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艳Ⅱ:你佛慈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北方
但是事情总得放长线的看,一点点一寸寸,慢慢磨下去,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陈洲不仅过得没那么令人羡慕,甚至还有点惨。受了委屈也没地方说,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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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点点,连条像样的影子都看不见。
唉……
赵达达伸长胳膊拍拍陈洲的肩膀:“要振作……”
陈洲侧脸看他,赵达达灵的跟个小动物似的,他笑笑:“你怎么这么愿意同情人啊?”
“因为我善良呗。”他朝陈洲凑近了,嘟囔着说:“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啊?我觉得他脑子秀逗,你这么厉害的儿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睡觉都得乐醒。”
陈洲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了赵达达对他的占便宜之意,但是一看说话的人,脸上义正言辞,让人想怼一下都没办法,陈洲暗暗叹出口气,觉得胸闷:“人和人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也算不得他亲儿子。私生子,放在以前没准都得投井用的,他能留我到现在,也算不错。”
赵达达最见不得他这么作践自己,愤愤不平:“这也叫不错!?”说完周围有几个人的视线向他扫来,赵达达掩饰似得咳嗽两声,而后嘘声说道:“你以后别这么说了……”
“嗯?”陈洲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所有人都小声交谈,时不时的看看他,跟看个敌人似的。
赵达达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前面的胶皮上沾了点灰,有些脏了,赵达达用手扣着陈洲的手掌心,想了想,说:“我心疼……”
“什么?”陈洲觉得听错了,下意识问了一声。
赵达达以为他是故意的:“我说,你以后再也不许说那些话了,你糟践你自己,可我觉得心疼……”
赵达达说完半天没听见动静,一抬头,才发现陈洲一直在看他。
陈洲的目光有种别样的温柔,深邃的瞳仁有一点斑驳的光,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赵达达的影子,他纤长的睫毛罩下一片淡漠的阴影,让赵达达心跳加速。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
陈洲右手拢着赵达达的肩膀,手掌温热,像是一团火:“我说我知道了。”
心中的一颗种子蓦的成长,枝繁叶茂,如同春天到了。
赵达达觉得这样真好。
第33章第33章
陈志蹲在吸烟室抽光了两盒烟,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人就像机器一样,固有寿命。到了时间,身体的各个零件坏了,能修的修补,能换的换掉,但是终究有油尽灯枯的那天。
陈董事长被推了出来,他算是没到被阎王要命的那天,身体各项机能逐渐平稳,虽然情形依旧不算大好,但总归是能挺一阵儿的。
陈洲拉着赵达达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撑了半宿,看见病床上推出来的老人已经有些瘦削,那双锐利的眼睛如今轻阖,嘴唇的褶皱很深,皮肤虽然不比寻常人家那样布满老年斑但也已经松弛下来。很多时候陈洲都觉得陈父是一个不会老的人,因为一个老人的心不会那么狠,可此时此刻他盯着已经如纸片人般脆弱的父亲,突然觉得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陈珂去楼下买了早餐,陈志脸色不好,显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有些力不从心,他一身烟味,连神色都显得充满倦意。
“总算是平稳了……”陈志扯了扯衣领子,觉得浑身都有些难受:“你带人回去睡觉吧,这里我先顶着。”
陈洲:“能行吗?看你的那样子像是比病人还憔悴。”
“没事。”陈志大剌剌的摆摆手:“我就这样,这些天难缠的事儿太多,爸这么一倒,我有些打不开手脚。不过一切都会好了,至少会比现在好吧。”
陈洲知道陈氏企业里大部分对他的态度都比较极端,一会儿会有非常多的人过来探望,到时候看见他又是一堆破事,他也就没在坚持,他就算心再大也不会做些力不讨好的事,最主要的是他身体也有些撑不住,点点头,算是跟陈志道了别。
“那你多辛苦,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
“知道了。”陈志摆了个“ok”的手势,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落魄的吉他手。
天刚刚亮起,路边的灯都还亮着,水蓝色的天压的有些低,太阳还没露面,显得一切都
赵达达跟在陈洲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说:“你不开心?”
