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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中树
自己的父母只是失踪了,可她的却是离世了;自己身边好歹还有一个亲兄长,还有疼爱自己的林霏,可她却什么也没有,甚至日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自己一直顺顺遂遂,除了容易生病,从没有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可她却……
林夕虽骄纵,平生却最见不得身有残疾之人,或许是因为幼时总被病痛折磨,所以对身体不甚健康之人才格外怀有怜悯之心,甚至会产生保护的欲望。
而且她打从第一眼,便觉得窦宁儿很像儿时爹爹曾给她做的小人偶。
小人偶虽不能人言,却陪她度过了无数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
林霏正在为窦宁儿梳发,林夕则是支着脸坐在镜台边看着。
她低头瞧了瞧,“咦”了声,指着窦宁儿的脚,说道:“宁儿妹妹,你的鞋穿反了。”
窦宁儿依旧讷讷,呆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毫无回应。
林夕热脸贴了冷屁股,便怏怏地骚了骚脑袋,本想弯腰替窦宁儿换回来,但转念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怕窦宁儿一个不高兴,到时一脚将自己踹飞。
窦宁儿穿戴整齐后,早膳已经摆上了八仙桌。
虽然这顿早膳不比林霏今日所食,但也不只是两碗清粥,实际上远比清粥丰盛。
十四宫除了早膳晚膳,不设第三顿,所以现在不吃,便要挨饿到四五个时辰之后。
林夕早已忘了曾被人嫌胖,自顾自吃得欢,可对座的窦宁儿却连筷箸都未拾起。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林霏心情复杂,她虽忧心,却未出言劝说,反倒听之任之。
林夕一碗白米饭下肚,才发现窦宁儿面前的碗碟一动未动。
“你怎么不吃?”林夕疑惑,意料之中未得到对座人的回应,她便看了看林霏,想让师姐劝劝。
林霏却朝她摇了摇头,问她:“吃饱了吗?”
林夕摸了摸半成饱的肚子,看看窦宁儿又看看林霏,将“没有”换成了“吃饱了”。
林霏:“夕儿,你去叫人进来拾好吗?”
林夕便点了点头,乖乖出门,留给林霏和窦宁儿相处的空间。
殿内仅剩林霏与窦宁儿二人,林霏不作声,空阔的大殿便静得令人心慌。
林霏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窦宁儿的动静
“林霏,你把我当成义妹?”
见林霏毫不犹豫地点头,窦宁儿当即红了眼眶。
或许真的是在黑白无常手下逃过了一次又一次,她不再是那个矜娇倨傲的相府四小姐,却成了得过且过自欺欺人的窦宁儿。
明明已经知道了林霏是女儿身,知道林霏欺骗她,可在林霏来救自己之前,窦宁儿向无望的等待妥了协。她记得自己曾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祈佛,想着只要林霏来救她,她就能原谅所有。
林霏真的来的,她虽然做不到完全原谅,偏偏一颗心却死灰复燃。
她觉得自己好贱,想要终止一切,想着将林霏杀死,自己再殉情,一了百了……
但她发现林霏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可就在刚才,她听到林霏明明白白地说自己只是义妹。
她真的难受地脑子里一片混沌。
林霏:“宁儿,以前骗你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护你一世平安。
我昨夜想了很多,觉得有些事必须与你开诚布公我从始至终都将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你我二人亦已义结金兰,这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变,你知道吗?”
窦宁儿紧攥着衣袍,无意识地重复了句“亲妹妹”。
林霏狠下心,又道:“若要问我为何待你如此好,或许是因为你与夕儿的性子有些相像罢,况且,你值得啊,我不信你会杀人,你心地纯良,在夔州之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昨夜谢桓告诉我,你杀了五名婢女。那五名婢女是你杀的吗?”
窦宁儿木着脸,不答反问:“你与谢书……谢桓甚么关系?”
林霏愣了愣,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但昨夜她已想清楚,不会再欺瞒窦宁儿任何事
“我与他在一起了。”
窦宁儿得到了最在意的问题的答案,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问:“我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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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相像?我一直都是林夕的替身?”
