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我也不知道,他一定要一套胭脂水,选的是三十六件的套装,而且很好说话,看了看店里那套二十四件的青花,就下了定金,说器型随便你设计,到时候通知他过来提货就好了。对了,他留了一张名片在这的,他说他姓邢,还带了个很漂亮的女伴,叫他邢总……”
我不由得失笑了。
“他是不是叫邢云弼?”
“对,就是这个名字。”沐蓁在那边跳了起来:“原来是师兄你的朋友啊,早说嘛,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生怕他挑出什么错处来,师兄你朋友气场太吓人了……”
大概是我和予舟呆惯了的缘故,在我看来儒雅温和的邢云弼,竟然也是他们心目中的洪水猛兽了。
“他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就问了两句你的事,对了,他还拿了一张你的名片走。”
我总共才留了两三张名片在店里,看来沐蓁也知道看客人了,邢云弼这种行径一看就是人傻钱多,所以把我名片给了他。
我想象了一下邢云弼跟一脸小心翼翼的沐蓁打探我的场景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又问道:“那他和大魔王,你比较怕谁?”
沐蓁是小孩子心性,来家里吃饭,第一次见到予舟,被他吓得不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事后还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被迫和予舟在一起的,大概被吓得不敢仔细看予舟的脸我们俩往这一站,怎么看怎么像予舟被迫的可能性大一点。
后来她私底下给予舟起了个外号叫大魔王,大概把我当成了单机游戏里被挟持的公主,我也懒得解释,反正有时候懒得去上班,就把责任往予舟身上推。更加坐实了予舟的魔王形象。
听到这问题,沐蓁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大魔王。”
我哈哈大笑。
“邢云弼的名片上有电话吗?”
“有一个,我报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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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洋洋蜷在书房的圈椅里,给邢云弼打电话。
邢云弼这人非常聪明,而且行事进退有据,他昨晚说来我家做客,但是双方都是席上说的话,怕我只是客套。要是直接电话过来我不好回绝,所以他先去我店里订一套最贵的胭脂水,吓得我店员惊动老板,我自然能猜出他用意,要是欢迎他来,现在就该打电话给他,要是不欢迎就装作不知道,双方不伤情面。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就常常怀疑他是不是哪个落魄世家的子弟,常言说礼出大家,这才是大家子弟的风范,一举一动下面藏着隐晦意思,只传递给懂的人,而且还会为对方想好退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叫情商高到吓人。颜仲那种富不过三代的暴发户绑上十个都赶不上他的脚后跟。
他当年忍受叶修羽他们的挑衅,看似软弱。但是叶修羽他们连前十名都赶走了,他全校第一却一直稳稳当当地留在嘉远,想必他那副温和样子也只是装出来的,要是叶修羽他们闹得过分了,肯定会被他不着痕迹地化解。这世上好人有很多种,一种是懦弱无能的那种好人,对好人好,对坏人更好,人人可欺。一种是邢云弼这种,温和的外表下静悄悄藏着一颗种子,等到时机来到,自会破土而出会长成参天大树。
我个人很欣赏邢云弼这种人。
我从未讳言过自己的城府,我从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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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一件冬天的棉衣都没有,一路走到今天,肯定当不成毫无心机的白兔。事实上,我早早地学会了看人脸色,我对于人性的善恶有着本能的直觉,邢云弼不在我的防御名单之中,做个朋友不错。这两年来整天带孩子,想着给瑞瑞做个阳光健康的好榜样,我脑子都快生锈了。
那边电话很快接起来,似乎是助手接的,连问都没问我是谁,直接道:“林先生,请稍等,我马上把电话给刑总送过去。”
看来是在开会。
我的电话竟然可以打断会议,简直受宠若惊,本来还懒洋洋瘫在椅子里,连忙正襟危坐。
“林湛?”邢云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是我,打扰你开会了?”
