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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去日苦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迷野/鱼九





[瓶邪]去日苦多 分卷阅读39
了近五秒,腰上的力量松开时,苏万随着惯性又滑行了好几米,才终于停下。他平躺在地上,像快擦完地板后被丢在一边的抹布,又脏又破。
法克,丢人丢大发了。苏万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这种眼泪是生理性的,来源于过度的痛感,他本身无法抑制。
血奢侈地狂涌,浸透了残破的衣服,细密的沙砾深深嵌入肉里。苏万面朝天花板,巨大的镜子照映出了他最狼狈凄惨的样子,甚至可以看清他因为痛苦而狰狞无比的面部表情。
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苏万心里浮现出八个字。他确信,自己活的整整十八个年头里,没有一刻比现在狼狈了。“阳光少年被不明生物纠缠擦地至死”,这听起来比“男子被撞拖行三百米”还要惨不忍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慕名来给他上坟。
智慧的古人曾经对人体的痛感进行了深刻研究,并针对性地创造出各种奇葩的刑罚,其中一种就是把人放在钉板上拖死。这种刑罚看起来很痛苦,其实更痛苦,虽然苏万背下的不是钉板,但在速度的作用下,绝对胜过钉板。
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在拖行过程中微微悬空,状况不算糟,但作为重点伤残部位的脊背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黎簇是龟背真人,那么他绝对是天外飞仙,背上画着一整张清明上河图。
“喂,还活着吧。”他听见了胖子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油腔滑调,甚至有点发抖。
胖子拿着一大瓶类似于喷雾剂的东西,手上沾了一层白粉,浑身是血,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苏万脆弱的胃抽了抽,酸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烧灼的痛感迫使他一阵咳嗽,顿时,背上千百道伤口的扯动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对于他此时的状态来说,咳嗽所带来的震动几乎是致命的。
“他娘的……”胖子蹲下来想扶他一把,却找不到一块好肉可以下手,只能低低地骂了一句。
好不容易缓过劲,苏万眯起眼,与上方的张起灵对视了片刻。在那双眼睛里,他能看到一些凝重,却没有分毫的同情或怜悯。
就像一条毛巾在你面前脏了破了,变成了一条抹布,你至多也只会皱皱眉,而不会伤心。张起灵对待外物永远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态度”,而不是更多的“情绪”。
他是冷血动物吗?简直像属于另一个物种的。苏万想。这样比起来,吴邪好像可爱多了。
“忍一下。”张起灵说道。他身上沾的血比胖子还多,脸上也有大块血污。
苏万挤出了一个鬼一样的表情。事实上他想表达的是“老子忍无可忍”,但张起灵显然理解为他是默许了,双手搭上他的肩和腰部,像翻鱼一样把他翻了个身。
不得不承认,张起灵的手法很稳,也非常灵巧,如果换做平常人,只会以为是世界在转而不是自己翻了个身。尽管如此,此时的苏万还是发出了一声惨叫,也吃了满嘴沙子。
他的声音很早就哑了,这声惨叫几乎是来自于肺腑间的摩擦碰撞,荡气回肠,振聋发聩,张起灵却置若罔闻,开始利落地剥除他背上残缺不全的衣料。
破碎的布混杂着沙砾,连同皮肉一起被撕下。苏万的痛觉神经差不多已经麻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听到张起灵问道,“他是谁?”
