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锦玖尘
苏未央揶揄地冷笑,“你皇舅父疼惜自己的女人的确无可厚非,你疼惜自己的女人,也无可厚非!是吧?”
拓跋玹俯首,“皇外婆莫要玩笑,玹儿这条命不知能支撑到几时呢,这事儿以后还是别再提的好。”
苏未央顿时高兴不起来,抬头看向腾云阁的鎏金牌匾,不敢恭维地笑了笑。
她知道苏骁所在的椅子被护卫们抬到了自己身后,回眸就冷冷瞥了眼苏骁,刻意地扬声长叹……
“世风日下呀!当爹的,不顾女儿的清白,以死拒婚!当皇子的,睡了人家丫头不肯娶!当皇帝的,宠一个贪婪无德的女子,立一个诡计多端的储君,脑子不好使了,这字也歪歪斜斜!再如此下去,我大周离得衰亡不远了。”
“皇姑母,妙音好惹是生非,又行事鲁莽,实在非良配。”苏骁整个人从椅子上趴下去,膝盖一触地,他就疼得冷汗都冒出来,“皇姑母恕罪!”
拓跋玹忙扶住他,“皇外婆,您别这样责怪宁和王,是玹儿不想娶妙音的。”
妙音急火火地一阵风似地,经过跪在地上的兰妃赵迎楠,正听到拓跋玹那句话。
她僵了僵,忙堆上笑,“爹——我回来了!爹——”
她清脆地喊着,穿过宏大的过道,注意到那身穿奢华凤袍的老夫人,忙又抬手抚了抚跑得歪斜的发髻,规规矩矩地优雅欠身俯首。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七殿下金安!”
“我的小乖乖!快礼!”
苏未央最是喜欢娇滴滴的美女子,见妙音落落大方,婷婷玉立,越看越欢喜,她风韵犹存的圆胖的脸儿也笑得嫣然如花。
妙音扬着唇角上前,一边任她打量,一边将她扶进正堂,直小心地扶着她在主位上落座,并陪坐在老人家身边。“太后娘娘来得可真是及时,妙音一路上都胆战心惊呢!”
“哀家护着你呢,你怕甚!”苏未央嗔笑说着,拿帕子给妙音擦了擦汗。
“妙音打今儿就知道了,太后娘娘就是妙音的护身佛,妙音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苏骁严肃地斥道,“你倒是给自己闯祸惹事儿找了好靠山!”
苏未央顿时绷不住笑,把妙音搂在怀里,“之前哀家看你时,疯癫痴傻,还朝着哀家吐口水,那模样着实可怜,如今看,竟是越看越聪敏的样子,这眉眼亦是越看越好看。”
说着,她就问询看向自三层阶下落座的外孙,“是吧,玹儿?”
拓跋玹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妙音发怔,听到外婆唤自己的名字,恍惚就“呃……是!”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70章 你喜欢大公主吗
妙音的笑却沉下唇角,淡冷地看向他。
“七殿下是不是亲眼看到妙音出宫?”
苏骁顿时尴尬地如坐针毡。
他也着实没想到,女儿竟把自己的挑拨听进了心里,他忙大声地命令丫鬟上茶。
“妙音,先让七殿下和太后娘娘喝口茶,有什么话,回头再问。今儿可多亏了七殿下及时赶到,七殿下一定累坏了。”
“爹……您……”妙音不明白,为何父亲竟一会儿一变。
拓跋玹垂下眼皮,只当没听到她刚问的问题。
苏未央顿时看出微妙。“妙音,你脑子倒是转得快,却也多亏玹儿叫十八公主给哀家送信,否则,只凭江贤手里那张字条,哀家来不及赶过来。”
妙音疑惑地看向拓跋玹,“殿下何时让十八公主送信的?”
拓跋玹:“李正中刚带你出了尚宫局那会儿。”
苏未央忙道:“是呀,否则,哀家怎可能早早就将李正中押送去刑部?”
妙音恍然大悟,忽然想起,李正中带她去尚宫局量体裁衣时,正看到公主们在隔壁的绣坊刺绣,所以,那女子是——某位公主?!
李应那会儿似乎要对她介绍那女子,却被她没好气的打断了。
李应后来便说,那女子是赵明霜的好友,段实意的外甥女。
段实意的外甥女,不就是段皇后的女儿么!
