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排骨吃阿西
白于不喜欢打麻将,坐在客厅看春晚,偏偏搞笑的小品看不进去,倒是那头的麻将桌上传开热火朝天的笑声,让他有了点神。
临近十二点时手机接连震动,他一条条翻过去,全是发来的新年祝福,他懒得看,才放下就有人打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一接通梁覃就急急忙忙开口,生怕错过最佳时机,吼道:“阿,新年快乐。”
梁覃的声音很响亮,在千家万户齐鸣的烟火中毫不逊色,白于对他难得给出好语气,笑了笑:“明年记得聪明一点。”
梁覃:“明年记得傻一点。”
“你再聪明一点,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结束通话后界面回到消息栏,除去千篇一律的群发件,其中一条简单明了,却看得白于嘴角上弯,眉眼里的光芒胜过半空中的燃星焰火。
新年快乐!
发信人是周锡,时间十二点整。
相比大街上的鞭炮飞炸,医院的除夕实在太过低调了些。
余颜颜撑不住,早已睡下。周锡坐在窗口,手机握在掌心,被捂得发烫,上面是白于秒回的消息。
你看外面的烟花美不美。
他看着天上震散的流火,将整个黑夜照得忽明忽暗。
新年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流光四溢的烟火,今年好像有所不同了。无论以后如何,至少此刻,在静悄悄的病房中,他融入了张灯结的欢乐。
很漂亮。他回。
第十九章
正月初二,小雪。
办妥出院手续,周锡把该拿走的东西装备齐全提到出租车上,再倒回去背余颜颜下楼,来回跑了两趟,在大冬天背上冒了一层虚汗。
下车后余颜颜硬要自己走,周锡将东西暂时放在保安室,举着一把伞为跟在后面,遮挡细碎的雪,身前人步履轻缓,虚弱的身体可能随时会倒下,但他能感觉到余颜颜很开心,一步一步,走得执着又坚定。
“终于回来啦,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好不容易爬上四楼,余颜颜有些喘,坐在沙发四处张望,这个地方简陋,熟悉,两年里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小住上几日于她已是极限,在说这话时笑得灿烂,眼角沁出一滴泪。
都说生病的人爱掉眼泪,余颜颜这一种,大概叫喜极而泣吧。
“这下你可以好好住着了,不用担心再回去。”周锡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把衣服拿上来。”
几分钟后一手提着两大袋子进门,主要是余颜颜一年四季的衣物,真要计起数来也不多,冬天的衣服厚重,最占地儿。
周锡从门口看她萧索的背影,顺手从袋子里翻出一件羽绒外套让她搭上。单元房的条件不如医院,没有空调,余颜颜的身体承受不了丝毫差错,他不敢冒险。
看她乖乖穿上,周锡才说:“中午吃汤圆。”
吃汤圆是大年初一的习俗,余颜颜听闻今天出院,好说歹说,说在家吃汤圆才能象征团团圆圆,医院里吃不吉利,周锡知道她的心思,笑着答应,成她小小圆满。
实际上余颜颜有心无力,白白糯糯的汤圆只吃了五个就吃不下,她的神很差,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疲累,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在医院那样,坐着躺着。
但因为换了个地方,空气好像变了味儿,睡觉也香甜。
她睡下后,周锡把衣服一件件整齐放进衣柜,然后出门去超市购置生活用品,牙膏牙刷,肥皂沐浴露,厨房里需要换新的厨具,粉色花朵的丝绒床单,以及家居装饰小摆件,一样不漏。
又去商场付了一辆便携式折叠代步推车,准备打车回去,巧的是在商场东门竟然遇上熟人,日子有些久远,面对面时都能瞧见对方脸上的愕然,便约了个安静的地方叙旧。
一个下午大半时间晃眼而过,到家时余颜颜已经醒了,倚在墙上给仙人球浇水,好几盆绿植都是她以前上班时从花鸟市场淘来的,摆在窗台上,一年四季都只长不衰,是她喜欢的绿色。
“冷不冷?”他换鞋往里走。
“不冷。”余颜颜摇头,放下洒水喷头,转身见他手里满荡荡的,“买这么多,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周锡把折叠推车展开,固定好,座位铺上软垫,向她招手:“过来试试,有方向按钮,看看用得顺不顺手,不行的话我去换。”
余颜颜盯着推车看两眼,慢摇摇走过去,坐下后笨拙地在房间转了两圈,掌握其法,眼睛倏而亮晶晶地:“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嗯。”周锡露出笑容,继续手里的活,买回来的小摆件被放在合适的位置,空荡清冷的屋子充盈新气了些,比无人烟时多了一股暖流。
想起下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陈述道:“我今天碰到大丰了。”
余颜颜先是一脸雾水,很快惊讶:“孤儿院的那个?”
