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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我更没想到纪予舟会带我来叶家贺寿。
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情况。
我跟着纪予舟穿过叶家的花园,这里完全是过大寿的架势,到处都是人,都是巧的花,昂贵的装饰品,许多佣人在人群里穿梭,叶家的杯碟是都是粉描金,前厅里堆着个寿桃塔,足有两米高。
“怎么回事,予舟。”我实在忍不住低声问他:“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点证明吗?”他十分平淡地告诉我,还不忘游刃有余地对经过的长辈点头。
我不记得我几时说过我要的证明是来叶家示威。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繁琐礼节,直接去了叶家客厅,叶家父母是儒雅的中年人,见到他十分亲热,连忙叫:“予舟。”
“林湛。”他报出我名字。
叶家父母的神色都僵了一下。
看来他们和我一样,对彼此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
颜仲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从背后戳了我一下。
“叶伯父叶伯母好。”我决定还是以礼相待。
叶先生的脸色更僵了,竟然直接转身走开了,倒是叶太太还脸色不佳地打圆场:“他去跟那边客人打招呼了,你们坐,我去看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予舟直接拣了叶先生的位置坐下来,替他接受后来的客人的道贺。他坐姿向来嚣张,穿正装,英俊又傲慢,许多女客人还和他调笑两句,得不到回应也都散了。
我仍然不懂这情况,既然予舟俨然叶家新主人,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如果他真要跟叶云薇联姻,带我来,无异于羞辱叶家,这不是他做事风格,他虽然脾气坏,但很少刻意折辱别人。
但他在叶家穿行的态度,和这些客人把他当做主人来对待的样子,又无时无刻不在证实他要和叶云薇联姻的事。
客厅里人多眼杂,予舟身边人没断过,我想问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好不容易予舟站起来,我刚准备说话,他先说了。
“我去见下老太太,你自己找地方玩,有事找卫平。”
我被晾在客厅,索性自己出去转转。
外面人太多,我换个方向绕去别墅侧面,在廊下看见卫平,走过去,发现是颜仲纠结了几个二世祖,在跟卫平说话。见我过来,都露出挑衅神情。
“有烟吗?”我问卫平。
卫平身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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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估计是替予舟准备的,也替我点了一支。
我看着廊下矮松花盆吸烟。
“现在你开心了?”颜仲这人无论什么时候总不消停:“什么都不懂,在叶家父母面前还跟个木头一样,真是蠢。”
“颜仲。”我抬起眼睛看他。
“干嘛?”他瞪我。
“你是生来就这么惹人讨厌吗?”我认真问他。
颜仲顿时炸了,刚要发飙,被卫平隔开了。
“纪总说让我带林先生在叶家逛逛。”他拿纪予舟来吓人:“林先生跟我走吧。”
我跟着卫平绕过叶家别墅,到了大概是叶家后花园的地方,他找到个凉亭,叫住个佣人,让他送茶过来。
这地方长满花木,倒挺隐蔽。
“卫平,你也觉得我不适合见人吗?”
卫平抽出西装口袋手帕,把石头桌面擦干净。
“我只是觉得林先生有时候心思太重了,不适合这种场面。”他十分坦然:“其实纪总也不喜欢这种场面,不过是应酬而已。”
“纪予舟究竟会不会跟叶云薇结婚?”
“这个问题林先生不该问我。”
“我还没……”我皱起眉头:“我好像问过纪予舟了。”
“那纪总怎么回答的呢?”
