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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中树
她挣扎地厉害,显然不愿意被人触碰,林霏赶忙松开手举在身体两侧,再不敢碰她一下,又柔声安抚道:“好,我不碰你,不碰你。”
即便如此,依旧不能化解窦宁儿不安。她抱膝缩在角落里,瞪大眼惊慌四顾,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
林霏担忧更甚,心头涌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怜惜。她下地将那两把剪子捡起好,点燃了烛台,只远远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望着缩在床角的娇小人儿。
歇在耳房的婢女月长匆匆赶来,一入殿,便看见林霏立在烛台旁边。
月长不知发生了何事,步子不由加快,待上前后,竟瞧见林霏脖颈上划拉出一道猩红,吓得她脱口问道:“姑娘你这是……”
经人提醒,林霏才发觉脖颈有些痛意,可如今她顾不得自己,生怕突然出现的婢女会刺激床上的人儿,忙示意月长噤声,又挥了挥手,将人遣退。
月长在天梁宫当值了两晚,昨夜加今夜没有一夜安生,她哪里能放心离开,可主子都已下了命令,由不得她不遵照。
躬身退出正殿,月长竟感到阵阵心慌,她一咬牙,再顾不得这许多,施展轻功赶去紫微宫。
空旷的大殿仅剩下林霏与窦宁儿二人。林霏慢慢靠近拔步床,她不敢惊动窦宁儿,于是轻轻坐在床边,安静地陪着她。
许是昏黄的烛光给予了窦宁儿些许安全感,她渐渐卸下满身防备,抬起悬挂泪珠的鹅蛋脸,愣怔地看向坐于床边的人。
“林霏?”她好像现在才认出床边的人是谁,却又不敢确定。
林霏应道:“是我。”
窦宁儿不再作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宁儿,想喝水吗?”林霏柔声轻问。
半晌,窦宁儿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二人都默契地未谈及刚刚发生的事。
注视着窦宁儿饮下水,林霏接过杯子,柔声道:“再睡会儿罢,别怕,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
窦宁儿却摇了摇头,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人,她的眼神时而专注时而恍惚,像是第一次认识林霏似的。
林霏的女装扮相与男装扮相,之间差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窦宁儿犹记得她尚着青衫之时,即便长相阴柔,眉目间却潜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英气,那股英气似清风似朗月,让她全然不似红尘中汲汲营营之徒,教人过目难忘,教人忍不住与其亲近。
可窦宁儿没想到林霏女装会是这般模样皎洁不改,英气中又添七分难以言表的秀美,依旧与其他任何女子都不同。
对啊,她是如此不同。
她刚刚分明是要杀她,可她非但不责怪自己,如今还能和颜悦色地关心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是女子?为什么她现在才来?
窦宁儿眼中再次盈满了泪水,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滑下苍白的面庞,“嘀嗒”一声坠入棉纺中。
她说哭就哭,完全不给林霏反应的时间,教林霏手足无措,只能手忙脚乱地倾身过去,边替她擦拭泪水,边无措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窦宁儿伸手攥住林霏肩头的衣料,泪流不止,却还抽噎反问:“你怪不怪我?恨不恨我?”
林霏心底除了怜惜与内疚,再没有第三种情绪,更遑论怪责和憎恨。
她又哪里有资格怪责和憎恨。早在下山之前,村长爷爷就再三嘱咐她,让她莫要随意插手山外人的气运。
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命运数,可林霏根本不是荆朝人,她的气运与山外人截然不同,倘若贸然插足他人的气运,于己于人都是祸福难料。
但那一夜她准备出城,途经相府,还是出手救下了窦宁儿。
她将人救下,却不能护她周全,反倒还害了她。从长安到夔州,不是追杀就是逃亡,窦宁儿哪里过过平安和美的日子。
木已成舟,她不该做的都做了。往后是福是祸,她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所能再不让窦宁儿受罪。
见林霏摇头,眼中赤诚不减,是真的不恨也不怪自己,窦宁儿又哭又笑,一头扎进林霏怀中,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
林霏难受地搂着窦宁儿,心乱如麻。
突闻一声“吱嘎”,狂风涌入,殿门蓦地被打开。床上二人不约而同地朝外望去,便见一高大的身影正徐徐走来。
那道身影越走越近,待看清来人,林霏心下不由一紧,而窦宁儿则瑟缩在林霏怀中。
窦宁儿惊慌失措地看着突然而至的谢桓,颤声问道:“他,他是谁?”
