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就算是旅途中的简素餐饮,也是甚有讲究的。在临行前,庖厨用陶锅熬顿了鸡汤,那鸡油漂浮得满满一层,待得加热煮化了后,再加入撕碎了的烤饼,既顶饱又驱寒。
莘奴喝了两口道:“汤里不放些鲜蘑,缺少了些味道。”姬莹在一旁说:“姐姐不是让厨下备下了晒干的菇粉吗?洒些入汤里,也好提一提味。”
莘奴笑着一拍额头:“你不说我都忘了,快,拿来提味。”
在一旁的子虎对于这蘑菇汤的典故可是记忆犹新。当看到莘奴取了那铜瓶往家主王诩的碗里抖着手腕时,那眉毛都是微微跟着起跳。
在王诩的碗里加了菇粉后,莘奴又给姜云君加入了些。然后才在自己和姬莹的碗里倒了一些。
一时间用餐的众人寂然无声,大多是端碗瞭望。子虎自不必说,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姜云君则是心里存了鬼,他对王诩起了杀机,自然也是加倍提防,对于这加了粉末的汤有些心存疑虑。
而姬莹则是有恩师在前,他若不先饮,怎么能有自己抢先食的道理?于是便先自去锅灶那边要水喝去了。
一时间,大家端着碗大眼瞪小眼,都望向了莘奴与王诩。
王诩也许是嫌那汤太热,端起了汤碗轻轻地吹着,那汤碗里的泡饼也跟着上下起伏,可就是迟迟不饮。
莘奴则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调羹,待得将汤水调匀后,这才慢慢饮了一口,然后抬头瞭望着众人道:“怎的个个都不食?若是嫌弃我添了菇粉味道不佳,自倒在地上好了。”
这莘奴若是高傲孤冷起来,简直是将王诩的气场学去了七八分。她这么一说,子虎本来是有心去倒,一时也不好行事了。
倒是王诩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声道:“你既然心知大家互嫌弃,怎么问都不问便自添?”
说完便将那碗汤端起喝了一口。
有这二人引领,其他人也不好矜持,一时间又恢复了一起品尝美食的其乐融融的景象。
待得吃饱了,便再也耽搁不得时间,就此要上路了。可是这时天色渐晚,若是再走,又担心路上出状况,于是子虎建议王诩就地安营扎寨。可是姜云君却似乎不愿太早停下来,只建议过了前面那道山岭再休息。
姜云君既然开口,子虎便不好坚持,只是这时本已坐到一旁的莘奴倒是发话了,“就在此休息吧,若是再往前走,腰身有些疲惫。”
姬莹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坐了一天实在是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两位孕妇发话,姜云君再也不好坚持,只能紧锁着眉头默默地走开了。一时间,仆役们忙着安营扎起帐篷。虽然是寒冷的冬日,可是三层的帐篷之间都夹着厚实的羊毛,再在帐篷里面生起炭火,不多时便暖意融融,足以抵御冬日寒宿郊外的痛楚。
不多时,除了看守巡视的侍卫外,各人皆入了帐篷。王诩与莘奴在同一个营帐内,为了便于聚拢暖气的缘故,这帐篷并不大,入了其中便要躺着休息了。
王诩今日看来甚是疲惫,倒在床榻上,不多时便已是睡意朦胧了。当他倒下时,久久不语,就在莘奴以为他已睡着时,一片昏暗中,突然她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握住,然后便听他冷冷地说道:“你是当我真的不会拿你怎样?”
莘奴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正逐渐减弱,这才小心地贴附在他的耳旁,轻声道:“那你猜猜看,这次我会拿你怎样?”
