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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旦
回到家时,荣寅已经在客厅等他,见他来了便把书放到一边,道:“我的祖宗,终于结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荣寅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他想这应该是因为彭熙文给他施的压太大了。
可怜的全职医生就因为不小心撞了一个疯子,就被硬生生塞了一个兼职,还是时不时出点状况很不安分的那种。
他知道他的恣意妄为给荣寅带了不小的麻烦,所以全盘接受对方任何形式的奚落和不耐烦。
荣寅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发现比想象中的状况好一些,便舒了口气道:“接下来就好好待着,别再给我出岔子了,否则你文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明白,姐她还在国外吗?”
“还早着呢,她事情挺多的。你就别管她了,好好休息吧。”
荣寅走后,他就躺到床上睡了很久。
这是这一个月来最安稳的一顿觉,虽还穿插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梦境。
在最后一个梦中,有人带着他,在一片很幽暗的森林里走着。
他在那个人身后有些被动地跟着,一步步慢慢走,渐渐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周围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响,但令人恐惧。他感觉到有几团黑影在向他靠近,但当他扭过头时又很快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前面的人转过了身。
奇怪的是,周遭都是黑的,那个人却仿佛站在一个明亮的出口,周身都是夺目灿烂的光芒。
他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见他伸出手,道:“跟我走。”
跟我走。
……
他突然醒了过来,发现窗外已经黑了。
他揉了揉眼坐了起来,听到屋外依稀有些吵闹的声音,在这个向来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很不寻常。
走到走廊里时,只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往房子里走,身后跟着一个保安。
“您真不能进!这是彭夫人的意思,我们只是照办,请您配合一下可以吗?”
“我是她女儿我怎么不能进了?还敢拦我……我倒要好好瞧瞧她这屋里藏的这人!”
易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冲上了二楼,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身名媛的打扮,头上却扎着有些孩子气的粉色发饰,长相十分甜美可爱,此时正微微撅着嘴,能看出情绪不太好。
荣恬看到他时微微怔了怔,随后勾起了嘴角,道:“你就是易畅?”
他觉得出来者不善,站在原地道:“是。”
对方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他,说:“跟电视上不太一样嘛。第一次见面,我叫荣恬,荣寅的妹妹。”
荣恬。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也许是荣寅曾经跟他提起过。
他皱眉回忆着,又听对方道:“不请我喝点什么?虽然我也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不过我还不太熟就是了。”
他想了想,对她身后还为难着的保安道:“你先回去吧,姐那边我会交代,不要紧。”
随后他带人到了客厅,随便摆了些冰箱里放的甜点,又拿了一罐茶叶。
从他开始忙活起,对方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他虽感觉不自在,也只是假装自己没感觉到。
“呃够了!”她制止他放茶叶的手,“我不喝多,对胃不好。”
他便停下,拿了自己的那杯,在另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荣恬看了看他,道:“你个男人怎么比我还瘦?”
她又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还喝茶?”
“……”
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一个表达欲旺盛的人,只问:“荣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你一个做明星的,怎么那么无趣……”对方表情有些鄙夷,致的指甲尖在杯子上随意地敲了敲,“好吧那我就直说了,煜升来找过你,对吧?”
易畅皱了皱眉,不知她为何提起沈煜升,只说:“来过。”
荣恬眼神暗了暗,嗫嚅:“哼,我就知道……”
她喝了点茶,随后又端庄地坐着,面向他道:“看你是个病人,我就不怨你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不要介入我和煜升之间,你可以答应我吗?”
介入?
易畅不解,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对方的神情阴沉了些,语气不禁变得有些急:“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早就已经订婚了,你不要来破坏我们,当第三者,懂了吗?这不难吧?”