林霏这才想起窦宁儿只知道谢书樽却不认识谢桓。一直到她被玄衣卫自夔州带走,谢桓都是以谢书樽的身份示人,所以窦宁儿根本未见过谢桓真正的模样。
怎么与她解释谢桓的身份?
林霏不禁抬头看向谢桓。他已敛住脚步,正背光立于拔步床前,林霏只能看清他言笑不苟的脸廓,却无法揣度出他此时的心情。
嗫嚅半晌,她终究未回答窦宁儿的问题。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间,窦宁儿再次出言询问,林霏依旧未作声。
少顷,谢桓突然启声:“林霏。”
其音清冷低磁,仿若玉石相击,可这样的金玉之声传入窦宁儿耳中,却让她浑身一颤。
林霏如何不明白谢桓这简单称呼中的不悦与警示。她略微迟疑,正要与窦宁儿拉开距离,窦宁儿却不由分说地环住她的腰身,紧紧与她相贴,显然不愿让她离开。
窦宁儿:“我不想看到他,让他走!让他走!”
怀中的娇弱身躯又开始发颤,林霏轻抚着窦宁儿的后背,将心一狠,恳求地望向谢桓,“我先与她说几句话,你在外头等我,好吗?”
谢桓冷若冰霜地觑了窦宁儿一眼,这次竟未让林霏难做,径直转身离去。
谢桓一走,窦宁儿猛然抬起头,激动地问林霏:“他是谁?”
林霏不再瞒她:“他……他是谢书樽。”
窦宁儿喃喃重复了一遍“谢书樽”,面显惑与惊两色,追问着:“谢书樽?他,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怎么变了副模样?
林霏简洁明了地解释了个大概,窦宁儿听罢,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害自己之人真的是谢书樽,不,该叫他谢桓了。
夔州那夜,她当时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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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作痛,双眼溢出鲜血后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浑身无力。她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何地面时常摇荡,直至被人从牢里架出来,才知道竟是身处江河之上。
她原以为自己被官府缉拿,将要难逃一死,颠沛了将近七日,着陆后她才发现抵达的根本不是大荆京都长安。既然不是落入官府之手,那她就还有存活的期望,可她等了又等,等来的不是解救自己的林霏,而是逼供的极刑。
直至今日再与林霏重逢,她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才知道原来都已到了梅初月。
林霏同她解释完,见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瞪大双眼,已不知神游到了几重天,便轻轻唤了声“宁儿”。
“林霏,”窦宁儿回过神,她无意识地掐着林霏的胳膊,颤声道:“林霏我不想待在这儿。我,我……怎么办?他来了,他要来杀我了!”
林霏抚上窦宁儿的面庞,另只手轻拍着窦宁儿的后背,柔声哄她:“宁儿,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可以进来,别怕,我在这儿,没有人可以杀你。”
窦宁儿渐渐被安抚下来,她垂下脑袋,突然瞥见自己的双手,双眼又显惧色,十指颤动,泪水再次渗出,“我,我……”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将两只手藏在袖中,哀痛地望向林霏。
林霏却毫不犹豫地捉住了窦宁儿妄图掩藏起来的双手,不躲不避地将其握在手中摩挲。
“宁儿,一切都过去了。”
窦宁儿摇着脑袋,重复喃着“它好丑”,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将手抽回。
林霏心下再如何不忍,也知道窦宁儿越是反抗她越不能松手,不单是要借此机会引导窦宁儿面对,更是摆明自己的立场。
林霏捺下满心沉重,将声音放得更柔:“不,它很美。宁儿你还记得吗,你曾用它为我绣过荷包,它不丑。”
第79章欲盖弥彰(三更)
林霏轻轻将殿门推开。
殿内因地龙燃烧而升腾出的暖气被阻绝于身后,门一开,便有刺骨的寒风刮过,林霏的衣裙被吹得猎猎作响。
殿外背影挺拔如松的人未回身看她,依旧立于勾阑旁,面朝空旷的正座月台,他的一双凤目清清冷冷,教人猜不透所思所想。
谢桓身上只着了件深色单衣,显然是睡下后又被唤醒,都来不及披件氅裘,便匆匆忙忙赶了来。
林霏反手合上殿门,踱步于谢桓身后,陪他静静立着。
时起时落的夜风像是在与月光嬉戏,起时便指挥乌云腾挪将残月遮得严严实实,落时又默许月儿探出一半的脑袋。月儿却不计较,只要能出现便将清辉悉数洒于重檐庑顶,还要漏出一些跨过勾阑,映照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相对沉默半晌,林霏主动伸出指尖触了触谢桓的手背,一触之下,感受到的便是意料之中的冰凉。
谢桓依旧未搭理她。
林霏抿了抿唇,第二次尝试主动:“怎么不穿多点就出来了?”
