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芙蓉(限)
作者:獨孤求愛
《文案一》世上,皆有因果,種善因必得善果。應是上蒼念她存分善心,不忍其入生死海。使之重生。前世,苦海浮沉。今世,浴火重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謂芙蓉也。《文案二》重生前,是個小乞兒,顛沛流離。重生後,當個右丞相,耀武揚威?為了躲避繼母的迫害,她改姓名也改性別,女扮男裝。一場雪災,與他相遇,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多年過去,再度重逢,他貴為天子,她身為丞相。當君臣關係又加上個人情愛,是愛還是不能愛?《文案三》皇桑:朕的少年丞相不好追,不僅不准朕脫他衣服,還不准朕對他亂摸,朕只有被推倒的份?!(翻桌)小羊:皇桑別氣啊~微臣不是天天口手並用服務您?皇桑:朕那方面天賦異秉,愛卿真以為這樣就能服朕?差得遠!皇桑:朕的少女媳婦不好追,不僅當朕的面追男人,還不准朕對她死心,朕只有被吃死的份?!(槌地)小羊:皇桑別氣啊~人家無心失憶,才會被拐走啊!皇桑:哼!朕下定決心不再追妳!(跺腳)小羊:乖乖~那換人加追夫囉~看人家怎麼把皇桑給服!!(ps:皇桑抗議為毛作者要加個剁腳,把他弄娘了!!!!!)本文, 重生文, 甜文帶微酸, 1v1 , 男主南宮潾 vs 女主倪傲藍配角:倪政鈞,遠程,金福,小睿子,還有若干跑龍套的砲灰xddd入坑需知: 本文內有赤裸情慾場面描寫,如未滿18歲者,請勿入坑,ths!!!!※此坑不接受詢問轉載, 感謝~
灼芙蓉(限) 1. 驟變
湖邊,常綠小喬木的枝頭上,叢生著雪白花朵,散發出陣陣花香。純靜的花冠隨風顫抖,中心那點梅花般紅印嬌俏可人。
越美艷,越劇毒。
少女跪著鬆軟的土地,指尖撚起飄落在地的海檬花,朱唇微啟,含入凋零小花,一朵又一朵。
每一朵,都讓她冷汗涔涔,吐息之間逐漸微弱。
清澈的水眸望著一地的殘花,她想,這一生,就如同它們,終歸只能隨處飛散,任人踐踏。
可,即使是死,也不折損腰骨,挺直背脊,直到最後一刻仍保住尊嚴。
烏絲隨風輕盪,蒼白的肌膚襯得長睫下的陰影更為清晰,彷彿黑鳳蝶靜止了羽翼,透著濃濃的哀傷,眼前的人物變得虛無飄渺。
〝可惜這副好皮囊,若能玩玩多好。〞二名壯漢雙眼充滿色慾,卻皆不敢付諸實行,怕為自身召來不幸,只敢盯著她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
舊俗流傳,雙生子必帶大凶,面容相同,其一為邪魔寄胎,最終雙雙夭折,且家族鄉里將臨災禍。
雙生之一,多年前,早已殞落,徒留她苟活於世,如今也被迫踏上黃泉路。
閉上眼眸,毒,隨著血液,已蔓延遍佈全身,神經似是火烤著灼熱,啟唇卻未能發出一語,只因她的嗓子毀壞。
溫柔婉約的娘,您曾說過,世上,皆有因果,種善因必得善果,為何女兒安本份做人,卻仍舊落得淒涼的下場,難道是前世因,今生受?