“瞎子的徒弟,”胖子答道,“我没法不带着他。你别看他现在弄成这样,要是我把他丢在北京城里,现在估计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瞎子徒弟?”张起灵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半分,贯彻落实“快很准”三字原则,苏万总以为自己可以听到皮肉的撕扯声。
胖子哑着喉咙笑了笑:“没想到吧,瞎子还真找了个人给他养老送终。我说小哥,同样是孤家寡人的,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胖爷我好心不说坏话,人这一老,七病八病都他娘的跟吃饭似的,你要是”
苏万心想胖子这是找死还是活腻了,无论对谁,这话都是一剂友尽的猛药啊。
张起灵动作顿了半秒,没有表现出怒意,只是淡然道:“都一样,没什么好送的。”
这个“送”自然不是送礼,而是送终。没什么好送的,因为原本就一无所有。作为哑巴张、起灵人、张家族长,张起灵的一生飘泊羁旅跌宕起伏,充满传奇色,但死的那一天,也许比任何人都要渺小鄙陋,甚至不为人知。
世上装逼的人太多,吃好的穿好的,却总要往眼角涂一点亮晶晶的唾沫垂泪自怜。他们在下雨天拿手绢默默拭泪,在群山间浅唱神曲买卖,在大河边低吟最炫羊角风,对着苍茫的天空微笑,笑出菊花一般的明媚的忧伤,叹一口气,说道:我一无所有,我是个孤独者……无论如何修饰、如何勾勒描边,都比不上张起灵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什么好送的”。
苏万忽然觉得自己背上也不是那么痛了。
“这哪能一样,”胖子说道,“小哥,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啊。我看你们张家人也够不靠谱的,你要是真找不到什么人,别忘了我胖爷,天真那儿也行,北京杭州,随便挑,兄弟的地盘儿就是你的地盘儿要是怕想不起来,胖爷我这就给你留个条儿。”
张起灵默不作声,一刻不停地撕着苏万背上的残存物。
“苏小同志搞成这样,也不能就放这儿不管,”胖子继续说道,“得,我在这儿守着。小哥,你就乐吧,你又独立自主了。要是能找到天真,记得替胖爷我揍他一顿,这把大白狗腿你拿着。”
“我都记住了。”张起灵沉默了很久,答道。也不知道他记住的究竟是哪几条。
而后脚步声远了。
四周很安静,苏万听见胖子竟然在唱歌,调子不错,很有民族味道,但语种很奇葩,既不像粤语也不像英语,总之他一句都没听懂。
胖子唱了一首,还没尽兴,又起了另一个头,是首苏万知道的老歌。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纤细的曲调被胖子的破嗓门唱得七扭八歪,可苏万分明从中听到了真切的柔情。
胖子唱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就停了。
“找不到了,日子啊,就是这么混着过,”胖子喃喃道,“有些时候是真的好,可惜,还没反应过来,就他娘的过去了,刨都刨不出来。”
好的时光,好的画面,好的人,都是这样过去,再也找不到。
灰头土脸、浑身血污的胖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而后重重地坐倒在地。苏万侧过头,傻愣愣地看着他背上紫黑色的血洞。
胖子就这么坐着,不再唱歌,不再说话,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这样坚定地坐在苏万身边。
得,我在这儿守着。
他是这么说的




[瓶邪]去日苦多 分卷阅读40

***
刀刃划过,血液自掌心迅速滑落,如同液氮与沸水的碰撞,在幽深的通道里带起了大片的剧烈反应,无数黑色的甲虫疯狂地翻涌起来,潮水一般退开。
张起灵皱了皱眉。
这是一种与九头蛇柏共生的甲虫,可以分泌出极其恐怖的消化液,十只就赛过十个白蚁加强连,对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当然,自然界需要物种间的平衡,这种甲虫的繁衍能力很弱,远不足以形成捕猎群体,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需要和九头蛇柏达成共生条件。
然而,凭他一路走来所发现的甲虫数目,即使是猛犸象也要退避三舍。也就是说,在这里,九头蛇柏与甲虫之间很可能并不是共生伙伴,而是竞争对手,并且从表面上看,甲虫似乎对九头蛇柏起到了强大的压制作用。
这个结论看似合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九头蛇柏这种复合体植物没有消化能力,如果失去甲虫这个盟友,很可能因为养分不足而渐渐枯死。但在如此不均衡的势力下,它居然还活着,并且完全没有出现因食物稀缺而导致的虚弱。
假设甲虫本身已经具备主动捕猎条件、而不用再依赖外物,那么共生条件已经被摧毁了,在这种情况下,是谁在供养它?那些蛇吗?不可能。从刚才的事件就可以看出,黑毛蛇与九头蛇柏之间的竞争关系更加激烈。
如此,就只剩下一个答案:共生关系并没有断裂,甲虫数目越是惊人,就意味着这里越可能有一株空前巨大的九头蛇柏。而如果真是这样,把胖子和苏万两人留在那个水池边,无疑是个严重的失误。