谢桓终于有了反应,他面无表情地觑了林霏一眼,眼瞳骤然一缩,下一刻,林霏的后颈便贴上了个冰冷冷的东西。
握着林霏后颈的手略一使力,谢桓与她的距离便被拉得极近。
又伸来另一只手捏住了她尖峭的下颚,林霏被迫仰起头。
谢桓盯着林霏秀长脖颈上那道尚未结痂的红肿血痕,冷声发问:“怎么弄的?”
林霏将秀眉一蹙,状似疼痛地“嘶”了声,果然就见谢桓眼神一暗,当即松开捏着她下颚的手。
他脸色不太好看,表情与握着她后颈的大掌一样,都是冰凉冰凉的,冻得林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林霏见他依旧盯着自己颈上的伤痕,怕他追究下来降罪于窦宁儿,为了转移谢桓的注意力,便伸手握住了他垂于身侧的那只手掌,轻问道:“你怎么会来?”
林霏的手心很热,今夜与窦宁儿同床,她睡前未宽衣,一层一层的衣裙都好好穿在身上。
许是被林霏掌心的温度熨帖,许是见她还没傻到衣裳也不穿就与人同床共寝,谢桓冷若冰霜的面庞终于舒缓了些。
“我若不来,今夜之后,你怕是都忘了谢桓是谁。”他虽将咄咄逼人的气焰敛,但出口的语气依旧潜藏浓重的不悦,林霏知道他这是真的恼了。
恼她与旁人亲近至此,恼她如此纵容窦宁儿。
林霏很清楚,谢桓并不是个大度的人,他若不计较此事,只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可若是被触及逆鳞,尤其是被人觊觎私有物,他的睚眦必报便会原形毕露。她已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孩童,既然做了与谢桓在一起的决定,便要接受他的好与不好。
这一日他都未出现,并非因为要务缠身,而是他有意将时间留给林霏,让她解决好与窦宁儿的误会,捋顺她们之间的关系,并将一切解释清楚。
可时机不对,一日下来林霏根本找不到与窦宁儿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的机会。
而林霏今日与窦宁儿相见后,又做了另一个决定。
一个需要让谢桓知道的决定。
谢桓还不知道林霏已有了别的打算,他见林霏只是讷讷站着,眼瞳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便紧了紧握着她后颈的大掌,将她唤回神。
林霏意识归拢,嗫嚅半晌正要出言,却发觉眼前人再次目不转睛地盯上了自己的脖颈。
他的眼神与窦宁儿不同,窦宁儿盯着她看时,眼中盛满绝望,她对其中的情绪一目了然,但与谢桓正面接触的十次中,林霏至少有八次都读不懂他眼中的含义,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如何落棋。
正是因为无法预测他的反应,林霏才不敢贸然说出自己的决定。
比如现在,林霏就未看出他眼底已经盛满了山雨欲来的怒气。
那一抹白腻雪肌中出现了一道极违和的红肿伤痕,越看谢桓邪怒越盛。
他动作轻柔地抚了抚那道伤痕,当即确定这是利器所伤。
谢桓:“是不是她弄的?”
林霏取下他握于自己后颈的大掌,与他十指相扣,摇了摇头,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误伤的,与她无关。”
谢桓呵了声,嗤道:“当我和你一样傻么?”
