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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小程1

    “不必惊动大师兄了,是这样,昨儿夜里有人在运河上干了一票大的,你知道那儿是咱们震字门的坛口。安插在官府的眼线一大早找到俺们师兄,说那批货是朝廷运往南方补给官兵的,如今被抢了,山东巡抚要派大军前来……”

    “兄弟不必多说,咱领会你的意思了,一家人不讲两家话,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讲得也口干了,先吃了茶……”

    高翔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抢镖船的事,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正觉得口干舌燥,便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师兄请讲……”

    夏猴子瞧着他一阵冷笑,高翔觉得头有些晕,接着眼前模糊起来,少顷便人事不省了。

    ……

    夏猴子用蒙汗药迷倒了高翔,让他再次阴沟里翻船。

    高翔终究是年轻,不懂得人生怪相其心必奸的道理。另外,他未打听明白的是,夏猴子是卖野药的。夏猴子肩不能负重,手不能扶犁,在乡里如何为生老天饿不死瞎家雀,他没事就爱琢磨歪的邪的,调配个老鼠药、蒙汗药、泻药什么的,然后走乡串户吆喝着卖,给娘俩赚点嚼谷。

    夏猴子是在山东卖野药时遇见他师父的,就是那个老汉口中的拳师。

    拳师姓赵,名三多,字




第十四章 御人术
    高翔悠悠醒来后,见自己被捆成了粽子,堂屋中间一个木墩上坐着夏猴子的师父赵三多。

    赵三多五旬开外的年纪,不胖不瘦,一身干净的灰布长衫,精神矍铄,双目中闪着朝阳般的光芒,他在屋子中间一坐,简陋阴暗的草屋便觉得亮堂起来。

    赵三多问:“庄东头高粱地里丢的货郎挑子是你的吧”

    夏猴子去学馆请师父,路上遇见同族兄弟挑了副货郎挑子,说是在村头田地里捡的,平白无故的谁会丢了吃饭的家伙什,不是高翔的还会是谁的。

    高翔见问,一脸的不屑道:“你是何人先给小爷松了绳子再说话。”

    “小子,你不是要见咱师父吗这位便是祝三爷。”夏猴子踢了高翔一脚道。

    “给他松绑。”

    “师父”

    “你怕为师打不过他”

    “那倒不是,是怕这小子跑了。”夏猴子上前给高翔松开绳索。

    “说吧,你扮作货郎跑到这乡里做什么”

    “打一架再说不迟。”高翔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的拳下不败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哪个堂口的,因何而来,一一报上来。”

    “嗐,你的问题倒是不少,不过小爷也有个脾气,从不和不是对手的人废话。”

    夏猴子道:“师父,弄死他算了……”

    “你杀过人”赵三多瞪了他一眼,转过脸来看着高翔道:“好,赵某就先打你个心服口服再问你话。”

    三人来到院中,夏猴子把院门用木棒杠上,拿了把刀横在胸前挡在门口。

    赵三多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做个请的手势。

    高翔屈屈双腿,又活动活动手腕,不慌不忙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做着热身动作,眼睛却偷偷瞥着院墙。他哪有心思真和赵三多交手,所谓打一架的说辞,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要择机逃出去。

    赵三多冷眼瞧着他作怪。高翔不知赵三多的深浅,不敢贸然行动,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好了,祝三爷见教——”

    高翔话到腿到,一个后踢腿起势,接上一通连环腿,兜着风向赵三多袭去。他的用意是若一击成功,便不恋战,就势一个“喜鹊登枝”越墙而去。

    赵三多的左手依旧背在身后,向后一个撤步,紧跟上脚走梅花,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到好处错开高翔的腿脚。

    高翔只这一试便知赵三多功夫了得,当下不敢大意,落地生根,重新摆开架式,等待他攻上来。

    赵三多冲他招手道:“你是小辈,赵某不欺负你。”

    高翔见诱敌不成,只得起腿上攻,先祭出一条鞭式腿法试探,蹬出左腿,不待招式用老,右腿便紧跟着递过去。

    这是可进可退的打法,看似如舞蹈一般轻柔,实则暗藏杀招,若对方判断错了主攻腿,高翔就势错身上步屈膝一顶,对方必定中招;若对方判断对了他便回旋转身,重新归于守势。

    赵三多的确老到,立于原地纹丝不动,眼睛看也不看高翔的双腿,只死死盯着他的脸,双目里的杀气却是十分的凌厉骇人。

    高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由一阵心慌,想是该继续踢腿出去,还是该收回来呢。就在他犹豫的须臾之间,赵三多右手反腕抄向他的右腿,同时出右脚踹向他的左腿。