“没有。”陈洲侧过身,把赵达达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背影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赵达达拽了下陈洲后面有些褶皱的衣服:“我总觉得你好像在担心什么?而你,对此都知晓,所以前些日子你才会那么焦虑。可你已经化险为夷了,那这几天为什么还不见你变好?”
陈洲确实心里藏着事情,但他不能告诉他。真相不一定是对的,也不会是美好的,它有伤害人的能力,赵达达太天真了,他就像是一块豆腐,看似光整,实际上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毁了他。陈洲摸爬滚打这些年,再难的事情都经历过,可赵达达没有,既然上天厚爱他,让他可以避遭受这些痛苦,作为他的爱人,陈洲又何必在他的心上添一道疤。
陈洲没有回答他的话,莫名其妙的问他:“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过别人吗??”
赵达达一愣,不知道这种类似追问如同上辈子的情感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小学的时候用剪女同学马尾辫的方式获得关注,这种算是喜欢吗?”
陈洲舔了一下嘴:“不算。”
赵达达“哦”了一声:“还有,我初中的时候当过两年的体育委员,然后总让我们班一个女生在课上跑八百,这算吗?”
陈洲又添了一下嘴:“……不算。”
赵达达认真的想了想:“还有啊,我上高中,我们班还有一个女生,我把她裙子……”
“你等等。”陈洲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咬了咬牙,说:“赵达达,你上学期间挨过多少揍?”
“那可多了去了!我跟你讲,你别看我在你面前这样,想当年我也是班级里说一不二的……”
陈洲觉得自己找的这个话题及其的不合适,赵达达那个小子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反正是怎么胡闹怎么说,陈洲都快被气成肺气肿了,想一脚踢过去,但踢了之后还是自己心疼,想了想只能咬着牙平复下去。
“达达,就你这样能好好活到现在,都得感谢朋友的不杀之恩。”
“我有那么差劲吗?”赵达达听着陈洲的语气太认真了,简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你不是差劲。”陈洲说到一半,看见赵达达松了一口气,笑着补充:“你是很差劲。”
赵达达:“……”
赵达达鬼魅一笑,把手从陈洲的口袋里拿了出来:“这位朋友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陈洲也笑,比他笑的还鬼魅:“年轻人,岁数不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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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怎么也不太好,虽说你认为你不认识我,但对我的身体,你可能比较熟悉。”
赵达达:“……”
我为什么会认识这么个衣冠禽兽?我不懂……
陈洲和他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停车场,觉得闹的也差不多了,便把口袋重新撑开:“别闹了,过来。”
赵达达一撇嘴,一脸的傲娇,可小爪子却提溜一下插进陈洲的口袋里。
路上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距离,开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上来了,陈洲累的连话都不愿意说。赵达达开了门,两人走进去。赵达达看陈洲一脸疲态,连眼尾都受累似得弯下来,他犹豫了一阵,还是问:“要不然,过两天我去考个驾照吧?”
陈洲勾了下嘴角,显得有些脆弱:“干吗?当我司机?”
赵达达看他不着调的劲儿又上来了,翻了他一个白眼:“我这是看你岁数大,关爱老人,想着考个票,以后要是这种情况,我还能替你搭一把手。”
陈洲笑笑:“不会了……”
赵达达问:“什么不会了?”
旋转楼梯很长,陈洲走在前面,脚步踢踏。
他回过头,答道:“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情况了。”
陈洲说完便冲赵达达一笑,那笑容很虚弱,仿若这个人已经耗了太多的体力来窥探未知的预言。
赵达达被这种不可言声的气氛所镇吓,半晌没说话。
陈洲把他拉过来,扭开主卧的门,把外套脱下搭在椅子上:“陪我躺一会儿。”
赵达达莫名其妙的被他拉进被子里,窗外的阳光很浓烈,他刚想起身把窗帘拉上,就发现陈洲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平稳,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迷幻的世界。
赵达达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缓缓的悬在半空,他有些迟疑,阳光把他的胳膊烤的很暖,像是给予了一种无端的力量。
赵达达最终轻柔的叹出口气,把手搭在陈洲的腰上,像是在拥抱他。
两人在暖阳中沉沉睡去,对于未来的日子而言。
这也许是最好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虐大招了,你们做好准备吧,反正虐完了,他们就能在一起共度余生了。
第34章第34章
“故事里的主人公们总是告诉我们要努力的往前走,却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们路的尽头也许并不是柳暗花明。”陈洲仰面倒在被子上,神色空蒙,他无所谓的笑着,像是在讲一个很有趣的笑话。
“那还会有什么?”
