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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癫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臭虫
姜来实在想不通这个逻辑,为什么她毫无作为都可以成为一群傻逼腌臜玩意背后谈论的对象,还以玩乐为动机,强行将她拖进一场恶心的狂欢当中,她不配合就理所当然的被认为不识抬举。
好像他们的邀约是多么神圣又伟大。
这种戏码层出不穷,各式上演,今天轮到她身上,姜来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种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不被尊重的感觉。
桌上那杯酒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姜来看不清它的颜色,只觉得像死水一潭。
一阵哄笑传进耳朵里比什么都膈应,姜来看着眼前好像被撕开表皮的男生,狰狞的面色上有一丝软弱的羞恼。
姜来见他把东西递自己跟前,示意她伸手接,姜来没动。
“你耳聋啊,我让你把这个喝了。”
姜来有些发笑,伸出手想接着泼对方个措手不及时。半途被挡住了。偏过头便看见迟野冷硬的侧脸,有些愣。
他把姜来的手包在掌心里往回拉,然后垂在身侧,姜来就保持着这个被他牵着的姿势看了迟野许久。
看他深刻的眉骨,风刮出来的侧脸,眼底黯淡无波的低沉,连着鬓角处一块月牙大小的伤。
他牵着姜来往里走,还没踏出步子就被叫住了。
“你他妈插个什么手啊,我在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一个小小的服务员逞什么能啊?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一连串的反问往迟野耳边炸。
姜来看见他停在原地没动,被迟野牵着的手攥了攥,想要往回拉。
“算啦!不要跟傻逼计较了。”
若是姜来一个人,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忍。迟野却不一样,他在这里工作,要是出问题了被开除,计较起来不划算。
姜来压低声音说着,还没酝酿完,迟野就转身走到男生面前。
他身后几个朋友见情况不对都涌上来。
迟野接过男生手里的东西,眸色深沉像片汹涌的海,稍不注意就会吞噬人群般的可怖,男生退了几步有些虚势,迟野本就比他高,站在对方面前打下一片厚重的阴影。
他端起手里的东西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扫向男生的眼神越发汹涌,迟野往前走男生就往后退。
他情绪收敛的过于缜密,看不出一丝愤怒,除了直视他眼神的人之外,那杯东西在他指尖晃动了几圈。
杯子里的东西沿着杯壁挂住又落下。
就这么几个片刻搅得人心神不宁,那种和年龄不符的深沉以及跳跃让人琢磨不透。
片刻而已,那杯东西就被迟野一个抬手,淋在对方头顶。
男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回过神来有些错愕,大口呼着气,伸出手抹了抹脸,恼羞成怒。
“你他妈有病吧。”
话说完,旁边的酒杯就被迟野摔倒在地上,男生捡起碎掉的一截玻璃就往迟野身上扎,他像是反应不及伸出手去挡,锋利的截头顺着泛青筋的皮肤擦过,血当即蹦了出来。
男生身后的朋友见到出血了都架着他往后拖,怕事情闹大想要息事宁人。
迟野没躲闪,看了眼顺着指尖下坠的血色,面不改色,只是那双眼睛黑的吓人。
姜来被这场面吓到了,连忙跑上前,拿起他手来看。
恰好出来个管事的看见迟野这样子又瞥了眼对面的一群人,冲对方扫手,喊了几个人把他们轰了出去。
姜来蹲在台阶下,看着迟野手上的伤口,冲血痕呼呼气,拿着棉签沾上酒精给他消毒,全程都小心翼翼。
她怕迟野疼,动作很轻,抬起头看发现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痛觉都感知不到似的。
姜来鼻尖泛酸,边给人搽药边要憋着眼泪,最后没忍住眼眶里的水直接滴在迟野伤口处了。
她有些慌,连忙给他擦,一抬头就对上迟野的视线,他茫然不解的眼神像一片孤岛离姜来很远,让她看不懂但心尖还是很疼。





嗔癫心事 17
姜来帮他处理完伤口,眼周一圈都泛着红,软软的头顶被风吹的凌乱,露出雪白的脖颈,多了些难言的脆弱。
泛着青筋的指节从迟野冰冷的皮肤上拿开,姜来见他身体往旁边侧了些。
她跟着迟野出了粉街,全程无言,脸色也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连带着刚刚那点不同以往的冲动都像是姜来在脑中设想出的场景,跳跃得怪异。
迟野把她带出了粉街,夜风刮的大,迟野走在姜来前面,挡住了大片的萧瑟。
姜来见他拦了路边一辆出租,跟司机说完小轩窗的位置拿出钱包掏了钱。
姜来见他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有些别扭,最后没忍住怼了句。
“钱是大风刮来的,谁要你给了?”