“不……”
林霏还未说完,蓦地被窦宁儿打断:“那五名婢女是我杀的。”
窦宁儿的声音渐渐转为冷漠,似乎在说与己无关的事:“她们该死,所以就死了。夔州之时,我都是骗你的。真正心地纯良的是你,我怕你厌恶我,所以装出你喜欢的模样,以为这样就能博得你的喜爱……
你不知道罢,我幼时常和兄长捉虫蚁来玩,怎么可能连只蚂蚁都怕。所以,你还要和我做姐妹吗?还是觉得我很可恶,恨不得我‘死’?”
最后“死”一字,她念得极轻极慢,一双空洞的妖娆杏眼像是直直望进了林霏心里,令人遍体生寒。
林霏若说自己不震惊那是假的,窦宁儿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暴戾的一面,今日却是头一次。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怔忡望着对面惨白却冷漠的人儿。
半晌,林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何杀那五人?”
窦宁儿:“都说了,她们该死啊。你很介意?昨夜你不是说你不在意不想知道么?”
话已至此,林霏攥起手心,干脆与她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很介意。昨夜你听见了我与谢桓的对话,我之所以说不在意,都是为了你。
宁儿,你不在意么?你从未杀过人,破了杀戒好比缠上恶鬼,每当午夜梦回你都不能安心。你若是听见我说在意说你……可怕,你往后怎么办?你还有勇气面对吗?
我应该引导你走向正途,而非否定你啊!
我在意的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在意你犯了错却不知悔改。宁儿,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不应当是这样的,你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不要让心魔蒙蔽你的双眼!”
窦宁儿眼睫轻颤,心下大恸,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第83章佛魔一念2
林霏这一席话几乎说到窦宁儿心坎儿里,尤其是那句“破了杀戒好比缠上恶鬼”,像是触发到了她身体上的哪个机关,失控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
她已不记得有多少个被噩梦惊醒的午夜,每每醒来都是全身大汗,一低头,便发现手心里全是猩红热烫的鲜血。
生于官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心机,窦宁儿更不例外。她虽没有武艺傍身,却能凭借诡计,诛杀监|禁她的五名婢女。
那五名婢女实际是巨门宫派来的人,窦宁儿所遭受的严刑拷打皆由她们一手施行。一开始她们是用毒酒来恫吓她说出账本名册,彼时窦宁儿刚被掳,再加上知晓林霏身份的打击,生无可恋,况且她当真不知道账本名册是何物,一心求死之际端起毒酒正要饮下,哪知被其中一人拍开。
一劫过后,窦宁儿被关了两日,这两日无水喝无饭吃,她也渐渐明白过来,这些人怕她死,所以无论如何,她应该都可以活命。
紧接着便是杖刑、拶刑,接踵而至。
几轮痛不欲生的刑罚下来,她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都不敢伤及她的性命。
于是她便利用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诛杀了那五名婢女。
那五名婢女真是可笑至极,也不知到底是接到了什么死令,刀都已经举到她的心口,只需往前一送便能活命,偏偏在紧要关头放弃。
若不是因为杀了那五人,也许现在她还在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五名婢女该死,她不后悔双手沾上了她们的鲜血,况且,明明是她们放弃了生机,怪不了她心狠手辣。
可她还有良知,一想到自己竟成了一连杀害五人的女魔头,想到那五人连死都未瞑目,她便恐慌万状,既为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胆颤心惊,又怕那五人化为厉鬼向她索命,一念及此她便悔之不及。
悔悔恨恨的交织下,她越来越扭曲。
如今被林霏挑明,窦宁儿脑中再掀起新一轮的天人交战。
邪恶的欲念不断告诉她,她做的不错,害她之人骗她之人都该死,她只是自救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错的是林霏!林霏也该死!
但善良的天理不断反驳时刻警醒,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只有她的才是吗?她怎么变得如此可怕如此自私?难道她真的要变成个人皆侧目的大魔头吗?她竟连林霏也想杀?!林霏又会怎么想她?她死后会不会下刀锯地狱?