“山穷水尽啊傻孩子……”
赵达达不太懂,他懒懒散散的听,豆丁把自己流动的身体卷成一个卷,脑袋顶着赵达达的腰,打着呼噜睡觉:“不管怎样,勇士的身边总是留有一个带刀的侍卫,所以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赵达达朝他做了个健美动作,展现了一下基本算不得健美的身材。
“就你……你确定能保护得了我?”
赵达达“哼”了一声:“智勇双全你懂不懂,我说我有时候是弱鸡了一点,但大多时候,尤其是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成熟稳重的。”
“没看出来。”
“那你是视力不好。”赵达达嘟了一下嘴,搞怪似的拉起豆丁无知觉的前爪:“唉陈洲,你说它像不像你?”
陈洲翻了个身,手拄着脑袋,看着豆丁悬空着身子睡的香甜,于是笑着说:“我觉得它还是比较像它妈,你看你,睡死了跟它一样,拉都拉不醒。”
“你你……你……”赵达达羞的脸色通红,把手一松,猫爪子重新缩了回去:“我睡那么死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好意思说我吗!”
“哦……”陈洲点点头:“嫌我技术太好了?”
赵达达满脸通红,听他这么说实在是难以招架,被子一掀把整个人缩了进去:“不要脸!”他在被子里咬牙切齿的吐槽,却始终不敢露头。
陈洲揪着赵达达露在被子外的头发尖儿,脸上还是笑模样,可是眼睛却暗了下去。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很神奇的第六感,这不仅仅是女性的专利,只是在某些方面讲,女人更细心,对于这种感觉体察的更加敏锐。
陈董事长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他一直未曾探望,不过陈志总会时不时的给他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基本上时间选择的都非常有代表性。不是吃饭的时间就是睡觉的时间,最搞笑的一次他刚把赵达达按到在床上,那小崽子眼底泛泪话都说不全,他刚想进入下一个环节,结果陈志一个电话打来,两人默契的忽视了一次,但陈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作天作地的呼,直逼的陈洲咬着牙接了电话,结果陈志第一句话就问“办事儿呢吧,我就知道”。
知道你大/爷!
不过也好在陈志的骚扰,关于这一阶段老爷子的情况,陈洲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陈父这回事下定决心的退出管理层,把公司完完全全的交给陈志,估计月末的股东大会就能正式任命。他老人家在死神边儿上溜达了一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脾气愈发古怪,他虽然年过七十,但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但是老天爷又不会跟人讲道理,陈父这个一辈子都不屈不挠奋勇斗争的人如今找不到对手,而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渐渐的,那些无处消磨的愤怒都转移到小辈儿身上了。
陈志打十分钟的电话,一分钟用来交代事情,一分钟用来祈求陈洲帮帮他的忙,余下的八分钟全部都是吐槽他爹的。陈洲一直没觉得陈志这小子有什么做脱口秀演员的能力,但是就凭他一口气说个二十分钟不带重复的水平,努努力没准真能吃这口饭。
不过陈洲不像陈志那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他最近总是难以安眠,尤其是陈父出院之后,他心里总是不安稳。一天夜里他从梦中惊醒,混沌之间心跳骤然加快,他就知道,也许真的是风雨欲来了。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陈洲在小的时候是非常相信那些所谓的“个人奋斗”的,仿佛只要足够努力,所有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但事实总是令人难以满意。过了三十岁,陈洲就不做那些自由的梦了。
他一直都是悬在钢丝上的人,他知道自己也许会安稳的走到对面,但更大的可能是在万丈高空摇摆着坠下去。
人总是不能要求的太多。
而赵达达显然还没到陈洲这个段位,他对危机一无所知,并无比兴奋的谋划着两人之后的小日子。
赵达达这些天一直在研究耕种。夏天要到了,赵达达已经恬不知耻的将陈洲的这个小别墅当成了他自己的家,而赵达达作为一个勤俭节约的人,每每看到陈洲家的那个别墅自带的小花园就一脸的心痛。陈洲从小到大就养过两盆绿植,其中的一盆还由于他的一次出差忘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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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浇水而干枯致死,另一盆的命运虽然多少好了那么一些,但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活到现在。而陈洲也随着年龄增长,对这些花花草草上了点心,但是赵达达要的可不是上一点点心,他是想在这小花园里种菜啊!