说完看向车窗外,迟野的脸色微微滞凝,额角有道难愈的陈伤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姜来那么多的抱怨和难过全都埋在了胸口,像蛰伏于山脉下的裂带,封存死寂。
车没一会就开走了,迟野在粉街门口靠边的角落坐下,那是个没有灯光的暗处。
他眉眼间是刚刚未退却的戾气,额角突突的疼,迟野揉着那处,摇了摇头,喉头一股粗气跟着往外冒。
没坐多久,他起身又进了粉街。
置身在那个灯光泛滥酒色迷离的场所,将自己无限的坠亡其中。
耳朵里充斥的喧嚣和沸腾,顺着皮肤和血脉往骨头里钻,蚀骨般,吸吮着他每一根神经最微妙的地方。
忙活完接近凌晨了,迟野收工。
最后赶去了医院,阮月明天就出院,迟野到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清冷的月光顺着窗户往里爬,落了满地的碎片。
迟野开了盏小灯,对着窗口,在塑料凳上写题。
他思绪有些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笔搁在书本上看着有些孤单。
迟野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贴着白色纱布的那个地方好像还在发烫。
恍然间迟野就想起刚刚姜来那滴泪,滚热又浓烈的触感顺着伤口蔓延不断的扩大。
他回想着,应该是微涩泛酸的,和痛处接触的一瞬间确实是痒的,然后就像夏天的冰棒一样,在烈日下融化速度赶上了一切,让他连思考的范畴都无限缩小
迟野恍惚许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萌发出一种狂热的,不同寻常的热望。
那是他冰封冷静的日子里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情绪,他想要将那滴眼泪据为己有,连着那张永远洋溢的脸也安放妥当。
迟野凝视着自己的伤口,指尖有些颤抖,这个夜很静四下无人。
他有些抖动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块白色纱布黏腻着的伤处。
缓慢的撕开,露出泛红的,失去表皮的伤口,那个地方像一条河流,曲折又离奇。
迟野指尖点了点伤处的血色,感知着那种接近痛觉的触动,却再也没有那滴泪一样的热烈了。
他有些颓唐,叹了口气,在小小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他靠在墙角,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头皮往下滴。
看着窗外的月亮,迟野有些茫然,像头迷失方向的勇禽,就维持这个姿势站了许久,久到迟野缓过神来。
看着凳子上的试卷和练习,迟野收了心,继续往下写。
忙完所有事情,他靠着医院病房的墙角,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梦里迟野依旧皱着眉,僵硬的立在墙角,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
生物钟使然,让他在永远处于一种极致艰难的困顿中,晚睡早醒,仿佛有无限的精力,又总是忘记自己只是凡胎肉体。
迟野下楼买早餐给阮月,刚进病房,见她也起了,把东西递给她吃,坐在一旁守着。
他守了一晚上,窗户开着,吹了几个小时的夜风,脸色看着不太好。
阮月有些担心问他要不要找医生拿点药,迟野摇摇头,愣是没被说动。
帮阮月把东西收拾好,迟野跟医生了解了些事宜,下楼叫了辆车。
帮忙把东西搬上去,他不放心另外给李渔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照看。
又回病房收拾好东西,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
迟野一路上头晕脑胀,整个人都沉得不行,见到姜来的时候,甚至连做什么表情都没办法思考。
他推着自行车,见到她蹦蹦跳跳的从私家车上下来,还不忘到驾驶座旁边招招手,笑的格外惹眼。
迟野脚像灌了铅一样重,迈不开步子,站在原地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顿顿的,麻木又冷胀。
姜来老远就看见他的身影,小跑着上前,脸上挂着笑,粉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张扬,今天没有扎丸子头,顺毛的模样看着很乖巧。
迟野见她到自己跟前,招招手。
“早上好啊!”