那麼,只盼,今生已種下的好果,來世能讓女兒善終。
連支撐的力氣都抽離,她虛軟地倒趴,意識渾沌,唇角卻微微揚起。終於,那麼多年以後,她能夠與親娘妹妹相聚了,是嗎?鼻間滿溢著青草香味,彷彿回到稚齡時,娘總親手楝菜,洗手作羹湯給她與妹妹,她撲抓著娘那襲素雅的衣裙,布料沾染著大地的氣味。
壯漢抬腳,踢了踢女子的身軀,繼而蹲下身,手指放置於她人中處檢視,確認已無鼻息後,放心一笑,道〝這手段夠高明,官府只能判定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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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國歷經前四任帝王治國,國勢推極富盛。
盛極之時,衰敗之始,歷朝興衰存亡,皆有跡可循,上者不可不戒慎之。此為開朝老皇帝留與子孫,許是第五任統治者過於安逸及懦弱,朝官各分黨派,貪汙之舉漸興,清官莫不告老還鄉,或流與派別夾縫中生存。
正元二十八年,蕭府。
這年方過和樂融融的舊年,迎來新年。倪莞兒挺著圓滾的大肚子,蕭崇越儳扶著妻子,於庭園中漫步,她不畏寒冷的冬日,只因丈夫眼中的暖意,融了四周的冰雪。
募地,倪莞兒眉心緊皺,一陣陣急促強烈的撕裂感自下體傳來,腿心間流下黏膩的血,在素白的裙上開出朵朵紅花。
蕭崇越急忙地橫抱起她,對著下人喊著找產婆。
一時間,蕭府忙碌起來。看著一盆盆熱水往房裡送,聽著令人膽顫的叫聲,他守在門外,自白晝來到黑夜。
當響亮的嬰孩哭聲畫破天際時,蕭崇越放下心中的懸石,奔入房內。
產婆聲調顫抖,惶恐道著得雙生女,令他大為震驚,舊俗曰雙生子必帶大凶,當下即欲將孩子送走,卻被倪莞兒哭求。
蕭崇越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最後作罷。可,那晚也是他最後一次踏進倪菀兒的閨房。
鶼鰈雙影永不再,一朝成為下堂妻。良人轉身迎新人,舊人淚垂守空閨。
僕人們待誰好自然是跟著當家主子走,既然蕭老爺對倪菀兒棄如敝屣,於是盡往二房杜氏那處巴結。杜氏出身商賈,會識字又能持家計,尤其後二年內杜氏產下一子一女,蕭崇越更是盛寵她,錦衣玉食,百般呵護母子三人。
反觀倪菀兒這方,粗茶淡飯,用的簡直比下人還不如。她不跟誰說嘴,可二個女兒知曉親娘總是望著親爹住的園子,眉間是化不開的愁。
正元三十三年。這年寒冬,瘟疫來得猛急,倪菀兒不幸染上,不到三日已經病得枯瘦如柴,加上杜氏不讓大夫來看,第四日就撒手人寰。
蕭府倉促地把倪菀兒的後事給辦了,說是喪事,可由上至下,除了那對雙生女外,沒有人臉上出現哀傷神情。過了幾日,杜氏名正言順地被升格為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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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過後,蕭崇越升上官職,坐上兵部侍郎,雖為次官,但五年來終於出頭,更讓他覺得是因杜氏做正妻的緣故。
丈夫升職,杜氏心花怒放,趁此機對他提雙生女的事,想將二個孩子趕出蕭府。
原本他不迷信舊俗說法,但自從杜氏當了正房,的確仕途跟著順遂起來,他不會跟自己的官位過不去,便默許杜氏去做,他完全不過問。
這天,夜正黑,月兒躲避。
蕭傲藍牽著蕭傲青回到房內歇息,端來熱水給妹妹暖腳。蕭傲青在未滿足月時生了場大病,落下病根,身子沒有蕭傲藍來得強健。
〝姐姐,每天為我忙,累不累?〞低頭望著蕭傲藍的雙手浸在熱水中,肌膚泛著點點的紅,蕭傲青真覺得過意不去。
〝怎會,青兒乖巧,姐姐能替妳暖暖身子是好的。〞蕭傲藍抬頭微笑。
在兩姐妹談話時,二個ㄚ環闖進來,手裡拿著瓷碗,不分由說地壓住女娃,將水液灌進她們的嘴中後,匆忙離去,且將房門由外橫住木條。
她們感到喉嚨如灼燒般,痛不欲生,蕭傲藍奔至門前,用力地拍打門板,卻發現一股濃煙開始飄散在空氣中。
糟糕,是火!