他在各种各样神奇的品种间选择,从草莓葡萄到土豆地瓜,开始的时候陈洲还努力规劝他,后来发现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执着,真的上手准备种植大白菜了,他倒也觉得有趣,看笑话似的看赵达达投入到紧张的种菜当中。
正式种植那天,陈洲大爷似的搬了把椅子在门口,怀里抱着豆丁,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挡在阴凉处,旁边还摆了一张小桌,冲了壶茶,饶有兴趣的看赵达达耕耘。
赵达达撅着屁股倒腾,没过一会儿就一脑门的汗,再一回头发现陈洲整个人跟地主似的悠哉悠哉的喝茶吹风,气的赵达达想把他脑袋给插土里。
赵达达酝酿了好一会儿,刚想发火喊一嗓子,就听见陈洲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些日子很少有人烦他,相比于之前的接不完的电话,这些日子简直像是陈洲有了一层信号隔绝墙,清净的让人心怀焦虑。
所以当赵达达看着陈洲皱着眉头盯着屏幕的时候,胆小的把那声堵在嗓子眼的怒喊压了下去,继而转移到豆丁身上,傻笑着要豆丁过来陪他玩。
陈洲听了几分钟的电话,而他的人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里,赵达达胶皮的长靴子都陷进地里了,脸上灰突突的,正摆着手让跳到地上歪脑袋看他的豆丁过去。豆丁显然对赵达达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它反而对大白菜比较有兴趣,先是用手试探的碰了碰,后来发觉这并不是个有杀伤力的东西,就大着胆子挠了两下,最后就整个小身子抱着大白菜啃来啃去,一边啃赵达达一边赶,两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电话里的声音也有短暂沉默,陈洲慢慢的发出一声笑来,眸子很冷,但嘴角带着弧度:“我知道了,一会儿吧,吃完饭我就过去。”
手机那端的人又补充了两句,随后了线。
陈洲叹出口气,迎着阳光端起茶杯,闭着眼睛喝了一口:“达达!”
赵达达达几颗白菜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来自豆丁小朋友的伤害,听见这声呼唤本能的应了一句:“啊!”
“吃饭了。”陈洲把杯子放下,起身走进阳光里,豆丁看见陈洲过来就松开了叶子已经被它咬的七零八落的白菜,蹦跳着往陈洲身上爬。
“你敢!”陈洲看着豆丁两只踩在泥里黑的不成样子的爪子威胁了一句。
赵达达手撑着腰站起来,满脸的汗珠,显得眼睛又大又黑:“豆丁,他不敢打你,是个男人咱就上去。”
陈洲眼角向下,哼出一声:“我不敢打他,我还不敢打你啊……”
他的第二个“打”字念的意味深长,赵达达听后抽了一下嘴角:“老污公……”
“呦,我的达达长大了,都学会腹诽了。”陈洲跟个老父亲似的说,气的赵达达翻白眼。
“吃什么?!”赵达达走了过来,把缩在陈洲脚下的猫咪抱起来丢到他的怀里,还借机把自己手里的土全数蹭到陈洲身上:“漂亮!”