张起灵脚下一顿,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计时器。根据屏幕上的显示,距离他开始独立行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他捏紧了计时器,手上刚刚凝固的划痕再度裂开,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往下掉。伤口划得过于深了,一方面是因为胖子的大白狗腿货色的确不错,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毕竟,已经时隔十年。
无论如何都太迟了。按照原来的设想,黑毛蛇和九头蛇柏之间的相互制衡可以让池边成为一个巧妙的安全地带,然而从目前的新认知来看,这个“安全”的时效非常短暂,一旦九头蛇柏显示出它压倒性的实力,平衡被打破,那里就会变成最佳的猎杀场地,胖子和苏万会在甲虫的蚕食下变成一滩血水。
仅仅迟疑了两秒,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重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几十年波诡云谲的冒险生活,他早已习惯了在某些境地里做出选择。凡是选择,都伴有阵痛与流血,重要的不是痛感与血迹,而是在这之后能看到的光明。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在此时退后,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开始加速前进,脚步虽快,节奏却不乱,这说明他很从容。毕竟从结构上来说,沙海地下的空间实在算不上复杂,而令其他人束手无策的甲虫与蛇类,对他也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
再次拐过一条甬道,面前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心出现了一口巨大的湖,湖面上雾气蒸腾。
张起灵沉默地向四周看了看。
沙海地下与其说是个远古陵墓,不如说是个充满矛盾的地下基地:路面是平坦的现代化水泥地,却又大量分布着罕见的甲虫与厚厚的蛇蜕;通道的风格干净利落,带有明显的人为痕迹,却又时不时发现缠绕虬结的九头蛇柏藤蔓;而隐藏在门后的、几间完整的办公室,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事实上,对于这一切,张起灵都并不陌生,因为这完完全全就是汪家人的手笔,追求极致的矛盾,又在激烈的碰撞中寻求完美的平衡。
汪家人对终极的了解绝对不亚于张家,并且他们没有所谓“守门人”的立场,所以无所敬畏、无所忌惮,甚至能比张家更准确地接近终极。可以推测,这里曾经确实是汪家的某个基地,他们在这个地下空间里秘密从事着不为人知的实验研究,实验内容不得而知,但一定与终极有关。很可惜,从现在的糟糕情形来看,他们的实验失败了,并且一败涂地,所以这里才会透出一股惨淡、萧条、而又不甘心的气息。
没有人能战胜终极,在这个最接近终极的地方,汪家人一向灵活自如的妙笔也变成了败笔这个结局并不难猜,毕竟即使是汪藏海本人,也只是修建了那所装腔作势的天宫与故弄玄虚的青铜门。
巨大的九头蛇柏,数目恐怖的甲虫,来历不明的温泉,这些不容忽视的古怪因子都是来自终极的警告,汪家人的计划被强大的外力打断,不得不紧急撤离,留下这个令后人捉摸不透的地下废墟。
最重要的是,以汪家人的思维方式,这层遮掩的漏洞究竟会设置在哪里?
张起灵把目光集中在那片湖上。明明是沙漠之下,这座地宫内的水源却极其充沛,并且大多是都是水温舒缓的干净温泉。
这里除了甲虫,更多的是蛇,血腥味并不是一个好的防身武器。他走到湖边,蹲下,伸出带血的那只手试了试水温。只一下,他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惊愕,手指如闪电般迅速回。
冷的,冰冷刺骨,那些升腾的水雾竟然是寒气。
九头蛇柏、甲虫、黑毛蛇,这些生物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喜阴、喜湿、厌光、惧热。假如从此类生物习性来考虑,这个地方出现冷泉的确不奇怪,奇怪的是除了这一片,其余都是温泉。比如入口处的池水,明明是温热的,却生存着大量喜阴惧热的黑毛蛇。除此之外,在区域有限的情况下,冷泉与温泉天然共生的情况少之又少,而眼前一口冷泉却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大片的温泉之中。
张起灵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毫不留情地撕裂了掌心的血痂,血液复又涌出,滴入水中。
大量血丝在水中散开,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水中始终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大多数肉食动物对于血腥味的敏感度都非常高,水中没有反应,也就说明这里从生物层面来说很安全。
张起灵眼中一亮,缩回手站起来,把大白狗腿与水下手电牢牢地绑在腰间。紧接着,他利落地脱掉上衣,露出了贴身的黑背心与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猎豹,双目凝神、蓄势待发。