蕭傲青害怕地抱緊姐姐,小臉都是淚水。蕭傲藍安撫著妹妹,持續拍著門板,半响後,房門開啟,她想也不想地扯著妹妹往外逃。
大宅雖是華美,人心卻是惡毒。
心裡知道繼母是打算要她們死,說什麼也不能繼續留在府上,於是,二人逃離蕭府,往東城的方向跑著。
杜氏聽了下人來說,事情已經辦妥,她笑了笑,這事若不成功,還得了。
她命ㄚ環把二人關在房內,放火燒屋,為避她們大喊引來左鄰右舍,還特地事先強迫喝下啞藥,要是明早外人問起,就有藉口說二人睡得熟,來不及逃出來,被火葬身。
誰知隔天清早,家僕對著焦土來回巡視,就是不見二人的骨骸,杜氏想,即便逃走,身無分文,且成了啞巴,若不是淪為乞丐,也應是凍死在路邊,此事就此打住。
灼芙蓉(限) 2. 機緣
純然的黑,意識渙散,頓失知覺。
彷若停留一炷香,爾後,魂魄再度湧進官感,身子是痛入骨髓,剎那,睜開眼皮,一時困惑於自己身在何處。
四周雜亂,壁縫生草,神像斑駁,這不是五歲那年住過的小廟?驚愕之餘,蕭傲藍還覺身上壓著軟沉的重物。
低頭一看,竟是妹妹捲縮在自己懷中,臉色蒼白如紙。
〝傲…傲青?〞她抖著小手,指尖輕碰觸那冰涼的臉頰,同時發現自己能吐出微細的聲量。
吃力地抬眸,蕭傲青喘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顫著唇,說〝姐姐…我好累……想睡了……〞
〝青兒別睡,陪姐姐說說話。〞蕭傲藍哄著,縱使不明為何回到此景,也大約知道此時是逃出蕭府的那晚。夜黑人睡,姑且不說身無盤纏,即便上街找醫館,也無大夫看病,只能再撐些時辰等到天亮。
〝青兒,今晚咱們不睡,看外頭的星星。〞蕭傲藍的雙手不停搓著妹妹的手臂,期望能夠驅走她肌膚上的寒意。
一天星斗,亮光閃爍。
蕭傲青深知死亡將近,緊緊摟著姐姐,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但硬是被她給吞下,最後一次跟姐姐看星星。
不哭,不哭的。
〝姐姐,長大後的哪天……我想跟妳一起穿古香緞。〞她揚著甜笑,眼裡帶著似夢如幻的霧光。
古香緞,她們曾在重要節日蕭府宴請賓客時,見過繼母穿過。說來可笑,以她們的身分並非穿不起,但親爹從沒讓繡娘踏進臥房,身上穿的都是一般粗布。
輕揉著妹妹的髮頂,蕭傲藍點點頭道〝好…等哪天姐姐賺夠錢,就給妳訂做。〞
蕭傲青蹭著溫暖的胸,她的親姐姐啊,真真對她好,可惜她無法撐到那時,望著遠方的星辰〝姐姐…青兒以後會成為……最閃亮的那顆星星…這樣妳就會一眼找到我……我會一直陪著妳……〞
眼眸已然被淚水模糊,蕭傲藍貼著妹妹的臉頰,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姐…姐……妳可要…記得……〞小小的身軀縮偎在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懷中,生命雖短,可蕭傲青從不覺得苦,因為有個堅強的姐姐陪伴。
〝嗯……絕不忘青兒……〞蕭傲藍將妹妹環得更緊,但越發感到對方的身子漸冷下來,淚如珍珠般斷了線,掉落,在衣裳上留下一道道暗點,心如刀割。
得到承諾,蕭傲青放下心,輕輕地訴著〝姐姐……青兒…真的累了……晚安…〞
抱著冰冷的軀體,蕭傲藍痛聲飲泣,身子抖得如風中落葉般,將幾十年來的酸哭一次宣洩得夠。
天邊泛白,初曦斜射,冷霧盡散。
抬手抹了抹淚臉,她撫過那張與她同無樣的臉孔,此時純真圓眸閉合,再也睜不開,〝晚安……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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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衝擊過後,蕭傲藍靜下心細想。
喉嚨疼著,如烈火延燒不曾停歇,感知過於強烈,讓她明白這不是個夢。
由湖邊逼死,至鬼門關前走一遭,再回到正元三十三年。
重生?!