段皇后只两个孩子,儿子夭折,女儿是皇族嫡长女——大公主赫连霓。
在那日的庆功宴上,大公主赫连霓缺席,还惹了皇上不快,当众说她心里无大周、不懂事儿。
没想到那不懂事儿的女子竟是那般容颜惊艳,贵雅不凡。
她这就想问拓跋玹与赫连霓是何时好上的,想到他那封绝情掉渣且文绉绉的“分手信”,以及他刚才的那一句“是玹儿不想娶妙音”,顿时又把话咽回去。
若她的问题出口,他有心解释自然好,若无心解释,只没好气地赠她一句“妒妇”,她颜面无存倒没什么,丢了父亲的脸面,也会让太后夹在中间难堪。
思前想后,妙音还是举起茶盅,“妙音以茶代酒,谢七殿下再次的救命之恩,这连番的救命,加之和亲解围,妙音更是赔上性命也报答不完。殿下如此宅心仁厚,肝胆相照,妙音……”
“宅心仁厚?肝胆相照?你这是如对赵凉、随之一样,要与本皇子称兄道弟么?”
拓跋玹蹙眉说着,就质问地看苏骁。
“苏卿,本皇子不娶妙音,但也没想当她的兄弟,你莫不是有心暗示她,要本皇子为义子吧?”
苏骁被他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忙俯首,“殿下见谅,小女是被殿下的那封分手信给伤着了,所以……才气不顺!”
妙音哭笑不得,爹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会儿说拓跋玹城府深沉,一会儿又对他这般小心谨慎,竟像是做了亏心事?!
“爹,我不是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过就是一封信罢了,妙音不会放在心上的。”
拓跋玹清冷地说道:“本皇子觉得,苏卿还是说话多斟酌。”
妙音极是不喜他说话的口气,“七殿下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家父若有得罪之处,妙音代爹赔礼致歉。”
拓跋玹气结,“本皇子在你心里,是否也是一位城府深沉可怕之人?”
“七殿下既无心娶我,何必多问?”妙音自嘲地笑了笑,“妙音为殿下疯过,傻过,病过,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殿下既然能潇洒地喜新厌旧,也便不必太过在意在旁人心里是什么东西。”
“你……”拓跋玹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却也被她那句“为殿下疯过,傻过,病过”刺痛了心。
苏未央顿时看出气氛不对,却听得一头雾水。
“玹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吵起来了?”
妙音见拓跋玹不吭声,忙道:“太后娘娘,殿下的信,字字珠玑,言辞恳切,每一句话都在理。妙音也是又自知之明的,从前妙音不知轻重,无理取闹地纠缠七殿下,实在是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妙音方知,疯癫痴傻之人呆在金笼子里,哪怕呆一辈子,也是一种福气!”
“丫头尽是说傻话,疯疯癫癫有什么好的?你难受,你爹更是生不如死,咱们苏家人出去,也都因为你的疯癫被人家戳脊梁骨,尤其你外公,天天儿地在哀家面前唠叨,说苏家人虐待你,说我苏家愧对你的母亲……你可千万不能再疯了!”
苏未央小心地环住她的肩,“回头你多去宫里陪哀家,咱们多在一处玩耍,你也多见见各位公主,有朋友姐妹,日子便好过了。”
“是,太后娘娘!”妙音随口就问,“妙音那日庆功宴没见过大公主,不知她是怎样的女子,妙音十分想与她结交呢!”
“大公主?”苏未央不敢恭维哼笑,“丫头啊,那大公主可是哀家最不喜欢的,以后你少与她来往。她素来与赵明霜亲近,且庆功宴那日,还为赵明霜求情,可把皇帝给气坏了!”
妙音恍然大悟,就若有所思地看向拓跋玹,“七殿下也不喜欢大公主么?”
拓跋玹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道:“本皇子素来与皇外婆的喜好相反。”
苏未央狐疑地瞪他,“你这臭小子与哀家素来同心,何时成了相反的了?”
拓跋玹漠然喝茶,再懒得说话。
苏骁忙道:“那日七殿下启程前往大魏之后,军队也在翌日启程,小女死活不肯与阿史那颐离共乘一辆马车,拖着病体骑着马,星夜兼程都吹着冷风,又看了殿下的信,还发疯似地处置了大魏皇后和兰妃等人安排在军队中的暗人,只为证明她足以坚强的匹配殿下……”
妙音尴尬地道:“爹,女儿和七殿下的事儿,算是翻篇儿了,您还说这些做什么?!”
