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秉烛夜照【1V2 】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见春
他剧痛之下,踉跄了几步,摔跪在海棠花下。
炎魔却怕自己烧着海棠,并没有穷追。
绿衣人立刻就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他收了长鞭,单掌在地面猛地一拍,炎魔脚下就骤然长出长长的一片尖利木刺,急刺向他脚底。炎魔因与他相搏,身形暴涨,露出了脆弱的部分,脚底裂痕瞬间被刺穿了,再也站不住,轰然倒地,正好倒在那片木刺上。
绿衣人又急急一章拍向地面,木刺便突然变得又细又密,下下往他皮肤的裂缝里刺去,虽然不少都被烧化了,仍有几根刺进了他心口,扎了个洞穿。果然不多时炎魔巨大的身体不停的抖动,渐渐就没气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岩壁慢慢站起身来。
他腰腹受了重伤,直不起腰,只能靠着岩壁的支撑,抬起手来,抚上海棠的花瓣。
海棠在火海里,得无数魂灵生气浇灌,周身散开花粉一般的薄雾,飘散着笼罩了他的伤处,果然不一会儿就将狰狞伤口恢复如初。
& 原来血透海棠是这样疗伤的,当真有趣...& 绿衣人手中光芒乍起,化出一枚小银铲,光华流转,仿佛星光凝聚而成,& 花儿,这便随牧林仙君回去吧。&
他那铲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铲下去,坚硬的岩壁竟然如同豆腐一般,一下子就开了个大口。
突然身后又有腥风袭来,一条黑影从崖上猛蹿下来,趁他不备,尖利牙齿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鲜血立刻冒了出来,顺着他握着铲子的手掌汩汩而下。
& 我还道为何外围魔物杀不尽,到了里头反倒没人守着,原来还有你这头恶犬再此相候。& 他说着也不抽回手,另一只手上重甩起碧绿长鞭死死缠住巨犬颈项。
此时阮照秋才看清那长鞭分明是一棵花藤,在他操控下如同有生命一般生长,越来越粗,越来越长,不止绞住了魔犬颈项,甚至死死捆住了它躯干肚腹。
花藤收在他的催动下收紧了,摩擦着魔犬肌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继而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和魔犬尖利刺耳的哀嚎。
这人手臂上的血还没止,魔犬就在一堆枯藤里死去了。
& 当不会再有什么魔物了吧...& 那人说,重又铲起一块岩石。
他铲得很小心,总是打量很久才动作,显然是怕伤了花根,& 可惜血透海棠被藏得太好,此前全无记载,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先同你告罪啦。&
可惜他话刚说完,果然就铲到了一处细小花根,血透海棠似乎颤抖了一下,掉落了几片花瓣。绿衣人心疼得忙伸手去接,却不料正好被花枝刺进伤口里。
细小的花枝像是立刻就活了,竟然越刺越深,直往血肉里去。有一丝血色便顺着刺进血肉的花枝缓缓往绽开的花儿上流去,一朵一朵,都逐渐绽开丝丝血痕。
绿衣人像是不觉得痛,满面尽是喜色,& 血透海棠...血透海棠...原来当真会透血...好啊好啊。&
他竟然就这样任由花枝刺在手臂里,轻手轻脚地将整株海棠连根挖了起来。





秉烛夜照【1V2 】 变故 (18)
自入了秋,天气就一日日的凉下来,夜里更是冷得很。夜阑拥着阮照秋,狐狸尾巴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脑袋抵在她颈间,兀自沉沉睡着。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一阵强烈的煞气劈头盖脸地侵袭而来,他尚未清醒,身体就出于自保,现了原相,指尖火流萤盘旋而起,散在四周护住了他的身躯。
夜阑胸口沉沉地发闷,被煞气压得额角渗出一丝薄汗,猛地睁开了眼。
他翻身而起,警醒地望向周围,却不见有人,只有身旁的阮照秋。她该是被什么噩梦魇住了,紧紧皱着眉头,额上全是冷汗,正急剧地倒气,既醒不过来,也不能动弹。
小小的拔步床内煞气四溢,夜阑吓了一跳,先死死封住了拔步床,不让煞气溢出去,又伸手去轻拍她脸庞,& 姐姐,醒醒姐姐&
阮照秋却丝毫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在梦中猛地一把握住了贴在脸上的手。
她仍旧陷在梦境里,胸膛起伏不定,握着夜阑的手也颤抖不休,可是只这一下肌肤相贴,夜阑手上的皮肤就如枯枝一般迅速的枯萎下去,先是发灰,继而黑紫,眼看就要不保。
夜阑倒抽一口凉气,忙撤回手掌,闪身退出床外。