订婚,第三者。
话已经说得很直接明白,不存在任何误解的空间。
“你误会了……”
他刚要开口解释,脑中却突然有一道尖锐的声音闪过,眼前忽地暗了暗。
“小畅,一定要来参加小升的婚礼。”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许湘的声音。
她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和慈祥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刀刀见血。
电话里,那个沉稳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爱你,我担心你,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
“如果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
……
“啊!……”
他闷哼了一声,紧皱着眉单手抵住了头,只觉得脑中不同的声音在胡乱地盘旋,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荣恬蹙着眉看着他越来越差的脸色,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要求不满,便有些生气了,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易畅没有回应她,只是站了起来,茫然又急切地看了看四周,道:“药……”
他尚且有清晰的意识,知道自己该吃药了,但还没踏出客厅就被拉住了胳膊。
“你别想走!你别假装听不懂,”荣恬有些失去了耐心,“就跟你明说吧,我喜欢煜升好久了,从初中开始就喜欢,我还为了他去读普高,挨了我爸不少骂……我们中间分开了很久,我知道你一直缠着他,他也许有一点动摇了,但是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你放开……”
易畅有些无措地想掰开那只手,使了力却只是徒劳。
他更慌了。
“易畅!你这样固执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她胸口起伏着,不禁抬高了音量,“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你只是个三流艺人,根本配不上他!你那些传闻要是让伯母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就算煜升接受你,伯母也不会,对不对?谁会接受一个靠卖身上位的人,何况你还和自己亲弟弟……”
她自顾自口无遮拦地说着,却在注意到青年脸色煞白之时停了下来。
“我没有……”
见他眼神开始变得惊恐,她抿了抿嘴,更加握紧了他的胳膊,道:“你别怪我说得难听,这是事实不是么?你们姐弟俩可是承包了盛家这两年的新闻,你心里肯定比我要清楚得多!”
“我没有,我没有……”
两人拉锯牵扯着,荣恬感觉到青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快要把她拖到一边去,不禁吃痛地喊:“你……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她气急,抬手正想给他一巴掌,却听见走廊那端有人厉喝:“荣恬!”
她有些愕然地向那里看去,只见沈煜升面上像着了一层霜,正快步向她走来。他身后跟着她哥荣寅,脸色同样难看。
“煜升,你怎么来了?……”她有些讪讪地松开了手。
男人没有理睬她,很快上前揽住了易畅的肩,慌忙道:“小畅,你怎么样?”
青年没有回应他,浑身发着抖,额上全是冷汗,眼神失了焦,嘴里不断地念着模糊不清的东西,呼吸十分急促。
“得送医院,快。”荣寅道。
沈煜升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将人打横抱起,正要冲下楼却在楼梯口被拦住了。
荣恬张着手臂,有些委屈地站在他面前,说:“你别想就这么走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他皱紧了眉,冷声道:“让开。”
她看了一眼他怀中的人,不甘地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他有什么好?”
一旁的荣寅有些看不下去,上去拉住了她,沉声道:“你还嫌不够乱吗?!听哥的,现在救人要紧!”
等她不请愿地让开,两个人就一齐冲了下去。
过了半晌,她蹲了下来,拿出手帕在脸上轻轻擦了擦。
发了一会呆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嘴角带着有些残酷的笑,对那边道:“有个独家,要不要?”





鸽子 九十一、新伤
沈煜升抱着易畅坐进了后座,他将他放平,让他的头靠在他的大腿上。
青年脸白得像纸,干裂的唇微启,不断地哆嗦着。
他听说人已经结束拍戏,之后便可以在家静心休养,便很快联系了荣寅,了一番工夫才说服对方同意他来探望。
当他们看到别墅外停着的车,听完门口保安的叙述,他才知道他来晚了一步。
他不知道荣恬说了什么,但猜得到两人之间必定不愉快,否则原本“已经稳定”的人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恨自己走错了那一步。他当初就不该听从家人的鼓动去见她,甚至连那个口头的联姻都不应该存在。
可他那时候都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和盛广元一起出现在青年的面前,对他的痛苦和迷茫视而不见,对他承受的暴力袖手旁观,质疑否定着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品格,他对他的真心。
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不懈地试探着对方对他感情的厚度。
回望过去,他突然觉得他认不出他自己了。
他闭了闭眼,轻抚着青年的下巴,静静看着那双不安跳动的眼皮。
一刻钟后,车逐渐靠近荣寅供职的医院,这里有全省最好的神科医疗资源。
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严延脸色突然变了,道:“好像有记者。”
“什么?”
荣寅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向空旷的门口停了好几辆车,出来的几个人都一副电视上狗仔的打扮,此时看见他们的车都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转过身问后座的人,只见沈煜升表情严肃而紧张,冷道:“还能是谁。”
严延有些慌了,他做司机也有一阵子,但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便看向了车内镜:“老大,现在怎么办?”
“开到门口停下,找分部可靠的人过来处理。”
他说完就想把人抱出去,却听荣寅道:“先别动,我让他们出来。”
荣寅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本是紧紧围着他们车的人群,又被从门口快步出来的医护吸引了过去。
等担架到了车边,沈煜升很快打开车门将青年抱了上去,又拿紧身上的外套遮上了他的脸。
周遭充斥着刺眼的闪光灯和嘈杂声,他不禁抬手遮住眼跟随医护快步跑上阶梯。
“沈总你和易畅是地下恋情吗?这是盛业目前和荣氏交恶的原因吗?”