“是,秦大丰,老爱欺负你,记得吗?我们聊起以前的事,他还问起你了,问你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黏人。”
“你怎么说?”余颜颜从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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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起来,挪到沙发上,等着他的答案,满脸期待。
“我说你长大了,脾气倒和小时候一样,没变过。”周锡话中夹杂着怀念和宠溺。
“那你觉得我像小孩子吗?”余颜颜问,揣在兜里的手指一直磨搓着一角布料,心跳加快。
“当然是。”周锡没有犹豫。
余颜颜顿时松了口气。
前两天她问周锡对穆景有什么看法,周锡只轻描淡写一句“我不了解他”。
但她了解周锡。
周锡只会把喜欢的人当成小孩子看待,比如她,比如那个人。
兄妹之情,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傍晚周锡把余颜颜裹得厚实,戴上帽子口罩,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下楼后让她坐上推车,推着她去附近的广场散步,到处一派新年气象,十分热闹。
余颜颜太久没接触这样的氛围,生肖案,鞭炮,许愿灯,从衣着到食物,她样样新奇,对什么都感兴趣,脸上笑意被灯映得红通通的。
“我想吃米。”她看着前方排列等待的队伍,扭头乞求周锡。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头也突突地疼,就是没吃过,想尝一尝,想知道是咸是甜。
周锡让她在旁边等着,自己去排队,前面估摸有十几个人,夜幕降临,灯色烂漫,轮到他时恰好接到穆景的电话。
换了只手付钱,那头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支支吾吾,周锡把米递给余颜颜,失笑开口:“穆景,你到底要说什么?”
穆景窝在卧室,被他这么一问,莫名戳中勇气,清了清嗓子,一鼓作气道:“你不要喜欢白…白总。”
很是猝不及防的一句,周锡没料到,身体一僵,电话两端陷入长久的静默,雪花飘到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他推着余颜颜往回走,声色不变:“嗯。”
电话里环境太吵,穆景没听清是疑问还是淡淡的肯定。
“你不要喜欢他。”他又说了一遍,比刚才要严肃几分。
周锡似不在意,问:“为什么?”
穆景那天在医院见到白于,骤然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西洋,一进家门就让他大哥把曾经提过的那件事再细细讲一遍。
无非就是一只孔雀追着另一只孔雀跑,结果所遇非人的故事。
白于喜欢沈西洋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人说,不代表没发生过。穆景没谈过恋爱,但只要把周锡和沈西洋的脸串一串,就清楚白于的意图。
“那如果把一个和喜欢的人长得很相似的人留在身边,算什么呢?”穆景问大哥。
“余情未了,旧情难忘。”
求不得,放不下,周锡那张脸,天时地利,将将可以填补白于身心的空缺。
穆景把这些事一字不漏讲给周锡听,他觉得周锡好,所以就希望他好。
“不过,我大哥说,年前郑家就放出消息,郑眉和沈西洋,要订婚了,你若是想,也不是没有机……”穆景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说给谁听。
“年前?”周锡打断他。
“就是我们一起吃饭那天,我大哥是这么说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穆景。”周锡说,声气听起来无异样:“你说的,我都知道。”
其实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在此之前也猜了个大概,只是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扶着沉默不语的余颜颜上楼,另一只手提着推车,四层楼阶梯走了近十五分钟。
他没猜到的是,原来那日白于破天荒主动跑来医院找他,亲他,不是因为他,那些不同于往日的反常,只是因为知道沈西洋要订婚了。
得不到心上人,因他有这张脸的缘故,便退而求次,来寻他找一点慰藉。白于很像小孩子,他自诩对这人千万上心,却从来不知道,白于有那么温柔细腻的时刻。