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温非常低,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呼吸一窒,全身的骨骼仿佛在同时碎裂。然而短暂的痛楚过后,他接触到了另一股不寻常的暗流,暗流的水是暖的,引导他通往某个未知的方向。
张起灵极其轻微地笑了笑。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被终极的暴风“反向”了,唯一幸的台风眼,就是真正的入口。
第23章去日苦多




[瓶邪]去日苦多 分卷阅读41
青铜门后、古潼京中,甚至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墨脱,这段冗长的未知空间里的确隐藏着某种东西,而凡是见过它的人,如果非要用一个最恰当的短语概括眼前的景象,那无疑就是“世界的终极”。
他的回忆里也只剩下了这五个字,以及伴随这五个字而来的不安感与失控感。
张起灵追随暗流的引导,向某个神秘的方位游去。他身形灵活,动作协调而有力,再加上水流的助推,前进尤其迅速。如果此时有人远看,大概会把他看成是一条鱼,毕竟,那种灵巧度与速度在常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
四周异常昏暗,以至于水下手电完全无法工作,那点微弱的光投射出去,在一段极短的距离内就会湮没在水里。
最令人心慌的黑暗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是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从指尖就开始一点点被不知名的黑暗蚕食,以至于产生一种身心都被吞噬的错觉。此时,来自黑暗的压迫才会真正降临,毫无声息,却会掀起惊天动地的恐怖。
很可惜,再如何激烈的惊天动地,都会在张起灵闭合的双眼间轻描淡写地流过去。黑暗对这个男人无计可施,因为他本身就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他背后投下的暗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浓重的阴霾。
在五感基本封闭的情况下,人的身体往往会更加灵敏。张起灵集中力捕捉水流的细微渐变,同时也注意到,他身边的水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异状。
像突然出现了一台滚筒洗衣机,水体中有明显的旋流。
在水中遇到旋流并不是什么好事。张起灵渐渐被这股旋流吞没,随着旋力越来越强,他的呼吸与行动也越来越艰难。眩晕使他很难把握方向,他开始沉浮不定,只能被这股旋流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幸好,并不长久,旋流停了。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总之,等张起灵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的位置已经是青铜门后的无底洞之下,真正古潼京的入口。
张起灵坐在岸边微微喘气,发丝紧贴着脸颊,浑身上下都在滴水。休憩片刻,他脱下黑背心拧干,随意往身上头上抹了几把,而后丢在一边,就这样赤裸着劲瘦结实的上身,起身向前走去。
偌大的空间里,他的背影显得很孤单,却绝对不单薄。
胖子直挺挺地坐着,头部向下垂,像在打瞌睡。
苏万趴在沙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他侧头看着胖子的后背,嘴唇不断颤抖,喉咙里哽得要命,最后终于掉下泪来,但没有出声。
这么哭真像个傻逼,不过好爽。苏万边哭边想,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他一脸。横竖也没人看见,趁机把这一年的份都一口气哭个干脆,省得以后丢脸。
人在流泪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为了逃避,他们往往会让自己陷入回忆之中,苏万也一样。他想起大北京城,想起家里的枇杷树,树底下他总会埋一点稀奇古怪的私家藏;想起房间里的床,床下满满一箱的漫画,床上被窝里的碰碰心跳;想起书桌,抽屉里有一套他珍藏的白瓷棋,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和黎簇杀一盘,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鄙视;想起街边的小巷,偷偷摸摸跟杨好接头,不敢被爹妈发现。
他也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那些通宵的日子,三个人,烧烤摊上撸串聊天,说些虚无缥缈而又豪情万丈的梦想,踌躇满志,把空的啤酒瓶敲在地上,一声声全是闹腾的青春。
诗里写了什么来着?譬如朝露。来不及珍惜的好日子,一旦过去,就再也找不回来。