窦宁儿痛苦地捂住混乱庞杂的脑子,身体失去平衡,骤然从椅子上摔落在地,连声尖叫。
磨蹭了有一会儿才将婢女带来的林夕,被殿内传来的一声声凄厉尖叫吓了一大跳,她急急忙忙推门而入,便见窦宁儿两膝跪地,神色癫狂又笑又哭,两只如恶鬼般嶙峋的手正死死掐着林霏的脖颈。
林霏颈上的伤口已然崩裂,将白色纱布迅速染红,即便就要透不过气,她却丝毫不挣扎,只红着眼眶盯着面前之人,一双细长有神的柳叶眼中盛满悲悯。
“林霏!”林夕高声喊了句,与身后的一众婢女一起,就要跑过去开窦宁儿,林霏却朝她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林夕又急又气,偏偏怕自己贸然上前会将林霏的计划全盘打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姐的脸越涨越红。与此同时,一名婢女急匆匆跑去了紫微宫。
就在林夕急得哭出两泡泪之际,窦宁儿突然松开手,像是被人抽光所有力气般委顿在地。
林夕当即哭着跑上前,护犊子一样地将林霏护在身后,明明一张小脸已经哭成苦瓜,却还要摆出不凶狠的凶狠表情怒瞪窦宁儿。
见窦宁儿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已不具备攻击性,她才转身去看林霏。
林夕边哭边小心翼翼地去摸林霏出血的脖颈,抽噎道:“她都把你掐出血了,她怎么这么坏。林霏你有没有事?疼不疼啊?”
林霏喘上气后便是阵阵咳嗽,她边咳着边朝林夕摇了摇手,最后哑声说了句“无碍”。
林夕哪里信她,只想着窦宁儿到底是有多狠,都将林霏掐出血了,根本未注意到出血是因为昨夜的伤口崩裂。
见林夕怒气冲冲地抬起脚,想要踹窦宁儿,林霏连忙将人拉住。
惊魂未定的婢女跑上前将林霏扶起,自始至终都无人去管瘫在地上的窦宁儿。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之人,此时却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林霏格开婢女递来的茶水,一弯腰将窦宁儿打横抱起,走至拔步床,轻轻放下窦宁儿。
窦宁儿泪流满面,自知无颜再对林霏,一翻身面墙而卧。
林霏未再多言,扯开脖颈上的纱布,一转身,却发现殿中竟跪了一地人。
扭头向旁望去,果然就见谢桓立在殿门口。
谢桓身后跟着二鬼鬼朴子与鬼算子,还有三垢及一长队携刀的玄衣卫。
此阵仗不可谓不大。
林霏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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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向外,反手拉上十二片花鸟折屏,挡住了屏后的拔步床。
她神态平静,除了脖颈上的一片红肿,看不出丝毫异样。
“鬼先生既然来了,便替我义妹把把脉罢。”林霏施礼,出口的嗓音些微沙哑。
鬼朴子却弓腰垂首站在谢桓身后,似是未听见般,毫无反应。
林夕听罢,将嘴一撇,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管她干嘛!”
林霏未作声,神情不变,固执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她静静与殿门口背光而立之人对视,千言万语全藏在了目光之中。
气氛一时诡异,连林夕也发觉了二人之间的异样。
半晌过后,阒静被骤然打破
“把天梁宫的奴才全拖出去斩了。”谢桓冷冷道,话虽是说给身后玄衣卫听的,一双凤目却紧紧盯着林霏。
林霏蓦地攥紧手心。
“盟主饶命!盟主饶命啊!”死令一出,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接连响起。
最先跑入殿中的两名玄衣卫,已架着一名哀嚎婢女往外拖。
“谁也不准动她们!”整座殿内回荡着林霏震耳欲聋的声音。
“拖出去。”
听见盟主再次发话,玄衣卫们不再耽搁,拍晕哀嚎的婢女侍者便拖走。
林霏当即足尖点地,一跃上前,追过去就要救下第一个被拖走的婢女,急速掠过谢桓身边时,却被谢桓一把拽住胳膊箍入怀中。
林霏红了眼,头一次如此凶狠地瞪着谢桓,“谢桓你干嘛?!你动她们一下试试!”
谢桓紧紧箍着林霏,眼神冰凉,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只冷漠道:“这么多人却护不住一个主子。留着何用?拖出去!”