姜来跟他打招呼,见迟野顿在原地没动,有些疑惑,抬起头看着他。
她眼睛很干净,像置身于日光下的叶片,温和又清澈。
那是一种流动性的存在,是一条横隔在山川和泥沼间的湖泊,碧绿,纯粹。
没有人忍心携带泥潭跨越山河。
迟野面色苍白,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怪异的地方,那点冷漠和疏离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只是落在姜来眼里就显得格外昭彰。
她在迟野身上碰壁无数次,做了很多努力,得不到一丝软化的迹象,难免泄气,姜来讨厌迟野这个表情。
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给她一种对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那种边缘的淡漠让人抓不住,脆弱破碎,随时会倾塌的大厦般。
姜来脸上的笑意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她看着迟野近乎僵硬的表情。
“看见我的时候,开心一点很难吗?”
姜来低声说了一句,心里有些微微的难过。嘴轻轻的嘟起,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迟野扶着自行车把的手紧了紧,他的身躯过于单薄,像被风凿出来的纸片。
听到姜来的话,愣住了,喉咙有些涩,说不出话来,沉默着没有回答,只觉得嘴唇很干。
姜来见他绕过自己,推着自行车往停车棚走,气不打一处来,吸了吸鼻子。
“迟野,我再也不要……”
话还没说完,视线里的人就倒地了,姜来开始慌乱起来。




嗔癫心事 18
姜来所有的感知都在迟野倒地那一刻,消失殆尽,偏向一侧躺在地上的自行车姿态有些丑陋,歪歪斜斜的车把指着天,旁边就是迟野高大的身躯。
时间偏早,校道上没什么人,姜来小跑到他身边,小脸皱巴巴挤在一起,哭丧着脸,把人费力的拖到医务室。
“怎么回事啊?”
校医看见姜来这个小身板拖着大块头,配上她满脸惊惧的神色,脸色都变了,靠在桌上玩手机的姿势都收了起来,连忙接过人,往床上放。
检查了一下,说是累晕的加上感冒身体熬不住就倒了,输瓶水就恢复了,姜来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都没注意,歇下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心脏都骤停了一般。
“小同学,人没事了,估计还要过段时间才醒的来,你等会帮忙登记一下。就填一下这位同学几班的,什么名字,然后就去上课吧,”
姜来应完好,有些不舍得回头看了好多眼,几节课都上的心不在焉,特不容易熬过了两节语文连堂,又飞奔似的赶向医务室。
她到的时候校医没在,迟野还躺着,姜来手撑在白色床单上,身子稍微抬高了些,四下无人,她低头看着对方。
迟野眉眼间攒着深重的疲倦,连睡着都不安稳,眉心紧锁,多了些难言的脆弱,双唇合在一起,额角那道愈合失败的疤还挂着,显眼不已。
他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但还是很短,依旧是板正的寸头,在接近眉峰的地方有一点不太强烈的突兀,像是突然断裂的山脉,下方藏着一颗小小的痣,配上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有些干涸的嘴唇,凑在一起莫名的性感野蛮。
姜来看着迟野的脸,暗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上手。
她的指尖顺着面上起伏的沟壑描绘着,离着道不远的距离,起伏跳跃,葱白的指尖划过鼻尖最顶端的皮肤,触感冰冷。
姜来看着他紧闭的眼睛,脸凑得越来越近,整个人都发烫,她偷偷的落了一个极轻的吻在迟野的唇角。
相贴的一瞬间,姜来停驻的呼吸和心跳,被无限扩大,她直起身,摸着胸口平息。