如果他不曾放纵自己,自作多情地以为喜欢的人也有点喜欢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落千丈,巨大的失重感如浪潮翻滚,让他窒息。
第二十章
郑国礼染上风寒,气色不愈,白于推迟两天才提着礼登门拜年贺岁。
郑眉上头有个堂哥郑粤,生了一对双胞胎,过完年恰好三岁,白于掐着点去,一家老小四代同堂,好巧不巧,沈西洋一家人也在。
沈家比上郑家,是小巫见大巫,两家结亲,可以算作沈西洋攀高枝。因此沈父沈母对着沈老爷子,甚至对着白于,多少会带了点奉承的意思。当初他追求沈西洋,沈家也是因为地位悬殊才有怒不敢言。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带笑,客客气气打过招呼后便没再交流,尴尬的态度让白于心中轻蔑,顺便看清自己以前不识眼色有多盲目,对他们置之不理,越过去一心挨着郑国礼坐下。
双胞胎弟弟喜欢白于,肉嘟嘟地爬到他腿上坐着,他将人单手搂在怀里,轻轻捏着小肥肉,手感颇好,偶尔问候几句郑国礼的身体情况,没聊片刻就要吃饭。
要论亲疏白于和郑家的关系不输沈家,餐桌上他坐在郑国礼左边,对面是沈西洋,旁边是郑眉。
从进门就一直频频投过来的视线,这会儿变得光明正大,白于装作没看见,专心布菜聊天,给小孩子喂了一勺糖饭,一大一小吃得津津有味。
两家人话题始终着围绕郑眉和沈西洋的订婚事宜,商量等他们一毕业就结婚,郑国礼喜欢把话敞开说,此间根本没有避讳白于,偶尔还询问他有什么建议,他都回答得很得体。
也没有心如刀绞的感觉。
白于剥了一只麻辣虾,蘸醋,细嚼,吞咽,擦手,接着无声息地扫了眼对面的人,那人正巧也在看过来,眼里有破裂的瑕疵,复杂蛮横。
懒得去探个究竟,他平静地笑了笑,突然觉得周锡和沈西洋丁点也不像,仔细看眼睛就能看出差别,沈西洋的眼睛略细长,隐藏着几层厚茧,深邃如一口深井,周锡则要更温和亮澈一些,看着让人舒心。
他想起了周锡,新年伊始,两人一面也没见着。
自以为上次见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但白于还是低估了沈西洋的脸皮薄厚程度。下午三人顺路,行至一半,郑眉临时有约,在车上补个妆,风风火火下了车。
沈西洋巴不得只剩下他和白于,此时喜不自胜,从后面盯着副驾驶座的人露出的一小截洁白后颈,眉色飞扬:“这条路去哪儿?”
不像去公司的路,也不是回老宅。
白于淡道:“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沈少爷放下。”
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司机讲的,准备换道往路边停靠,立马被沈西洋喝止,阖眼一笑:“反正闲着没事,我跟你一起。”
接近终点的时候才发现是往鼓钟山庄的方向,沈西洋来过一次,他记得这里住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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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就连他第一眼看的时候,也不震惊。
“你是去找周锡?”沈西洋问。
白于爱理不理,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阿,他只不过是凭着那张脸,才引起你注意,现在我都已经在你面前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沈西洋语气不太好,缓缓下沉:“对不起,要是知道你那么想我,这两年我不会一次也不回来。”
旁边汽车的喇叭声“嘀嘀”鸣刺,白于愣了一秒,直接笑出声,转头对司机说:“开快点。”
他要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医院。
接下来的路程再没有人说话,一再被无视的沈西洋生了怒气,自他回国,白于就摆出冷淡似冰的态度,放在以前,哪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下车后在别墅门口拦住他,放低姿态讨好道:“阿,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到大学时代,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害怕,陌生得我快不认识你了。”
白于冷冷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录入指纹,门打开,自顾自换鞋,把人晾在外面,歪头问:“什么样子?”