陈洲:“……”
陈洲:“吃完饭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回趟家。”陈洲拉着就要进厨房的赵达达去了卫生间:“先洗手。”
“哦。”赵达达进了屋才觉得肚子饿,于是便跟着陈洲老老实实的洗手,他挤了洗手液,把两只手里全都搓满泡泡:“用我陪你吗?你别多想,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而已。”
陈洲把豆丁也扒了下来,按着它的小爪子冲水:“不用,没多大事,就是回去看看,你不还是得种白菜呢吗?认真播种,回来我要验。”
“老财主!”赵达达擦干净手,把吓的“喵喵”叫的豆丁从陈洲手下解救出来,一同奔赴厨房。
赵达达又累又困,吃完饭后说什么都要再睡一个午觉,陈洲把他安顿好,然后在车库里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打车过去。
陈家是一个他住了好些年的地方,但无论哪一次回来,他都觉得无比的陌生,好似这里从来未曾属于过他,而他,也从未属于过这里。
陈志大了后就自己买了套小公寓和陈珂一起住了,而陈洲则是更早,从出国留学开始就再也没在家里留宿过,就连逢年过节也是自己开车过来打个转儿,等到时间不早了,他就告别陈父和陈志,一个人在开车回去,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在家里喝过酒,因为喝酒了,家就回不去了。
今天陈家很怪,陈洲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出来个一身西装的男人,是他爸的保镖,跟了很多年了。陈洲随着他走进去,发现家里从司机到保姆一个外人都看不到。
两人走到二楼,门口还有两个保镖,陈洲心里有犹疑,但也并未做何猜想,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父自从上次之后身体就开始极速衰颓,不过好在虽然身体素质已经大不如前,但神头还算不错,整个人坐在轮椅上,膝盖盖着一张毛毯,雪白的头发向后规整的梳着,一双眼锐利的看着陈洲。
赵秘书也在,垂首站在陈父身边,有些奇怪的看着陈洲。另一面还有一个陈洲没见过的男人,看样子得有四十多岁了,穿着灰绿的夹袄,下巴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陈洲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陈父摆手让他过来,陈洲沉了脚步,往前走了两步。就这么两步,他就知道今天的家门,也许就是虎穴。
“陈洲。”陈父喊着他的名字,语气里带了点陈洲说不明白的味道,好像是确定了什么,又像是有了些残存的温暖。
陈洲低下头,目光直视他:“爸爸。”
陈父微微抬了脸,两只眉毛蓦地耸动,嘴角向上弯,但弯了一半嘴角就停滞不前,勉勉强强的算是一个笑。他吐了口气,喉咙里嘶嘶拉拉的:“听说你最近交了一个小朋友?”
陈洲不知道他问的是不是赵达达,也摸不清他问这个事情的原因,便模糊的回了一句:“不算吧。”
“不要瞒我,你身边有能照顾你的人,爸爸很开心。”这句话从一般的家长口中说出来,应该是非常和蔼可亲的,但不知为什么,陈洲从陈父的嘴中听到,竟浑身打了个寒颤。
陈洲不打算和陈父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峰回路转的问:“您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父又是那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向后伸了下手,赵秘书递过来一张支票:“你也看出来我这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们兄弟二人我都不太能放的下,这里是一个亿,给你以后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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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用的。你手里的公司股票,如果你愿意,爸爸可以用目前市价的二倍过来……”
“爸爸。”
陈父摆了下手,阻止了他的话,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从公司赚了很多钱,那些也都是你应得的,你能有所成绩,我也很欣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想不想做是另一回事。
陈洲咬着牙想,感觉胸腔闷的发疼。
“医生说我也就是一个月的活头了,本来想做的事情估计是没办法做下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屈你了。”
陈父说完,眼睛里迸现出一股光来,带着狠戾也带了点似是而非的柔情。话音落下,赵秘书便把陈父的轮椅向后拉着两步,而站在一旁的刀疤男挪了两步挡在了陈洲的前面,随后身后的门声响动,几个保镖沉默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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