坐在靠床的凳子上,有些莫名其妙的茫然,指尖搅动着裤脚,另外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在自己唇上轻轻摸了摸。
回想起刚刚那种诡异的触感,整个人像只滚烫的大虾,弓着身体涨红了脸,耳根也狂烧。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像极了变态,手撑在床边,直直地看着迟野。
心里冒出一股失落来,渐渐的趴在床上,扑闪的长睫像一只脆弱的蝴蝶,单薄不已。
眼睛却始终带着专注的凝视,看着迟野冷硬的侧颜。
渐渐的,睡意冒头,姜来守在迟野床边,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红红的小脸埋在臂膀里,只露出一双闭上的眼睛,像个白糯糯的小孩,被阳光照着,脸上细碎的绒毛泛着柔光,看着软和不已。
迟野睁开眼,视线里就是一片白,他抬了抬手臂有些僵硬,只是轻轻使力,遇到些阻碍。
便上身起了些,眼睛往下看,入眼的粉色头发让他无波的眼底多了些起伏,又轻轻的躺了回去。
姜来靠着他的手臂睡着了,迟野看着她,头发很软的模样,整个人都小小的,埋在手臂里的脸看不完全,只有紧闭的双眼,耳尖还发红, 脸颊上挤出些肉,很好捏的模样。
迟野软化的眼神开始泛滥,只有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才敢如此。他不习惯被拆穿,不习惯有软肋,不习惯亲密关系,不习惯所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悸动和暧昧,以及快乐自由。
他是个无趣又没有理想的人。
支撑太久,迟野手臂有些发麻,却还是维持着原样没动。
姜来琐碎的头发被被头顶呼啦啦转的风扇吹动,有些调皮的四处摇晃,跟她的主人一样没个定性。
迟野放松下来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却很少有人见到。
他习惯了冷漠麻木,甚至无波无澜的重复日常,突然夹杂的变数在生活里像惊雷一般,炸开一道裂缝。
绿意外涌,人气便开始沸腾。
时不时地松懈和无常都是姜来造就的,像是某种按钮开关,街边巷口的声控灯。
总是有个高昂的声音喊着迟野,冲他毫无防备的笑着,热烈张扬果敢又天真。
这种燃烧的状态一出来,他就好像嗅到些人世的味道了。清冽,烂漫,又自在的分子在脑中炸开。
迟野控制不了,他没见过这种浓墨重彩的事物,过惯了死水般平静无波的日子他觉得日常就应该是这样,赚钱读书,日复一日,安顿好阮月,陪她走完不太风光,又极其不顺利的一生,然后一个人死于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作为长河暗道里最籍籍无名的那一类,不断奔波,血淋淋的生销声匿迹的死。
不知道是风太轻了,还是阳光太柔软,他抬起的手轻轻的靠近了姜来,在她的头顶碰了碰,又极其迅速的缩了回去。
似乎是一场无声的求饶。
在剩下的寂静里,迟野没有叫醒她,也没有说句什么话,只是呆呆的,愣愣的看着姜来。
看她颤动的睫毛,被手腕压出的红印,变换姿势时露出的脸,张开的小嘴,殷红的唇色,微微吐出一截的粉舌,以及被汗水浸湿的额头,黏在脸上的发根,还有雨季特有的潮红泛滥。
像一出默剧,却构成了迟野春梦里的每一个无比清晰又深刻的细节。
那双眼睛睁开,有些懵懂又天真的茫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笑的荡漾又张扬,骨感的躯体,微挺的乳,扬起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整个人都弯曲着后仰,被月光照的圣洁。
是迟野往后日子里可以做的关于想象最长的梦。
校医进来的时候姜来刚醒,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眼神,小鹿般迷惘,雾蒙蒙的盯着他,等到那点困倦的睡意消失,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嘴角。
还不忘折腾一番,看看迟野有没有什么事。
“你好些了吗?”
