过不一会到了将军府,温提骁扶婉凝下了马车,回头命管事派几个稳妥的将两位姑娘送回家,并命切不可将这两位女子之事大声张扬,以有损女儿闺名,这才同婉凝放心地进了大门。
【古言1v1】玉宫金阙 第八回
花朝节是夜,婉凝逛得着实太累,下了一晚上的廉纤细雨在枕梦中酣睡也未知。
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天气绽晴,婉凝才自塌上悠悠转醒,由丫鬟们侍候着在屋内梳洗用膳。
忽有前院的下人进来传话说有客来了,少爷烦请小姐过去一趟。
婉凝便赶至前厅,却见哥哥坐在堂内上首喝茶,底下坐着的竟是陈御医。
那陈御医见温家小姐来了,忙站起来撩了衣摆,对着兄妹俩纳头就要拜,温提骁同婉凝都吓了一跳,连忙抢上前去扶。那陈御医还欲强跪,奈何温提骁托着,竟跪不下去,一时僵在当地。
温提骁只诧异道:“陈太医这是何故?好好的行这般大礼,还不快快请起。”
陈御医脸上老泪纵横,只不说话。温提骁察其行观其色,摒退了厅里的下人。陈御医方长叹一声,拭了拭泪,对兄妹俩说道:
“昨夜下官的两个孙女随家人出去赏花灯,后来不知怎的走散了,好巧不巧,遇到了那文部尚书家的活阎罗,险些被轻薄了去,后幸亏将军和小姐出手相救,否则......只怕是不得活了。”
说着老人眼圈一红,又道:“将军同小姐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竟又直通通的欲跪下去。
温提骁忙将陈御医搀扶起来,笑道: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陈太医言过了。温某身为七尺男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人之常情。再说,那卞三也实在是闹得太不像话了些,平日里胡作非为、闹得满城风雨不说,上回在得月楼,竟吃醉了酒发酒疯,要揍人家的店小二,我看不过去,给了他一些教训,如今刚老实了一阵又出来作恶了,被我撞到,自然是要再教训他一番,这点事情太医真无须挂齿。”
陈御医叹道:“温将军,不瞒您说,下官自知人微言轻,门庭寒微,但如果孙女真被那活阎罗欺辱了,纵然是蜉蝣撼大树,比不得那文部尚书,但我们陈家亦要拼死讨个公道,到时候说不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将军和小姐昨夜之举,实则是救了我陈家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啊。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求日后但凡有用得到陈某的地方,将军和小姐一声令下,陈某莫敢不从。”
婉凝在一旁听陈御医语气中疼爱这两个孙女之至,不心中有所触动,又见陈御医乃长辈,却频频对他们两个晚辈行大礼、道恩言谢,便走上来安慰说:
陈太医这是说的何话?婉凝这么多年无法根治的顽疾,是被太医您给看好的,原本府中还不知该如何谢您,谁知竟阴差阳错救了二位姐姐,正是可以报答太医这些日子来的医病之情。所以太医切不可再如此感恩,否则就折煞我们兄妹俩了。
那陈御医两眼涕泗,只不知该如何感激,便忙命他府中下人呈上一堆厚礼来,温提骁连忙拒绝,但见陈御医异常坚持,只得了。陈御医又千恩万谢了一回,在堂内端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而去了。
花朝节的这段插曲终于过去,过得数日,天气由寒渐暖,京中四处春光无限,婉凝在陈御医日加悉心的照料之下,每年必经的春郁之病竟是一次未发。每日间婉凝也不再只赖在床上,也有气神在院子内多加走动走动,赏花赏景。
那日,婉凝刚命丫鬟她们几个拿出衾被出来洗晒,又命她们将前日给哥哥做的春衣送去正房。过不一会儿,奶嬷嬷笑吟吟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抬着两个小筐。婉凝看去,一筐是水蜜桃,另一筐是翠冠梨,个个都水灵无比,比以往见过的都大。
嬷嬷笑着打礼道:“这是伯府的夫人命人送来的,说她吃着觉得还算清甜,想着让咱们姑娘也尝尝,还说盼着小姐吃高兴了,去她们府里玩呢,那宋三姑娘可是着实想念我们家小姐。”
婉凝便笑着命人拿下去洗了,分给屋里众人吃,又命人挑了好些给哥哥屋内送去。
是日晚间,待到温提骁自宫中回来,兄妹俩正在正房用膳,婉凝刚提完日间姨妈送水果的事,温提骁便向婉凝宣布了一件事情:
“此次的西山春狩,皇上今儿命我随行了,须得七八日才得回来,我推辞不得。所以接下来你一个人在家里必得好好照顾自己,要保重身体,知道你近些日子病大好了,但仍不可大意。”
