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鲸【亲姐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苏的小说
被架在两人胳膊间的那个人红着耳朵推了说话的人一把:“神经病!”
说完抬起头,恰好撞进江夏的视线。
周遭熙熙攘攘,所有人都是背景板,她只看到他。
人群簇拥的中心,他下意识地对她咧嘴笑开,露出两颗不甚明显的小虎牙。
笑容慌乱却明朗,有那么一点被人抓包的猝不及防,更防不住眼底的愉悦。
“姐姐!”
[他在哪里,哪里就会发光发亮。]
江夏被这颗小太阳耀花了眼,一时之间忘了回应。
“我去比赛了!”旁边搭着他的同学步伐没停,江浔也只能跟着走,于是朝她回身挥了挥手,一帮人又哄作一团往远处去了。
再可爱也是姐姐,不是吗?江夏。
总有一天他也会那样和她笑着打招呼,转身牵另一个女孩的手离开,而她——
只是姐姐。
江夏收回心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把目光投回下一篇稿子上。
真想把他绑起来。
午休时分,广播站的成员先后回班级队伍去吃饭,江夏有心事,留到了最后一个,顺道整了整早上的稿子,把班级积分表填完。算分的时候又看到那篇写给江浔的广播稿,署名是高二六班傅丹妮,指尖不由得在上面停顿,有种烦闷的滋味不请自来。
“去吃饭吗?”
江夏被身前骤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江浔两手交迭趴在桌沿,半蹲成和她一个水平高度,盯着她问道。
她不由得压住那篇广播稿,好像稿子是自己写的一样丢脸,只是表情未变,淡定地回他:“什么?”
“午休啊,你总不能在主席台吃饭,怎么还不走?”江浔也不是没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余光轻轻往方格纸上扫了一眼。
“在忙。”
“算分是吧,我帮你?”他说着就打算伸手。
江夏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算完了,剩下的下午统计。”话末又皱眉:“你怎么来这儿了?”
“跟你炫耀下。”江浔直起身,抖了抖僵硬的腿,“你看了我比赛吗?”
江夏拎起单肩包从广播桌后走了出来,径自迈下台阶:“没,你不是不能上场?”
江浔忙不迭跟上,无语道:“我只是不能比游泳,但是我报了男子100米200米和跳高!”
“哦。”江夏毫无诚意地回应。
江浔不乐意了:“……你是不是根本不记得你还有个弟弟?”
“我要广播看不了比赛的。”
“但是你广播也知道名次吧!今天上午的100米200米我都是第一!第一!”
广播站除了负责播稿之外,还要负责场地调度以及比赛名次的广播,江夏想了想,大概江浔的比赛结果是许翕峰宣布的,自己那时候不在状态就没怎么注意——她现在心绪一团乱麻哪有关心运动会的精力,反倒是他,那天之后,该吃吃该睡睡,那句“我忍不住了”好像没说过一样,在面前的表现还越来越……像个弟弟。
就比如现在,拿了第一就到她面前来炫耀,要她痛哭流涕恨自己不如他还是一脸欣慰摸摸他的狗头?
幼稚。
“姐?”见她一味地往高叁的方向走,江浔唤她,“我请你吃饭。”
心烦意乱的江夏根本不想理他这个祸害。
“你不是又生气了吧?”
“……”
因为不想显得自己反复无常,也不想再听他说对不起,江夏答应了江浔一起吃饭。
其实姐弟俩都带了干粮,她原本以为找片树荫凑合吃完就行,没想到被江浔一路带来了阶梯教室。
运动会这天的教学楼空荡荡的,阶梯教室自然也没有人,何况这是旧阶梯教室,有些设备已经年代久远,上一次用到它还是消防局来做消防知识讲座。
江夏的困惑随着江浔从角落里掏出麦当劳的那一刻打消了。
“刚才偷偷取的外卖。”他说,学校午休不能出门,他就让外卖送到阶梯教室外面的围栏那头。
“你偷偷摸摸的事情做的还真不少。”江夏拿了一个汉堡坐下来。
“因为之前就说过要道歉,至少请姐姐吃一顿饭不是问题。”
江夏拨拉包装纸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提的话题?