“我不记得了。”
我脑中有个模模糊糊印象,仿佛是真实经历过,又仿佛只是做梦,我记得我躺在浴缸里,看着头顶的灯光,我记得纪予舟似乎跟我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卫平接过佣人送过来的茶盘,放到石桌上。
“林先生在这休息一下吧,吃饭我会叫你的。”他看我的神色异常认真:“很快就结束了。”
然而我没能等到卫平来叫我吃饭。
我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去找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年长的女佣人悄悄走到我后面,吓了我一跳。
“老太太请你过去一下。”她仿佛认识我的样子,低眉顺眼地叫我:“林先生。”
第三十四章答案
其实我对老人家的印象,远比对成年人的印象要好。
方舟的嬷嬷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所以我基本是被老人家带大的,对上了年纪的女性有种亲切感。
给我领路的女佣很温和,据说叶老太太也是信佛吃长素的,估计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但我早猜到这次不是什么好事。
再慈祥的老太太,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孙女,也会凶狠起来的。在他们看来,叶修羽之所以不愿意回国,和我脱不了关系。叶云薇跟纪予舟联姻的事,我也是最大的绊脚石。
我早做好心理准备。
叶家老太太住在叶家南厢,这里最暖和,阳光也足,穿过的长廊上有壁画,画的是目连救母的故事,大家族就容易出现这样混乱的装修风格,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
但我没想到她已经卧病在床。
叶老太太的小客厅里坐了许多女客,看见我过来都颇惊讶,也有猜到我是谁的,顿时小心地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说叶家整体的风格是滞后二十年的话,叶老太太房间的陈设至少是五六十年前的,时光仿佛停滞在这里,有大户人家的雍容,清一色紫檀家具,随便拿一件东西出去都是古董,多宝阁上摆放着玉如意,雕的花纹是八仙,而那一对小梅瓶里供的花,简直像从我师父的画上拓下来的。
沐老头说以前许多老人家光是平时的陈设就够子女变卖过一辈子的,看来不是虚话。
老太太病得不轻,躺在床上,今天是过寿,穿了新衣,我看见她床边的鞋子一尘不染,猜她已经瘫痪。
她满头银发,确实是慈眉善目。
“老太太,人来了。”女佣人低声道。
她朝我招手,我只好走过去。
“老太太好。”我说道:“给您拜寿来了。”
女佣将她扶起来,靠在靠枕上,又拿了椅子来给我坐下,老太太笑着对我点头,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非常柔软温暖,却没有许多皱纹,我竭力不抽回手来。
“多大了?”她看着我的脸问我。
“二十六。”
“和我家绵绵同岁。”她笑眼弯弯地看着我:“和囡囡也同岁。”
“绵绵是少爷,囡囡是小姐。”女佣在身后补充。
“我和他们是同校校友。”我轻声回答。
早听说过叶修羽有个很好笑的乳名,据说他初中时叶太太在学校还这样叫他,被人学了去,他脾气坏,谁敢叫就跟人打一架。
我没有真正的乳名,叫小湛,纯粹是因为好叫。
老太太的眼睛十分温柔地看着我,大概是在我脸上找叶修羽的痕迹。
“绵绵读书不听话,阿靖生气,绵绵脾气硬,挨打也不哭……”老太太仍然在追忆当年故事。
女佣怕她伤心,连忙解劝:“老太太糊涂了,小少爷早读完书了,都工作了。”
然而叶老太太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伤心神色。
“绵绵没良心,跑到国外,奶奶生日也不回来看看。”老人家拉着我的手,抹起眼睛来:“绵绵寄了照片,你是读过书的人,帮我看看,他是在哪里,绵绵不回来,奶奶过去找他也可以……”
她从绣着龙凤的被子下摸出一个捂热了的平板来,女佣连忙过来替她打开,然而两个人都不太会用,茫然地摸索着,我伸手接了过来。
“叶修羽寄回来的,是照片,还是视频?”
两个老人都茫然地看着我,女佣先反应过来:“是视频,可以动的,少爷还在里面唱歌。”
我找到了那个视频,打开来,叶修羽停车站在路边,背后是不知名的北欧小镇,整个山坡都是嫩绿草地,许多白色的小房子点缀在山坡上,湖水蔚蓝清澈,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有和叶云薇一样的睫毛,在明亮阳光下都显得灰扑扑的。
他对着镜头笑起来。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近有点事,就不回去给您祝寿了,等过年再回来赔罪。”
我许多年没听过他声音,似乎过了变声期之后变了许多。
老人摸着冷冰冰屏幕,谁知道一碰就暂停了,连忙看向我,我又帮她按了继续播放。
视频很短,一转眼就完了,老人看着屏幕,抹起眼泪来。
我也知道她说去看叶修羽只是气话,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瘫痪在床,就算知道叶修羽在哪,又怎么去呢?我看见她房间角落的轮椅了。
“您别伤心,他说了,过年就回来了。”
“去年过年也说回来,临了又说有事,就没回来,绵绵说话不算话……”老人家气愤地跟我告状。
我不知道安慰什么,又被她抓住了手,老人家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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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为自己先前的防备感到愧疚,不过是个垂暮老人,能把我怎么样呢。
然而我这一念刚起,她就看着我的眼睛说:“林先生,听说你认识予舟的,予舟和绵绵是朋友。”
我如何跟这老人家解释我和纪予舟关系?只能是“认识”。
“是,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我轻声说。
事实上,纪予舟觉得颜仲都不配做他朋友,言下之意,他的朋友也就一个叶修羽了。
相隔一岁,家世相差不远,人也是一样聪明,一样强势,简直是双生关系,没有更般配的了。
“予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青年,囡囡也大了,我想,要是他俩结了婚,就再好不过了。”老人家如同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你说,他们办婚礼,绵绵会回来的吧……”
