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丑就要多读书
夜深,已是三更。华灯初歇,碧瓦朱檐亦失了色,夜风飒飒,恍惚间觉得,即便浮华一世,最终也会同这深夜的宫殿般,泯然于黑暗之中。
茵兰披着件斗篷,正准备回殿里去。虽说她重伤未愈,又被殷墨白打发到冷宫那儿,本以为自己兴许捱不过这个冬天。没料到之前曾照顾过她的姑姑惦念着她,又偷偷给她捎了些药来,再加之她也并非那病弱体质,虽不能恢复如初,但也好了个大半。更令她欣喜的是,在冷宫这,看管反倒不那么严了,平日里若得空,也能在周边溜达溜达。
她紧了紧斗篷,捂着嘴呼着热气,却隐隐约约觉得暗香浮动,连这寒气都去了几分。她向来胆大,又是在宫里的偏僻地方,也不顾宵禁,竟寻着这香气往深处探去。
愈到浓郁之处,她愈觉心喜,虽说她目盲,但她心中揣测着这梅园定是美不胜。兴许同殷承凛那风骚客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她只觉这雪夜寻梅之事颇为风雅,还未叹惋,又传来幽幽箫声,其音色浑厚饱满,曲调黯然悲怆,竟是她在宫内闻所未闻的曲子。但仔细一听,又觉得莫名熟稔。
可是……箫声?
茵兰瞬时警惕了起来,又往四处转了转,侧耳听着那箫声,小心翼翼地往那发声处靠近。
吹箫之人似乎浑然忘我,亦不知身旁已逐渐来了一人。直到一曲已毕,才用袖子拭了拭手中那洞箫,也不望向茵兰,自顾自道:“来者何人?”
茵兰一闻这声音,不禁呆愣住,问道:“是你?”
她一出声,男人亦转过头来,面上愁容未消,又添了几分喜色:“陛下宫里那个小宫女?你怎么会在这?”
茵兰闻言,拧着眉不悦道:“奴婢已经被分配到冷宫去了,只是偶然路过这儿,好奇来看看。”
“原来如此,”展修尴尬地笑,又摸了摸鼻子道,“三更半夜能在这遇见你,也是缘分。”
茵兰柳眉一扬,冷声道:“谁和你有缘分。”
“我还以为……姑娘是被我的箫声吸引了。”
被对方言中,茵兰有些羞窘,忽而闪闪躲躲,支支吾吾道:“你、你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从未听过?”
展修闻言,又执起萧吹奏起方才的曲调,后微笑道:“是这首?”
“是、是的……”
“你自然未曾听过,因为这是我家乡那边的小曲儿,”展修了笑意,眉间浮上几分郁色,“早些年,也曾有位朋友这样问过我。他虽然是个世族子弟,可不爱功名,偏爱作诗弄曲这些风月之事。那日他听了这曲子,便好像迷上这曲调似的,成日要我吹给他听……”
茵兰听他声音有些哽噎,刚欲出口的询问也了回去,不经意问道:“那你经常来这儿吗?”
“正好是开花的季节,只是最近常来罢了,”说罢,展修弯眼笑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可否让在下知道?”
“我……姓顾,但公子唤我茵兰便是。”
“茵兰……”展修小声念叨着,又叹道,“果真是人如其名,想必为姑娘取这名的人,定是蕙质兰心。”
茵兰红了脸,眨了眨眼道:“这是娘亲为我取的……”
展修抚了抚下巴,又侧脸看向茵兰。月色如沐,霜雪落满枝,本是皑皑白雪苍茫一片,又添上红梅点点,艳绝三宫六院。眼前人不施粉黛,一剪秋眸似水,却能同众芳争艳。他望着少女那双眼睛,心中觉得有些可惜,踯躅半晌,才道:“你是……从何时起失明的?”
茵兰一愣,应道:“我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病好了之后,便看不见了……”
“可惜了,”展修道,“未能目睹这雪夜的梅林,着实可惜。”
茵兰还以为展修埋汰她、拿她取笑,不禁气闷。正欲转身离开,却又被对方打断道:“不过姑娘,可否听在下吹一曲?”
她心下疑惑,却听那人已自顾自地起了调。先以深沉而绵长的低音入耳,倒真与这月色、这雪景相衬,忽而曲调一转,清越剔透,引人入胜。此间于不同音域循环再现,故为“三弄”。继而复欲吹奏,却骤然停了下来。
茵兰疑惑道:“《梅花三弄》?”
