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予舟许久没说话。
瑞瑞压根不懂大人情绪,又低下头来玩玩具,一边玩还一边小声嘟囔:“巨龙不要怕,我给你堆一个山洞出来……”
予舟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察到什么,忽然回过头来。
我眼疾手快,抓过一边的吴妈挡在面前。
“少,少爷……”吴妈也吓得不轻,拿茶盘挡在面前:“要喝茶吗?”
予舟的五官在阳光中,干净得像十五岁那年的少年。
“林湛呢?还在睡吗?”
“林先生在书房。”吴妈还是有实力的,平静下来之后,撒谎连眼都不眨。
我连忙跑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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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一起吃的,大晴天,餐厅里都是阳光,我和予舟一人坐在餐桌一边,瑞瑞的餐椅摆在中间,他很开心地自己拿勺子吃饭,吃着吃着忽然笑起来,我问他:“怎么了?”
“爸爸,我好开心啊。”他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缝,这么大了,连勺子也用不好,饭掉得到处都是。
我耐心拿餐巾把他嘴边擦干净。
“开心什么呢?”
他笑眯眯地,不说话,又大口吃饭了。
其实小孩子对气氛的认知是最敏锐的,以前家里气氛沉重时,就算我尽力去呵护瑞瑞,他还是有点怯怯的。最近我这么忙,压根没什么时间陪他,他反而开心得不得了。
瑞瑞一边吃饭一边掉,我就一边吃饭一边管他,吃不了两口,眼看着他又把肉酱吃到了脸颊上,刚要帮他擦,予舟的手先伸出来,用餐巾帮他擦掉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予舟在餐桌上照顾人,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了?”他转过脸来看我,英俊面孔一脸平静:“看什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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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予舟去上班,我给沐蓁打了个电话。
那边听见是我,尖叫得差点把屋顶掀开。
“师兄,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失踪了,还去你家找你,大魔王连门都不让进,对了,他还来了店里一趟,把账本都拿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以她的胆量,没把店都给纪予舟就不错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一笔带过这三个月,终于问到正题:“师父那边……怎么样了?”
沐蓁沉默了下来。
“我爸被你气得不轻。”她说:“法国那边机会真的很不错,秦师兄想去很久了,我爸非留给你,说是给你留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结果你接了这工作,又不去,秦师兄也生气了,自己跑到北京去了。”
我有段时间,很羡慕嘉远的一些学生,其中典型就是叶修羽,一天到晚闯祸,花样百出,我不羡慕他们能胡作非为,我只是羡慕他们这种有恃无恐的勇气。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闯下怎样的弥天大祸,永远有人替他们场,他们都家人永远会原谅他们,最多不过打一顿,不会真正记恨。
我以前年轻时,不敢闯祸,因为心虚,怕不会被宽恕。如今二十五六岁了,反而叛逆起来了。
沐老头一定要揍死我不可。
当初出逃三个月,其实是做好逃一辈子的准备,要真逃个四五年,反而好了,至少跟沐老头有理由说。现在不到三个月就回来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更加显得像幼稚的斗气。为了这斗气害沐老头失约于人,打死都是轻的。
本来做好一辈子不见纪予舟的准备,到头来一场乌龙,说起来是幸运,但是留下许多尴尬问题。
没办法,总要去解决。
我去见沐老头前,特地去看了下家庭医生,确定我现在身体状况还行,挨顿打也没什么。
到了沐老头家楼下,还没上去,先撞见沐蓁,她一脸的仗义:“师兄,我来陪你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我爸把你打死的。”
“你自己来就行了,带上于斯年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诶,我爸现在可喜欢他了,有他在这,还能劝两句。”她狠狠拍了两下于斯年:“听到没有,报恩的时候到了,好好表现啊。”
谁能想到呢,三个月前,还是我来替他们打圆场。
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四十七章伤口
予舟回来时,我正在浴室里看自己背上伤口。
沐蓁真是傻的,把沐老头对于斯年的客气当成沐老头真有多喜欢于斯年,还特地带他来“解围”,无异于火上浇油本来我要是静悄悄过去,跟沐老头认个错,最多被骂两句,打两下也就行了,现在当着外人面,沐老头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好好拾一下我这“逆徒”,得传出去说他这师父当得失败。
我刚进门,沐老头先怔了一下,沐蓁怕他把我关在门外,连忙带着于斯年挤了进去,还没说两句话,沐老头已经拿了一根藤条出来了。
那根藤条据说是沐老头当年学画的时候他师父最趁手的“兵器”,如今师公都不在了,藤条还屹立不倒,每年给师公烧香时藤条都供在那,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认出来也没办法,又不能跑,给于斯年看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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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沐老头能气死。我只能当不知道,等着沐老头拿着藤条过来。
沐蓁也是不济事,反应慢,我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她才反应过来要拦,两个人死活拦住了沐老头,我在混乱里还挨了两下,他们总算把沐老头的藤条抢下来了。
然后他们一边劝,沐老头一边骂,我装老实,趁沐老头歇息的间隙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又保证了回去就跟请师兄道歉,沐老头才好一点,仍然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我挨了顿打,还在沐老头家吃了顿饭,沐蓁大概觉得把我留下吃饭对改善关系有帮助,硬拖着我熬到晚上,我回家的路上就觉得背上火烧火燎地疼,一路加速赶回家,脱了衣服一看,背上肿得不成样子。
我摸不准这是挨打的肿,还是沐老头的藤条放太久又不洗,我皮肤过敏了。背上一纵一横两道,肿得老高,整个背都是红的,正对着镜子认真研究,听见纪予舟声音。
“林湛?”他第一时间发现我在浴室。
我连忙抓起衬衫,想穿上,浴室门已经被推开了,我只来得及转身面对着他,装出一脸若无其事。
纪予舟盯着我的脸看了三秒,就明白过来。
“转身。”他叫我。
“不用吧,”我对他笑:“真没什么好看的……”
他直接抓着我手臂,把我扭了过来,按在洗手台前。
镜子里他脸色骤然阴沉起来。
“谁打的?”