王诩从感觉到一阵头悬起,便已察觉到定是刚才的饮食不对。可是自己虽然浑身绵软无力,内腑间却无痛楚难受之感,可见她给自己食的并不是□□,而是**一类。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女子已然倾心交付之时,毫无预兆地竟然又下手来了个下三滥。在王诩一向自诩看透人心,却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顽猴身上,连连狠摔了两次。就算喝的不是□□,一时间也气得五脏六腑俱已燃烧。
下一刻,他只头一歪,便迅速地陷入了昏迷之中。莘奴抬起自己的手腕,只觉得火烫烫的一片,可见王诩下了多大的力气。
那菇粉正是妫姜给她的配方,她借着在大梁城内买卖货物之计,弄齐了配方上之物,自行调配。之前还担心这菇粉莫要如先前的毒菇一般会要了人命,给一只黑猫吃了少些,果然并不致命,那猫儿能昏睡上大半天。
而那放置菇粉的铜瓶才是大有名堂。当初在群贤论会时,在论会的闲暇时,莘奴倒是与众位贤师的弟子们有些接触。
有个墨门的胆大女弟子,因为王诩的清雅俊朗一见倾心,竟然写下大胆的情诗一封,请莘奴代为转交。当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是要拿些好处来讨好这位鬼谷女子,所以便将自己亲手制成的阴阳子母铜瓶送给了莘奴,这一瓶内有机关,只有轻轻按住瓶口镶嵌的松石,便可随着心意倒出燕脂和水粉,用起来倒也方便。
莘奴当时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墨门女弟子这份精巧的礼物,待得转身便将那情诗扔进了湖水里。
如今这瓶倒是起了大用,阴阳两壶里分别装着真正的菇粉和**。
方才她给自己与姬莹食下的是无害的菇粉,而其余三人吃下的皆是慢性**。
所以莘奴才极力坚持不再赶路安歇睡下,只要他们各自安寝,就算药效起了,也神不知鬼不觉。
莘奴见他沉睡,这才安心下来。这时,在她凉营帐一片的帐篷里钻出一人,正是姬莹。趁着侍卫不注意,姬莹捧着肚子钻入莘奴的帐篷里。看着王诩一动不动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姐姐,吓死我了,你真的把恩师迷倒了。可是,接下来该如何?”
莘奴把手指竖到嘴旁,低声道:“轻声些!你若不想你的恩师和挚友血溅五步,便要小心些。如今妫姜的生命就在你我的手上,若想救得她的性命,我们还是要稳扎稳打的好。”
姬莹紧张地点了点头,咬牙道:“我便是提着这口气,也要讲姐姐吩咐的事情做好。方才我已经在借口要热水时,将泻药倒入了仆役的饮食中,只是经此一遭,肚里的孩子怕的都要吓出来了。姐姐,你可要悠着点,毕竟我们俩个现在都是双身子啊!”
莘奴摸了摸姬莹的脸,笑着说:“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这么多时日的磨砺,早让莘奴不再是以前幽居在鬼谷中的无知少女了。此时她的自信倒是莫名让姬莹为之振奋。
过了一会,莘奴从营帐里出来,唤着正在巡视的侍卫道:“家主有令,这马车的双轮实在是太慢,为了免得耽误明日的行程,且将马车的外轮卸下,你们几个快去弄吧,免得明日一早耽误了行程。”
那些侍卫不疑有他,而且莘奴说得话很是在理,白日里这牛车一般的速度实在也叫他们心烦不已,立刻有几个侍卫过去拆卸了马车的车轮,只是不知为,从吃完晚饭后,便有侍卫一直拉肚子,寂寥的夜空中,不时有远处草丛传来的一串串羞怯的响屁声……
天刚蒙蒙亮,庖厨们就开始开鼎造饭了。侍卫们因为有需要到前边探查的,便赶在家主们晨起前吃饭,马上出发。
就在这时,莘奴随行带来的几个商行伙计从帐篷里扶出了王诩,姜云君,子虎三人,然后分别上了马车。只是不同于姜云君和子虎的身子沉重,拉动起来甚是吃力,那王诩虽然人高马大,可是在莘奴与姬莹的搀扶下,却是并没有太吃力便被扶上了马车。
莘奴心里一沉,担心这药效太轻,于是又拿出铜瓶准备往王诩的薄唇里倒一些。
一旁的姬莹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小声道:“姐姐,这可是你肚里孩儿的亲生爹爹,以后就算再找,只怕也难如亲爹一般疼爱你的孩儿了,还是……悠着点,免得如妫姜一般总是频频死了丈夫……”
那沉睡中的男人似乎也是听到了忠心的爱徒的声音,微微地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唬得马车里狼狈为奸的两个大肚子孕妇都是身子一抖。
幸而他似乎是低吟了一声,复又沉睡不再动了。
就在这时,有侍卫看到这三人的情形,心存疑虑,过来问莘奴怎么了。莘奴面不改色地说道:“他们昨日饮食后腹内不适,折腾了一晚上,身子乏力的很。”
昨日那侍卫中的确都拉了肚子,昨夜沉屁声声,此起彼伏,犹如夏日水塘蛙鸣,用来刮拭的竹片都不够用了,还真没有人注意家主与姜云君他们几个到底有没有拉肚子,又是拉了几回。
侍卫中有几个严重的今日都难以翻身上马,是以听了莘奴的话便不再疑虑。这肠胃不适的苦楚,的确是能让人双脚发软。此时雾霭沉沉,冬日的雾气不是孱弱的骄阳能够驱散的。在这浓重的晨雾中,车队便又开始出发了。
侍卫们一心想着只能早些找到良医,替家主医治了。
卸下了轮子的马车果然行驶得飞快,很快就转到了一处拐角的山坳里。
在浓密的晨雾中,无论是走在前面的,还是走在后面的车队,谁也不曾料到拉着王诩的那一辆马车就在拐入山坳的转角处时,突然朝着拐角处的山洞里驶去,而另一辆与它一模一样的马车正行驶出来,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队伍,与身后的马车也是衔接得自然而顺畅。