“正是,”展修摩挲着手中的萧,“虽说姑娘无法目睹这美景,但听在下吹奏一曲《梅花三弄》,亦算是与在下同赏这梅园风光了。”
茵兰闻言,先是一怔,后又以袖掩口,笑开道:“可刚刚……为什么突然又不吹了呢?”
展修神色黯然,长叹道:“有位故人曾同我琴箫合奏过这首《梅花三弄》,只是如今……故人已逝,闻曲伤怀。”
茵兰神色微动,搓了搓手,小声开口道:“那位故人……是谁?”
“请原谅我不便透露……”展修勉强挤了个笑容,道,“虽然,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死了,可我一直不相信。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告诉我,他还活着……”
茵兰咬着唇,忽然从怀中抽出离开时殷承凛塞给她的旧帕子,轻声道:“你看……这帕子,你可曾见过?”
卡了几天才写出来,很高兴剧情已经进行差不多一半了
这章算是一个分水岭
另,前言部分一直不满意,准备着手修改一下
还有,梅花三弄的描写,除了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之外,还参考了一下百科的琴曲剖析(虽然文内为洞箫
第23
囚鸟(H) 分卷阅读21
章第二十二章:春事
弹指间便入了春,霜雪初融,春风料峭,一切似乎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御花园内,一抹新绿却悄无声息地窜了出来。
殷墨白本是夜夜流连于他皇兄的榻上,可近些日子,殷承凛似乎有些恹恹的,平日里同他斗气的那股神劲儿也没了,连在床上的浪叫声都萎靡了许多。
他先前是有些担心对方是否生了病,但自他将茵兰赶走后,殷承凛更是懒得同他言语。他犟不过对方,又被挑起了几分火气,没想到便等来对方一句“陛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个个等着您临幸,何必日夜找我这个硬梆梆的男人”,他一时气闷,甩门便走,思索片刻,转而去那久未踏足的仪丰殿了。
年华的流逝在女人的身上留下了的极为深刻的痕迹。苏文英不过正值桃李之年,却同他多年前的印象已是大相径庭。眼前的女人明显丰满了不少,一头乌发全部盘起,梳着端庄的发髻,缀着各式金玉簪子,发间的步摇随着对方的动作摇曳生姿。她穿着件月白色竖领袄子,外边又套着件大红色织金方领比甲,颈上挂着串着红玛瑙和珍珠的璎珞,而下边则是绀青色水纹样襦裙,抬手端着茶杯时,露出一截莹白而丰润的手臂。
她为殷墨白斟了茶,才缓缓道:“臣妾看陛下最近为国事操劳,特地为陛下备了您最喜爱的碧螺春。”
殷墨白眼含笑意,看了苏文英一眼,又端起茶,先是感受了一番茶的清香,才品了一口,道:“皇后倒是想得周全。”
苏文英抿嘴微笑,眼神却不知放在何处。殷墨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盆刚开的春兰。他一时起意,问道:“皇后喜欢养花吗?”
苏文英一愣,温顺道:“臣妾只不过是随意栽了几株,放在房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殷墨白闻言笑了,抚弄着扳指,漫不经心道:“朕倒觉得挺好,只不过朕最爱的还当属梅花。”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难怪陛下如此喜爱,”苏英文说着,忽而顿了顿,才道,“只不过……”
“皇后有何事相告,”殷墨白摩挲着手中的白玉被子道,“为何如此为难?”
苏文英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垂着眼,低声道:“臣妾有一事,不知如何禀告……”
“皇后尽管告诉朕,”殷墨白说着,勾唇笑了下,“朕不会责怪你的。”
“自臣妾代管后宫以来,各位妹妹们皆是花容月貌、贤良淑德,只是……”苏文英偷偷望了一眼殷墨白,见对方面色如常,才道,“只是陛下已许久未临幸后宫,至今也未闻着那龙胎的喜讯,望陛下恩泽雨露……”
“谁说朕未曾临幸后宫?”
