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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殊予瑾之
那真是春波照影,明月舒光,雪胎梅骨,不足为喻。
眼见太子呆住,云庄主赶紧站了起来,高声道:“各位,今日两位尊客驾临,横云山蓬荜生辉,还请共我举杯,恭迎二位圣驾。”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举起了玉杯。
大部分时候,萧熠并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但此刻他只是心情愉悦地想,愚蠢的人啊,就是这么容易被皮相的光吸引目光,乃至忽略一切明晃晃的细节。
譬如此时,就没人会想,为什么他要擦手,更没人会注意,席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太子赵元璧年轻气盛,自觉被人给了个下马威,自然要扳回一城,喝了两口酒,便睨着萧熠道:“听闻神君所奏神弦歌,能使松月凉,又令风泉清,今日幸得相聚,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不待萧熠抬眸,叶清臣已上前一步,冷声道:“回殿下,神弦歌乃是为超度亡魂所奏,今日既无人过世,神君自无故弹奏此曲。但来日方长,若太子真有此念,他日自然可得一闻。”
“你!大胆!”赵元璧给他噎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双目怒睁着就要发作,身后的谋士面色难看地死死摁住他,蓦地上前冲萧熠一揖到底,一语切入正题:“万法门一众武林人士目无法纪,藐视朝廷,犯上作乱,其罪当诛。故圣上命我等请神君相助,以求天下河清海晏。还请神君为天下计,与我朝共谋。”
萧熠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万法门势大,连朝廷也压他不住,只得向朝夕城求救。
这几十年来,万法门声势浩大,一统江湖,诸多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之事,连远在海外的朝夕城也有所耳闻。但皇家断不能容忍一个宗派凌驾于朝廷之上,多年里双方也不知有过多少冲突。最激烈的一次,莫过于去年年初,皇帝有意指派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率军灭了万法门,结果将军接下密诏的第三天,就惨死在了军中。
仅仅一个门派,就有与朝廷抗衡,甚至将之倾覆的势力,实在令人叹服。萧熠常觉自己虽然年少,也当效仿此般铁血手腕,让朝夕城威震天下,人人敬畏,朝廷也得退让三尺,才不负头顶的神光。
这也正是他身在此地的原因。
他心念转动,不过一息之间,众人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到这个几乎要被当做哑巴的神君悠悠开口,音色意外的低沉悦耳,如在吟诵,内容却万分空洞,令人失望:“朝夕城不问世事已久。”
“可你……您既然驾临此地,难道所为无事?!”赵元璧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公输煌等人丧尽天良,草菅人命,神君自当怜爱世人,匡扶天地正义才是。”
废话。万法门若叫草菅人命,朝廷又能好到哪去,争权夺势的事,也要嚷出个黑白来,真是可笑。
萧熠眉一挑,淡淡道:“听闻今年年初,圣上亲至灵山拜祭神女,难道竟无所得?”
赵元璧神色一滞,语气隐约含怒,还带着点讥讽之意:“……我明白神君所想,但当初我朝初立之时,为得神助,已与灵山神女定下契约,永世供奉,年年祭拜,此乃先祖遗志,岂可违逆?”
萧熠声音极低:“那么,萧筠呢?”
“据我所知,当年若非萧筠逆天而行,扭转乾坤,贵国怕早已二世而亡。正因此,萧筠触犯神怒,以致朝夕城数百年间无一神降世,可惜,也没人拜他一拜。”满场静默中,叶清臣的声音冷如霜雪。
赵元璧面色铁青,在谋士的眼神警示下,终究还是没好气地回答:“……兹事体大,我还须回禀父皇,劳烦神君稍待数日。”
就在话出口的一瞬间,整座山峰忽剧烈地一晃,萧熠心中一沉,那盘旋在心头数日的阴霾终于化作了倾盆暴雨。
刹那间惊呼声与数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混成一片,山峰摇晃,宴席倾倒,山石翻滚,人群惊惶,乱成一团。
朝夕城与朝廷的护卫勇猛地冲了过来,各自护好了自己的主人,云秋刀震惊地怒吼着,带着一群人冲了出去:“怎么回事!”
