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林先生?”那保镖模样的人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我看着镜中自己脸色苍白:“你可以去外面等我吗?”
“好。”那保镖很为难:“但是要快,邢总说要尽快上飞机,得被发现,滞留在机场就难办了。”
以纪家人脉,推迟一两趟航班不是难事。
“不如这样,你找个身形像我的手下,你跟着他去引开跟我的人,我自己带着瑞瑞上飞机。”
保镖皱起眉头。
“放心,我不会告诉邢云弼的。”
“好。您只要顺利到了旧金山,那边会有人接应的。”
“我知道。”
第三十六章多谢
往旧金山的航班起飞前十分钟,整个机场乱成一团。
多趟航班同时延误,据说是因为雷暴天气,然后又一辆辆依次起飞,机场前台围了无数焦急乘客。
混乱之中,我顺利上路。
接到邢云弼电话,是十二个小时之后。
彼时旧金山正是凌晨,据说金门大桥的日出很好看。
“早。”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林湛,你在哪?”他问我:“杨松说你自己上了飞机。”
杨松大概是他派来接我的那个保镖模样的人,我们相处时间过短,我还不知道他名字。
“嗯,杨松这个人很好相处。”
那边沉默了下来。
“你没有来,对吗?”邢云弼如我预料中一样聪明:“你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来旧金山。”
“是的。”我笑起来:“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吕畅这名字太难听了吧。”我仍然是笑:“我真的不喜欢,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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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真的,为什么?”邢云弼素来温文尔雅,这大概是第一次听见他声音里真正带上情绪:“林湛,你明知道我在你身上没有什么阴谋,我已经在计划退出中国市场……”
我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吗?”
“什么?”他惊讶。
“那个你为之奋斗的人,是我对吗?”
纪予舟虽然对我失信,但是工作上的事却从不食言,他当初放下狠话,邢云弼退回美国也是时间问题。既然邢云弼不想伤害我以报复纪予舟,又对国内市场没有图谋,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我喜欢数学,就是因为它总是有确切的答案,人生许多问题其实也如此。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
他像是在叹息,又仿佛如释重负。
“是你啊。”他坦荡地告诉我:“从高二那年开始,一直就是你,林湛。”
“多谢你。”我又笑起来:“多谢你抬爱。”
“没有对你造成困扰就好。”邢云弼也笑起来:“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呢?林湛。”
“很抱歉,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我摸摸身边睡着的瑞瑞头发。
“这个手机你以后也不会用了,对吗?”
“是的。”
我早就连杨松给我衣服也全部换掉,留着这手机,也只是为了告别而已,邢云弼的主要势力不在国内,他给的东西没有纪予舟的东西那么危险。
“你知道我会找到你的,林湛。”
“我知道。”我笑着回答:“如果一定要被找到的话,我希望你在纪予舟之前找到我。”
“我尽力。”他也笑起来。
其实离别有很多种,笑着告别,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大概跟各人的重量有关系,在心里分量太重的人,没法轻易拿起,自然也没法笑着放下。
“对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他的声音仍然温柔,却远比以前真诚:“如果当初我先说,结果会不一样吗?”
我懂他意思,我们结识,远比我见到纪予舟要早。
“我想,也许会不一样吧。”
至少你会让十五岁的林湛知道,他被非常优秀的人喜欢着,也许这证明他也一样优秀,也许你会教会他怎样控制年少时的喜欢,而不是被强大的吸引力拖离自己的轨道,成为一颗黯淡无光的小卫星。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杨松会一直在国内,你知道怎么找到他的。照顾好自己,林湛。”
“我会的。”我坦然笑起来:“那再见了,邢云弼。”
“再见。”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拆开,手机卡碾碎,从马桶里冲走。
酒店的洗手间很明亮,是台上盆,我双手撑着台面,安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六岁的林湛,神色疲惫,脸色苍白,仍然是十五岁的眼睛,却不是十五岁的眼神了。
邢云弼说我十五岁的时候眼神傲慢,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努力回想,却总也不记得那个眼神是什么样了。
没关系,总会找回来的。