“一顿麦当劳可抵消不了。”她又不是吃不起,虽然她也不是真的生他气。
“也不是只有麦当劳啊。”江浔一边吃一边撇开眼,低声咕哝,“明明也亲了。”
不知道江夏听到没有,反正她紧接着就喝了一口饮料,似乎被什么噎住了。
江夏觉得她和江浔之间的立场有了显着的变化,之前是她占上风,主导两个人的关系,而他总是很被动,自从她发现了自己不能轻易抽身之后,江浔好像成了不怎么在意的那个人,有些她都不敢说的话,反而能从他嘴里听见。
这样不行。
江夏打算绕开这个话题:“早上有一篇广播稿……”
“嗯,我写的。”
“写稿子的人是不是对你有兴趣,没看出来你挺招——你写的?”
“傅丹妮的稿子吧?我们班班委有指标,每人至少交叁篇,她没写完就被叫去比赛了,让我帮她收个尾。”
江夏冷着一张脸,见江浔漫不经心地坐在桌沿抻开两条大长腿晃荡,“同班同学恶搞一下很正常啊。”
“而且……”在她兀自烦恼的时间里,江浔的汉堡已经被解决干净,此刻他咬着可乐杯的吸管偷瞄她:“而且一想到是姐姐说那段话,就觉得很带感。”
他故意的。
“……”江夏沉下了眼睑,联想到早上自己广播时的羞耻感,拳头已经硬了。
她竟然因为这种人烦躁了大半天。
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麦当劳,她不再和他搭话。
“姐姐?”,江浔弯下身打量她:“怎么不说话?”
江夏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手。
“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匆忙解释。
收拾好一切的江夏提起包就往后门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去哪?”
“回班。”
“为什么?”
“不然呢?已经吃完了。”
她吃的真的很敷衍,点的小食一样没碰,就好像单纯就是为了完成陪他吃饭的任务。
“不是,我……”江浔想说什么,又找不到任何留下她的理由,薄唇翕张,最后只笨拙地吐出一句:“你等等我。”
“等你捉弄我?你就想着折腾你姐很有趣。”
江浔一愣:“我没有!……可能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因为——”
捉着她手腕的手紧锢着,怕自己停顿了太久,她等不到自己说完。
那一刻江浔直视着她,少年的目光清湛且虔诚,秋日教室的微光落在他眼里,倒映出世界皎皎的缩影。
“我想听姐姐为我加油,就算是假的也行。”
为什么?
作为姐姐的身份,她想什么,对他来说真的重要么?
旧阶梯教室位置比较偏,没什么人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操场那头传来的校园午间音乐,还有喧哗人声。
江夏此时比坐着的江浔略高了一点,居高临下的眼神本就带着压迫感,江浔性格又散漫,两相比较之下更弱势了许多,倒有点猎人和猎物对峙的错觉了。
江夏抬起手,他反射性后仰了几分,却是卫衣的兜帽被她拉了起来,兜住了他的脑袋。
江浔罩在白色的兜帽里,表情有一丝迷茫。
真想把他绑起来。
——没错,她又这么想了一次。
江夏笑了笑,慢慢倾身,一字一顿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朝他靠近。
“我真心为你骄傲。”
所有乐声如潮水退去,耳畔只留下她若有似无的吐息。
“高二六班江浔。”
他怔怔锁着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毫厘。
“你最棒了。”
最后一个气音落下,她偏过头堵上江浔的唇,唇面温热。
起初江浔睁着一双眸子,唇瓣被蹂躏,被动得像只待宰的羊羔,后来似乎已经接受了姐弟间不成文的规矩,她要,他给,身体渐渐适应了她的侵入,诚实地闭上眼接应着来自姐姐的吻,气氛升温,仅仅嘴唇的贴合已经不再足够,他反手把她拢进臂弯,困在怀里,两具身躯彻底纠缠。
以前至少还会说句“不可以”……现在?