婉凝心内是万分舍不得哥哥,但皇上圣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怨言的,只得点头应了。
用完晚膳,她便关心之至地看命温提骁身边的丫鬟打点春狩之行要带的行装。一府人忙乱了半晌,及至二更时分,才纷纷回屋去歇了。
那温将军走后,婉凝每日足不出户,只在家看书,做针线。又见钟翠阁里桃花落英,蕴泽如染,便命人将园子里桃花树下洒落的花瓣起来晒干,备着以后做枕头芯子或者印签。
一日婉凝午睡眠醒,正就着丫鬟手里的紫茶盅喝茶,忽听得宋姨妈又派人来了。
原来宋家男丁亦前几日跟着皇上一同出城狩猎,府内只得几个女眷留守。那宋姨妈觉得怪冷清无聊的,便遣人过来邀婉凝去作客。
婉凝便应了,次日一大早便梳妆完毕,往永安伯府去,跟姨妈王氏还有慧明她们一起闲聊射覆,呆到了午后三时方还。
这温家马车回府途中自西街而过,路经京中最有名的胭脂铺子惜妍斋,婉凝撩开窗帘一看,便叫掌车的人停下来,让丫鬟们陪同进去挑选些闺中常用的脂粉。
她站在柜前细细挑了一堆桂花头油、玫瑰露、胭脂膏、蔷薇粉之类的,见已够屋内几月的份例,便不选了,让丫鬟们付钱给掌柜的。
及至一行人出了铺门,婉凝正欲撩帘上马车,却忽觉似乎有人在看她。
婉凝忙迎着这隐隐约约的视线往上看去,只见对面一座酒楼,二楼包厢边坐了一个人,被半开的窗牖遮住,只看得到半个男人身子,手里似乎执着酒杯,一副意态悠闲的样子。
婉凝今日出门未带玉纱帷帐,顿时只觉被陌生人瞧了去,羞愤难堪,便立即钻进车厢里,让车夫赶紧回将军府。
待到温府马车在侯府后巷停下,婉凝同众丫鬟落了地,却有一小丫鬟“咦”了一声,说道:“好生奇怪,之前出来的时候还人来人往的,这会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婉凝忙抬头望着四周,果见巷子里空空荡荡,异常安静,似万籁俱寂一般。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婉凝又想起上回进宫那次,极难形容,似乎有只无形的人手在清场。
婉凝慌乱起来,又忆起花朝节那夜陈御医两个孙女的遭遇,不得顿时心中生怕,赶紧命丫鬟们跟着一起回府去。
自那以后再有人送帖子来,婉凝只让门房一应俱回身体抱恙,再是一步也不敢出府了。
又过得数日,温提骁终于从西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堆胜利品,除了十几张大大小小的动物皮子,还有皇上赏的一柄玉如意并一匹千里良驹。
婉凝见了,不禁喜道:“哥哥莫不是骑射得了第一?”
温提骁只笑不语。
婉凝自是机智,一猜即中:“若哥哥未得骑射第一,皇上又岂会赏你玉如意和千里马呢?”
温提骁斜着眸子瞭了婉凝一眼,叹道:“你呀你,真是一个鬼机灵。什么都被你给猜中了。”
婉凝便颇为自豪地用手绢捂嘴而笑。
温提骁也就不谦虚地道:“皇上也未想到我年纪轻轻,骑射功夫竟如此了得了,又见我几场下来所猎颇丰,龙颜大悦,就赏了这玉如意和千里马。”
婉凝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刮刮温提骁的脸,笑道:“哥哥这是自己夸自己呢,羞也不羞。”
温提骁自己也掌不住地笑了,他得意地让下人进来,打算等婉凝挑好合意的东西,剩下的便都命带下去好好保存在库房里。
婉凝便站在屋内梁枋下细细选着,似又像想起什么来,便歪着脑袋问:“哥哥,每年春狩,京中所有的宗亲和勋贵都要随行吗?”
温提骁摇摇头:
“不一定。皇上每年都会留下负责京畿防务的重臣和皇子,今年就是景王和安王留在京中布防,不曾随行。”
婉凝颔首。后又逡巡了一遍堂中之物,最终玉手一指,只选了一张极难一见的银狐皮,这狐皮毛色光泽华美,一丝杂色也无,似极冬日初雪之地,令人一见即欢心。
温提骁挑眉道:“就这?其他的都不要呢?”
婉凝笑道:“往年用这些东西已做了那么多斗篷袄子了,尽够了,其余的还是留着哥哥用吧。哥哥在朝为官,接人处事不比我们在内的,身上衣着都需得矜贵点儿才是。”
温提骁见妹妹体贴如此,甚是欣慰,便道既是如此,这狐皮便留着给做冬天的暖脖,其余的先保存起来,等到日后要用再拿出来便是。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婉凝想哥哥西山回来肯定累着了,便催他去休息。待到温提骁打打呵欠,挥手命人上来侍候洗睡,她才回房歇下了。
太医那条线,给安排上了,男主强取豪夺的关键助攻啊。
还有文案里说过前面十章会有点慢热,但循序渐进,熬过前面十几章,男女主的对手戏就来鸟。
还请期待。
另外,想又换个封面,也不知道该不该换?