“传闻他因为毒瘾得了重度神障碍,你可以谈一谈吗?”
“喂沈总!你难道不觉得和劣迹艺人交往会加剧经营危机吗?”
“圈里的多人运动吸毒趴你也有去吧?”
“……”
毫无节制的提问让荣寅都不禁悚然,他看向了沈煜升,却发现这位年轻的企业家只是一言不发,专注护着床上人的脸。
还好易畅听不到,他想。
病房外,两个人安静地站着,直到主治的院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二人,说:“病人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你们不用太紧张。”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病发?单纯是外界刺激吗?”荣寅问。
“除开超负荷的力消耗外,这个是主要原因。高烧,呕吐以及重度感知障碍,荣医生,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妄加评论,不过你作为他长期的负责人应该反省反省自己,”他用记录册在他身上拍了拍,“病人烧还未退,要时间休息,你们晚些再进去看他。”
在院长走后,荣寅有些颓丧地抹了把脸,道:“要不是拍这个戏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就应该全力阻止他。”
沈煜升手指交叉坐在椅子上,道:“电影是我投资的,怪不到你身上。况且就算你阻止他,他也不会听。”
“你投资的?”荣寅有些愕然,“你支持他在这种状况高强度工作?你是什么心态?”
他沉默一阵,道:“他这个人,一向把机遇看得很重。我不想让他失望。”
当初他是在偶然间从下属的对话中知道,易畅竟决定参演一部新电影,而且目前极其需要资金。
本来这案子在投资部都不会上到讨论层面,下属知道他感兴趣有些惊讶。
他不了解娱乐圈,不知道导演是怎样一个人,他只知道易畅曾经跟他合作过。
这部影片从立项到敲定演员不过数日,他感觉得出这二人的惺惺相惜,尽管自己都牵涉于剧本背后的故事中,尽管如何不愿易畅吃苦,他仍觉得这是他现在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
所以,他错了吗?
荣寅听了他的话愣了愣,摆手道:“算了,你这行为逻辑我是懂不了。说实话,我已经不能理解我妹对你的心态了。”
想到自己的亲妹,他不禁有了愧意。他虽不混迹名利场,但还是有基本的判断能力。
荣恬就是个被他们家惯得有些骄纵的孩子,人生中少有挫折,遇到不如意的事就容易急躁不安,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来。
“不论如何,她这次冲动了,我替她道歉。”
“等小畅痊愈,我会让她亲自过来,”他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包括媒体的账,都一起算。”
因公事缠身,沈煜升和严延在天黑后又赶回了公司。
媒体那边他早已找人平定,目的就是将热度尽可能地降下去,不管需要多少代价。
即使措施已经很及时,但还是不一些漏网之鱼。
短短半个小时,小道消息迅速传成娱乐圈的大新闻。
即便已成为众人眼中不成大器的下流男星,但“昔日天赋少年迅速陨落,与人**终靠毒品续命致神分裂失去自理能力”之类的新闻标题也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他低估了易畅的话题度,也低估了荣家势力的善变和恶毒。
当他打开办公室大门时,这种感受更加的强烈。
他先看到的是站在他正前方的母亲,而她身边却是一个许久未见但并不想看见的人。
“哟,沈总终于回来啦。”
黄迅手里捏着根烟,悠闲地对他道。
他看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又看向他妈,问:“妈,你今天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湘笑着柔声道:“没什么事,你好多天没回来了,我一个人呆家里也怪没趣的,就来看看你。”
“哎,董事长就是忙啊,哪有别人说的那么闲,对吧?”黄迅在一旁道。
沈煜升看了他一会,问:“黄先生这次来,有何指教?”
“说不上什么指教,毕竟我是被你扫地出门的嘛。这次过来没有别的,就是帮我新东家说说话,”他走到他身边,“荣氏地产换荣济生他大儿子管了,荣翎他想跟你合作,就让我先来找你聊聊。”
沈煜升微微挑眉。
黄迅会去投靠荣家,他并不惊讶,当时黄迅还在盛业的时候就和荣家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只是不久前才狼狈离开,这个商人就能为了新东家的生意过来游说他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后辈,他不禁感叹对方内心的强大。
他果然还是太嫩。
“荣翎如果有诚意,大可来找我谈,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扭头对严延道:“送客。”
严延向黄迅靠近了几步,只见对方脸上青了一阵,但很快敛去了不快的神色,看着桌上那块光洁的名牌扯起嘴角道:“行,我转告他。”
随后他看向一边安静拄着拐杖站着的许湘,凑近了低声道:“湘姐,我以前觉得您这孩子是匹野马,现在一看,是匹狼啊……”
等人走后,沈煜升握住母亲的肩,带她到沙发上坐下。
许湘眼中有些愁绪,对他道:“小升,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前辈,你这样不太尊重吧?”