林夕听见谢桓要杀如此多人,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如今见他是要动真格,忙上前扒住被玄衣卫架着的一名婢女,叠声道“不可”。
那玄衣卫拉不走人,滞在门口堵住了后面的进度,可又不敢把林夕怎么样,只能与林夕大眼瞪小眼,还是三垢上前一把将林夕扛走。
另一头,林霏紧攥着谢桓的衣襟,二人暗流涌动僵持不下。
谢桓意思很明确,要拿天梁宫所有人的命换窦宁儿的。
他在逼林霏做抉择。
谢桓:“你看看,这么多人要因她而死,她却还缩在后头不愿出来。她已无救,放弃她。”
林霏摇头,眼见着一个两个的婢女侍者被拖出大殿,她狠捶着谢桓的肩,被逼出了一滴清泪。
“谢桓,当时都是我让她们离开的,屋里只有我和窦宁儿。这不关她们的事!莫造杀业!”
谢桓伸出手,轻柔地将林霏流出的泪水拭去,所言却依旧冷酷无情:“那该杀的便是窦宁儿。你若放弃她,这些人就可以活命。”
林霏瞪大双眼,突然松开攥着谢桓衣襟的手,挥下谢桓抚着她面颊的掌心,后退两步,平静道:“你若不回成命,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
谢桓的面色变了几番,他死死盯着林霏,终究是做了个手势。
玄衣卫当即扔开手中的奴才,退回原来位置。
谢桓摁下翻涌的血气,眸色在赤玄中交替变化,周身涌起骇人的戾气,二鬼及三垢等人皆被戾气所慑,“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直呼“盟主息怒”。
谢桓戾气不减,瞳色却在变换几番后稳定下来,他森冷道:“好,我且饶她。以后你若发现所救非人,莫要后悔。”
“鬼朴子,三垢,你二人留下。”言讫,谢桓转身离去,玄衣卫便退至道路两侧。
谢桓一走,压迫的空气骤然消散,林夕奋力搡开三垢压着自己肩膀的手,气冲冲道:“大胡子你干嘛!我才不要跪他!你走开你走开!”
三垢被她闹得心烦,见盟主已走远,才猛地将手抽回。
他力道得猝不及防,林夕稳不住,“哎哟”一声脸朝下摔在三垢腿上。
谢桓将鬼朴子留下,是为了给林霏治伤,而三垢的职司,则是保护林霏安全。
林霏任鬼朴子先替自己将颈上的伤处理好,而后领他给窦宁儿探病把脉。
窦宁儿蜷缩成一团躲在被衾中,鬼朴子只在帘后草草看了眼,便道:“无需切脉了,直接开药罢。”
林霏望着被衾中的一团,发问:“鬼先生这是何意?”
鬼朴子摇了摇头,并没有作答的意思,直接去外头用笔纸写下药方,递给林霏
“此药药性极大,能安抚病者情绪,却也有极强的副作用。姑娘如觉无碍,便让人去药房抓药罢。”
“敢问先生,有何副作用?”
“使人难以入眠,虽能稳定伤患情绪却无法抑制脑中的杂念,剂量用大易走火入魔。”
话毕,鬼朴子便离开了。走之前,他对林霏欲言又止几番,终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三垢带着护卫守在殿外,林夕不放心师姐,待在寝殿中不肯走。
一炷香的功夫,婢女端来两碗药汤,一碗是林霏的,一碗是窦宁儿的。
林霏将自己那碗喝下,让婢女将另一碗端给窦宁儿,自己去另一边换了身衣裳。
她回来时,正好遇见端着两个空碗退下的婢女。
林霏忆起鬼朴子所说,此药让人难以入眠,倘若窦宁儿服用了,一时半刻定是毫无睡意。
念及此,林霏站在折屏外,高声询问里头人:“你想出去走走吗?”