“不要紧,例会而已。”
“你回国这么久,好像还没一起吃过饭,想问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家做个客。”
“我这次回国是半工作半度假的,最近没有重要会议,一般都有时间。”
“那就今天中午吧。”晚上来应该会撞上予舟,昨晚听予舟的语气,好像合作计划已经泡汤,他们见面只怕会尴尬。
“好的,我大约十二点半到,听说贵府的西餐不错,需要正装出席吗?”他开了个玩笑。
“不用,请你吃中餐。”
第七章冰雪
邢云弼踩着点到的,穿了一身风格休闲的衬衫西裤,他轮廓俊美,从美国回来难得没有晒成咖啡色,皮肤还是白,银色眼镜很适合他,镜片后的眼睛是标准的凤眼,像一个禁欲的医生或者博士,唯独不像个商人。
他开的车很低调,黑色的宾利,不像予舟的银色跑车那样张扬。人也态度潇洒,双手插着裤袋从花园中走过,似乎还轻轻吹着口哨。
我带着瑞瑞迎接他,瑞瑞倒是不怕他,隔了老远就叫他:“邢叔叔。”
他朝我笑,蹲下来跟瑞瑞说话:“你好啊,瑞瑞。”
瑞瑞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双酒窝,把自己的小海豚玩具送给了他。
“洗手吃饭吧。”我招呼他入座,去厨房把给瑞瑞炖的粥端了出来,瑞瑞很努力地爬上椅子,邢云弼伸出一只手虚扶住他后背,但是没有帮助他,只是保护他自己爬上去。
午饭并不算太复杂,我考虑到他在国外呆了七年,基本没用辣,一道油爆虾,白斩鸡,红烧大黄鱼,炖了莲藕筒子骨的汤,青菜是炒的娃娃菜,怕他吃不惯,加了道凉菜,几款沙拉蔬菜控过水,切碎,加了番茄白洋葱青豆,撕了水煮鸡胸肉,再放了沙拉油疯狂搅拌,吃起来脆生生的还不错。
吃饭的时候我们陆陆续续在聊天,瑞瑞专心学习用筷子吃饭,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邢叔叔以后要回家吗?”
“回哪儿的家 ?”
“美国啊。”
邢云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儿才是叔叔的家啊。”
一顿饭功夫,我总算弄明白予舟和邢云弼的合作是怎么回事。邢云弼在美国读大学期间纠集了一帮极客,都是性格孤僻的科技高手,据说在大学的一个杂物间里创业成功。现在公司已经在美国上市,正在做ar,开发了一款新技术,在世界范围内都走在前端,不仅可以提供给影院这种传统影视行业,还可以通过技术应用到移动设备上。予舟的宏创做电子产品在国内数一数二,而且纪家旗下也有影院品牌,如果和邢云弼他们合作的话,不止是国内,甚至可能是亚洲区第一家把ar应用到商业电子产品上的。
“现在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我一面喝着热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邢云弼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谈崩了。我以为宏创有胆量第一个吃螃蟹,没想到国内企业都一样固步自封。”
我看了一眼瑞瑞,他已经吃完了,正在呆呆地看着我们聊天,我摸摸他头发,拿餐巾帮他擦干净了手和脸,让保姆带他去洗脸睡午觉。
“其实你应该知道,不是什么固步自封的问题,你的产品很好,如果我是予舟,我也会想做。但是国内专利权的现状你也看到了,尤其你们这种高科技产物,如果予舟大力开发这个项目,只要做出来,不到半年就会被仿制出来,效果也许差一半,但是价格却可以低上十倍。与其和你们合作开发自己的ar系统,不如等美国那边的大公司彻底做起来,然后再和他们合作,直接拿现成的技术更好。”
邢云弼嘴角勾了起来。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他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我会好好调整谈判策略的。”
“你说我还是老样子,那你呢?”我小口喝着酒,抬起眼睛看向他:“你们公司的技术应该走在很多大公司前面,应该有很多人想高价购你们吧?为什么要回国来找人合作呢?”