我和那个卖假证的师兄,美院出来的师兄,两个人想了很久,总算给我起了个还不错的新名字,我再多花点时间,也许能给自己和瑞瑞一个还不错的新生活。
-
选这个城市,是因为这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沐老头的师父,画过无数次的城市。
当年战乱中,举国内迁,所有高校也跟着一起迁到西南,最终建立西南联大,那时候这座城市真是星光璀璨,树上落片叶子下来,都能砸到两三个后来被写在中国艺术史上的人物。
沐老头说师公当年给他们讲故事,讲他年轻时跟朋友去当了袍子喝酒,回来时三五个人挽着肩,从小巷里一路高歌回来,倒有点魏晋的风采。
只是这城市的雨也太多了。
天天下雨,出不了门,租了个小院子住着,买了饭回来吃,瑞瑞终于不用坐餐椅,很开心,被米线烫了舌头也不哭。
没带多少颜料出来,也不敢去买画具,好在院子里的芭蕉好看,开了窗对着画,画得差也没什么。
只是湿度还是太大了。
每天早上巷子里会有卖花的姑娘经过,脆生生嗓子,每天都把瑞瑞先叫醒,瑞瑞很喜欢这城市,经常穿着我的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院子门口,卖花的姑娘喜欢他,每天送他一朵花,他当宝贝一样拿回来给我画。
他现在每天都很努力地把饭吃干净,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他说因为爸爸没有钱了,不能浪。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是三个月后纪予舟还没找到这里,就把这院子买下来吧。
其实走之前,我最大的顾虑,是瑞瑞跟着我教育会成问题,小孩子忘性太大,他好不容易养成英语的思维习惯,只要过一两年,一定忘个干净。
现在想想,其实我是陷在那个环境里,连自己的标准被改变了都没察觉。
我和瑞瑞,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拿那个世界的标准来要求他呢。
毕竟,我还从来没有见瑞瑞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开心。
希望有一天,我也会笑得这么开心。
第三十七章邻居
雨季还没过,难得有个大晴天,我刚带着瑞瑞吃了早饭,正在看院子里新种下的花,住隔壁院子的廖子墨来了。
“喏,给你买的东西。”他把一个捆得扎扎实实的纸箱往我面前一放:“跑了两个地方才买全的。”
“不是让你在学校附近买吗?”
“去了,有几款老板说没有,让我跑老城街去。”廖子墨起了个风雅名字,对这些却一窍不通,只对瑞瑞有兴趣,伸手去揉他头“儿子,想我没?”
瑞瑞自从知道这个漂亮叔叔不是医生,是法医之后,就对他有点怕怕的,也不敢说不想,怯怯地“嗯”了一声。
廖子墨很满足,直接把瑞瑞拎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带你吃东西去。”
“他刚吃了饭,你别带他乱跑。”
“行。”
廖子墨其实长得很高,比我还高半个头,身形修长,骨肉停匀,但是大概是因为常年搬重物,十分有力气。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就站在我们隔壁院子门口吸烟,看着搬家公司往里面搬东西,他头发有点卷,长到扎起来,露出侧脸,非常漂亮的轮廓,眼尾长,一时间雌雄莫辨。
瑞瑞牵着我手,也怔在那里,正在琢磨他性别,搬家公司两个搬运员手一滑,把一个看起来很重的箱子摔下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很轻巧地扛了起来。
“我是新搬来的。”他跟我们打招呼:“廖子墨。”
“沐寒。”
第二次见面,是瑞瑞要吃枇杷,我爬到院子树上去,他就在隔壁院子里,拿着个水管冲地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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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背心和拖鞋,叼着烟,一边冲一边哼着歌,看见我,又打了个招呼。
他是先跟瑞瑞熟起来的。
瑞瑞现在胆很大,我画画的时候,他就到处跑,也跑不远,就在附近打转,看见陌生人就跑回来,因为我跟他讲过人贩子的故事,他怕别人把他抓去卖了。
廖子墨这人,性格有点怪,其实公正点说,已经有点变态了。他家里书架上常年摆着个骷髅头,看的电影也很奇怪,吃完鱼还喜欢把鱼刺摆回一条鱼的形状。但是他对于小动物小孩子又挺感兴趣的,我不止一次撞见他在巷子口喂流浪猫,瑞瑞长得可爱,他尤其喜欢,不知道怎么哄的,竟然认了瑞瑞做干儿子。
我们俩其实不算太熟,但挺合得来,因为彼此都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这次他去隔壁市出差,时间充裕,我就托他给我带点颜料纸笔。
我在这城市已经住了三个月了,院子也买了,仍然不敢太高调。重要东西装在行李箱里,随时可以提着就走。
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清出来好,刚清到一半,廖子墨扛着瑞瑞回来了。
瑞瑞就是记吃不记打,前两天还怕廖子墨怕得不行,现在给他买了个鲜花饼,他又吃得很开心了。
廖子墨在我画室里转了转,皱起眉头。
“你画这么多画,什么时候也卖个一两张出去啊?别把我干儿子饿瘦了。”
“现在不能卖。”
“那什么时候能卖?”他随手拿起堆在角落里的金融杂志来翻:“难道瑞瑞说的是真的,你在等一个人来找你?”