果然最后还是到这一步。
我并无愤怒,只是觉得疲倦。
我贸然闯入纪予舟的世界,以为可以凭一点执念,坚持下去。如今这世界里所有人都觉得他该和叶云薇结婚,是我不自量力。
我想说一句“我不知道”,却总也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喜欢他的,喜欢到即使明天就要走,今天还是没办法放弃。
我在老人殷切目光下沉默许久,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喧哗声。
门被推开了。
叶云薇在最前面,叶家父母紧随其后,都是一副气势汹汹架势,叶云薇更是直奔我而来。
“你在干什么!”她神色愤怒看着我,伸手就抓我手臂,我躲开,她抓起被我放下的平板:“你给我奶奶看了什么。”
我欣赏她保护家人时那如同女战神般的姿态,让她从漂亮的猫变成了残忍的豹,如果这份敌意不是对着我,就更好了。
我们对峙着,她眼中愤怒如同火焰,恨不能把我烧成灰烬。
我看见了纪予舟。
他也是匆匆赶来,但是其他人都给他让了路,让他轻而易举地走过来,隔开我和叶云薇。
“我让林湛四处逛逛,他可能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他说话时看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年老女佣。
他清楚的。
他向来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会挑明。
“是我叫林先生过来的。”叶老太太终于发话:“你们不要这么没礼貌,林先生是客人。”
叶云薇没有一点偃旗息鼓的打算,仍然狠狠瞪着我。
“都要结婚的人了,不要这么急躁。”叶老太太仍然是笑眯眯的,看着予舟:“我跟林先生说了,等你和囡囡结婚了,绵绵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要请林先生来喝酒的。”
房间里一瞬间都安静下来。
予舟穿着深色正装,沉默地站着,仍然是我十五岁的那个人,仍然是十五岁的那双眼睛,这张脸,我曾经在深夜千百次地描画过,从鼻梁,到眼窝,到这紧抿的唇。
说话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无声地哀求,说你不会娶叶云薇啊,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说你曾经在夏威夷的海边对我说过的誓言,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
说话啊,予舟。
求求你,哪怕一个字也好。
我爱你爱得快要死了,纪予舟,光是想到余生没有你,我就觉得世界都在崩塌。予舟,我没那么勇敢的,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哪怕一个理由,也许我就能苟延残喘地继续爱下去。
但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叶老太太,看着叶云薇。
“我们出去吧。”他说:“不要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
叶家办寿宴的时候,我站在车外面吸烟。
“要给你拿点什么吗?”卫平担忧地问我,显然他也知道在这栋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我要喝酒,有吗?”
卫平神色为难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卫平?”我看着他眼睛:“知道自己连给一瓶酒的权利都没有,你怎么在纪予舟身边生活下去的?”
卫平沉默了一瞬。
“大概是因为我见识过予舟的能力吧。”他看着我眼睛:“我知道他的选择会是对的,所以我认同他划下的权利边界。”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我按灭了烟头:“上车吧,我们回家。”
卫平拿出手机来:“等等。”
我不再等,沿着路往外走,这别墅区再好,外面总能打得到车。
我并不是没有车的人,只是因为要和纪予舟一起来,所以没有开自己的车。
下次不会了。
我走出一段路,纪予舟的车从后面跟上来,跟着我慢慢走。
车窗落了下来。
“上车。”纪予舟对我说。
“寿宴还没结束,准孙女婿就跑了?”我本来可以这样讽刺他的。
然而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疲倦地沿着路往外走。我本来以为今天作为离开前最后一天会很难度过的,但是到了这地步,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我只要顺着路往前走就好了。
车停下来,纪予舟下了车。
他安静地跟在我后面,一直走到别墅区门口。
合欢树也开到尽头,外面都是车流了。
我在门口站定了,看着他。
“不让我知道,也是你的选择吗?”
“什么?”
“那天我喝醉了,在浴室里,你说迄今为止一切都是你做的抉择,让我相信你。那不让我知道,也是你的选择吗?”我看着他眼睛:“不是因为我的交流方式,不是因为我的错,是你自己的选择,对吗?”
他安静看着我,真是漂亮的一张脸,我恨他到这地步,仍然觉得他像神祗,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在乎凡人生死的神祗。
“对。”
我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过身,潇洒地朝他挥挥手。
“你回去吧,我走了,纪予舟。”
第三十五章离别
走的时候是潇洒,可惜没处可去。机票全在明天,改签不了,打了个车,去找沐老头喝酒。
沐老头也在家里拾东西,大概当我是离愁别绪,他脾气古怪,说不出什么好的,就说了声:“来了?”
我带了下酒菜,沐老头家有的是好酒,把餐桌擦了一下,两师徒坐下喝酒。
沐老头酒量其实不好,他也自嘲过说他这辈子只能做学问,行政是别想了,我也没多喝,毕竟明天要走了。
喝到最后,沐老头把眼镜摘下来,用桌布擦了擦。
“到了那边,要好好教书,你年纪轻,现在做学问也来得及。”他咳了两声,还是道:“感情的事,随缘就好,别强求。”
“我知道。”
他又把眼镜戴了上去,端起杯子来:“最后喝一杯,你明天要走,别喝醉了误事。”
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和他碰了碰杯。
“好的,师父。”
-




曾为系归舟 分卷阅读44
到家天都要黑了。
我在外面吃了晚饭,去了瑞瑞房间,瑞瑞正在玩玩具,见到我进来,开心地叫爸爸。
我问他:“爸爸今天跟瑞瑞一起睡好吗?”