是了。否則她怎會身材矮小,怎會重遇上青兒呢。
許是上蒼認為她不該進入六道輪迴,給了她機會再重當一次蕭傲藍。
上世,活得落魄,沿街乞討,餓上數日是家常便飯,流浪過大景國大小不等之地,原以為杜氏已放過她,卻仍在荳蔻年華難逃一死。
這世,不願再當傻子,矇蔽雙眼,純然認為全天下人皆仁人懷抱,等著杜氏對她伸出魔爪,坐以待斃。
揹起妹妹的屍體,蕭傲藍步至大街,挨家挨戶打擾。
已經過十來多戶,她望著門口黑底金字匾額上提著倪府,微微勾起唇角,那是親娘的姓氏呢。
〝小姑娘,有何事?〞小廝皺著眉頭,眼底帶著不屑的情緒,心中估計又是來騙吃騙喝,這幾日遇上不少這樣的人。
蕭傲藍行乞多年,察言觀色,自然是懂得,擺著楚楚可憐樣,道〝這位大爺行行好,能夠幫忙引見貴府老爺麼?〞
〝去去,別站在門口礙眼。〞說罷,小廝正想轉身,卻瞥見不遠處馬車駛來,連忙將蕭傲藍推向一邊,她沒料到此舉,小小的身子揹著屍體,重心不穩,往後栽坐在地上,惹得她怒瞪對方。
這景象剛好被在馬車上頭的倪政鈞給見著,下車第一件事就將小姑娘給扶起,還順帶斥責小廝。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這番惡狀,給人瞧見,還以為倪府仗勢欺人。〞倪政鈞口氣威嚴,但在面對蕭傲藍時卻面容和藹。
蕭傲藍既知對方是倪府主人,連忙下跪,磕頭求著〝小的欲賣身葬妹,求求大爺留,小的做牛做馬都成。〞
倪政鈞頗訝異地看著眼前髒兮兮,長髮糾結凌亂的小姑娘,這麼小就出來賣身葬妹,實在可憐,雖說她言語盡顯卑微,但那雙大眼卻無懼,直挺著背脊,她的尊嚴不容踐踏。
至於,那粗啞聲微的嗓子是怎麼回事?
〝起來吧,妳叫什麼名字?〞倪政鈞瞄了眼攤在地上的屍體,二個一模一樣的面容,雙生子!?
傳聞雙生子其中一人為惡魔寄胎,莫怪,這般稚齡卻流落街頭,嗓子應該也是其原因而壞了吧……
咬咬唇瓣,小姑娘回答〝倪…倪傲藍……〞
捨棄父姓,只因親爹從不曾給予父愛,娘一手拉拔她長大。
不冠父姓,只因親爹不配她敬重,且顧忌到杜氏尋人。
她不是故意要跟大爺逢迎而改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份。
〝咦?妳也姓倪?爹娘是哪裡人?〞
〝小的…...沒爹…我娘姓倪……是陌水人…〞女孩說的吞吞吐吐,卻被倪政鈞誤解成是嗓子疼而說得吃力。
倪政鈞揚著溫雅的笑容,〝進來吧。〞,轉頭交待小廝將屍體搬入,接著大手牽起那只汙黑小手走進府中。
她抬眸望著高大的身影,眼緩緩地發熱。
爹爹的手是不是也這像般呢?