“因为我想自己一手开发这个系统。”他笑着看我,银边眼镜后凤眼眯得狭长:“很奇怪吧?其实这个项目并非我兴趣所在,但是我想看着它完成,而且是以我的方式完成。”
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是他和予舟的合作达成,他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独占欲最强的混蛋长成什么样子了。只要是和宏创合作的企业,根本就没有什么“我的项目”,不管是谁的项目,反正最后通通会变成纪予舟的项目。
不过我是不会提醒他这一点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留在这边还是两头飞,还是做完这个项目就改行?”
“大概会改行吧,听说s城的金融业很好玩,藏龙卧虎。我也想进来玩玩…”他笑得眼弯弯。
看来他只是想借这个项目做跳板,进入s城的商界。确实,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他是嘉远出来的学生,如今衣锦还乡,自然要把当年的场子都一点点找回来。
这就好玩了。
邢云弼大战纪予舟,估计会是一场好戏。虽然现在看起来实力还有点悬殊,但是邢云弼只用了七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到和予舟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只要给他一个跳板,他就能在s城这块肥沃土地上落地生根,野蛮生长起来。
以后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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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正事,总算可以悠闲地闲聊几句。刚好佣人过来碗碟,我们转战客厅喝茶,我问了句:“午餐感觉怎么样?不难吃吧?”
“非常好吃。”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吃不惯,所以没放辣椒。”
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你做的?”
“很奇怪吗?这一桌都是我做的。”
他大笑起来。
“只是有点出乎意料而已,没想到你会做菜。”他看着我笑:“当年上学的时候,你有点……呃,不近人情。”
他说的应该是那次下课后找我说话我都很冷漠,但我发誓我只是赶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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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而已。
“你那时候也差不多,你要是答应跟叶云薇交往,估计叶修羽也不会那样整你了,说不定今天就是叶家的驸马爷了。”
叶云薇是叶修羽孪生妹妹,也是个被惯坏了的娇娇女,当年她似乎喜欢过邢云弼,没有在一起之后,叶修羽整邢云弼就整得更狠了。
邢云弼如今已经比叶家驸马爷更风光,自然不会介意这点小玩笑,反而笑得比我还开心。
聊了一会儿天,缅怀了一下当年,邢云弼就准备告辞了,他晚上还有个宴会要参加,我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他不解。
“你的定金,”我威胁他:“如果你还想来我家做客的话,最好把你的定金拿回去。胭脂水我要到原厂去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后可以送到你家。你再敢给我一分钱,我就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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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予舟回来得很早,几乎是邢云弼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到家了。而且脸色非常阴沉,到家就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我装作没看见,悄悄过去把他外套捡了起来。
他直接抓住了我手臂。
长得英俊就是好,连生起气也这么好看。他眼神冷得像冰,狠狠盯住我,握着我手臂的力度渐渐紧。
“如果你不是想把我弄成残废的话……”我苦笑着说道:“可以稍微轻一点吗?”
“废了我养你一辈子。”
他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力度却渐渐松了。他从小就是最不可爱的那种死要面子又脾气大的小孩,常常一时气头上弄坏了喜欢的玩具,等人问起来还要嘴硬,我以前不懂这道理,吃了不少苦头。
“看来不废就不准备养我一辈子了?”我死到临头还在开玩笑。
果然予舟的脸色更冷了。
“你让邢云弼来家里干什么?”他冷冷问我。
“没干什么啊,我想知道你工作上的事,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只好把邢云弼请到家里来问了。刚好他昨天送了瑞瑞礼物,我就顺便送了他个回礼,一套胭脂水,我还得特地为这个去一趟景德镇……”
予舟总算松开了手。
“就为这个?”
“对啊,就为这个。”我很不要脸地承认了:“如果你以后还不打算跟我聊天的话,就要习惯家里经常有客人到访的日子了。”
我总觉得予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他皱起眉头,似乎还是不想跟我说什么。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外套,昂贵的西装面料薄而挺括,灰蓝色上点缀着低调的暗纹,指尖触感柔软而舒适。客厅的灯光很亮,要在这样的灯光下说一点好情话,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
“我小时候想过当一个画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有一把生锈的锁渐渐被打开,尘封的东西要拿出来总是会带着痛,但我仍然生涩而笨拙地说了下去:“我喜欢古画,但做瓷器更有成就感。我也想过重新画画,但是可能要等瑞瑞再大一点。我常常担心教不好瑞瑞,我想让你一起帮我教,但又怕你并不喜欢瑞瑞……这些关于我的事,你会想知道吗?”