拓跋玹清楚地想见那番情形,却被她口中的“翻篇儿”刺伤,事已至此,他却也不想表现过多在乎,只淡冷地看着茶盅。“这又是何苦?!”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71章 对殿下欲擒故纵
“什么何苦?”苏未央气结地瞪他,“妙音做了最正确的事!大魏皇后往我大周军队里搁暗人是何居心?兰妃和太子又是几个意思?这事儿必须让皇帝问一问明白,否则,哀家定与她们没完!”
拓跋玹不想再插手这件事,此事毕竟牵扯大魏与大周的关系,他也理当避嫌。
暗人这事儿,皇舅父早已心知肚明,却因阿史那颐离前来求婚,始终也没有处置,这事儿若摊开,大周颜面无存。
若皇外婆私下亲自去找皇上,新仇旧恨,那萧穗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苏骁也陷入深思,却看出宝贝女儿不是在装不开心,她望着拓跋玹,大有几分万念俱灰心如止水的样子。
“丫头,你是不是约了七殿下在家里吃午饭?”
妙音佯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过,殿下若不情愿留下来吃,妙音是不会勉强的。”
苏未央不着痕迹地瞥向外孙,以眼神警告他,“你若不留下,哀家要你好看!”
拓跋玹差点被茶水呛到,忙道:“……本皇子何时说不情愿了?!”
见那双灵慧的凤眸闪过一抹灿然,他顿时又后悔这样说。
“本皇子的意思是……你既当着皇舅父的面请本皇子,本皇子也不好抹杀宁和王府的颜面,更何况,皇舅父还叮嘱了本皇子,给王爷送些补品来!”拓跋玹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本皇子回家拿补品去。”
“七殿下不必客气!”苏骁就怕他走了就不回来,忙一瘸一拐地追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安慰地对女儿笑了笑,“七殿下答应了,快去准备饭菜吧!为父帮你逮着他,绝不容他逃了。”
妙音抿唇看了眼拓跋玹,想问他想吃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就俯首问苏未央:“太后娘娘,我亲自下厨烧菜,不知您喜欢吃什么,可有忌口?”
拓跋玹冷声道,“你这问题便是大忌!”
妙音惊愕,看向苏未央,忙跪地俯首,“妙音疏忽,只是随口一问……”
“这古代皇宫的规矩特别多,最是忌讳旁人打探皇帝太后的喜欢吃什么,寻常人若是打探,只怕是居心叵测,自家人是没什么的。”
苏未央安慰说着,便把妙音扶起来,“福七福八说,你在军营里吃蚂蚱,哀家也想尝尝蚂蚱是什么滋味儿的呢!哀家年轻那会儿跟着先帝爷在外冒险,也是吃过野菜,抓了蛇烤来吃。”
妙音想起在军营里开心的日子,不由怅然叹了口气,“那样开心快乐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了。”
拓跋玹顿时像被针刺了一下,不自然地坐回椅子上。
*
午膳后,妙音又陪着苏未央逛了王府花园。
苏未央打发了苏骁去歇养,只带着妙音和拓跋玹到了湖心的亭子说话。
妙音便顺口提了一嘴父亲休掉段明芹的事儿。
苏未央却不怒反笑,“段明芹就是段实意和皇后段实莲安排在你爹身边的一双眼睛罢了,你爹如今是王,也没必要再看那兄妹俩的脸色,更没必要再留着那颗眼珠子。”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今儿在朝堂上,妙音怕是因提税之事,得罪了段丞相。”
拓跋玹自左边扶着太后,始终不发一言,听她最后一句话,不禁诧异她对太后如此坦白。
苏未央却是惊喜于她这样坦诚,“丫头,为何对哀家说这些?”
“妙音只是不想太后娘娘太被动,这话自妙音口中说出来,好过太后娘娘从旁人的嘴里听来。妙音偶尔行事鲁莽,也并非不够谨慎,今日在朝堂上赵凉为妙音说话讽刺段实意,妙音怕段实意针对赵凉,便把话接了过来。”
“你能懂得保护赵凉,实属难得。身为郡主,就该保护肯为我大周流血的好男儿,换做哀家,哀家也会如此做。那段实意不是个好东西,日后,哀家定好好拾他。”
“妙音注意到,段实意似乎是偏向阿史那颐离那边的,不知妙音是不是看错了。”妙音说着,就看向拓跋玹。
拓跋玹垂眸避开她太过明丽的眼睛,“你没看错,以后你只远离他就好,其他的事,不必再管。”
苏未央也道,“玹儿说得也在理,女儿家还是别牵扯进朝堂的好,皇帝也不喜欢女孩子如此。”
“是!”