“好。”
我把房门反锁,带着瑞瑞洗了澡,上床睡觉。酒意上来,我很困倦,瑞瑞像个糯米团子,安静蜷在我怀里,大概太激动睡不着,闻了闻我,很不开心:“味道怪怪的。”
“嗯,这是酒的味道,瑞瑞不喜欢?”
瑞瑞用力摇头。
“那爸爸以后不喝了。”
瑞瑞安静了一会儿,又问我:“爸爸,法国是小王子的故乡吗?”
“是的。”
“那我们去那里可以看到小王子吗?”瑞瑞认真地问我。
我酒都吓醒了。
“谁告诉你我们要去那里了?”
“卫平叔叔啊。”瑞瑞圆圆眼睛看着我:“他说爸爸会带我去法国玩,让我不要害怕,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跑,要保护好自己跟爸爸。”
我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悲凉。
连卫平都知道我要跑了。
他只是无动于衷。
-
大约酒作用,我睡得很熟,只是梦见大学时候,梦里面我背着包,很轻快地穿行在大学校园里,我心里很开心,因为要去见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醒来情绪仍然是愉快的。
我在这样愉快的情绪里在家里转了一圈,佣人见到我,仍然打招呼,摆早餐,我喝了碗粥,去画室把自己准备好的行李拎了出来。
纪予舟不在家。
“先生要出门吗?”佣人问我。
“嗯,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我把自己的车开出来,停在门口,把行李装上车,瑞瑞睡眼惺忪,刚刚洗漱完,坐在餐椅上吃饭,看着我往外搬东西。
行李全部搬上车,想起外套还在衣帽间里。
卧室里没有人,佣人已经整理好了床,我猜纪予舟昨晚应该在家睡,衣帽间里他的西装整齐地挂着,领带少了一条深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衣帽间的镜子前面站了许久。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站在这里,替他打一条领带,我记得他脸上须后水的味道。和他眼睛的颜色。
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瑞瑞临走又舍不得,去挨个跟他的玩具告别,我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准备去画室看看,临好的那副秋景图还没裱,敞在桌上,我拾起来,发现桌上多了一幅画。
是一卷没见过的卷轴,我顺手拿起来,外面瑞瑞敲门。
“爸爸,我已经好了。”他站在门口问我:“爸爸,你手上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我解开来看,紫檀的轴心太重,一失手滑落下来,整个画卷倾泻而下,在我面前展开来。
是雪地里的朱砂梅花,和白头翁。宋人评价展子廉有一句,画霜不见霜,画雪不见雪,我在秋景图上见了半句,在这幅画上见了下半句。
邢云弼说四时图有两幅在那个拍卖会上出现,他只抢到一幅。
原来另一幅一直在这里。
悄无声息买下来,悄无声息放到我画室里,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只是太晚了。
他总是,什么都太晚。我已经竭尽全力,仍然等不来。
“这画真好看。”瑞瑞赞叹道:“这小鸟像真的一样。”
“是吗?”我把画轴重新卷起:“以后爸爸教你画好不好。”
“好。”
我走到画案前,随手拿起一支狼毫,想要给他留一句什么,但好笑的是我读了这么多年诗书,生离死别也念了无数,竟然想不到一句话来给他留。
不过是朱弦断,明镜缺。
不过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砚台里宿墨干涩,我手中笔杆仿佛有千斤重。
最终我还是在那幅秋景图上留了半阙词,没什么意味,写的是秋景:
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正合这幅画中的景色。
写秋的词中,这首不是什么佳作,只是词牌难得。
这词牌据说源自苏东坡,起先是为了给一个歌妓解围,因为她沐浴之后睡迟了。后来以讹传讹,变成了现在的名字。
叫做贺新郎。
-
但我想他压根猜不透这词中有什么寓意。
总是这样的。
他猜不透我,我猜不透他,凭着一点少年执着的爱意,就苟延残喘这许多年。
到了机场,邢云弼的亲信来接我,带着我绕了几层楼,甩掉背后跟着的陈敛。
在机场洗手间换衣服,扔掉手机,因为怕追踪,要扔瑞瑞的手表时他扁了嘴:“可是这样卫叔叔就找不到我了。”
是啊,纪予舟也找不到我了。
洗手间色调冰冷而干净,我扶着洗手台,忽然感觉五内如沸,仿佛所有血液都在沸腾,全部涌到我胸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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