“林瑞?”我看向正吃鲜花饼的瑞瑞。
瑞瑞被我叫他全名吓得一抖,他吃东西的时候完全听不见别人说话,还以为我是不准他吃零食,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把饼藏到身后。
我又想气又想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你吓他干嘛?”廖子墨还要为瑞瑞撑腰:“又不是他主动说的,是我问出来的,用了审讯技巧的。”
他一个法医,能有什么审讯技巧,就是帮瑞瑞圆场而已。
我懒得理这两个人,继续整理东西。
“你也别紧张,谁没点过去呢。”廖子墨懒洋洋玩我的颜料:“不然谁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城市就这样,你跑城东酒吧街去,每家酒吧老板都有故事,一人一个,绝不重样。”
“哦,那你的故事是什么?”
“我倒没什么故事。”他笑着看我:“就是年轻时工作太猛,留下点心理阴影,现在养伤呢。”
其实我确实在等纪予舟。
不过我不是在等他来找我,我在等他结婚。
只要他婚讯一出,这间画室里所有署名沐寒的画,都可以出现在阳光之下了。纪予舟既然知道去拍展子廉的画给我,那他身边一定有能看得懂画的人。我现在冒头,无异于自投罗网。
希望到时候沐老头看在我起个假名都要跟他姓的份上,不要太生我的气。
我不知道纪予舟有没有在找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结婚。
我不想知道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生不沾感情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我现在不想要什么跟他共度一生了,他心里有没有我名字我也并不在乎。我只想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画我自己的画,署我自己的名,就已经是人生幸事。
年轻时不知道天高地厚,轻易闯进纪予舟的世界,并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追悔莫及,只求全身而退。
还好,只要等到他结婚就好了。
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大家各走各路,余生不复相见。
廖子墨说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有故事。
其实我没有故事,我的故事已经完了。
-
画到下午,廖子墨过来敲院门。
“晚上城外有个篝火晚会,去玩吗?我开车。”
“太晚了。”
廖子墨看瑞瑞,瑞瑞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无奈:“什么篝火晚会?”
“不知道,据说有人跳舞,还有很多吃的。”廖子墨向来十分洒脱:“你管他什么晚会,去玩玩不就知道了。别整天呆在家里,孵蛋呢?”
“好吧,等我换个衣服。”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现在过得太随和太安静了,别的先不说,单廖子墨这个说话方式,要是以前的林湛,早把他回得狗血淋头了。
我似乎不再那么容易被这世界刺伤了,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动了,我像是短短三个月过完十年人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想我只是太累了。
第三十八章好奇
篝火晚会很热闹,虽然我至今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民族的,旁边的小摊我倒认得,全是当地人摆的,这里的烤鱼很出名,都是野生的湖鱼,用香茅和柠檬汁调味,很有热带风情。
但是瑞瑞还太小,还不会吃鱼。
廖子墨还算有分寸,没有给瑞瑞乱吃东西,带着瑞瑞转了一圈,拿着两个用芭蕉叶裹着的烤鱼回来了,瑞瑞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只好替他把鱼肉撕碎,把鱼刺挑出来,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他。
廖子墨在旁边,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
“你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妈。”
瑞瑞大概以为这不是什么好话,停下吃鱼,凶巴巴地瞪着他。
廖子墨笑了起来。
“我是夸你爸呢。”他伸出手来摸瑞瑞头“吃你的鱼吧,儿子。”
篝火晚会正热闹,这么大的场地,全是年轻男男女女,跳着舞转着圈,气氛很热烈。廖子墨去转了一圈还不够,还要来招惹我:“沐寒,你准备就这么站着?”
“不站着干嘛?躺着吗?”
“去跳舞啊。”廖子墨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这么多漂亮女孩子,你不去看看?”
他长得漂亮,又高,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许多女孩子在朝这边看,当地的少数民族女孩子胆很大,游客也有奔着寻浪漫来的,都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了。
“我不看女孩子。”我淡淡地回答他。
廖子墨顿时笑得意味深长:“不看女孩子,难道你要看男孩子?”
其实我谁都不想看,不过看他话这么多,我倒是想逗一逗他了。
“是啊,我喜欢看男孩子。”我坦然告诉他:“怎么了?”