万法门好大的手笔……
萧熠眯眼抬头,眼看着晴岚高峰之上,那重重桥屋自最高处断裂坠落,狠狠砸在了第二座上,继而是第三座、第四座……横云山仿佛即将崩塌倾倒,每座山峰都在不住摇晃,以致人站立不稳。
“快走!”“小心!”赵元璧由一群侍卫护着,神色狼狈惊惶地飞速向山下退去。
萧熠回目光,竟一拂袖盘坐在地,迅速取下了脖子上由绛纱包裹的玉珠,置于掌心。
叶清臣神色关切地看着他,一扬手,朝夕城群侍立刻从四面围住了他们静坐于地的神君。
他双目紧闭,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掌间,周身无风自动,扬起束于脑后的束发丝带,额间隐约亮起一个银白清辉的印记。
只一瞬之间,却长似一年半载,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整座山体倾塌的速度骤然停滞,仿佛空中蓄满了粘稠的水,缓慢而沉稳地,每一颗掉落的山石,每一株倾倒的树木,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起,照原样放了回去。
四下里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堪称神迹一幕,一时间忘了反应。
手中的绛灵珠红光乍然消失,几乎已耗尽灵力的萧熠面无血色地站了起来,紧抿着唇,指了指右前方的某座山峰。
叶清臣毫不迟疑地一颔首,带着侍从,与横云山庄的人一起,怒不可遏地向那座山峰冲去。
剩下的人纷纷聚拢在神君身侧,用一种真正敬若神明的眼神看着他。就连赵元璧也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他身旁,一改方才的不逊之色,变得谨慎有礼起来。
萧熠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嫌弃地一撇……还不跪下叩谢,真不懂规矩。
满地狼藉,无处立足,横云山庄的人将他们引到了不远处临崖而建的苍云殿中暂候。
萧熠微微凝眉,缓缓抚过衣袖上的纹路。稳住混乱的场面,找到作乱之人所在,都没能让他下沉的心停下,那股令人不安的焦躁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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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了。
没过多久,叶清臣就带着人回来了:“共三十三人炸山,已尽数身亡。”
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云秋刀的脸色十分难看,当下咬牙道:“神君放心,我定当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救命!神君,快救命啊!”门外忽传来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四周的人慌忙让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到了萧熠面前,心口处一把匕首明晃晃泛着寒光,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眉头痛苦地紧皱,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微弱,那满脸络腮胡,分明是云秋刀的儿子云长风。
“少爷去追那些恶徒,反被他们所伤,求神君救他一命!”
云秋刀面色遽变,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危在旦夕的儿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饱含祈求地望着他:“求神君救我儿一命!横云山庄自此归朝夕城调遣。”话毕,他竟然一头磕了下去。
或许是他方才施展的神迹太过深入人心,所有人都目含期望地看了过来,横云山庄的人纷纷跟着跪了下去,在他脚下匍匐成一片。
萧熠喉结动了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好罢……至少他们没让他复活那三十三个死人。
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萧熠才低头看了眼被放在窗边软塌上的男子。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粘稠的血液不断自心口溢出,却终究还有一口气。
萧熠暗暗松了口气,倾身在他身侧,双手捻了个法诀,闭目快速地念起定魂咒。救人真是件麻烦的事,他拢着眉,忍受着周身灵力被逼出指尖的脱力感,掌中氤氲起的盈盈蓝光源源不断向那人胸前的伤口而去,额角渐渐浸出了冷汗。
那奄奄一息的男子却蓦地睁开双眼,眸中火光一闪,在他凝神屏息之际,忽闪电般向他欺近,左手同时猛地拔出胸口的匕首,电光火石间狠狠插进了他的心口!
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心脏刹那传来剧痛,萧熠猛地睁开了双眼,脑中一霎空白。
这不可能!他早已修得金身护体,普通利器伤不了他分毫。
但那锥心之痛,切骨之寒,却又如此真实,如此强烈。
近在咫尺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紧紧抱着他不松手,猛地一个翻身,两人便相拥着从敞开的窗户向悬崖坠落下去。
水声轰鸣间,无数画面飞过他脑海,与此刻消逝的流景一同化作一片白光,萧熠死死瞪着眼前的人,濒死的恍惚中,竟有种那静水深泓般的眼眸分外温柔的错觉。
【theend】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饮泓:装逼遭雷劈,放着我来劈(′-w?)┻┳━一
第3章死去活来
萧熠一生之中,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狼狈窝囊地死去。在他心中,也许他会在征战四方之时死于沙场,或是拯救万民于水火时壮烈牺牲,若气运好些,甚至可以在功成身退之后羽化成仙。
不论如何,那将会是一个轰轰烈烈,万众瞩目的退场。
绝非如今这般,在一切开始前,就不明不白,毫无防备地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如此愚蠢,如此弱小,如此无用!
灼烫的狂怒与耻辱感在他的躯体之上来回扫荡,令他从发顶到脚尖都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等等,躯体?怒意?颤抖?
他怎么会还有知觉?