虽然这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他自己反应也是极快,可被她握了一下的右手就已经沉沉地抬不起来了。
他忍着心中惊惧,赤裸着上身,在床前的月光下席地而坐。他的右手垂在身侧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掐起手印来,按在身前地面上,结成一个圆阵。
阵内红光聚起,将他身形淹没其中。
夜阑凝神打坐,调动体内灵修之气流转全身上下。
天生的九尾狐与后天修炼而成的不同,乃是天地灵气的造物,他周身灵力随着意念流转,偏游走到右手手掌时正正撞上一股枯槁死气。就仿佛潺潺溪流往复循环,突然被砍了一道口子,生生被改了道,截走了一段。
如此仿佛循环了数回,他右手上的可怖痕迹才逐渐消退而去。夜阑收了阵,怔怔望着她的床帐,过得半晌,才又掀起床帐看着床上的阮照秋。
噩梦也许已经退去了 ,她此刻神色松弛温柔,丝毫没有此前骇人的样子。
夜阑便在她眉间轻轻一点,替她掖好被角,闪身而去。
她于夜半时分煞气爆发,不是什么好兆头,恐许多事情须得与司珀重新筹划才是。
*
时近叁更,司珀却还没有睡下。
新居的庭院空明澄澈,月色在雕栏画柱上泛出青白的光。
他坐在园中石桌旁,望着虚空之中不可见的某处发着愣,阴影中只能看见他专注的侧面,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了幽深的光影。
像是知道夜阑来了,司珀回了神,执起石桌上的白玉酒壶给自己面前的白玉杯里斟了半杯酒,又凭空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冰杯来,也斟了半杯。
“夜半叁更,不去守着你姐姐,来扰我做什么?”
“出了些变故。”
“坐下吧。”
夜阑从一片火光里走出来,坐在他身侧,拿起冰杯一饮而尽。
司珀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还是这样性急。与人家喝酒,怎么话也不说,自己闷头先喝了?难道日后交杯酒也这样喝不成?”
“交杯酒喝不喝得成还不好说呢。”
他这话倒说得司珀来了兴致:“怎么?还没成亲,就要下堂了?”
“你想得美,这辈子你也别妄想扶正了。”
司珀本见他面色不好,与他打趣两句,没想到他真还杠上了,抿了抿唇角,“说吧,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急急地跑来找我?”
夜阑不答,伸出右手给他看。
妖界第一绝色的狐十四,连手都长得很好看。月光照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指尖那一小截枯槁黑紫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司珀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握起他的手细看。思量片刻,像是不敢相信,又与他指尖相触,运起灵力细细查验,脑中飞快运转。
他自从离开阮府,整个下午都在思量眼前的情势。
从此前照秋几次遇险来看,只怕消息渐渐传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自己与夜阑联手,尽力毁去了线索,当能够拖延不少时日。
而此刻为时尚早,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各家派出来打听的人手,看来倒是自己修为最高,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布置些假消息转移众人视线。
可怎么才将将过去半日,以夜阑的身手,竟然会人近了身,还受了这样的伤?难道是有什么强悍敌手自己没有估算到?
他想到这里,惊讶地看向夜阑:“这是?难道是魔尊的人寻来了不成 ?”
“不是,”夜阑垂眸望着指尖,“是她。”
“谁?”司珀不可置信地问,“照秋?”
“她今夜似是突然发了什么噩梦,魇住了醒不过来。我想叫醒她,却被她在梦中握住了手腕…”
“手腕?”司珀望着他黑紫指尖。
“嗯,初时我整个右手并手腕都是这样,被她握住的地方像是开了闸似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幸而我反应快,飞速抽了手掌出来,立刻结阵疗伤,才算保住了这只手。指尖这一点,不过是留给你看看的。”他说着指尖泛起红光,包裹住整只右手,不一会儿,那点黑紫也褪去了。
“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煞气骤然爆发,我甚至被她逼得现了原相…”夜阑接着说道:“我是真的担心,她觉醒得这样快,有朝一日,我们会不会遮掩不住了?”