廖子墨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很洒脱地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原来你喜欢男的。”他看了一眼瑞瑞,又回过神来:“不对啊,那瑞瑞……”
“我亲生的。”
“哦。”廖子墨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不会喜欢我吧?”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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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子墨,我也问你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你对自己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廖子墨大笑起来。
知道我对他没企图之后,他就放心了,又跑到那些跳舞的人群中去了,他穿着件宽松衬衫,材质非常柔软,身形高挑修长,脸也好看,在人群里就像是一片树林中最高大最舒展的那一棵,非常直观的漂亮。跳起舞来更是姿态潇洒好看。
我向来欣赏廖子墨这种人,但是又做不成这种人。他们好像生下来就是被所有人纵容的,肆意妄为,又洒脱又漂亮,随时随地都在散发魅力,他们从来不担心做任何事的后果,尽管享受生活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我对廖子墨一直在保持距离,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他让我想起叶修羽。
不知道是因为动了这念头,还是心理作用,我竟然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面孔。
大概我脸色变化太明显,连正吃鱼的瑞瑞也吓了一跳,牵着我裤腿叫:“爸爸。”
我回过神来,连忙安慰他:“没事,别怕。”
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早在六年前,他跟纪予舟大打出手之后,就远走欧洲了,据说叶家早为他安排好学校,只是他一直不肯走。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就算现在他回来,叶家这么多事等着他,叶家老太太病得严重,叶家等他接班,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我眼花了。
“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吓人。”廖子墨跳完舞,一身汗津津地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没什么,我好像看见个以前认识的人。”
“什么人?你躲着的那个吗?”廖子墨在瑞瑞那套了不少话:“我看看,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吗?挺帅的。”
“你能别这么无聊吗?”
远处人群正牵着手跳舞,围着篝火转圈,廖子墨一手搭在我肩头,点兵点将一个个点过去:“丑,丑,丑,这个也不像,这个太瘦……”
瑞瑞气得踢他的鞋子。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廖子墨比挖到金子还开心:“对,就是这个!真漂亮,和你还挺有夫妻相。”
人群正在转圈,我压根看不清他说的哪个,他倒是玩心起来,抱起正踢他的瑞瑞,塞给他一起来的朋友:“老马,帮我看着我干儿子。”
“你要干嘛。”我觉察到危险。
廖子墨直接抓住我手腕,拖着我往人堆里跑去。我完全不是他对手,被拖得跟着他跑起来。
深夜的风非常凉爽,场地上的音乐声非常喧哗,到处都是人,廖子墨拖着我一头扎进人群中,人群在牵着手跳舞,如同缓缓旋转的漩涡,我跟廖子墨几乎瞬间就被卷了进去,廖子墨牵着我左手,旁边戴着银饰的女孩子十分热情地牵着我右手。
音乐声吵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哪个天才想的好主意,把篝火堆得这么高,火光冲天,照得人脸上发烫。
离得这么近,说话还是听不清,廖子墨把耳朵凑过来,让我在他耳边大声质问他。
“你要干什么?廖子墨。”
“我帮你去找那个人嘛!”廖子墨幼稚得像青春期起哄的小屁孩:“你别板着脸了,笑一笑,多好玩啊。”
好玩个屁。
我被人群挟裹着转圈圈,手脚僵硬到同边,廖子墨很开心地踢着腿,死死牵着我手腕不让走。
“别急,再等等就看到了。”
他一直执着地在牵手转圈圈的人里面找那个他认为是我在找的人,牵着手的人围着火堆形成三个圈,我们是最外层的那个,转动方向各不相同,像古老的钟表,他硬拖着我转过两圈。
我忍不住要翻脸走人了。
“我要走了!”我大声对他吼道:“松手!”
“耐心一点。”他压根没当回事,眼睛死死盯住里面那一圈的人,忽然眼睛一亮,大声笑起来:“找到了!”
我还没看清他找到什么,就被他用力拖着,离开了外圈。
他拖着我朝着里面那个圈跑去,路过无数人,终于一头扎进了人圈之中。
“加两个人!”他朝着被他选中的女孩子笑道,眉眼漂亮得勾魂夺魄,那女孩子十分大方地松开手,转而拉住他的手,他于是把我往里一拖。
“不好意思。”他又转头朝着我右边的人笑道,笑容中充满探究。
我明白过来,转头看向我右边的那个人。
那是叶修羽的脸。
第三十九章秘密
大概有三秒钟,或者更久,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然后我听见了音乐声。
周围的喧哗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听见廖子墨的笑声。
叶修羽和视频里没什么两样,包括岁月给他轮廓带来的变化都别无二致。
但他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因为跳舞的缘故,他额头上也全是汗,带着笑,但是因为我看他看得太认真,所以也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他不认识我了。
我从大学到现在,轮廓并没有大的改变,就连躲到这城市后,我连发型都没改。
就算他不记得自己追着我打了两年,也应该记得我是跟纪予舟结婚的那个人。他当年那么喜欢纪予舟,为此不惜折磨我几年。
但他只是这样看着我,仿佛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怎么不说话啊?”廖子墨跟女孩子跳着舞,百忙之中还要转头来管我们的事,看了一眼叶修羽,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大声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廖子墨,是沐寒的朋友。”
“沐寒?”叶修羽仍然没认出我来,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叫林湛。”我看着他眼睛:“你没听过这名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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