浓重的雾色中,谁也不曾察觉那马车被调了包。(www.. )
为奴 150|第 1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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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地势险要,实在是行刺偷袭的绝佳地点。事实上,姜云君的属下也在这里潜伏已久勒沃。
龙葵并不希望王诩的死激起他众多弟子的激愤。毕竟他的弟子中能人甚多,由此能激发牵引出什么样的反应都是不好预测的。
山路雪后湿滑,坠崖而死便是最完美的死因。因而姜云君的属下一早便在这拐角处的地面上洒上了清水,在寒冷的天气里冻结成冰。而他们则手持特质的长勾,只待载着王诩的马车队驶过,便勾住车轮上的马车,将载着王诩的马车皆滑下谷底。
就在车队渐渐拐向转弯时,从最后的马车上跳下来两个神色狡黠的男子。
他们是被龙葵派来监视姜云君的。自然知道前方有什么厄运在等待着马车队。
虽然因为拉肚子而身体略显虚弱,可是他们俩还算尽职,一早便不错眼地看到王诩被扶入了车中。
就在马车拐入弯口的一瞬间,长勾伸出,王诩的马车被勾住后,骤然失去了平衡,在一片浓雾中,伴着马儿惊恐的嘶鸣声跌落了山崖……
车队顿时乱了套,剩下的侍卫们一个个惊惶不定,可是去叫子虎与姜云君时,却发现二人竟然沉睡不醒,于是连忙取了冷水泼面。二人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姜云君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当他听闻侍卫们带着哭腔道王诩连同他的妻子还有姬莹一起掉落山崖时,浑身一僵,登时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脸色铁青地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下。
这倒不是做戏,依照姜云君的本意,是要让王诩与莘奴分隔开来的。虽然为了救心爱的女人而不得不杀掉王诩,可是他一早便承诺过要保护王诩的妻儿周全。可是如今,自己的属下竟然自作主张,将那马车里的人一并全都推落下了谷底,这不能不让姜云君的心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出现了杂乱的声音,原来子虎醒来发现家主的马车坠落山崖,竟然闷声不响,径自便要往山崖下跳。幸而一早有两名大汉守在了子虎的身旁,早在他行动时便死死拉住他道:“请君莫要盲目尽忠,也许家主未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寻到马车……”
这话明显是在哄骗,这山崖陡峭,摔下去哪有独活的道理?可是子虎却偏偏因为这话而升起一丝希望,准备能出现神迹让家主得以存活。
不过一旁的姜云君却并不这么想,事实上再今日之前,他已经命人用马车试验了几次,那马车俱是被摔得粉身碎骨,除非大罗神仙,否则难以成活。
他的脸色灰败,若非还要回大梁接出妫姜,只怕现在就要拔出长剑自刎,以死谢罪了。
山崖上的混乱自不必提。
单说被调了包的马车,一直躲避在那一处隐蔽的山洞里。直到那群人在一片混乱吵嚷中下了山去,又过了足两个时辰,莘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裘皮往依然沉睡的男人的身上盖了盖,然后地低声吩咐车夫将马车驶离山下,这马车的后面拴上了扫帚,可以很好的除掉车轮的痕迹,免得迷雾散去,被人看出破绽。
姬莹早就在听到前方不远处马车嘶鸣时,便吓得脸色苍白。只想着若不是视线安排,只怕自己早就葬身在了万丈悬崖之下了。一时间,脸色不能不为之一白。
“姐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回京城接妫姜!”莘奴深吸一口气,无比自信地说道。
当龙葵得到书禀报王诩已经身死的消息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出神地望了一会摆在一旁的幽兰花。
若非不得已,她也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师弟是这样的结局。
只是他的心早就不在她的身上,就算她几次三番的暗示,他也毫不接话茬,俨然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
王诩是个看似毫无弱点的男人,可是她却从廉伊的口中得知了莘奴的存在,用她来搅乱这男人的心,果然逼得他改变了原本去参与齐魏两国相王的计划,提早返回鬼谷。
此时的龙葵命侍女端来放着一壶烫得正好的酒,又摆了两个青铜酒爵和两双晶莹剔透的象牙筷。龙葵给酒爵斟满酒,自己提起一杯,心中叹息道:“诩弟,这是你在师门时最爱的齐地青枝酒,姐姐遥祭你一杯。诩弟黄泉路上先行一步,待姐姐诸事皆妥,青史留名后,日后真有一日黄泉相逢再与君赔罪。”
龙葵正将酒液倒在地上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侍女慌张地跑了进来,惊惶道“夫人,大事不好,妫姬她……她毒发身亡了!”