他只是低头给她倒了茶水,递了过去说:“大老远过来,累了吧。”
“哎,你这孩子……”
她叹了口气,抚了抚儿子瘦削了许多的脸,道:“太累咱们就不做了,找点轻松的事情干,不可以吗?”
沈煜升笑着将她手握在手心里,道:“我明白,我会考虑的。”
“还有,别把终身大事耽误了,好女孩多的是,去认识认识就好了,啊。”
当儿子告诉她跟荣家女儿之间没有感情,婚约已经作废时,她虽心里难受惋惜,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只有孩子真心喜欢的才是对的。她就算是老糊涂了,这点也还是清楚的。
她最担心的是,儿子因为工作失去了本该充实丰富的生活,她真的希望他能快乐一些。
“哦对了……”她想了想,问:“我看到有新闻说,你和小恬什么……决裂了,是乱写的吧?还有小畅的,说他进医院急救了,是真的吗?我前阵子问你,你不是说他很好吗?”
他抿了抿唇,说:“他……遇到点事,不过没关系,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就好。”
见她还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他抚了抚她的肩,道:“少看那些,对心情不好。多做一些轻松开心的事,好吗?”
等严延回来,他让他派一个熟悉的下属送她回去。
“小升,别太累了,早点回来。”母亲走之前皱着眉对他道,面上满是心疼和不舍。
坐回办公桌前,他觉得面前的文件似乎比之前又厚了一大截。
严延向他报告了一番今晚要紧急处理的项目,看他闭着眼神状态很差的样子,便问:“要不我跟他们说一声把这个推一推,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不用,”他摇头,“严延,我想问你。”
“你说。”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严延没听懂,问:“你指易畅?”
“你觉得……”他睁眼看向他,眼里都是血丝,“我怎么做,才能保护他?才能……让他相信我?”
“这……”
作为这场感情困局的旁观者,严延自认还算看得清二人之间的一些错综复杂,但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是易畅第三次因为神问题住院。
他亲眼看他老板当初如何找人找到癫狂,找到人后又是如何战战兢兢地克制,而后决定投资那部电影时的坚决,和在今日去探望路上的万般忐忑。
这个被律商界誉为天之骄子,众人眼中干净利落从来果决的男人,即使在失控时都能维持着习惯性的体面,但谁都能察觉得出,他那显而易见的软肋。
如今这个局面,他知道他有多难过。
要说谁错了,只能说二人间命运的齿轮,从没有完美地契合过。只能一次次地错过,一次次地磕碰,直到双方都伤痕累累。
严延想了想,道:“现在先治好病最重要,至于以后,你可以跟他明确你的想法。”
“明确……”
沈煜升走到大开的窗前,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点燃,道:“你和你爱人,家人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啊,”严延恍然,“我和我爸妈早闹翻了,他们拿我没办法,他家里人是根本不管他。现在都独立生活了,该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如果一直不能接受,就随他们便了。怎么了,你担心伯母那边吗?”
他看着窗外点了点头,过了会道:“当初我和老师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妈康复后,却从没跟我再提起过。我觉得,她也许在尽力逃避这个问题。”
“我和易畅……”他突然笑了,抽了一口烟,“她绝不可能想到。”
现在母亲已经基本痊愈,但病根还是存在着。医生说她要尽量避刺激,否则极容易神经衰弱,从而引起其他并发症。
他不确定他要不要冒险。
但若是决定和易畅在一起,他知道这是摆在他面前逃不开的坎。
严延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是可以克服的。伯母现在的想法或许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你找对了方式就行。”
他看了看他,最后抽了一口烟,转身走到桌边将它摁灭在了烟灰缸中。
“但愿。”




鸽子 九十二、唯一
结束会议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他整理完文件就驱车去了医院。
深夜的高速路上车很少。
时间像被无限地延展扩充,焦躁的情绪不断地注入周遭的寂静里。
漫长的两个多小时后,他来到病房门前,却看见几个护士在外面说着话,神情有些忧虑。
“怎么了?”他走上前问。
“您是病人家属吗?”
她们见他点了头便道:“刚有人来探望,易先生情绪有些激动……”
“探望?是谁?”
他认为这么晚来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而且既然在人刚住院就闻讯过来,必定不会是普通人。
他明明跟荣寅明确过要做好监护,实在不该发生这样的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为难地道:“是一位姓盛的先生。”
他心里一沉,刚想开口却听见身后有个声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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