“我想跟你聊天,想参与到你的人生之中,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事情,不管是我希望这里对你来说是一个家,而不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我甚至希望能替你分担一点东西。这就是婚姻的意义,不是吗?”
我抬起眼睛,却不敢看他的脸,我只能提婚姻,却不敢妄谈爱情。
我知道他会惊讶,也许他从未想过我想要的这么多,也许他会后悔跟我结婚。
但我不会后悔。
如果说我这二十六年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人生里有学会什么道理,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抓紧,哪怕姿势狼狈也要死死地抓住,一刻也不能放手。我最开始只是想追随在他身后,能每天看到他就好,渐渐就想要更多,哪怕是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林湛已经和纪予舟结婚,但我心中仍有不足。
我像一个贪心的小孩,因为好运,拥有了一个巨大的城堡,全世界都以为我应该心满意足,我却仍然在纠结城堡中有几扇门仍然对我紧闭。
我并非贪得无厌,也不是贪心。我愿意用这一生来驯服这一个人。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过了许久,也许并不久,因为此刻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如同一百年那么长。
我听见了予舟的声音。
“你不需要替我分担任何事。”他平静地说了这一句:“以后你不准见那个姓邢的。”
我很想苦笑。
看吧,这就是我的予舟,我不解风情的予舟。
投之以情话,报你以冰雪。
第八章宠物
无论如何,多个朋友总算好事。
沐蓁去年毕业旅行去了趟敦煌,除了学会画飞天跟雕佛像之外,还多个怀毛病,还学会品评人了,给每人安排一种植物,说我是沙棘,只需要一点点水,就能从沙子里开出花来。
我知道这丫头言外之意是说我对情感的要求贫瘠得可怕,不需要朋友,也习惯没有亲人,顶着一身的刺过日子。
但我对人际关系的看法向来相当消极,认为一个人在乎的东西越多软肋就越多,不如无欲无求,自在快活。
邢云弼算个意外。
他有分寸,知进退,而且聪明,跟他讲话,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何况瑞瑞还很喜欢他。我这两年活得太封闭,物极必反,走出来一点不是坏事。
唯一的问题,是予舟对邢云弼的敌意。
我以前不知道予舟也跟颜仲一样,这么不待见自己阶层外的人。不过想想也知道,叶修羽当年那么厌恶我们,予舟要是和他意见相反,就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了。
爱一个人时,常常会犯的错误,就是错估了自己跟他的距离。因为你总习惯性把他放到心尖上,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以为你也是他心尖上的人。
我不犯这错误。
我尽力克制自己所有的期望值,不让自己落入有一天大梦初醒一无所有的境地。这是对瑞瑞负责,也是对予舟负责。
五月月尾,又开始忙了,因为店里端午系列的一套青瓷出来了。
其实这事应该算我的错,本来青瓷就是新涉足,设计稿又拖太久,从过完年就说要画,一直到四月底都没把图交给瓷厂,所以端午都过完了东西才出来,除了预订过的客人之外,剩下的几百套只能摆在店里慢慢卖,这天我正在家里翻书,电话响了起来。
是邢云弼:“你做的南瓜非常好看,颜色很特别。”
他说的是这套青瓷里的一个摆件,原型是南宋的南瓜盖盒,我改了一下器型,缩小到可以拿在手里把玩。
“算你有眼光。”我点起烟来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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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影青,市面上都是粉青占多数,天青月白,我就喜欢影青这种青白色。”
邢云弼在那边笑起来。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盘子上的裂痕是故意的吗?”
“那叫开片!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把摔裂的盘子卖给你的吗?”我没想到自己一番表演全演给瞎子看:“邢云弼,你好歹是个上了岸的海龟,能不能有点常识!”