林霏心下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显被人揭穿的尴尬,而是晃了晃谢桓的胳膊,难得一见地柔声乞饶:“你别怪她,她不是故意的。”
谢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心上人,启唇不咸不淡地骂了句“呆子”。
林霏愈是帮窦宁儿脱罪,谢桓便愈是不喜窦宁儿,他已然厌弃那人,却未在林霏面前表现出来。
突然传来极轻极细微的声响,谢桓耳尖微动,抬目迅速往林霏身后未关严实的殿门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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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稍一眼,他便回目光,探究地看向林霏,见她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因心事遮蔽了顺风耳,所以未留意到那丁点儿动静。
林霏终于做好与谢桓坦白的准备,可还未来得及开口,猝不及防地被面前人捧起双颊
“怎……”
之后的声音,随着谢桓俯首吻上她玉颈的同时,戛然而止。
冰冷的薄唇吻上温热的肌肤,对比太过鲜明,使得林霏的感官被突然放大。
她浑身僵硬地立在谢桓怀中,螓首高抬,绛唇微启,一双美眸水雾空蒙。
谢桓吮吸着伤口上渗出的血液,突然伸舌舔舐其上,与此同时,狭长凤目扬起,冷蔑地睨向门缝那双窥视的杏眼,眼眸中的挑衅意味昭然若揭。
玉颈突然一痛,原来是被谢桓用森森的白牙咬了一口,林霏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反应极大地将脖颈一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抱着谢桓黑黝黝的脑袋。
林霏两颧升起红晕,她扬起手又落下,极重地拍向谢桓的后背,终于将人拍得从自己脖颈处离开。
谢桓抬起头,不躲不避地与林霏对视,殷红的薄唇配以白皙的肤色,月光下妖冶惑人的不像话。
林霏恼羞成怒,秀眉一蹙便要出言叱喝,哪料却看见他喉头上下一滑动,分明就是亵狎的动作,却说不出的性感,教人无法与其对视。
林霏迅速别开脑袋,双颊绯红久久不消。
谢桓慢条斯理地伸出拇指拭去唇上残留的猩红,只专注于眼前人,再不往林霏身后施舍一眼。
林霏讷讷站着,被他这样一弄,全没了商议的心思。
偏偏谢桓犹觉不尽兴,还要兜头去寻林霏的绛唇。他如此作为既是为了惩戒林霏,又是为了让门后之人看清局势认清身份。
但这一次,林霏没有让他得逞。
“我有话和你说。”林霏撇开脸,将伸来的大脑袋推离自己一尺远。
谢桓仅仅薅下了林霏的手,舔润薄唇后,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林霏整理好心情,直奔主题:“窦宁儿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听罢,谢桓眼中的温度悉数褪去,整个人又变得清清冷冷
“你觉得是我做的?”
林霏却摇了摇头,“你允诺过我不会动她,你不会食言。”
谢桓面色稍霁,便不再瞒她,直言道:“是我对属下管教不利。你说罢,是要割下他们的一条腿,还是一只手。”
听他又要用暴力解决问题,林霏心下不认同,蹙眉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没打算让他断胳膊断腿,叫那人先与宁儿道个歉,解了宁儿的心结才是。”
谢桓凉薄一笑,“且不说那人愿不愿意来道歉,便是你所说的心结,怕是只靠道歉根本解不了。”
只这隐晦的一句,林霏便从中听出了谢桓对窦宁儿的恶感几何。
“宁儿本性纯良,你不要将她想得如此坏。她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桓冷笑着重复了一句“本性纯良”,不答反道:“你可知她一人杀了我宫中五名女婢。好一个‘本性纯良’啊。”
话音一落,殿门内突然响起“哐啷”一声,林霏心下一凛,迅速转头去看,却见殿门竟未关好,一道白影从门缝中闪过,她这才意识到窦宁儿一直躲在门后。
她何时过来的?
刚刚她与谢桓……宁儿全都看见了吗?