苏文英一惊,手中凉汗津津,支支吾吾道:“陛、陛下……”
殷墨白嘴边挂着淡淡的笑,一双凤眼眯起。他忽然凑近苏文英,伸手抚着对方的脸:“皇后有心了。”
屋里暖融融的,可苏文英却觉寒意透骨,背脊上湿了一片。她垂眉低眼,细声道:“是臣妾多言了。”
殷墨白又将脸凑得更近,殷红的唇几乎要吻上苏文英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朕记得,朕同皇后还尚未行那夫妻之事……”
苏文英脸一阵红一阵白,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男人的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她裹着心的蚕蛹都拨开,令她无所适从,心里头一阵阵地发着颤。
殷墨白低低笑了,震得她睫毛一颤一颤的,杏眸汪汪地闪着,似乎就要落下泪来。此刻,男人倏然抽身,道:“朕不知苏大人同皇后说了什么体己话,但是此事,朕自有分寸,不劳烦皇后操心了。”
苏文英起身,心中百感交集。她强作镇定,恭顺地将殷墨白送了出去。直至将殷墨白送走后,她身子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娘娘!”秋萍、秋莹赶忙上前扶着苏文英,担忧道,“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苏文英勉强站了起来,嘴唇泛白。她疾步走进房内,伸手一挥,将那盆兰花扫落在地上。瓷器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听着悦耳得很,只可怜那刚开了不久便惨遭辣手的兰花,还未尽数盛放便已夭折。
秋萍和秋莹对视了一眼,识相地离开,只留苏文英一人在房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抄起殷墨白用过的白玉茶杯砸在地上,玉杯应声破碎。此刻,她的心情终于稍微舒缓了些,开始细细回想着刚刚对方的话语。可慢慢琢磨着,却感觉品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来。
转而至殷墨白这边。他自离了仪丰殿后,面上并无多大波动,只是心中惦念着白日里神恹恹的皇兄,思前想后,还是进了那暗室。
灯还未熄,可殷承凛已侧卧在床上睡得正深。他见对方无所防备的睡脸又觉得心喜,似乎只有这时自己这皇兄才不会同自己呛声似的。
“皇兄?皇兄?”
殷墨白唤了两声,见殷承凛未应答,只是咕哝了两声,便大胆了起来。他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对方丰厚的唇,兴许是因为近两日天有点儿干,男人的唇有轻微的干裂,他只觉指腹在那干燥双唇上摩挲着的感觉令他格外心痒。他不禁弯下腰、俯下身,双唇先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后终于忍不住,将对方的唇含在嘴中,以口中之津液润泽对方干燥的唇,却只是这般含着,舌头也没有撬开双唇,往更深处探去。
一吻方罢,殷承凛也只不过是皱了皱眉,而殷墨白却看不惯了,又是伸手欲把那眉间的褶皱抚平这一碰,他才发觉对方有些低烧。
他心里一震,忙起身捧着对方的脸。殷承凛双颊微微泛红,一双剑眉却是拧着的,双唇被男人蒙上一层水雾,在梦呓时微微嘟了起来。明明是一副俊朗硬气的长相,此刻却显得如稚童般脆弱。
殷墨白双眸微闪,只是呆呆地望了殷承凛许久,却不知是否该叫醒对方。
架空古代,服饰描写我就自由发挥了,其实比甲在明代是比较盛行的穿着
第24章第二十三章:曙光
他有些晃神,手停靠在殷承凛的脸上,却好像着了魔一般,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抚摸着对方的侧脸。对方在他手心撒娇般似的蹭了蹭,脸上细小的绒毛扫得他手心发烫,他的胸口忽然跳得极快,锣鼓喧天,竟是从未有过的热烈。
春色迟迟,但旖旎的春意先已不请自来。
他们之间似乎鲜少有过这般静谧而暧昧的时刻,他竟有些不忍打破,可殷承凛的睫毛忽然颤动了几下。他一怔,便是停了手中的动作,张了张口,未发出声来。
大梦初醒,人便也懒了些、迷糊了些。殷承凛睡眼惺忪,便坐起身揉了揉,慵声道:“你来这做什么?”
殷墨白捧着对方的脸,额头抵着额头,才低声道:“你有
囚鸟(H) 分卷阅读22
些发热。”
殷承凛闻言,将殷墨白推开,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可能是前些日子受了凉,过几日就好了。”
“不行,”殷墨白沉了脸色,“朕请太医来。”
“你究竟是觉得我傻还是蠢?”殷承凛冷笑道,“请太医过来?我看是哪个倒霉催的,为我看完病,前脚刚走,后脚就人头落地了。”
“你”殷墨白惊怒,指着殷承凛道,“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吗?”
“难道我说的不属实?”殷承凛斜了对方一眼,明嘲暗讽道,“堂堂大殷朝当朝皇帝的殿内,却藏着对外宣称已故的太子……恐怕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了吧?”