——姐姐。
他咬了咬她的唇,呼吸急促地开口叫她。
姐姐,姐姐,姐姐。
耳边一而再再而叁的是少年的低喃,仿佛宣告两人牢不可破的联系,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比对方更了解自己,过去的十六年如是,好的、坏的、真的、假的,他们人生的每一面只有彼此知道,也不需要为谁去改变磨合,血脉的共鸣,更像是这段禁忌之下的催情剂,是属于他们姐弟之间的独家占有。
这才是这段不被允许的感情肆意疯长的原因。
两人就这么拥抱、亲吻,直到江夏一手一路游移到江浔身下。
清楚感受到了他一瞬间的僵硬。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既然逃不掉,就让他知难而退好了。
“我想要接吻之外的东西,你也给吗?”
带感么?
带感就要有代价。
可你给不起。
听鲸【亲姐弟】 29.背锅
“除了接吻之外的……是什么?”江浔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但还是带着点不确定地问。
江夏的手停顿在江浔的身下,指尖瑟动,轻轻碰触那一处的形状,即使江浔面上温和,可那个地方已经出卖了他,她并没有意外,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姐姐也可以有情欲。
她想要的不是情欲,不是荷尔蒙作祟的人类本能,可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她直白地说:“我想做。”
江夏能感觉到掌心的东西仿佛有生命力般跳动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地。
“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只要不怀孕的话,就算我们是姐弟也不用担心。”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说出口的最恬不知耻的话,听起来既婊且渣,她甚至想象不出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她看到江浔怔住了。
琉璃似的棕瞳微微放大,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姐姐?”
想象不到吧,这就是你口中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亲人,对你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如果性别调换,她现在所说的一切,早被当做是言语上的猥亵,赤裸裸的侮辱,肮脏至极。
“做吧江浔,反正这样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也要做的,为什么今天不行?”她放任自己贴上江浔的身躯,仰着下巴发出邀请,最后一句话的口吻又轻又薄,每个字眼的尾音都带着挑逗的吐息。
他今天穿着运动装,布料宽松绵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直观地感受到,更别提江夏顺着他腰间的缝隙往里探寻。
耳垂上红晕烧灼,像是被炉火加热,绯色的火焰顺着耳廓一路蔓延至耳尖,把他烧成了一根随时绷断的弦。
不该是这样的。
江夏时刻观察着他眼中的情绪,他在和自己挣扎,眼角眉梢都在表露一个念头:不该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是温柔的姐姐偶尔和你亲亲抱抱,再用长辈的疼爱祝你未来与人安好?
是人都会贪得无厌,江浔。
“我……不行。”
江夏想过弟弟会抗拒,在最后关头忍受不了突破伦理而叫停,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扼杀了——江浔低头推开了她。
没用多大的力气,这一推却着着实实推倒了她在黑暗里孤零零堆砌起来的骄傲。
那一颗颗骄傲都是赝品,没什么重量,粉饰脆弱的尊严,能被言语轻易摇晃,更别提手心决绝的力量。
“我给不了。”江浔垂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身看向她,那个一直任她予取予求听之任之的弟弟,头一次如此坚定,“怎么想……这样还是太过分了。”