姜来完全忽略门口的校医,满脸关切的问着迟野。




嗔癫心事 19
迟野按下姜来关切过度的脑袋,连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下坠了几分,被白色床单挡住,让人失落起来。
姜来偏过头看清站在医务室门框处的人,连忙后退了几步,留出空间方便对方照看迟野。
“没什么事了,恢复好了就去上课吧,两个小同学。”
迟野第一次被人这样叫,兀自皱了眉。
姜来适应力强,反应倒不大,笑成月牙似的眼睛冲着对方,甜甜的说了句谢谢。
迟野下床背好书包,往外走,在靠近门口的时候顿住了,旁边没有人跟上。
他回过头看,发现姜来仰着脑袋看着校医问能不能开点药。
“治什么的?”
“头晕,心悸还有抽搐的。”
姜来低下头思索了会。
迟野听到这些词语的时候眼神深了几分。
“这种情况去医院看医生比较好,我没办法开药给你。”
姜来被拒绝了,迟野见她长长的哦了一声。
没再说些什么,好脾气的又说了句谢谢,尾音上翘,带了些她独有的天然的娇俏,轻轻的。
姜来抬起头朝迟野的方向看,目光交错的时间里,有种迟缓僵硬的电流在交接。
迟野没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往前,朝自己的方向来。
姜来刚刚的失落好像短暂又须臾,一下子又恢复了笑意满满的模样,软绵绵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个可以随时随地散发热气的太阳。
迟野见她跟上才接着往外走。
出了校医室,迟野步子缓了许多,姜来刚好能跟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呀?”
姜来觉得场面过于安静了,迟野是个不喜欢讲话的,只能她起头。
“好很多了。”
“那你以后多注意一下身体,不要总是熬夜,打架,不要太辛苦了。”
姜来说起来有些絮絮叨叨,眼睛也不看人,盯着被太阳烘烤过的地面。
迟野突然就停住了,姜来还在讲,发觉到余光里没有人影闪动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迟野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旁边立着一颗高大的榆树,绿荫挡住了大半视线,底下阴影一片,看不清云的踪迹,只有跳跃的光斑。
迟野看着姜来,沉默着。
那张深刻又低沉的脸上挂着很莫名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的微妙,像惨败的,浮于瓷器表面的裂痕,有一种苦艾酒味道,清淡又浓烈。
“好。”
姜来听到迟野低声回了一个字,沉闷乏味,就像他平时的基调般。
可这一次,姜来总觉得这个字底下埋着无比深刻的情绪辗转。
让她心尖落了只蹁跹的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它飞走。
姜来点点头,声音有些颤动。
“你说到要做到哦~”
迟野靠近她,主动的。
他点点头,接着和姜来往前走,他们走过了两个台阶,长长的阶梯,一层一层往上延伸,姜来和迟野只有一肩之隔,时不时交错在一起。
手背上的骨节和骨节偶尔也会对撞。
在靠近教室的时间里,姜来停了下来。
最后一节课刚刚开始,教室里还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往外放。
“你以后多回回我的的信息吧,如果太忙回个表情也可以。”
姜来压低声音冲着迟野说。
“什么表情?”
迟野有些不解。
姜来对上他这幅表情,有些错愕,见到迟野拿出他用了许久的老式按键机时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你怎么还在用这种手机呀?”
姜来是真的疑惑,在她的世界观里,这种老式破旧的手机是属于爷爷辈的人,在迟野这里见到有些跳跃,心下也失策。
“智能手机没必要。”
迟野没多大的反应,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姜来辗转几遍的脸色,冷淡的表情多了些松动,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可是按键机聊天好麻烦哦。”
姜来皱着眉头有些为难,迟野收起了笑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算了,按键手机也是手机,反正你看见我信息不要不理我。”
姜来急匆匆的说了几句,又回过头看了迟野几眼,就往教室走了。
直到视线里的身影消失不见,迟野才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他拿出自己的老人家,在手心来回翻转了几次。
突然一条信息蹦出来,打开看,是姜来。
“笑脸,好好注意身体!”
迟野看着单色显示屏上的一小串字,突然就明白了表情的作用,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着,回了两个字“笑脸”。
从后门进到教室,迟野动作很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节课没多久就结束了,铃声一响,所有人都往食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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