殷墨白气闷,一时间面色铁青,眼睛直盯着对方。
“殷墨白,你就放过我吧,”殷承凛叹了口气,不再看他,“你就当作给我积阴德,不要再牵扯无关的人,好吗?”
殷墨白神情恍惚道:“那我呢?”
“你?”殷承凛嗤笑一声,“陛下乃九五之尊,我……我可是真心的希望你”话未完,他突然靠向男人,笑道:“下十八层地狱吧,三皇弟。”
殷墨白霎时红了眼、黑了脸,青筋暴起,手微微地发颤,紧紧地攥成全,连带着牙关都在咯吱咯吱地作响。他本想发作,可一拳却堪堪擦过殷承凛的脸颊,砸在了后边的床柱上。那床柱不敌他的蛮力,被砸得裂了一条缝。
他缓缓回手,血顺着手背蜿蜒滑落,才知这凡胎肉骨何其脆弱,只顾着一味出气,最终却是两败俱伤。
殷墨白却丝毫察觉不到这疼痛似的,眼角微红,声音沙哑,道:“你恨我。”
殷承凛瞟了一眼他受伤的手,冷声道:“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你恨我,”殷墨白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承凛,发颤道,“皇兄,要怎么样你才能……才能不恨我……”
殷承凛抖了抖脚踝上的铁链,讥笑道:“放我走你说有可能吗?”
殷墨白瞬间哑口无言,愣了好半天,才堪堪开口道:“除了这个……”
“那我们之间无话可说,”殷承凛复而起身,推了殷墨白一把,“夜已深了,陛下请便吧。”
此刻,殷墨白已不是素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神色怅然,他默默地又往殷承凛那看了一眼,终于拂袖离去。
转眼便已去了五六日,殷墨白真未曾找过他,可对方倒有一事说得不错他这“风寒”久久未见好转,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症状。前些日子还只是有些发热,今早刚醒,他便感觉脑子昏昏沉沉,浑身烧的难受、软得厉害,一摸额头上的温度,竟觉得烫手得很。
兴许人在生病时总是格外脆弱,想他出生便是尊贵的很,前十多年都顺遂地过去了,哪知忽生异变,最终落败在那位三皇弟的手中,还被男人囚了起来,逼着做那苟合之事。可时日越长,他反而觉得他与殷墨白愈发牵扯不清,身体沉沦于爱欲之间,心中却是焦灼而煎熬。冥冥之中,他竟觉着自己这一生好像都要和这人纠缠不清。
他愈想愈迷糊,好像脑子也愈烧愈厉害。他只觉口中干得很,欲想起身倒一杯茶水,却忽然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便也没听到男人开门的声音,与那交糅着紧张和惊诧的纤细女声喊的一声“公子”。
“玄之,你要带我去哪?”殷承凛说着,走上前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前面那少年的肩膀。
“去了便知,”少年未回头,轻声道,“倒是宣文你……冬天也要带把扇子吗?”
“这你哪懂”殷承凛展开扇面,上边分明写着风流倜傥。
少年抿着嘴笑了,伸手指着前方道:“喏,就是那儿。”
殷承凛往那一看竟是一片红梅,正值花期,远眺过去,漫漫白雪飘零,点点红梅摇曳。在宫里生活十几载,他竟不知还有这等去处。
“我怎么从未来过这儿?”
“这梅园已鲜少有人踏足,”少年说着,嗤笑了一声,“也不知他们在害怕些什么。”
殷承凛疑惑道:“害怕?”
少年霎时哑了声,艰难地开口道:“我娘……便是死在这儿的。”
殷承凛素来心肠极软,见少年面露哀色,不禁安慰道:“玄之,莫难过了,至少我、我会陪着你的……”
少年顿了顿,转过头来,欣喜道:“真的么?”
他正欲辨清对方的面容,却忽然惊醒,浑身大汗地坐起身来。
“公、公子,您醒了!”身旁的宫女一声惊呼,赶忙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茵兰?”殷承凛没接过汤药,反倒四处打量了几眼,才发觉他已不在那间暗室里边。他掀开被子,脚踝上除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红色印痕外,竟再无他物。他问道:“这是……”
我掐指一算,第一刀很快就要来了
第25章第二十四章:故人
“这是朕的寝宫,”殷墨白疾步走过来道,“可还满意?”