“我师父。”我担心他闯祸:“老头也是气的,他了大工夫给我谋了个工作,我去都没去,还放人家鸽子。”
当时自然是觉得要逃一辈子,犯点小错,日后回来解释,现在发现整个都是误会一场,只能乖乖回来挨打。
予舟显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脸色还是很冷。
“就挨了两下。”我跟他解释:“主要是我皮肤薄,有点过敏,也就看起来恐怖,一点都不疼。”
他没再说话,洗了手,拿了药过来给我涂,浴室灯光明亮,我干脆坐在地上,他大概是用药水在给我伤口消毒,涂上来很凉,我不自觉瑟缩一下。
“看吧,这就是你早不跟我坦白的坏处。”我趁机教育他:“我当时跑的时候,是真的以为你要跟叶云薇结婚,准备一辈子不回来了,欠了多少人情。现在不到三个月就回来,多尴尬,我都不敢跟他们联系了。”
其实岂止是尴尬,我整个人生都被搅得鸡犬不宁,店也被折腾得够呛,光是应付沐老头还好,等到和邢云弼恢复联系的时候,光想想我都觉得无地自容。
予舟正给我涂药,我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这不是正好吗?”
“什么正好?”我有点听不懂,转头问他。
他一脸平静:“没什么。”
“对了,你还没给我看你的伤呢。”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连忙转身:“正好,现在都有伤,谁也别笑话谁,给我看看。”
予舟压根不理我这提议,按住我,继续涂药。
我挣扎起来。
论力气论技巧我都不是他对手,很快被扣住手臂按住,我只能嚷起来:“我生气了,予舟。”
他总算松开手。
“就看一眼。”我试图动之以情:“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就一眼?”他挑起眉毛。
“就一眼。”
他回手,松开领带,解衬衫扣子,我凑过去想看,结果他解了两颗扣子就回手。
“看完了。”他单方面宣布。
“纪予舟!”我没想到他这么不讲道理,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大概觉得我这样子很好笑,还伸手过来勾住我下颌,带着笑意亲吻我。
浴室灯光明亮,我被他亲得心旌摇晃,不知今夕何夕。
“我有一个叔叔,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家里很穷的女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但我叔叔想和她结婚。两个人为了躲我爷爷,在外面逃了很多年,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女孩子的身体变得很差,生了孩子之后,很快就死了。我叔叔被抓了回来,就出了家,住到寺庙里去了。”予舟一边亲我,一边问我:“小湛,你知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话题。
这样的灯光,这样的气氛,太像两个一无所有又伤痕累累的年轻人,在互相查看对方的伤口。
“那时候我在想,我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也落到这种境地。”他告诉我:“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
他的眼睛看着我,神色冰冷而温柔。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不会跟我解释了,就像他永远不会给我看他的伤口。
他仍然不后悔迄今为止的一切决定,即使我们此刻伤痕累累,但至少是平安无事地坐在一起。
我身上有太多纪家无法接受的东西,身份,性别,乃至于后来叶修羽的死,太多致命因素围绕着我,而我仍然活着。
活着就是胜利。
尽管我们此刻如此狼狈,尽管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我的师父差点气得把我赶出门去,而我唯一的一个朋友,我甚至不敢和他联系。
“予舟,一切都结束了,对吗?”