这一刻,江夏觉得他的声音化成了一根针,刺进心脏,那颗前一秒还在鲜活跳动的器官,被酸涩胀满,只需要一个痛点就坍塌爆炸,就算这场溃败是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没做好准备接受所有希望在一个瞬间漫山遍野地腐朽。
是太过分了吧,他还什么都不懂,但现在他至少比她更明白,世人口中的是非叁观。
也挺好的,孺子可教。
“那就算了。”她并没有像求欢被拒的鸟儿一样,一根根拔下自己的羽毛,反而拾起了地上零落的骄傲,故作扫兴地说:“没什么意思,我回去了。”
无视了身后那一声声“姐姐”,江夏快步走出了教学楼。
秋日的天色一碧如洗,时不时有远飞的雁群留下痕迹。当初不知道是谁骨子里的浪漫主义作祟,在学校操场旁种了一排法国梧桐,每逢秋天,抬眼望去就是一片暮霭鎏金,凉风一吹,大朵大朵西沉的云团抖擞落叶,枯萎的叶片铺满了一侧水泥路,还不时卷上塑胶跑道。
咔哧,一只脚踩上叶面。
江夏叼着皮筋在自己的赛道上停住,抬手将长发高高挽起,重新系紧已经有些松散的马尾。
女子4x100米接力赛前,江夏所在的高叁一班积分和高叁二班打平。
江夏在第叁棒。
团体赛的积分更高,如果能拿下这轮比赛的第一,基本上今年校运会亚军就十拿九稳了,再努力一两个项目,甚至可能拿到冠军,这几乎是往年盼不到的荣誉,尤其今年跟他们班争第二的还是他们的老冤家二班,从高一打到高叁,两个班级谁也看不过眼谁,怎么都不能让对方得意。
江夏原本只是凑数的一份子,没料到女子4x100米竟然成了胜负的关键,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像她之前对自己和江浔的关系判断一样。
高叁一班是有优势的,虽然江夏和第二棒冯婉婷是凑数的成员,但她们班有校田径队成员卞雪冰,赛前大家都对这场比赛抱着乐观的态度,大家商量好的策略是把跑得比较快的陈茵和最快的卞雪冰分别安排在第一和最后一棒,中间她们只要保持不被落下太多就可以了。
即便江夏怕麻烦,她也是个要强的人,被当做累赘的滋味不怎么好,所以她做每一件事都会全力以赴,这一次亦然。何况,今天她想用一场胜利的喜悦来冲散自己的憋闷。
[我给不了。]
[怎么想……这样还是太过分了。]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终结这场越界的暧昧,只是她还以为他们之间,与一般的姐弟不一样。
她喜欢江浔,江浔也……
原来对他来说,就是到此为止了。
姐姐永远是姐姐,姐姐也只能是姐姐,再进一步,就太过分了,是吗?
随着发令枪声响彻操场,比赛开始了,江夏也收敛了心神。
——那就到此为止吧,她也没多难过。
头一棒还很顺利,陈茵发挥如常,以领先叁四米左右的优势交接给了第二棒冯婉婷。
冯婉婷是文娱委员,在他们班算半个班花,跑起来多少还有些矜持。大家都知道冯婉婷的速度一般,也没给她多大期待,但眼睁睁看着她身后的对手逐渐逼近,高叁一班的众人还是揪紧了心,100米过了一半,冯婉婷已经被追上了,班级群传来的加油声愈演愈烈。
近了,江夏紧盯着向自己跑来的身影,在她之前,已经有两个对手从她身边出发,冯婉婷快到的时候,江夏开始起步,将手向后伸,就在冯婉婷与她交接的那一刹那,场上顿时哗然——接力棒掉在了地上。
可江夏连碰都没有碰到。
她想也没想,飞快捡起接力棒,冲了出去。
跑步从来也不是江夏的专长。小时候和江浔打闹,就算比他年长一岁,她也时常跑不过江浔,只能追着他气喘吁吁被他嗤笑。不过只要不跟运动神经发达的江浔比,大多数情况下,江夏跑步的成绩不算差,而当她下决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潜力往往是惊人的。
掉棒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期间又被一个对手赶超,江夏奋力追赶才超过了她。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直视着前方的跑道,全身心投入自己唯一的终点。
马上要到最后100米的交接点,即使江夏很努力,前方依然还有两人之差,但距离不算太远,只要顺利的话,卞雪冰会是他们的契机,胜利依然有希望。
江夏在最内道,她右后方不远的选手赶了上来,此时的卞雪冰也急了,大声朝她喊快点,但那选手突然冲到了江夏斜前方,有一瞬间抢了道,江夏不得不临时避让,这一避让之下,脚下的节奏乱了!