妙音又引着祖孙俩逛了王府的兽园,看了父亲养的鹤和豹子,见太后有些困乏,便带她到了悠悠阁午睡。
苏未央入了妙音的卧房,见着满室甜美温馨深深浅浅的粉紫色,新奇如孩子一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拓跋玹只在卧房的门口等着,规矩地没敢往里埋。
妙音只是淡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却到底不好开口请他进来。
苏未央道:“妙音,哀家当你与那几位公主一样,也喜欢清风竹影的绿呀蓝的,没想到,你这里紫紫红红,粉粉嫩嫩,不装文雅,不矫情,叫人一看便心里柔软得透甜。”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妙音笑扶着她躺下,忙帮她挪了挪枕头,“这枕头可合适?”
“这里处处舒坦,哀家怎么躺都欢喜,花果的香气也甜美。”苏未央欣慰地握住她的手,“妙音是个会伺候人的好丫头!”
说着,她便隔着薄纱屏风,瞥了眼立在门外的拓跋玹。“娶不到你的人,可是没这份福气喽!”
拓跋玹隔着屏风,敏感地挪了挪脚,“皇外婆快睡吧,哪儿那么多话!”
“你莫嫌弃哀家唠叨,这楼阁里没个丫头?只李应并十几个护卫实在是不妥,玹儿你上点儿心,回头找原先伺候过你母亲的老嬷嬷过来掌事,另选几个身家清白干净的丫鬟过来。”
妙音忙道:“谢太后娘娘关爱!这事儿实在不好劳烦七殿下,云珠长公主的嬷嬷,到悠悠阁伺候也实在不妥。”
“那嬷嬷一身的本事,闲着她,才是浪。”
“妙音这边本是有几个丫鬟的,这会儿怕是见到太后娘娘过来,都不敢到近前服侍,回头妙音再选几个合心意,下回太后娘娘来,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苏未央撑着眼皮说道,“你这丫头是该学一学宫规的,宫里的嬷嬷都是懂得教你的,不过就是人心复杂了些。”
“回头妙音自己去拜师,太后娘娘就安心睡吧!”妙音给她盖好丝被,便坐在床沿守着她。
苏未央闭上眼睛,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和拓跋玹都退下。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72章 她画的到底是谁
妙音知道,睡觉被人盯着瞧着总也不舒服,忙帮老人家放下珍珠纱帐,便和拓跋玹带上门轻踩着步子往楼梯下走。
拓跋玹跟在她身后,不禁想起在军营里,她一离了人的眼睛就鬼灵怪地跳到怀里来的情形,心里莫名地又是期盼,又是恐慌……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来楼梯,见她在身前突然转过头来,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蹲坐在楼梯上。
妙音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脚下,“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寒毒发作,身子不适?”
“没事!”拓跋玹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没事就留下喝杯茶吧,殿下在这里,太后也能自在些。”
“与你在一起的人都会感觉自在。”话出口,拓跋玹顿觉这话不对,忙又道,“本皇子的意思是……”
“不必解释,你和我在一起便有些不自在。”
妙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的脚。
“走吧,跟我去茶室,外公派人给我送了许多好茶来,有一种千年雪莲茶,可以延年益寿,我一点没动,就给你留着呢!”
拓跋玹见她全然没有不自在,跟进茶室,隔着茶几坐下来,见她捧出一个白玉盒,他忙按住盒子。
“这东西可以起死回生,留着以后用吧,我喜欢喝龙井。”
“我是主人,我说了算,你只管客随主便,敞开了喝。”
妙音自青花瓷缸里盛了一壶水,把雪莲清洗后,放入壶中。
“这水是外公命人送来的山泉水,烹茶最好。”
拓跋玹见她麻利地往炭炉里添木炭,不禁想起在军营里,她烧菜熬粥的情景。
妙音注意到他神情有些恍惚,自顾自地拿来茶具,却一时间又不知该与他说什么,便干脆沉默。
拓跋玹隔着茶几,便又恍惚起来。
她白腻修长的手指,优雅绝伦,和小巧的细柄茶勺搭配,别样秀美。
茶香缓缓地流溢出来,热气氤氲,空气中都是雪莲的清香,叫人觉得,此刻岁月静好。
两人就这样喝了一整壶雪莲茶,拓跋玹喝得有些撑,忍不住道:“你书房在何处?”