    高翔再想撤步已然晚了,赵三多的右脚却是虚晃一招,伸出去立即落地,扎稳了弓步,抓住了高翔的右腿,向怀中一带,高翔便被掀翻在地。

    这就是强中更有强中手,高翔输得心服口服,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道:“罢了,小爷认输啦。”

    赵三多背着一只手便赢了高翔,看得夏猴子目瞪口呆,良久才赞道:“师父



第十五章 半日仙
    赵三多一箭双雕,既教训了高翔,又向夏猴子宣扬了自己的“神力”,目的达成,在高翔后背猛击一掌,随即揭去他额上的符纸。

    “说还是不说”

    哪知高翔已猜出赵三多的用意,见他要“收功”,偏不遂他的意,头依然摇个不停,还故意将舌头伸出来,两眼翻白,犹如恶鬼一般。

    “师父,你看他……”夏猴子道。

    赵三多以为穴道尚未解开,便又在高翔后背拍了一掌,这一掌却让高翔没有防备,头向前一嗑,嘴巴一合,咬了自己的舌头,满嘴鲜血,着实吓人。

    夏猴子只当这便是师父说的“要他生不如死”,道:“小子,还不招吗”

    高翔疼得呲牙咧嘴,心里的怨愤陡增,索性便装疯弄傻起来,喷着一嘴的血沫子唱道:“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来显灵,尔等跪下听真切,朕有旨意下天庭,祝三本是朕的狗,狗咬主人罪不轻……”

    夏猴子被弄得五迷三道,不辨真假,两膝一屈竟真的跪了下去。

    赵三多暗道,这小子比我还会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服他,今后或有大用。

    “这是天神下凡来指点为师了,你出去掩上门,到院子外头守着。”赵三多支开夏猴子。

    听着院门“吱吱呀呀”关上,赵三多对高翔道:“小兄弟,别和我斗法了,快收了神通吧。”

    高翔从昨儿到今天惹了一肚子的不痛快,终于逮到个机会发泄出来,哪肯罢休,依旧满口血沫乱飞,唱骂个不停。

    “总有你骂累的时候,反正赵某闲着也是闲着,便候着你。”

    赵三多说着拉了木墩坐在高翔面前,双手扶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高翔唱得口干舌燥,道:“给小爷取杯茶来,小爷饮了茶再给你唱曲。”

    赵三多倒了一碗茶,托在手中,轻啜了一口,做出极陶醉的神情道:“争做半日仙,何如茶一盏。”

    高翔越发地口干,嗓子眼里像要伸出手来去抢那碗,“给——我!”

    赵三多又喝了一口,漱漱口吐在地上,吟哦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知你是何人,因何许你雨!”

    高翔气得又吐了一口血,“虎落平阳被犬欺,小爷今日算是栽了跟头啦!”

    “听你的口音是山东南片的人,算起来咱还是老乡,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你告诉我实情,我绝不为难你!”

    “讲出来怕吓死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快给我水——”

    “讲了吧,吓死总比闷死的好,说一句我喂你一口水。”

    “小爷是运河边上的人,今日喝你一碗水,来日还你一河的水,如何”

    “小子,你终究是年轻,不懂得江湖险恶。赵某也是久居此地,闲得无聊,才跟你斗斗闷子,搁在往日,早就一刀砍了你啦!算了,你爱讲不讲,我叫徒儿们过来,找个地方活埋了你去!”

    赵三多搁下碗,作势要出去叫人。

    高翔暗忖,若真叫他活埋了实在冤得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服软一回,再从长计议。

    “慢着,小爷告诉你实情。”

    “这不就结了——”

    “小爷姓高名翔,兰陵人,投奔姑丈到景州,昨日载了一船粮食走运河,被贼人抢了,小爷心里不忿,因此才一路寻了过来……”

    “小子,你编谎话的本事还嫩点,算了吧,懒得和你废话,猴儿……”

    “小爷虽未活够,却也不怕死。你先甭忙着叫人,先让小爷明白一件事,然后不劳你们的驾,我自行了断。”

    “你要明白什么事”

    “昨天夜里义和拳是不是在运河上抢了一船货”

    “义和拳从不干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当真”

    “小子,你还不知道义和拳已更了名,叫作‘义和团’了吧咱现时做得是‘扶清灭洋’的体面事,大清国除了八旗兵、绿营兵,再有就是咱‘义和团’了,兄弟们将来是要吃朝廷俸禄的,你说会去做贼吗”

    高翔盯着赵三多的脸半天,见他不像说谎,道:“既然义和拳不曾抢了俺的货,那咱们便没有仇。”

    “你是做‘拉挂子’的”

    “是,俺保了一船要紧的‘干头’,如今丢了,若找不回来,师兄弟们便从此在江湖上抬不起头……”