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感从脚踝传来。
江夏紧皱着眉,前方的卞雪冰却过早开始助跑,她和她之间几米的距离,突然变成了鸿沟。
江夏想赢。
她也尽力了,尽力到没人发现她的最后几米崴了脚,甚至最后一刻她将接力棒递给卞雪冰的时候,用尽了全身力气,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平衡,等卞雪冰拿到接力棒出发时,她摔在了地上。
这场比赛,最后她们还是只拿到第叁。
江夏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直到陈潇雨过来扶起她,两人去找了一趟裁判才回班。
因为脚伤的缘故,她回去的比较慢,等到了班上,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要小看校园时期学生对班级名次的重视,尤其他们还是重点班,又在赛前被二班嘲讽过,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输。二棒的冯婉婷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就连卞雪冰都红着眼一脸不甘,相对之下,江夏的表现就太冷静了。
冷静就意味着不在乎。
“江夏最后交接棒的时候也太慢了,明明马上就可以交给卞雪冰,为什么突然减速,这是给二班放水吗?”人群里突然有个声音提出了质疑,谁都没注意到江夏已经回归了队伍。
“我崴脚了。”江夏在她身后解释道。
吵闹的人群突然熄火,只有冯婉婷抽噎着自责,“都是怪我,江夏还没拿稳我就松手了呜呜,我以为她已经……”
没拿稳?明明是没拿到。
掉棒的是你自己,却隐隐约约把责任推到了我身上。
只是此刻脚上的疼痛一阵阵发作,江夏抿着唇无暇顾及她。
“我搞不懂,为什么第叁棒又掉棒又崴脚?”卞雪冰本来是被大家寄予厚望的救星,结果到最后没能力挽狂澜,对她而言最直观的感受也就来源于江夏最后一刻没能及时交棒了,加上冯婉婷是她的好友,无论怎么说,过错也不会推在冯婉婷身上,这句话看似在问她,实际上是暗示所有人比赛失利的原因。
江夏还站在人群之中,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其他赛事,广播里开始公布女子4x100米的名次。
意外的是,之前抢道的班级被裁判判定抢道取消了资格,但因为抢道时间很短,判定对比赛不造成大影响,比赛不能重赛,江夏他们班的名次上升了一名,成了第二。
“掉棒的不是我,崴脚是因为被抢道。”江夏脚疼得不想吵,只是作着合情合理的解释。
“本来可以赢的。”角落里有人小声嘀咕。
“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的……”
第二——离第一更近了一步,四舍五入他们本来是第一,但被人耽误了。加上冯婉婷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几个同学纷纷上前去安慰她。
即使陈潇雨和另外几个人为江夏据理力争,班上的氛围还是陷入了尴尬的一团糟。
江夏的脑子有点放空,她咬着下唇忍住精神到肉体的不适感,脚边忽然被掷来一个矿泉水瓶,砸过她的鞋面——
“比不过就耍手段!卑鄙垃圾!”
——————————
今日双更,剩下一更晚上发。
听鲸【亲姐弟】 30.伤口
几个人发着嘘声从她们班前晃过,一听就知道是抢道的那个班级。
江夏的心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碎裂开来,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毁灭吧,累了。
眼前的矿泉水瓶被一只手拾起,狠狠地朝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砸去,发出巨大的“嘭”声——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小半个操场的人都将目光聚焦了过来。
他站在那几个人身后,也站在她身前。偌大的操场上人声此起彼伏,却只有这个声音这一刻真正属于她的世界,日头偏西,斜阳的光照耀在他周身,少年一腔莽撞的热血,只为她一个人汹涌澎湃。
对方人多势众,叁个男生指着他骂骂咧咧,可是随着他一步步走上前,他们却渐渐收了声。
江夏不知道此时的江浔是什么表情,他在她面前总是温驯得像一只小鹿,要不然就是懒洋洋地像只鲸鱼,即使和爸妈置气,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发过火,顶多只是默不作声关上房门,更别提对她,高中前吵架从没赢过,高中后……他们就再没吵过架,唯一处理矛盾的方式就只有疏远彼此。
“不服就去找裁判,明明耍了手段还敢上门来挑衅,到底谁是卑鄙垃圾自己清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