他看了看藤盘上的九曲,花朵有些枯萎,大部分叶子泛黄,周锡离开太久,想来是没人照顾的缘故。
拿过一旁的喷水壶盛水浇水,白于不愠不火地陈述:“我心准备的节日玫瑰花,生日晚宴,浪漫约会,从来得到你一句不要闹,我只好强颜欢笑。你不喜欢那些有的没的,我第一反应是藏住划伤的手,有时候觉得你离我好不容易近一步了,下一秒又更疏远,我把你供在天上,又被你摔在地下,但你一个笑容就能把我的失望消减下去,如此往复,我以为是块石头也该心动了,我很累,但不及我对你的爱慕,是你在我的前面扔下一颗响雷,阻断了路,逼我绕道离开的。”
他用力喷洒,直到花盆里干涸的土壤积了水坑,藤盘上也都沾满了水珠,滴在地板上,溅到手背,因为没开空调,皮肤上微微发凉,白于面色如常:“你知道的,一旦走远了,再原路返回,可就难了。”
沈西洋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波澜不惊的语气在冷清空旷的别墅里显得很不真实,但脑海中自动浮现往日那些相处点滴,踏进门跟在白于后面,言辞夹杂着悔意:“可以的,可以返回,我回来了,阿。”
“刚开始出国还不觉得,后来总觉得少了什么,越来越想你,把你对我的好在心里一一描摹过,便更加一发不可拾,从我登上飞机那天,你就没再联系我,我以为过不了多久,我们依旧会如初,可两年了,你从不问我一句,我就发那些图片刺激你,你还是不闻不问,我……”
“然后你就带着郑眉回来了?”
“其实她……”
“沈西洋,你走吧,你订婚的时候我会来,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会来,但这都不是因为你,我们俩再没有任何关系,郑眉是我的妹妹,你说的这些话足以让我揍你一顿,你根本配不上她,可是她喜欢你,所以我警告你,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对她,不然郑老爷子不出手,我也会让你们沈家自食其果。”
沈西洋熬到此刻不禁显露出一丝挫败,脸色惨白,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阿,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不是不该有的念头。”
“喜欢?”这句话要沈西洋对着他讲出来多难得,以前连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句话,现在听来和“我饿了”一样,平平无奇。
白于抿嘴轻笑,悠哉坐在沙发上,仰头问:“我以前喜欢你,可以甘愿被你操,现在你喜欢我,也愿意被我上吗?”
闻此沈西洋脸色竟然缓和了几分,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以。”
他开始脱下外套,毛衣,冷空气的注入让他瑟瑟发抖,咬牙坚持到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然后长腿一越,跨骑在白于双腿,说:“来吧。”
不知怎的,白于刚刚打算看好戏的神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曾经日夜觊觎的身体近在眼前,他盯着他的眼睛,挑着他的下巴,低头慢慢靠近,在两张嘴只有两公分时停下,白于开口,满是讥讽:“你真让我恶心。”
声音小到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沈西洋仍然觉得如雷贯耳。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咔嚓”一声。
有人。
只可能是……白于蓦地想到什么,惊慌地循声望去,楼梯顶处站着一个人,那个位置能将客厅里的一切尽眼底。
周锡觉得有点抱歉,心想不该选择今天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安排他是碰见这样的场面,主角偏偏还是白于,还有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想必是在暗示他,他永远也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不要妄想得到什么。
他回鼓钟山庄,也不过是想拿回在这里属于他的东西,为数不多的衣物,以及……
低下头一看,尚未打开的手表崭新耀眼,可他一下子觉得没了颜色,没了意义,这趟,实在多此一举。
楼梯好像更长更陡了,周锡一手提着行李,步履沉稳,手表死死被他抓着,有什么东西堆积在小小心口,一叠一叠,堆得很高很沉,需要一个闸口汹涌喷泄而出才能平复。
直到下完最后一台阶,他步伐快如流星,走到姿势亲密的两人身侧,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伸出手把人拽起来,直直给了沈西洋一拳,继而是厉声质问。
“你把他当什么?!”