追-更:k (woo18)




秉烛夜照【1V2 】 洞不得房
& 若说遮掩不住...且慢,那你今夜是如何遮掩的?& 司珀问道。
夜阑有些不耐烦:& 你放心吧,我刚发现就封住了整个床帐,后来连屋子里也封住了,地上也结了阵,此时正慢慢化解呢。我虽然做事不及你谨慎细致,这点数还是有的。&
& 嗯。& 司珀沉吟片刻,慢吞吞喝完一杯酒,细细思量之后才又开口道:& 今夜之事,倒让我想起那日咱们在梅山,我中了暗算,她替我治伤的事来。你可记得她那时说...&
& ...她说那蜘蛛身上还有些'气'可用...这么说,今夜也是?!她握着我的手,我身上灵气就止不住地往她那里涌过去...这就是血透海棠的本事?& 夜阑睁大了眼睛。
& 她这几日也同我说过打小就总做的梦来,如今想来,似乎那梦就是她过往的记忆也未可知…她梦里总是在赤渊火海,后来渐渐就有了个绿衣人,我猜该是牧林仙君罢…这样说来,她的记忆才刚刚开始而已。&
& 司珀...& 夜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握住他手腕,& 我猜...我猜她的觉醒,似乎与云雨之事有些关联!我自祁山来端州寻她,不久就被打发去了京城,那时你恰好来了,遇上海棠花妖。那花妖说自我来了府里,她身上就渐渐起了些煞气,是不是?再后来,咱们都同她...同她...接着那日在梅山她就学会了看'气'和治伤。&
& 前夜里,我们叁人...& 司珀这才明白夜阑的意思,& 于是今夜不知又梦见了什么旧事,也许是什么令她惊恐的旧事,她于梦中出于自保而骤然发难?&
& 当是如此。& 夜阑看着司珀,点点头。
司珀却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声。
&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司珀又给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才说:& 我笑你喝得了交杯酒,却洞不得房。& 他眉梢轻挑,含着一抹挑衅的笑意瞥了一眼夜阑。
& 你这人...& 夜阑晓得司珀的意思,是在想出办法之前,不能再刺激阮照秋的觉醒,可偏偏嘴上不肯示弱,& 哼,你不也一样。&
& 我?我又不在意这个,反正我这辈子又不得'扶正'的。可惜你当大的,洞房花烛夜偏要忍着...啧啧啧...当真是难为你了...& 司珀这人本就冷冷的,这会儿说起阴阳怪气的话来就特别气人。
& 病秧子!你是不是还想打一场?难道我就是贪图她身子才回来找她的么?!& 夜阑果然被他气得背上燃起一层轻薄的火焰来,眯起眼睛咬着牙瞪他。
司珀却生怕气不死他一样,又加了一把火:& 那自然不是。咱们狐十四若要贪谁的身子,还有不乖乖送上门来的?&
夜阑今夜本就心烦意乱,被他逗得火气越发上来了,劈手就是一掌,当空冲着司珀白净的颈侧而去。
司珀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唇角扯起浅笑,脑袋微微一偏,避过夜阑手掌带起的劲风,握着空杯的那只手微微抬起,啪地一声荡开他的一击。
夜阑也料到他的后招,顺着他的手腕反手一翻,将他握着酒杯的那只手牢牢按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当空直向他头顶劈过去。
司珀这次不再躲避,直接一掌横劈过去,偏夜阑这一下,角度刁钻精准,绕着他的手腕一转,眼看又要把他的手按住。
司珀这次学了乖,反守为攻,直劈向夜阑面门,可没想到被他手上劲风一扫,耳侧就有几缕长发被他打松了,软软地垂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石桌前你来我往斗了一会儿,只可惜论拳脚,司珀终不敌夜阑,不一会儿被他用巧劲儿打掉了发簪,如瀑长发垂散而下,遮住了他半含笑意的狭长眼尾。
& 罢了罢了,动手我一向不如你,钟宁如今要是见了你的身手,又该高兴了。& 司珀收了手,重新束好了头发,& 对了,方才有人给我送消息,说你六哥要来了。&
& 他来做什么?& 夜阑原本正执了酒壶,一听这个,脸就沉了下来,闷闷不乐地给两人斟了酒,递给司珀一杯,不再说话。
司珀就接了酒杯,说道:& 我来做什么,他就来做什么。不过来了也好,他这人一向爱出风头,比我打眼许多,有他这个靶子高高树在这里,要误导众家可就更方便了。&
他说得颇有几分成算,夜阑虽然还绷着脸,却忍不住开口问他,& 怎么说?&