苏万呲了呲牙。如果不是背上的疼痛,他大概已经睡熟了,而不是像狗一样瘫在地上,身体软弱得不行,脑袋却无比清醒。
这并不是苏万第一次独立面对绝境,但不同于上次跟黑眼镜在地下,这回不仅搭伙的胖子半死不活,他自己还基本残废了。
什么叫孑然一身,他妈的就是一身血一身痛啊。
九头蛇柏和黑毛蛇的斗争正处于僵持阶段,蛇群在岸边跃跃欲试,而九头蛇柏似乎兴致阑珊,缓缓扭动着藤蔓,有几次擦过苏万的脸,却又厌恶他身上的白色粉末,缩到一边去了。
苏万哭干净了,也抽噎完了,而后大口大口地连吸几口气,张嘴开始唱歌。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我们正在沙漠里,沙漠里没有青椒炒饭,这怎么怎么活。所以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炒饭,虽然现在只有两盒半,但是总比没有的强。啦啦啦,青椒炒饭给你们吃。我们是青椒炒饭帮,我们青椒的好朋友,当然也爱白米饭,但是混在一起最好了。哦,忘了还有肉丝,肉丝肉丝,啦啦啦啦……”
有个好师父真的很重要。苏万发誓自己绝对是个有正经音乐素养的人,但他竟然找不出一首歌,能有青椒炒饭之歌的那种神奇韵律。
这首歌的韵律与节奏,非常适合逗蛇。准确地说,是逗九头蛇柏。
大家high起来!苏万在心里大叫。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看到那群毛线球了吗?掐死它丫的!
胸腔内气息的震动不断刺激着他背上的伤口,他的声音有点抖,但一刻也不停地唱着。
嘿,这说不定是唯一一次开演唱会的机会,听众还这么特殊,给力一点吧。他对自己说。
***
古潼京内的气温偏低,水分不易蒸发,张起灵走着,沿途留下一路水渍。全身湿哒哒的感觉并不好,但无论如何,总比有人流着血来的强。
吴邪当时是以什么状况来到这里的?张起灵手里拿着胖子交给他的手电,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四周青铜壁的花纹,以及里面嵌着的一些褐色固体,一块块的深色非常明显,有的甚至是个完整的手形,看起来触目惊心,比犯罪现场都要惊悚。它们的来源毫无疑问。
张起灵脸色很冷,瞳孔由于震惊而微微缩。
吴邪是在受伤的情况下到达了这里,而且伤不轻。
古潼京空间很广,处处是神秘莫测的洞口与路口,要从中找出一个人,就像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找出某颗指定的植物种子。终究还是多亏了那些连续不断的血迹,追寻吴邪的行踪比预计里快了很多,但这不可能让人为此感到放松。
吴邪的轨迹与张家人的路恰好相反,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不知是否值得庆幸,随着距离不断拉远,沿途的血迹终于开始逐渐减少,这扇门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血印。
时间大概只过了半小时不到,按照正常步速,这段距离对多数人来说都不远,但换做是一个伤口开裂、手脚并用着前进的人……
只能说,这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张起灵低下头,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伸出手,试着推了推门,门纹




[瓶邪]去日苦多 分卷阅读42
丝不动。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方形的缺口上。
张起灵下意识地想到鬼玺,但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鬼玺是唯一的,唯一的钥匙,也只对应唯一的门,这是张家人众所周知的既定事实。他给吴邪的所谓“鬼玺”来自张家古楼,是仿货,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张家人私自刻出来带进了棺材,经过屡次尝试,已经确认无法打开青铜门,之所以交给吴邪,只是觉得这样似乎能让人不那么绝望。
如果吴邪真的用那只鬼玺打开了这扇门,世界未太过玩笑了。
世界本就是玩笑的。
命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为了某些信念、某些不得已,将自己关在门内,任凭他人在门外呼喊嚎叫,充耳不闻。也终于有一天,你会站在一扇无法开启的门前,出神,发呆,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是因果,也是苦果,是戏剧,也是嘲弄。那一瞬间,无限的昏暗与寂静中,张起灵的掌心贴着门,四面八方的空气明明不动声色,却有无名风吹进他的心脏里,鼓涨涨的一块,空落落的一团。
怎么办?这是张起灵这一生中,极少的、失去理智的时刻,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手指探进方形的缺口里,机关内部传来古怪的咔咔轻响,却死死不肯松动,卡入门缝中的大白狗腿更是直接断成了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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