龙葵听了也是一惊,檀口微张,本已冲到口边的训斥声无声地消散在从门外涌入的冬日寒气中。龙葵定了定神,站起身快步向妫姜房中走去,侍女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跟随。
几个侍女和婆子已经慌张地在妫姜房外候着,龙葵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便进了屋子。床榻上妫姜平躺在床上,面容扭曲,脖颈和露出的手臂俱是青紫,看起来死时甚是痛苦。
龙葵本还存着几分侥幸,见了妫姜凄厉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下来。叫来了侍女和婆子,询问经过。几个侍女婆子也是懵懵懂懂,只说早上还是好好的,怎的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龙葵心中大怒,叫来侍卫,将几个侍女婆子拖下去狠狠惩罚。
回到屋内坐定,想到自己之前的诸多谋划中都要用到姜云君那个刺客头子,现在俱被打乱了,心中怒极,忍不住骂道:“平白在宫中这么多年,虽然记挂在了如今齐王亲母的名下,终究还是随了她的那个婢女出身的亲生母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的贱种。本来还想着网开一面,给你和你那贱夫一条出路,日后也有机会青史留名,却被你生生糟蹋了,我这就送那刺客头子和你在下面再会。”
发了一阵闷气,龙葵又有些疑虑,生怕此事被姜云君得知,生出了什么变故。
龙葵叫来侍卫头领,吩咐他夜里偷偷将妫姜葬在城外乱葬岗,再派人守在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刺探。
晚上,侍卫头领带着两个侍卫偷偷将妫姜拉到城外埋葬,留下两个侍卫藏在一边,自己回了府中,却不知道自己夜里的举动都被隐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瞧到。
守了一日,没有什么变动,头领向龙葵禀告。龙葵沉思了片刻,看来这次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命头领撤回两个侍卫。
侍卫撤走的当天夜里,一辆马车幽幽地出现在城外妫姜埋身之处,莘奴,姬莹从车中出来,命车夫小心地将那土坑挖开,浓重的夜色里,只坟地的点点磷火闪烁着奇异的光。
那车夫虽是个胆大的,却也是心内微微打鼓,将那棺椁从地里掘出,取出里面的“女尸”放到车中,再将土填回,马车便幽幽地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放从棺椁里抱出的女子浑身绵软并不似死人般僵硬,却浑然没有半点血色,姬莹因为有被那公子疾关入棺材里的经历,心有余悸道:“已经埋了一日,就算是有气的只怕也是要冻死了。她……她怎么把自己逼到这般绝境了,这……这还有救吗?”
莘奴却用力地**着妫姜的四肢,又让姬莹将温热的药汁倒入妫姜的嘴里,然后一语不发,紧张地看着妫姜的神色,过不了多久,那如死了一般的女子终于悠悠喘了一气,开始微弱的呼吸了起来。
原来妫姜计算着时日,推算着莘奴等一行这两天应该到地方了,自己也该要做个了断了。便取出前些日子姬莹送来的一篮子物品,取过一个瓷瓶,倒出一把黄豆大小的圆珠状东西放入手心。
这是奇花天香葵的种子,妫姜从小便喜欢天香葵,所以让姬莹寻了些种子送给自己,龙葵夫人的侍女检查后才给了自己。
妫姜把每颗种子拿到眼前细细观看,不时地放到嘴边舔舐一下,最终挑出两颗种子,余者又放回瓶中。这两颗‘种子’就是莘奴按照自己的药方配出来的药丸,特意做成种子形状,染上色,和其它种子混在一起送进来的。
那日妫姜一口吞下两粒‘种子’,将篮子收好,缓缓躺到床上,掀开衣袖看着手腕处鲜艳欲滴的一抹红线,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不知莘奴姐姐那边如何了?但愿一切顺利,保下云君和师傅的性命,几日后自己便可与莘奴和姬莹汇合。若是事有不谐……自己纵然是化成厉鬼,也必不放过龙葵……”
想到这里,妫姜面容冷厉,不久便没了知觉。便有了前面诈死的一幕。
其实这也是因为那姬莹曾经被公子疾恶意地关入了棺材里的经历,才启发了妫姜诈死的主意。
因为只有她一“死”才可重新下起了这一盘本来要注定输掉的棋局,从此“死人”们在暗,龙葵在明。她倒要看看龙葵的身后是怎样的邪恶势力?