殷承凛觉得身上有些粘,松了松衣襟,随意道:“反正呆哪也是呆,在这倒是宽敞些。倒是你”说着,他看了茵兰手上那碗汤药,问道:“可是请了大夫来?”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殷墨白瞪他一眼,解释道,“朕请了民间的郎中过来。”话落,又看了茵兰一眼。
似乎感觉到殷墨白炙热的视线,茵兰一个激灵,话也不过脑,赶忙道:“奴婢亲眼看见的!”
殷承凛闻言,忽然大笑,道:“好一个‘亲眼看见’!”
茵兰知自己失言,臊红了脸,绞着手指磕磕绊绊道:“是奴婢、奴婢亲耳听闻的……”
殷承凛笑吟吟地看着茵兰,见她愈发羞窘,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也歇了逗弄她的意思,反转头望向殷墨白那人衣衫不尽整齐,不自在地把手背在身后,转过身离开了。
见殷墨白离开后,殷承凛问茵兰:“他让你回来的?”
“回公子,那日陛下忽然传奴婢过来,让奴婢继续伺候,奴婢才知公子生了病……”茵兰脸上热意已退,可悄悄捏了捏耳朵,指尖仍是微微发烫。
“大夫可有说什么?”
茵兰揪着衣角,继续道:“大夫说了,公子只是染了风寒,只是一拖再拖,才至发了高热。只要公子按时服药,不出几日,自可痊愈。”
“我明白了,”殷承凛颌首,又问道,“你……前些日子可还好?”
“谢公子关心,奴婢一切安好,”茵兰说着,忽然露出为难的表情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前些日子,无意间遇到外城的一个侍卫,他、他说……”
殷承凛眼睛一亮,抓着茵兰的手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少女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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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飞红,羞涩地应道:“他自称展修,说是、说是公子的故人……”
殷承凛闻言,猛拍床,起身道:“此事当真?”
“奴婢这……还有那位公子写给您的信……”茵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殷承凛夺过信,只见上边写道:
一别二载,心甚系念。昔成帝登位,惊闻殿下薨,夙夜悲痛。臣本一介武夫,少孤,蒙殿下厚爱,不甚惶恐,感激涕零。未能护主,乃臣之罪,无颜苟存于世。然臣以为殿下之事,必有蹊跷,隐于宫中,探其究竟。幸苍天不负,偶遇一婢,闻殿下尚在人世,而陷于宫内,悲喜交加,嚎啕数日。今殿下为歹人所挟,此间怨仇,岂敢释之?愿殿下托臣以此危急之事,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报殿下之恩。
他愈念,心中便愈发感伤。茵兰早已识趣地离开,他握着这薄薄信纸的手皆在颤抖,感到万分沉重。动情之处,潸然泪下,将那笔墨晕成一片,而空白之处,竟显出了一行小字,写道:闻次月十五,成帝同众臣西陵出猎。若殿下得以同游,臣见机行事,救殿下于水火之中。
殷承凛细细嚼着这句话,胸中惊跳如鼓。他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才将这封信置于火舌之上,燃成灰烬,无影无踪。
此时茵兰正好推门进来,他一时惊诧,手忘记缩回,险些被烧着。
茵兰浑然不知,细声问道:“公子可是服过药了?”
殷承凛碰了碰手指,发觉不烫后,才佯装恍然大悟,应道:“只顾着其他,还未曾服药。”
茵兰眉头蹙起,语气轻缓,似是埋怨道:“公子再不服药,这病怎么会好呢?”
“好了好了,”殷承凛忙端起那碗汤药一饮而尽,才道,“我喝,我喝便是了。”
茵兰这才笑开,眉眼间尽是明媚春光,嗔道:“公子您知道便好。”
殷承凛盯着那空碗,神色郁郁,正思索着如何开口,便闻对方先提到:“公子您……可是有心事?”
他长舒一口气,笑道:“何出此言?”
茵兰答:“公子向来爱同奴婢调笑。可久别之后,今日方见,您却只是寥寥数语……”
“茵兰,”殷承凛忽然起身,背着手走到茵兰身边,背对着对方道,“在这宫里,做人太蠢笨不好;可太过聪慧,亦会惹来大祸。”
茵兰怔了怔,倏然跪下道:“奴婢知错,望公子恕罪!”
“何必行此大礼,”殷承凛又是笑,扶着茵兰的手让她起身,慢悠悠道,“我既非权贵,亦无怪罪你之意,莫要惊慌。”
茵兰绞着手指,嗫嚅道:“奴婢知道,谢公子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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