【古言1v1】玉宫金阙 第九回
自西山归来之后不久,京中终于踏入仲春时节。牧野四下春意盎然,日晖明媚,天籁啁啁,都城内外笼罩在一片桃紫云蒸霞蔚中。
温府也忽一日突然忙乱起来。
你道是为了何故?
原来乃婉凝的生辰到了。
今年是婉凝第一次回京后过生日,她虽则有热孝在身,不得大肆操办,但温提骁为了这个亲妹妹自然是重视无比,早早便命府中奴才好生准备。
下人们有装点屋宅的,有购置新鲜菜品的,也有四处送帖延请宾客的,好不繁乱,只恨不多生出一双脚来。
温提骁仍嫌不够,又亲自去永安伯府请来姨夫姨妈二位做正宾,又邀了宋府同辈中人并京中相熟的也来,将府中前堂后屋一应俱打扫干净拾出来,只作待客设宴之用。
那温提骁刚袭了爵位,皇上又在春狩宴上颇为赞扬他,谁不愿意凑这个好?于是便纷纷笑着作揖回道,“定赴定赴”。
及至婉凝生辰前两日,温提骁想着带她去京城最出名的珠宝铺子萃玉楼给挑几件首饰,便早早携了婉凝往萃玉楼去。
婉凝今日穿了一件鸭蛋青五瓣梅花褙子,并碧绿色二十四幅湘幅裙,脂粉未施,只在鬓间别了一溜拇指大小的梅花璎珞,肤色胜雪,清丽无双。
出府上了马车,温提骁策马随行。待到了萃玉楼,从女眷专用的后门上得二楼,掌柜的刚把各类京中最流行的头面首饰拿出来,温提骁正陪婉凝细细把赏时,就见侯府的管事匆匆来找温提骁,说宫里传旨让他速速进宫一趟。温提骁一怔,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婉凝说道:“你挑了中意的首饰便早些回府,不可多做逗留,待会管家和护卫们自会送你回府。”说罢便下楼上马匆匆走了。
婉凝在窗口目送哥哥远去许久,才折身回来,翻看托盘中的首饰。
她先是拿起一只碧绿飘翠的镯子瞧了瞧,后又执起一支金丝八宝攒珠簪看了看,忽眼睛又飘向旁边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挑拣了许久,然则终究没有可令眼前一亮之物。
那掌柜的是个梳着高椎髻的妇人,极会察言观色,见温府小姐对眼前的首饰兴趣缺缺,忙命人慎重地取来一个紫檀木云水纹匣子,送到婉凝眼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口中笑道:
“这是咱们店里新得的宝贝,还从未拿出来示人,也不知能否入得了姑娘的眼。”
婉凝遂一眼望去,只见木匣中静静躺着一枚玉兰花形状的玉佩,花瓣舒展,栩栩如生,玉身色泽莹润,晶莹剔透,观之目眩神移,竟一时挪不开眼睛。
婉凝实在是喜欢至极,一时忍不住伸手欲拿起那玉佩摩挲把玩,却不料忽被人一把抢夺过去,还将她用力推至一旁,跌倒在地。
丫鬟们赶紧扶婉凝起来,询问自家小姐身上有无伤痕。婉凝摇头道“没事儿”,她掸掸身上的灰尘,看向推她的人,只见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盛装女子,年方十五六岁,身穿一件桃红色褙子,面容艳丽,神色高傲,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那姑娘伸出一双葱葱玉指饶有兴趣地把玩了一阵那枚玉佩,遂下巴高抬,对掌柜的说道:“这枚玉佩我要了。一会送到我府上去,找账房领银子就是了。”完全无视一旁婉凝的存在。
掌柜的眼睛觑着婉凝,迟疑着不敢接话。
这时一直立在婉凝身后的丫鬟气道:“这玉佩明明是我们小姐先看上的,你这人怎的如此霸道!”。
那女子听得此话,眼中怒意一盛,转头望着这小丫鬟厉声道:“我只知道这枚玉佩现在在我手中,你们早看上了?早看上了为何磨磨唧唧不买?”
丫鬟气急:“我们小姐刚要拿起就被你抢走了,你们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吗?”
那盛装贵女身后的侍女喝道:“大胆!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小丫鬟气不过,正要说话,婉凝回眸止住她。
她上前朝这女子弯了弯腰,温声道:“还未曾请教小姐府上。”
那丫鬟傲然道:“我们姑娘是忠毅勇侯温府的大小姐,温提骁大将军的亲妹妹。”
此话一出,温府众人皆愕然,待回过神来,婉凝身后的小丫鬟终于又气又笑地说道:
“胡吣什么!我们小姐才是忠毅勇侯的亲妹妹!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枚女子闻得此话大怒,正欲开口发作一番,忽凝眸上下打量婉凝,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之色,脸上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咬唇恨恨瞪了婉凝一阵。忽一把又抢过那紫檀盒子,口中说道:“今儿这玉佩我是要定了,掌柜的,也不用上咱们府上去支银子了,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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