灼芙蓉(限) 3. 契親
入了大廳,倪政鈞將倪傲藍交待給ㄚ環,要求梳洗潔淨後,再來。
隨著僕人繞過迂迴長廊,小喬灌木立於園中,雅致悠然,鵝黃桂花盛開其樹梢,淡淡香氣乘風拂過面頰,使人舒暢。
進入某房後,倪傲藍見房內墨畫器具皆古色古香,推測自己應是遇上富貴人家。雖說人在屋簷下,要時時刻刻看主子臉色做事,但即便只是當個倪府ㄚ環,都好過在外頭餐風宿露。
站在大木桶前,那ㄚ環道要幫她脫衣沐浴,驚得倪傲藍直說不用。在蕭府,她沒貼身ㄚ環,現下有人要服侍,挺彆扭的,再來,即使這副軀體只有五歲大小,可給旁人看了還是不習慣。
動手脫衣,倪傲藍大眼直盯著右腳背,怎麼多了個梅花紅印?記得兒時也沒這胎記,看著,那紅印竟與海蒙花花心相重疊。
她蹲下身,一遍遍撫摸。
這是上蒼給前世的她留下的痕跡,是要她莫忘前世潦倒慘狀,要她時時記取,是麼?是麼?
既然擁有再次活過的機會,她絕不再任人宰割。
浴火重生。
她要讓心懷不軌之人都得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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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乾淨的衣裳,手指搓揉著柔軟的布料,倪傲藍心想,在倪府當個下人穿的料子竟比在蕭府當個不受寵的小姐來得好,真諷刺。
隨著ㄚ環走回到大廳,就見倪政鈞正品著茶,身旁還坐著一名雍容婉約的女人,這妝扮怎麼看都像是女主子。
倪傲藍機伶地跪地,〝奴婢拜見夫人。〞
方才丈夫已經跟她提過這孩子的事,讓孟茹鳶實在心疼,這會又見女娃的面容,粉雕玉琢,那雙眼睛靈活可愛,她立即喜歡上。
五年前她懷有身孕,可一場意外,小產了。
之後她還想懷上孩子,可大夫跟倪政鈞不同意,就怕到臨盆時會保不住母體。倪政鈞深愛妻子,說什麼也不願冒這風險,於是,二人沒有子嗣。
如果那時胎兒保住,她的孩子也應當跟這女娃差不多大。孟茹鳶對孩子的渴望便寄情於倪傲藍身上。
〝快起來,老爺,這孩子當我的貼身ㄚ環可好?〞孟茹鳶拉起倪傲藍,轉頭對著丈夫要求。
〝夫人喜愛便好。〞倪政鈞含笑肯首。
真沒想到這女娃原本竟長得極漂亮,假以時日,必然成國色天姿。
這情景完全出乎倪傲藍意料之外,她原本想著若能當個最卑微的挑水ㄚ環就該滿足,對方沒因雙生子而嚇得給她吃閉門羹,就該偷笑了,沒刁難她,又讓她當主母的貼身ㄚ環。
暖流滑過胸口,使她立即跪地,磕頭三下,嘴裡連說著道謝。
讓倪氏伉儷對這小姑娘好感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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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流,梨花乘風撲落,嬌小純純地舖疊於泥上,淡然香氣四溢。
倪傲藍愉悅地端著補氣元蔘茶,過三個多月,她已習慣倪府上下大小事,主子還找了大夫來看診她的喉嚨。可惜已無能回復當初,只能喝些潤喉茶來保養,但她不感到失落,比起前世,喉傷拖著到後來都成了啞巴,這生還能說出話,已經是上蒼對她疼愛。
踏入書房,見倪政鈞專注地閱讀公文,她便輕巧地放置於案上,又看他提筆欲書,硯台墨水已乾,添入清水,執硯磨墨。