邢云弼在那边大笑起来。
“好好好,是我见识浅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机会将功赎罪。”
“哦?你准备怎么赎罪?”
“附近新开一家意大利餐厅,不如罚我请你吃饭?”
我心头一动。
我不是傻子,在外面也打滚几年,知道这世上没有午餐。邢云弼到我店里撒钱还是小事,他这种身份,常常聊天都让我一头,自居下风,这态度已经超过朋友,一定是有所求。
予舟跟他的合作已经告吹,我不知道邢云弼还想要什么?
“吃饭就算了,最近事多,瑞瑞又生病。不如你替我当次说客,将功赎罪。”
“哦,你要我游说谁?”
“你带到店里的那位小姐。”我轻描淡写:“今年我要帮一个品牌做私人订制的化妆品,八月之前接受预定,问她有没有兴趣。”
邢云弼声音仍然带笑。
“好的,我让我助理查下日程,确认下那位小姐是谁。”
-
瑞瑞的身体一直不算好,因为心脏的缘故,虽然手术成功,但是比普通的小孩还是危险一点,我也怕他感冒,昨晚他稍微有点咳嗽就开始紧张起来。今天干脆一整天守在家里,隔两个小时给他测一下体温,瑞瑞也蔫蔫的,穿着毛茸茸睡衣,拖着两个兔子耳朵,蜷在我怀里。
予舟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去上班,也呆在家里,他就是那种存在感过于强大的人,我抱着瑞瑞在起居室里哄,感觉背后有点异样,一转身,予舟已经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头发睡得有点乱,倒是平易近人不少。
“怎么了?”他问我。
“有点感冒。”我拿出体温计来看,可能最近视力下降,起居室有点暗,不自觉眯起眼睛。
予舟直接伸手过来,把体温计拿走了。
他对着餐厅的光看了看,光映在他脸上,英俊得像神祗,神色却很平淡:“三十八度。”
“低烧了。”我拍拍瑞瑞的背,瑞瑞蔫蔫地看着我。
“叫家庭医生过来,”予舟直接把温度计插回瑞瑞的帽子里,指挥我:“先去吃饭。”
瑞瑞最近虽然在学着自己吃饭,但是生病有特殊待遇,我抱着他吃早餐,一样样指给他看,他一直摇头,把脸埋进我怀里。
予舟在旁边吃完一份培根煎蛋,直接拎起牛奶杯往我面前一放,言简意赅一个字:
“喝。”
我以为他说我,正发懵,瑞瑞却小心翼翼地捧起杯子,喝了起来。
瑞瑞脸小,杯子大,半张脸都快埋进去,喝了一嘴牛奶胡子,我怕他打翻杯子,帮他扶住,予舟在一边冷冷来了一句:“林湛,你养小孩的技术很差。”
我被他气笑了。
“那依你的意思呢,纪先生?”我抬起眼睛看他。
他一脸傲慢。
“养小孩跟养宠物一个道理,恩威并施。”他大肆宣扬他的歪理邪说:“你很适合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我真不知道他那个论点更应该生气,是说我儿子是宠物,还是说我是女人。
不过有一说一,予舟养宠物确实很厉害,纪家原来养了两只赛级的杜宾,他们这代每个小孩都分到一只杜宾幼犬,予舟那只是香槟色,被他养得油光水滑,脾气霸道只听他的话。后来他又买了几只,全像一个模子刻出来,出去遛狗的时候一个人牵着四五只,很是拉风。
不过他养宠物出色,未必说明他会养小孩。
我看没有别人在,干脆反唇相讥:“纪先生是觉得所有小孩都应该当宠物养了?”
“极个别的可以不用。”予舟头也不抬地用餐刀切水果。
“比如呢?”
“比如我。”他抬起头来,一脸淡定。
我没想到他不进套,不由得有点气急,他直接伸手过来,把切好的橙子塞进我嘴里。
他手指修长,伸过来揉我头发,当然我觉得更像在擦手,一脸平静地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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