为奴 151|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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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吃了那可呈现假死的药丸,毕竟对身体的损失很大,何况妫姜本身就带有体毒,更是极为损伤根本。
当马车驶入了一片密林中的木屋后,莘奴这才将妫姜扶下了马车,而妫姜的身子一趔趄,差一点就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幸而一旁的姬莹连忙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入了木屋后,莘奴将妫姜安置在西侧的屋内的木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妫姜的脸色还是如死一般灰败,一双细眉紧锁在了一起,似乎在默默按捺着体内的痛楚。
莘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庞,以前虽然与妫姜交好,但是并不知这位看似齐国尊贵的王女竟然也有一番让人动容的隐情。
她的亲母并不是齐王的夫人,只是因为亲母早死寄养在了齐王母亲的名下,内里成长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才知。至于她身上中的剧毒,莘奴也是最近几次在与妫姜的密信里才知,竟是早在十三岁时,便已经被人下了毒,慢性的积毒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渐渐堆积,就算有解药也是难以清除干净的。
也是听闻了这些隐情,莘奴才恍然妫姜当初为何去鬼谷求学,却独独学习了冷门的医道。当初还以为她是怀着济世之心,现在才明白妫姜其实最想救而不得救的正是她自己呀。
如今妫姜诈死,得以摆脱龙葵夫人的控制。按着她的意思,是要隐居起来,再通知姜云君她尚在人间,只是从此却不再与他相见,只静静地度过余下的日子,等候毒入骨髓的时日到来,再一人安静地离去。
莘奴明白自己的这位师妹这般用意的缘故。总是要给姜云君留下妫姜还活着的希望,才足够让他支持着度过随后的日子。
一早便备下的汤汁正热,给妫姜饮了半碗后,莘奴就连忙捂了被子让她自安歇下来。
忙了半天,腰身要就酸痛得快要断掉了一般,莘奴这才回转了自己的东屋。
挑亮了屋内的油灯,可以看见床榻上安睡的人还如自己离开时一般一动不动。
莘奴稍稍移了灯光过去,渐渐看清了那人俊朗的眉眼。
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真好,就算是闭合着眼儿,也是浓眉长睫,高挺的鼻子和微薄的唇形都让人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还真是个俊帅的郎君。
莘奴轻轻地从他的衣袖边捡起一根长发——这是她在临走时偷偷放在他的手边的。就算这人安稳地躺着,她总是有种错觉,觉得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睁开眼,冰冷地瞪向自己,是以,临出门时,突然生出了心眼,放下这根长发,也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在自己走后醒来起身之意。
现在看着长发犹在,她倒是可以长长的出了口气。
于是便拿来了米糊给他灌了些,又用拧干的巾布替他擦拭了下嘴角,算一算,他也昏迷了快两日了,于是又将手伸进被子里替他翻身按揉下后背,免得不活血而起了褥疮。
妫姜和姬莹又有心隐居山野,这不由得让莘奴也有了此番的想法。自己终究是做不来鬼谷子心中的那一朵幽兰。
现在龙葵的野心俱是暴露出来,莘奴觉得自己备下的肥料足够催肥这一朵娇媚的大花,所以剩下要做的,便是让王诩扔甩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待他醒来,静静欣赏他的师姐的种种美好。
既然妫姜已经被救出,龙葵再无要挟姜云君的把柄。至于王诩与姜云君随后的爱恨,她也是操不起那一份心了。
这么一想,却不知为何,心情却并不舒畅。莘奴直觉自己半生都被这躺卧着的男人操控,最后竟然离开时也不得开心自由。这么一想,心中越加发堵,径自伸过手去,捏住了那男人的双颊往外扯了扯。又捏着他的鼻尖道:“我要离开你了,以后再不相见。以后孩儿长大后,若是问起他的父亲为何人,我便会告诉他你的事,也许他便会去寻你……到时,我已经双鬓染白,再不似你的师姐那般端雅,你可是会有找个相似年轻的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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