不多时,窦宁儿便低着头步了出来。
第84章佛魔一念3
从折屏后转出一张致却苍白的巴掌脸,林夕“腾”地从椅子上蹦起身,跑过去挡在林霏身前,指着窦宁儿呵斥:“你真没有良心!我师姐待你这么好,你竟然想杀她。活该你家……”
“夕儿。”林霏打断林夕的话语,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窦宁儿木着脸,不与人直视,只定定站着。
林霏替林夕系好狐裘,又将手中另一件递给窦宁儿,道:“穿好我们就走罢。”
林夕气冲冲地哼了声,怒瞪窦宁儿一眼,紧紧牵着林霏的手,同她一起出门。
窦宁儿将裘衣披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林霏身后。
殿外,亲自带领四名侍卫把守的三垢见林霏准备出门,忙抱拳施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姑娘”。
林霏:“大使,来宫中已有三日,我想出门走走。”
三垢抬头看了眼林霏身后的窦宁儿,迟疑片刻,还是让开了身子。
林霏便带着林夕与窦宁儿步出殿门,婢女八名及三垢等人随扈。
十四宫占地辽阔,覆压不知几百余里。
飞阁流丹,层台累榭,丹楹刻桷,画栋飞甍。
三垢吩咐侍者准备轿辇,被林霏拦下。
她仅打算在天梁宫内走走看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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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目的是熟悉环境,外加散心,乘辇自然比不过步行的乐趣。
林霏:“在苑里走走即可,无需大周章。”
三垢便遣散轿夫,退回随扈中。
此行是去观赏天梁宫的宫后苑,林霏与林夕手牵手肩并肩,窦宁儿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林霏回身欲去牵她,却被窦宁儿瑟缩着躲开,林霏微愣之后便打消了念头。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过身将手回之际,窦宁儿主动伸手挽留,却失之交臂。
窦宁儿不敢再做尝试,看着林霏与林夕相牵的手,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凄楚又是懊悔。
她想,倘若林霏再给她一次机会,再朝她伸出手,她定要改过自新,定不再闪躲。
她已将那只手与救赎关联,满怀期待,却迟迟等不来前头人的主动。
林霏是不是真的对她失望透顶了?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她了?
她为什么一直在与林夕说话呢?为什么只对林夕笑?为什么不搭理自己?
林夕……林夕是她的师妹,她们一起长大,林霏当初就是将自己视作林夕的替身,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林霏还不来牵自己,她是放弃她了罢,这世上唯一一个还愿意对自己好的人,真的放弃她了。
窦宁儿瞬间心如死灰,服过药后,她对自我情绪的感知变得迟钝,却格外留意有关他人的细节。
她两条腿似有千斤重,越走越慢,遗落在末被随扈超越。
就在此时,林霏突然敛步,回身看了一眼。
窦宁儿看见她对自己招了招手,原先灰败的心情仿若佛莲重生,她推开挡在前头的一干婢女,急急忙忙跑上前,不管不顾地抓住林霏另一只手,就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林霏讶异于窦宁儿强烈的反应,那只手被她攥得死紧,紧得都有些疼了。
窦宁儿生得美,这一点毋庸置疑,蜕下狰狞与疯癫后,安静乖巧地似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林夕虽被她此时垂着长睫的安静模样惑了惑,却还膈应于不久前发生的事,怕她还存着要害林霏的心思,一鼓气,猛然上前推开窦宁儿,故作凶恶道:“你走开!别想害我师姐!”
林夕紧皱着眉,一手叉腰,俨然一副泼辣的模样。林霏不禁被她逗笑,将人拉回来,笑言:“走罢。”
宫后苑西为一组“品”字形建筑群,北为芝兰居,南为南斋,中间为湖石花坛小庭,又有景墙与小院相通,两厅之西凸出的小室取名鹤立轩。
穿过一条长廊,磷屿的假山群出现,山石伫立在荷叶枯萎的观赏湖中。
虽说时值隆冬,山石上栖落未消融的古雪,徒添了萧肃的气氛,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三人走走停停,似乎真的是在游赏。
林霏与林夕确实是在游赏,窦宁儿的心思却全在旁边人的身上。
假山高十丈,背倚草木,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流水自山石中倾泻于观赏湖。
湖上不远处的落星小墩,正有一名婢女往湖中撒着什么。
林夕觉得新奇,牵着林霏跑上引桥,直奔落星墩。
近了,才知道那婢女往湖中投喂的是鱼食。
林夕探头往水里细瞧,便瞧见落星墩周围攒聚了五颜六色的鱼群。
见此,林夕更奇,“咦”了声,问道:“天这么冷,不会把湖里的鱼冻死吗?”
那婢女未作答,而是先朝林霏施礼。林霏见她似要下跪,连忙松开与窦宁儿和林夕相握的手,把人扶起。
听得林霏让她不必多礼,婢女这才笑答:“落星湖中的水是从山中引下来的清泉,温度会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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