林霏就要追过去,却被谢桓一把抓住了胳膊。
谢桓不冷不热地密语提醒她:“还是让她以为你不知道的好。”
林霏冷静下来,忆起窦宁儿频频失控的情绪,顿觉谢桓确实说的不错。
她屏息静气去听,双耳便捕捉到一连串凌乱的呼吸声。
窦宁儿还未离开,她还在门后。
林霏捺下纷乱的心绪,故意拔高声音与谢桓言:“我不介意她杀人,也不想知道她为何杀人。此次前来我就是要带她离开的。”
她的语气不复原先的亲密与柔和,谢桓冷冷瞧着她眼中的恳求与歉疚,知道她这是为了窦宁儿要欲盖弥彰地与自己撇清关系了。
呵。他为了她,屡次让步,事事妥协,竟还比不过一个装疯卖傻的义妹。
谢桓不由分说地一把擒住林霏的手腕,森冷道:“为她而来?那我呢?你可还记得答应……”
“谢桓!”林霏着急地打断眼前人之后的话语。
谢桓任她打断,攥着林霏的手腕步步逼近,沉声说完未出口的话语:“你可还记得答应了与我在一起?怎么?摸了亲了,占完便宜就要反悔么?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第80章旧事
谢桓任她打断,攥着林霏的手腕步步逼近,沉声说完未出口的话语:“你可还记得答应了与我在一起?怎么?摸了亲了,占完便宜就要反悔么?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林霏高悬着一颗心,被谢桓逼退到了廊柱。谢桓攥着她的手腕,她则是拧着谢桓的宽袖,一高一矮的二人互相对视,半晌无话。
话已至此,门后之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原打算把这一桩桩一件件慢慢向窦宁儿抖落,可如今教谢桓一口气说破,林霏反而平静了下来。
谢桓说的不错,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倘若她还要再故技重施再次欺瞒窦宁儿,不吸取前车之鉴,不单单是知错不改更对不住谢桓。
是她太过小心谨慎,一叶障目,到头来反而会既丢芝麻又丢西瓜。
“真正为她好,你就应该把真相告诉她。别再给她希望。”谢桓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掌心一松,卸了对林霏手腕的桎梏。
林霏抿了抿唇,依旧扯着谢桓的袍角,左右晃了晃,诚挚道:“对不起。”
谢桓乜了林霏一眼,周身的佞气消散,“你知道轻重就好,别太过。”
他反手将林霏的柔荑捉入掌心摩挲,这意思就是原谅林霏了。
听得此言,林霏不禁又在心中揣度起了何为轻何为重。依他之见,她为窦宁儿寻个容身之所足矣,无需再管她的死活,对不对?
“谢桓,”林霏眼神复杂地抬头望着面前人,“宁儿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不肯答我?”
谢桓:“你是真想知道?”
林霏颔首。
“你可知道窦宁儿的生父窦受畴生前犯了甚么罪?”
“说是……贪污?”
“不错,就是贪污。其父位及左相,乃当朝重臣,既是贪污,必为大案,自然涉案人数众多,其中不乏权臣。窦受畴死便死了,偏偏在临死前让其党羽得知他还藏有一本账……”
林霏顿然醒悟:“你是说那本账在宁儿手中?”
“不,在她这里。”谢桓伸出食指点了点林霏的太阳穴。




寻深暗问 分卷阅读111
就是说那本账早已销毁,内容却被窦宁儿完完整整地记在了脑中?
林霏:“所以你们对她用刑,逼她招供?”
“是也不是。对她用刑的不是我,我也未下过此令。”不过是未插手老匹夫的决定罢了。
他当时虽早已得知欧阳生要对窦宁儿严刑拷问,但却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政策,只要窦宁儿的胳膊腿脚都还在,他便当做不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林霏张了张嘴,想要责问,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毫无立场。
既成事实,她再去追究又还有什么用。
“她……招了吗?”林霏轻问。
谢桓觑了林霏一眼,“她倒聪明,知道全招便活不长了。”
所以是招了一半?
林霏:“账本一事与江意盟何干?你们为何要插手?”
“你可知江意盟为何能在江湖立于不败之地?”反问过后,谢桓也不待林霏回话,兀自答道:“就是因为与朝堂休戚相关。”
无需谢桓再多做解释,林霏也彻底明白了。她忆起第二次与谢桓照面,他曾说过有人在他手里买窦宁儿的命。
江意盟竟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朝中重臣交易往来。
林霏:“窦受畴真是贪官么?”
“人证物证皆在,铁案如山。”
听此答复,林霏不禁松了口气。幸好谢桓未与小人勾结,为害忠良,否则她当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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