他这辈子难得这样失态,却是真真正正的愤怒,对着白于全然不似平日的淡定:“白少,你把自己当什么?”
这份愤怒源自于白于的荒唐。
这么喜欢吗?
喜欢到人家要订婚,甚至以后结婚也不想放手吗?
喜欢到自甘堕落,不顾别人眼光,也要以一种被人唾弃的阴暗角色来维持迟来的雀跃。
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周锡心中酸涩,不用问出口,也早该心知肚明。
他这一拳把沈西洋打懵了,本就暴露的身体颤得更厉害,就连一贯处变不惊的白于也愣在原地,周锡平时也叫他白少,却是第一次把这俩字叫得这么疏离,毫无温度。
“周锡!”他没见过这样的周锡,蹙眉叫道。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订婚了。”周锡再次提醒道,他能为他做的,就是告诉他不要再犯傻。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表,他私底下查过,这块手表价值不菲,趁此将它物归原主也好:“跟着白少这段期间,我拿什么钱,就办什么事,没添什么大麻烦,自认为还算规矩。现在把唯一额外的东西退到白少手中,我可就什么也不欠白少了。”
他也偷偷查过,送手表的含义。
只不过白于是随便一送,他不该有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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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表就如同眼前这个人,始终不会属于他。
白于终于抽回一点理智,从沙发上站起身,与他面对面,四目相对:“你什么意思?”
倒在软靠上的沈西洋用舌头顶了顶脸的内侧,没出血,只痛意十足。似乎一点也没有身陷挨打的狼狈境地,套上衣服,勾唇微笑,插入两人之中,话中半真半假:“这表,倒像是我会喜欢的款。”
“你闭嘴!”白于恶狠狠命令。
周锡心头凛了一下,见他久久不接,将手表丢在沙发上,滚了两圈:“既然白少问起,我的确还有一件事,当初白少没有约定只能单方面解除合同,我想我应该有资格……”
他望进白于眼中的漩涡几秒,奋力挣扎出来,一字一顿道:“有资格主动要求结束这层关系。”
“当然可以。”周锡的话似乎正中白于所想,回答得很快:“我答应。”
周锡睫毛颤抖,一颗心像泡在冰雪里,托起行李朝门边走,哑然失笑:“那好。”
开门,再关门,留下九曲树在一阵寒风中摇摇晃晃,仿佛做着门里门外人最后的告别。
第二十一章
看着周锡头也不回的背影,白于总觉得遗漏了什么,要动身追出去,被一只胳膊横在胸前,挡住去路,他不满地狠剜一眼。
沈西洋状态大转变,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像是要急于求证:“你刚才做的决定,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选择了我?”
他指的是白于同意和周锡撇清关系的事。
白于饶有兴味地凝他一眼,与他隔开几步距离
“我忘记告诉你。”
天色昏暗,屋内无人开灯,黑压压一片,只有他眸子里染的笑意让人看得真切:“以后别再自以为是地拉着我和你来一场死灰复燃的戏码,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刚刚从这扇门走出去的那个人,他叫周锡,我很喜欢他。”
这种感情他曾放在眼前人身上,现在对着周锡,只会更深不浅。
沈西洋脸色一变,似乎不可置信,咬着牙字句艰难:“不可能,他只是个mb而已,怎么可能入你的眼,你明明是因为我才……”
“或许吧。”白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废话,眉眼间尽是戏谑:“不过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直蠢到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吗?”
沈西洋,从来就不了解他。
说完一秒也不愿和这个人多待,跑至门口,不断四处搜寻,却是一个影子也未看见。
“你说什么?”白于黑着脸问。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要找的病人余颜颜早在年初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再三核对信息,确认无误。
白于从别墅出来后直接赶往医院,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眼前的病房空无一人,整洁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只有圆木桌以及窗台上的两盆绿植没来得及理,作为空荡寒冷的病房里的唯一生机。
窗外面已经透露出一抹冬天的夜色,白于倚窗驻足,视线定格在一盏路灯上,没有焦点,心事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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