“对。”
我会在废墟上重新构建自己的人生,伤口总有一天会长好,一切都会愈合。
因为我是这样地喜欢你,所以我还没等来你的解释,自己就从其他人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出这些年的真相,即使你一句话都不说,我也已经为你找好每一个借口。
但我知道我经不起任何风暴了,予舟,我已经做到极致了,现在的我是惊弓之鸟,哪怕一点点动荡,都足以让我的世界轰然崩塌。
第四十八章森林
然而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的。
周末送了瑞瑞去学校,自己开车去店里,路上电话响了起来,我没看,直接接起来。
“早,林湛。”
邢云弼声音一出来,我就停了车。
其实他消息真是灵通,我刚回来,他的电话就跟着来了,说起来还真是丢人,我长这么大,从没怕过谁,就躲他躲了三四天,每天看手机都提心吊胆。
“早,邢云弼。”
“打你电话总不接。”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很宽容地给我台阶下:“是时差问题吗?”
我很想答个是,但毕竟脸皮没这么厚,只能“嗯”了两声。
“你还好?”
“挺好的。”我脸上发起烧来:“你呢?”
“我也挺好的。”他还要问:“听说你回s城了?”
我的耳朵要把自己烫熟了。
“嗯,是的……”
我正支支吾吾地想不到怎么回答,他那边传来有人低声询问的声音,似乎是个女性声音,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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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有点忙,等会聊?”
真是运气好。
“好,你先忙。”
我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放下车窗吸了半支烟,等心绪平静好,继续往店里开。
这还是回来之后我第一次来店里看,不知道沐蓁把我的店弄成什么样了,结果还没进店门,先看见门口停的那辆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店里,看见了邢云弼。
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我以前就猜他有健身习惯,因为身姿舒展,像挺拔的树。当时在嘉远读书,也有同学是回国读书的abc,真是一眼就看得出差距,一群人站在那里,笑得最阳光灿烂的那个一定是。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他们都长着一张没被欺负过的脸。
邢云弼在国内时颇有点笑面藏刀的意思,回美国几个月,再回来,又变成了刚见他时那清风朗月的样子。
“早,林湛。”他笑着跟我打招呼:“现在总没时差了吧?”
沐蓁很不怕死,在他背后对我做鬼脸。
“去倒茶。”我知道今天在劫难逃:“我们去里面聊吧。”
店里有个小会客室,向来是给vip客户坐下来慢慢聊的,小沙发,一张桌子,桌上还摆着很多图纸,我叠起来扔到一边,邢云弼倒很有兴趣,捡起一张来看。
“你知道多少?”我直截了当问他。
“纪家和叶家联姻的作罢,大概是作为补偿,两家又多一个合作项目。”邢云弼笑着问我:“你就为了这个回来?”
我知道他意思。
他这说法已经算客气了,说得不客气一点,我实在是有点没出息,说是下定决心要走,纪予舟稍作让步,我就屁颠屁颠跑回来。
自尊心逼迫我不得不辩解。
“叶修羽死了。”
“我知道。”邢云弼总是用最平静表情讲着最让人惊讶的话:“我了解这些人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叶修羽出什么意外,怎么也轮不到叶云薇跟我来谈生意。别说他出国,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绑回来。”
我也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只是当局者迷。
我陷在这团乱麻里许多年,像被圈养的动物,早就丧失了跟邢云弼一样敏锐的洞察力。
“叶修羽的死跟我有关系,叶家老太太年纪大了,要瞒着她,所以纪予舟找了一个人,一直在假扮他。你看见的几次约会,应该就是他和叶云薇在商量这些事。一直以来,纪予舟不让我太有存在感,应该也是怕激怒叶家对我下手,他们本来就很恨我。”
我对着他一条条推翻那些让我决心逃离的理由,说到最后,我自己声音都低下去。
邢云弼甚至不用反驳我,他只要带着笑看着我,我就已经一败涂地。
“是纪予舟这样告诉你的吗?”他问我。
真是一剑封喉。
“是我自己拼凑出来的。”
说出这句话,我已经不敢看他眼神。
好在沐蓁很快送茶上来,漂亮的粉小盅,绘的是一枝枝海棠花。
我的手指握在茶盅上,很烫,但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你不是产业都转移回美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问他。
“科技公司就是这样,很灵活,现在是网络时代,换个皮就回来了。”他不以为然:“纪予舟还是做实业的思维,只知道用金融手段。”
“哦,那你以后还在国内市场吗?”