    “你是哪家镖局的”

    “不能讲,传出去俺师父便栽了面子,今后生意也不好做了。”

    赵三多点点头,“怪不得你死活不肯报上名号。我倒有个主意,你不妨琢磨琢磨,这乱世道,丢了镖要讨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镖是在你手上丢的,回去你师父也饶不了你,不如你便入了‘义和团’,跟着我去干大事,将来混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也说不定,如何”

    “背叛师门的事俺不能做。”

    “小子,你还挺仗义。不过你的拳脚功夫可不咋地,可见你师父并没教你什么真本事,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俺打不过你,是俺没练到家,怪不得师父,你若和俺师父交手,却未必胜得了他。”

    “哦,我倒想见识见识。我便留你在此处,要么入伙跟了我,要么让你师父前来,打赢了我领你回去。”

    “你不能留下我,我还要去寻失物!”

    赵三多返身倒了一碗茶,喂高翔喝下,将夏猴子叫进来道:“你守好他,不要叫他跑了,他若答应入伙便去找为师。”

    ……

    到了傍晚,黄义在二人约好的接头地点等了许久,仍不见高翔的踪影,不由心里犯疑,猜到他定是出了事,便向大南庄去寻。

    &



第十六章 成大鼓
    等了几日,谢玉田和钟以士二人终于到了。

    顾延卿一把拉住谢玉田,老泪横流,“谢总镖头,可把您盼来啦,顾某是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帮东家来京城取个银子竟还弄丢了,您可一定要把银子追回来,否则顾某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啦……”

    钟以士上前搀住他,一股子汗馊味扑面而来。天气炎热,且是住在又潮又闷的船上,衣服只要几个时辰便湿透了,偏他又讲斯文体面,长衫罩身,怎能没有气味。

    “顾先生,你去换件干净衣服,我帮你了洗了这件。”钟以士道。

    顾延卿嗅了嗅身上,皱眉苦笑:“见笑了,原以为借进京押运银子之机,会一会老友,料理一下以前的旧事,谁知道这差使如此的惊心动魄!”

    谢玉田看着他花白的须发,想到家中正在颐养天年的老父,不由一阵心酸,这船银子倘若追不回来,只有赔尽家产,那时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家中老小。

    “顾先生,全是小镖号办事不力,让您受惊啦,玉田给您赔不是。您老且放宽心,您的银子一两也不会少。”

    谢玉田不见高翔,并不多问,吩咐黄义:“夏日炎炎,船上潮湿闷热,怎么能让顾先生住在船上呢,快去岸上找家好些的客栈,请顾先生去歇着。”

    顾延卿不从:“不见到银子,老夫绝不下船。”

    钟以士含笑道:“顾先生,我们已经将您的银子弄丢了,可不想将您也弄丢了,您还是先去客栈等着为好,如此谢总镖头才能安心去给你找银子,走吧,我陪您去。”

    钟以士本是女子,声音动听,一颦一笑更令人心旷神怡,顾延卿心里说,世上怎么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便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下船去了。

    见顾延卿下船,黄义才道:“师父,师兄被人扣留在了景州大南庄,要您亲自去领人。”

    谢玉田脸上波澜不惊,问:“是大南庄的人劫了镖船”

    “弟子未见到师兄,尚不得知大南庄里是何种情形。”

    黄义和高翔分开走,他原本要往吴桥附近去的庄子查找线索,走了一程忽然想到,既然贼人动用了许多船只劫镖,那么多人深夜里行动,难免会在河滩上留下些蛛丝马迹,何不先去能行船的北鬲津河两岸走一走。

    于是黄义便去了北鬲津河西岸,沿着河岸由北向南,直走到昨夜遇见过的十字渠,并未发现任何痕迹,接着再由东岸折回,又走了几里路,终于在一处河滩上看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脚印。

    黄义放下货郎挑子,下到河滩底下细细察看,见那些脚印向前绵延散开,足有二三百步的距离,他在心里计算着贼船的数量,算出这段距离恰好可以停下那些贼船。

    应该就是这里了,黄义心道,此处不靠庄子不靠码头,谁会将这么多的船只停靠在这里呢

    黄义又四处搜寻了一遍,找到了半片扯碎了的镖箱封签,上面有“谢”字的半边,他不由狂喜,断定此处正是贼人停船落货的所在。

    黄义爬上河岸,找到一条隐在高粱地里的便道,一路走过去,直到便道的尽头出现一大片树林,隐隐可见林中有一座被焚毁的洋教堂,教堂后面是一座高墙大院,似是大财主的庄园。黄义不敢贸然上前,躲在高粱地里窥视许久,并不见庄园里有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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