& 你可记得梅山的锁骨菩萨?那洞里聚了天地灵气,倒是修行的好地方。照秋一向聪颖,术法学不成,入门的敛气还学不成?那菩萨洞倒是个绝佳的地方,明日午时...&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夜阑神色一凛,忙问,& 怎么了?&
夜阑右手在空中凭空一抓,拉开一道光圈,闪身而入,& 有人想破我的阵!明日午时洞里见,走了。&




秉烛夜照【1V2 】 菩萨
夜阑自打知道了阮照秋的身份,对她的安危就格外小心。他今夜出来找司珀,在屋里布了个解煞阵,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阵眼被人动了,忙往回赶。
待他进了屋内一看,原来竟是阮照秋不知道几时醒了,想来是口渴叫了端月进来伺候,地上碎了一个茶杯。碎瓷带着茶水洒了一片,恰砸在他的阵眼上。
夜阑这才松了口气,又听端月说:“姑娘这是做了什么噩梦了?看这一脸冷汗,我去拧个手巾来替你擦擦脸。”
阮照秋也像是被梦魇折磨得不清,脸色青白地点了点头。端月就转身往外走,像是察觉到隐着身形的夜阑似的,往他所在之处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又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夜阑一直等到端月收拾完了,才现了身,挨着阮照秋半躺着,“姐姐醒了?方才梦见什么了?”
阮照秋紧皱着眉心,“牧林仙君,在我眼前杀了两个怪物,叫我跟他走…”她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人不虞的画面,“我…花枝…刺进他手臂的血肉里去,像是吸了他的血…”
她说着就搓了搓手臂,下了定论:“很是奇诡。”
夜阑犹豫了再叁,还是把今夜的事说给她听了,怕她担心,只说灵气外泄却没提手上皮肉干枯的事情。
“姐姐,我六哥也要来了,咱们需得想个法子替你敛了气息才是。我方才与司珀商量了,明日咱们去上次那个山洞了去,我和司珀教你敛气的法门。你别担心,皆是些入门的小事,便是没化形的小妖也能学会的。正好离咱们成亲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有我和司珀在,必定能成的。司珀虽没说,我猜他也打算故意在梅山留下些线索让人查探,待他们没头苍蝇地往梅山去寻你,咱们早就上京城里去了。”
阮照秋一向头脑清明缜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夜阑这一说,她自然也就应下了,两人重又歇下不提。
第二日午时,夜阑便在空中画了符篆,带着阮照秋往山洞里去,没想到司珀早在哪里等着,见他们来了,招了招手叫他们去看墙上的画像。
“怎么?”阮照秋既好奇又有几分害怕,紧紧挽着夜阑的手臂不放。
锁骨菩萨的画像仍是如同那日一样,是一副骨结处皆是环环相扣的骷髅。
“照秋可知道锁骨菩萨的故事?”司珀笑问,见她害怕,刻意放软了声音。
& 知道,说是延州有个妇人,肤白,颇有姿貌,居无定所,独行于市,对前来求欢的年少男子...来者不拒。后来过了几年去世了,人人惋惜,一同聚资葬了她。再后来说有僧人经过,见了她的墓,感应到有圣人,敬礼焚香。就有路人说,这是个淫纵女子,人尽可夫的。僧人却说这是锁骨菩萨,以肉身度化众生的。众人开了棺,果然见骨节联络,交锁不断。& 软照秋说了会儿话,胆子又大起来,接着说:& 少时在祁山老家书房读到过,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见。&
那锁骨菩萨画像在洞顶垂下的天光下,仿佛显灵一般晕起些金光来,阮照秋见了,忙凝神静气,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又说道:& 我总觉得锁骨菩萨与《妙法莲华经》里说的有些关联。”
& 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欲。是这个意思吧?& 司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说起来你原身乃是魔花,竟然能悟出些佛理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投身到这世上来渡劫的。&