“右手边,直走,过一道挂着水晶帘的碧纱橱便是。”妙音说完,顿时又后悔。
拓跋玹却没迟疑,起身踱着步子过去,掀开水晶帘,却被一副一人多高的画惊得退了一步。
那人画得实在像极了真人,乍一看就如一个人立在窗侧的天光下。
画上的男子与他有同样的容貌,头发衣服很奇怪,头发极短,笑容却与妙音的笑一样,阳光和暖干净。
尤其男子的一双眼睛更是描画得通透幻美,而衣服却是板正地大翻领上衣和长裤,那长裤也似不够长,露着半截脚腕,穿亮铮铮的鞋子,显得双腿特别笔直修长……
而这画工也甚是奇怪,黑白灰的线条异常细密,光影明显且立体。
他上前拿手抹了男子的衣裳,指尖上沾染了一点黑,像是黑炭。
右下角斜斜地写着一些奇怪的字,他从未见过,也不认识,看这字,拖尾漂亮清逸,却的确是她的笔迹。
妙音掀开珠帘跟进来,见拓跋玹正站在画前疑惑地研看,没有惊扰他,却怕他问起那是什么字。那是她和顾玹遭遇飞机事故的日期,用数字写的。
她无声上前,看他又看画,一模一样的人,前世今生,仿佛在此刻重叠交汇。
“这是谁?”拓跋玹问。
“前世的你。”
“前世的我?”拓跋玹失笑,心却疼得窒息。“我一个病秧子,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疯魔?!”
“我从前粘着你,你说我不害臊,我不过画一幅画,你说我疯魔。拓跋玹,你也太敏感了,我不只画过你,也画过旁的男子,你刚好看到了这一幅而已。”
“凭本皇子的容貌,凭空想象这些无聊之事,若旁人见到这画像,不知如何揣度你!”
妙音上前便取下画,一咬牙,手上一扯,脆弱的纸顷刻间断成了两段,画上的男子似被倾斜斩断,她的眼泪也落下来……
“这其实不是拓跋玹,他是我的心上人。他死了,和我一起死的。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也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叫旁人看到我心底最重要的一隅。”
拓跋玹听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随你怎么说!这种惹祸的东西,不要再画就好。”
“可笑我不只是无聊地画了画,还想着你的好,半死不活地患了一场相思病,怕你回来看到我那狼狈憔悴的样子,又怕你再也不回来……如今你回来了,倒是在我心口刺了一把刀。”
妙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眼泪竟这样多。她拉着袍袖擦了擦眼睛,却如何也擦不干净。
“在今日之前,我始终当你拓跋玹是喜欢我、爱我的,甚至在你不愿看我时,我也当做你心里是反着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如此抵触与我在一起,说到底,不过是我比不得你的仇恨,比不得你的家国大计。”
怕自己越说越难堪,妙音迅速别开脸,深重地吸了一口凉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罢了,我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白月光再好,也变成了粘在了衣服上的白米饭,红玫瑰再美,也成了糊在墙上的蚊子血,我在你眼里,说不定还不及蚊子血……”
她口气如闲话家常,越说越是轻佻讽刺,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止不住。
拓跋玹握着双拳,静看着她,想转身离开,却挪不动脚,更怕自己冲动之下一把抱住她。
她已经被赫连翊和萧穗盯上,看到赫连霓的那一刻,他便打定主意,利用她,与妙音彻底斩断关系,现在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只要远离他,这女子就会安然无恙。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心痛?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如此可恶!为什么心里会有这样沉重的罪恶感?
他终是忍不住,自袖中取出帕子,递到她脸前。
妙音没有抓帕子,反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腹部。
两人距离太近,女子甜美的气息冲入肺腑,拓跋玹顿时耳尖滚烫。
他无奈地想挪开手,却被她死死地扣住了手腕,“苏妙音你放开!”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73章 殿下心静不下来
妙音不甘心放手,凤眸圆瞪着,死不瞑目般紧盯着他躲闪的眼睛,“既然这样不愿见我,为何不取出这珠子。只要取出来,你我便彻底一刀两断,以后你就再不必见我这种鲁莽又不听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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