“留个分公司在这就行了。”
我低下头喝茶。
“跟我走吧,林湛。”他忽然说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你。”他认真看着我眼睛,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原来是这样子:“不要再陷在这泥沼里了,你值得更好的环境。你在这里永远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是无法改变一个成年人的,事实上,从十五岁到现在,被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他的意思。
在我的视角看来,自然是有无数的“隐情”,无数的“真相”,但是在他看来,其实整件事,就像我们刚才的对话一样简单。
纪予舟一直在隐瞒我,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解释一句,连所谓的真相,都是我自己拼凑出来的。
十一年来,我为此压抑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的职业,甚至逃离这座从小就生活的城市,到最后,连解释都是我自己对着自己解释。
我当然可以自我安慰说,邢云弼什么都不知道,个中曲折我自己清楚。
但至少邢云弼见过十五岁的我,这是真的,他见到了现在的我,这也是真的。
也许他眼里看到的改变,才是真正的事实。
“我刚回国的时候,感觉这城市就像一片茂密的森林,欣欣向荣,森林下阴暗的光线里,生活着许多动物,各有各的生存法则。”他说:“你想知道我离开的理由吗?林湛。”
“你说。”
“我在这里生活得越久,就被同化得越严重。”邢云弼平静告诉我:“我意识到,我无法改变这森林,要想获得成功,只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纪予舟所在的世界,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片森林,纪老爷子,叶老太太,叶云薇,卫平,颜仲,他们各有各的生存规则,逻辑自洽,无可动摇。纪予舟说我是云中的鹤,然而云中的鹤到了这森林里,也只能住进一个笼子。
“如果这森林如此恐怖。”我今天第一次看着他眼睛:“邢云弼,那你为什么一次次回来这里?”
邢云弼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总是有点悲伤,又有点像在自嘲。
“因为我爱的人在这里。”他说:“我想要带他离开,看看外面的样子。”
“抱歉。”我轻声告诉他:“但是我也一样。”
我的纪予舟,他生于这片森林,长于这片森林,他是茂盛而野蛮的树木,是危险而漂亮的猎食者,他的光芒来自于这片森林,他的阴暗也来自于这片森林。
邢云弼一次次回来,是因为他无法带走自己爱的人。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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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邢云弼不会在这座城市停留太久。
他是很聪明的人,聪明而强大。到了他们这地位,感情只占生活很小的一部分,这世上还有无数的漂亮皮囊和有趣灵魂等着他去征伐,而我不过是他年少时的执念罢了。
如果有危险,他会自己离开的,我不用担心。
而我不同。
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
第四十九章画画
邢云弼说我不动,退而求其次,给我两张邀请卡:“这是我们这周要办的一个酒会,也可以说是画展,从国际上请了不少出名的画家过来,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看了一下邀请卡:“两张?”
邢云弼笑起来。
“你可以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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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参加。”
我看了一下邀请卡上那些画家的名字。
“再给我两张。”我告诉他:“我给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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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邀请卡直接放在餐桌上,晚餐时纪予舟回家,我装作专心教瑞瑞用筷子,他拿起邀请卡看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邢云弼还不死心。”他一边解领带一边坐下来:“ar在国内市场没有vr大,他就是接受不了这现实。”
瑞瑞听到邢云弼名字,警觉地抬起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
“vr是虚拟现实,设备在哪,你就在哪玩。ar是增强现实,你走到哪,就玩到哪。国内和国外不同,公共空间有限,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亚洲国家的娱乐应该还是在室内的。想要把这些人赶出门去,不是一两个优秀的ar游戏就可以做到的。”予舟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袖扣,开始自己盛汤:“而且目前ar技术还不成熟,同等价位,效果远远比不上vr。”
从回国到现在,邢云弼的意图没有变过,一直是吸纳资金,一起开发ar技术。他当初跟我聊天时就说过,ar的前景远比vr广阔,那才是人类的未来。
但是资本市场太过残酷,vr现在已经可以变现,所以全世界的资金全在往vr倾斜,充足的资金又会催生新的vr技术,形成稳定的循环之后,ar只有等到vr技术遇到瓶颈时才能出头。
“予舟,如果不考虑商业前景,单论个人看法,你会选哪个?”
予舟笑了起来。
“如果是对邢云弼的话,我选vr。”
“为什么?”
我还记得他跟家里的智能管家聊哲学问题时的恐怖场面,我每次听那管家说话都感觉人工智能要统治人类了。予舟对科技产品的态度就好像颜仲他们对跑车一样,有种男孩子集玩具的感觉。
所以这回答才让我意外。
但是予舟笑了起来。
“因为我和邢云弼有私怨。”
“什么私怨?”
他墨黑眼睛看着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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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云弼的社交手段完全是美式的,技术发布会是酒会形式,在一个大会展厅里,灯光明亮,环境一片白,四周挂满名画,厅里许多酒台,侍者端着托盘穿梭着送酒,被邀请来的人三五成群聊着天。
予舟在s城知名度比邢云弼高太多,进门时几乎有点反客为主的架势,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他在外面向来神色冷漠,也习惯早习惯这场面,但是今天卫平不在,没人帮他挡人,他听得不耐烦,就直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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