抬眸瞧見小ㄚ頭正認真服伺,倪政鈞突然道〝傲藍,妳識字麼?〞
這小姑娘實在聰慧,幾個月相處下來,她做事俐落,且貼心細緻,比起府上年輕的下人,能力超乎太多。
如此明的孩子拿來做僕人真真浪費了。
〝回老爺,平淺字詞識得。〞
〝傲藍,如果妳有爹,妳想他會是怎樣的爹?〞
倪傲藍心裡打了個突,原本清亮的大眼微暗。她有爹,可是那個爹從來都吝嗇給她一絲溫暖,連個慈愛的眼神都不願意給。
那只是擁有血脈相連的爹,卻不是她渴求的爹。
〝嗯……他會教奴婢做人處世,會教奴婢寫字……能夠…坐在他腿上,他念著詩詞…奴婢跟著學……〞她鼻間發酸,即使淚珠打轉,仍牽強笑著。
她曾見過蕭崇越這般對著那二個側室的孩子,初時總會期盼著爹也對她做,可日子一久,她總算明白連見親娘一面都不要,更何況是她呢。
小ㄚ頭的話著實讓倪政鈞訝然,也更加深他的決定。
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那老爺當你爹可好?我跟茹鳶沒孩子,妳為義女,如何?〞
抬頭望著高大的倪政鈞,倪傲藍紅著大眼,顫巍巍地回答〝可以麼?〞
〝當然,除非妳不願意。〞
〝奴婢當然願意,…….可…可想問老爺,能夠當義子嗎?〞
〝哦?妳想捨棄女兒身,改當男兒?何因?〞
〝因…想成大器,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老爺願意栽培的話,奴婢會下苦心,再來……不知道惡人是否會尋來,奴婢不想給老爺添麻煩。〞倪傲藍思考好一段時間,光是只有捨棄姓氏還不夠確保平安,對杜氏來說,要找到她,算是易如反掌。
也許這麼一來,成人後無姻緣,可前世沒嫁人,不懂情愛,也無所謂覓良人的問題。
還有,她曾私下跟其他ㄚ環詢問倪政鈞的背景。
他任大景朝廷戶部尚書郎,為人正直不二,行事一絲不苟,於田賦財經法條上致力不懈,但也因清廉主事,引起不少官員抨擊。若她沒記錯,在正元四十七年,以強佔民地,私吞修葺捐輸,貶官邊境,騰喧一時。
倪傲藍相信倪政鈞的人品。因此想以己之力,力保他避過此難。
垂眸思付,女娃說的話並不無道理,倪政鈞大手一攬,將她抱坐於腿上,〝從此刻起,妳是倪府少爺,義父必好好教育妳,妳可別讓為父失望。〞,說罷,拾來案上詩本。
〝是,爹爹。〞倪傲藍漾起微笑,耳邊傳來倪政鈞解說寓意的嗓音,讓她的眼又霧水盈盈。
她有個待她好的爹了。真好,真好。
是日,倪老爺對全府宣布,倪傲藍為其義子。
一朝紅顏改。長日持書案邊坐,朱墨爛然。
灼芙蓉(限) 4. 天緣
六年後。
昨夜鵝毛大雪,天雲山水上下一白。斜暉照落,暈染銀木,層層橘紅堆疊。
於城外漠然山腰,稚齡少女外披鵝黃暖裘,身穿水藍衣裳,芙蓉朵朵開於其間,好似立於一江寒水上,清雅傲然,裙角隨風飄搖之間,仿若芙蓉身姿高貴。
站在一處簡約墳前,墓碑前方放置著一襲與她身著同款衣裙。
〝青兒,還記得麼?姐姐曾經答應過妳,等賺夠了錢,要給妳訂製古香緞,妳跟我身形相當,穿起來必好看。〞倪傲藍蹲下身,小手撫著碑上刻得名字。
她雖身在倪府,穿用皆能信手拈來,可,人不能因得勢而忘本。
每年,元宵節時,倪氏夫婦會帶她上街看燈,玩詩詞對聯,一來磨練她的文思,二來贏者,一道題目能得一兩白銀,她通常對贏三道,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