& 渡劫?& 阮照秋有些糊涂。
司珀便黠然一笑,道:& 自然同我一样,来渡情劫的,往后还求照秋照拂在下一二,不要太难为我呀。&
他两个在那里论佛经,夜阑心下就有些不乐,没想到司珀竟然还趁机谈起情来,他就冷哼了一声,冲司珀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当真有佛缘得很,不如剃了头发去庙里吧,不要与我们这些俗人一处了。&
& 罢了罢了,要成亲的人,果然是爱吃醋些。& 司珀重整衣冠,也向菩萨画像行了一礼,正色道:& 今日借菩萨宝地,同照秋,夜阑一同修行,望菩萨垂爱,多多照拂,宽恕我等叨扰之罪。&
夜阑和阮照秋便也整衣行礼,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正如夜阑所料一样,阮照秋神思敏捷,心境平和,修习起敛气之道进境极快。
司珀也趁着这几日他们在梅山里,陈设了无数真真假假的线索,务求扰人视线,乱了别人的判断,好让人一直在梅山里打转,甚至还略施手段,将些线索往程家引一引,就当替阮照秋找回些场子来。
半月之期转瞬即逝,阮家为了与程家别苗头,早就大张旗鼓的采买布置,家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楣立柱上都挂着大红绸,下人穿梭于庭院中间,为即将到来的喜日子做准备。




秉烛夜照【1V2 】 花签
夜阑早就住在阮家,身无长物,又是入赘,故而叁书六礼就一并都从简,一应事物都由着沉竹君张罗。话虽如此,他还是从了周礼,不知去哪里亲自捉了一对活雁并一张整鹿皮,恭恭敬敬送到岳丈手里,以示诚恳。
要知道端州寒冷,每年这个时候早就没有大雁了,况且就算有,又有几人能捉一对活雁来?往往办亲事,都默认或用木雁,或是用活鸡鸭代替。鹿皮就更是珍贵,官宦人家才能勉强弄来一张,寻常老百姓也就用布匹代替了。
夜阑这一手,倒着实给阮家添了不少脸面。那一对活雁养在阮家前院里,一日日地不晓得多少小孩偷翻了院墙来偷看,更有小孩子互相吹牛,比谁能偷拔一根雁毛下来。
又因夜阑是孤儿,父母皆不在了,祁山遥远不便请沉老先生长途跋涉,九竹斋的白先生就被迫做了一回男家的亲长。
要知道,九竹斋白思衡可是书斋版印这一行的翘楚,平时又低调不爱见人,万事都托白掌柜代劳。他既要来替夜阑做脸面送亲,就有无数人抢破了头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沉竹君和阮振山都没想到这一出,只得临时又加了无数席面,屋里院里都排得是满满当当。
白思衡也晓得因着自己的缘故害得主人家忙乱,主动调了大批人手来帮忙,厨子小厮丫鬟大娘面面俱到。还命人从京里运了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并一大箱古玩摆设,尽交给了沉竹君,随她喜好陈设,并不多言。
也许是端州城注定要热闹一番,这厢小孩为了活雁鹿皮,大人为了白思衡打破了头;那厢京里头尚书家的送嫁队伍也到了,像是有心替柳真真做面子,当真是十里红妆,沸沸扬扬。
一抬抬的嫁妆自进城门起就敲锣打鼓地引了无数人围观,沿路还有许多婆子并孔武有力的下人们跟着,一路洒了铜钱给看热闹的小孩子,弄得一时全端州的孩子都在家待不住,拼了命往外头跑。
柳真真这阵势弄得声势浩大,沉竹君却不觉得被比下去了,反倒心里头痛快得很。
这可不是正正做实了他程穆谦贪恋荣华,攀了高门,去做了尚书家的倒插门?
当家主母一高兴,自然全家人都高兴的。
这几日里头,但凡有人在家里见着夜阑都要同他道喜,小厮们见着他还要打趣几句:“夜阑少爷,难怪总穿红衣裳,是不是早就想着当咱们家的姑爷了?”这还不算,小丫头们只要见着他同阮照秋说一句话,都要挤在一边捂着嘴嘻嘻地笑。
夜阑被家里下人们弄得哭笑不得,实在没法应付,只得日日躲到书斋里去,由得司珀陪着阮照秋往梅山里修行,这回是一点儿也不吃醋了。
喜日子的前两日,端月替阮照秋梳头,随口问道:“姑娘可晓得程二爷早就回来了 ?”
“知道,不是说新娘子的嫁妆引得全城孩子都去抢铜钱了么?”阮照秋道:“你往日里恨他恨得要死,怎么又想起说这个来?”
“我几时恨过程二爷,替姑娘不值罢了…”端月犹犹豫豫地,支吾了半天才放下梳子,从衣襟里拿出个信笺来,“昨日程二爷身边的侍砚给我的,姑娘自己看吧。”
1...1011121314...2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