濒死之时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地涌入他的脑海那把匕首,不论他多么不愿承认,确确实实干净利落地深深捅入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还记得刀尖上来自对方胸口的血液那滚烫的温度和令人厌恶的粘稠触感。
接着是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将他神魂生生自躯体上割裂下来,窒息感令他的感官陷入恍惚,继而便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死了。彻彻底底,毋庸置疑。
难道这就是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反反复复地回放生前的画面?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无边的死寂中,倏而隐约传来一支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曲调,刺耳又嘈杂,宛如来自地狱的折磨,循环往复,不肯停歇。
听到第三遍,萧熠才终于听出来,这是一首他十分熟悉的曲子神弦歌中的第一首,《宿阿曲》。
但是弹奏的人显然生涩至极,弹错之处无数,磕磕巴巴,不时停顿一瞬,像是在想曲谱。
他为超度亡魂,弹过多少次神弦歌,到他死的时候,叶清臣就给他找这种水准的琴师?!
萧熠胸中再次涌起狂怒,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冷声喝道:“别弹了。”
素月流天,明河共影。
目之所及,一只小舟正以种非同寻常的速度顺流而下,曲调就是从舟上传来。
而他漂浮在半空,垂眸俯瞰船头上坐着一个人,从他的角度看去,第一眼望见的就是两只按在琴上的手。
那是把极古怪的琴,琴身只有两个巴掌的大小,如孩童的玩具,难怪发出的声音如此幽微。
然后是那两只手。
只一眼萧熠就可断定,那是杀人的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与指侧有着明显因常年握刀剑而生的茧,虽因生涩而显得笨拙缓慢,却能够细致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沉稳灵巧到足以在这么小的琴上弹出音调,又不至勾断琴弦。
此时那人仿佛已听见了他喝止的声音,循声望来,刹那间双眼一亮,仿佛有无数星子自深潭中浮起,蔓延成脸上灿烂至极的笑容。
那是他死也不会忘记的一双眼睛。
萧熠没有一刹迟疑,浑身灵力澎湃,杀意凛然地向他俯冲而去,但就在触手可及的一瞬间,灵力却仿佛江流入海般瞬间消失,虚打了个空。
萧熠震怒而错愕地盯着眼前这张年少的脸,过了一瞬,才发现虚无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对方脸上的笑意没有因他的杀意而减少分毫,反而因近在咫尺而显得格外明晰,真真切切是种发自内心的纯粹欢喜,以至于他整张脸都显得分外生动,连映照的月光都仿佛比旁边要明亮几分。他开口,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灼热的气息喷在萧熠冰凉的脸上,语速轻快,语气却十分郑重:“宫饮泓,我叫宫饮泓。”
这个杀了他的人,还真是无比兴奋,无比得意,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名字昭告天下。
不错,这世上什么人不会因为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神君而自傲呢。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高兴,甚至自己的手下败将表现得越是愤怒,他就越有高兴的理由。
像是被一巴掌扇在脸上,怒意沸腾到极致,萧熠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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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了下来,垂眸看了眼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掌,往后一飘,忽然轻拂衣袖,以一种无比优雅尊贵的姿态,在虚空之中安然坐了下去。
一天之内,由神变鬼,何等讽刺,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大的落差。
好在对他而言,最简单的事莫过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萧熠抚过衣袖上的褶皱,仿佛将心中无穷的怒意,自厌,苦涩,无措,震惊,悲哀都如尘埃般轻轻拂去,眨眼又变回了那个无悲无喜,高高在上的神君。
而后他再次抬眸看向自己的仇人。
那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红衣少年,高束在脑后的长发还带着湿气,用于伪装的络腮胡和血迹都已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干净俊朗的脸,脸颊上有一道刀疤,显得野性而邪气,双眸微微睁大,眸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仿佛对他镇定的姿态感到惊讶。
萧熠不说话,他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笑吟吟地望过来,看上去对此刻的状态非常满意。然而细看便知,他的脸色并不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胸口仿佛真的受了点伤,隐约有血腥气,灵力的气息也很微弱,却还要驱使着小船前行。
他敢断言,此刻只要有任何一个朝夕城侍卫追来,他都必死无疑。
然而追兵呢?!
萧熠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过空荡的船舱,流淌的江河,和远处已化作剪影的横云山。
方才他便发现,虽然船动得极快,自己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没有落下分毫,并不会因自己的意愿而停下。
那便是说,他不仅是死了,就连灵魂也落在了对方手中。
察觉到他变冷的目光,宫饮泓宽慰道:“放心,我将你放在崖下寒潭底的冰棺里,他们很快就会把你捞上去的。”
那可真是令人安心极了。
萧熠没忍住怒瞪了他一眼,引来一阵轻笑。
前方河水奔涌,忽的分流成了两条,一条向东,一条向北。
萧熠心中猛地一沉。若朝夕城的人追来,循着江流而下,到此处不辨方向,极易让他逃走。
宫饮泓像是松了口气,把小琴往怀中一揣,站起身来,冲岸边幽暗处停泊的一只小船挥了挥手,很快,那只船就悠悠地荡了过来。
摇橹的是个黑衣男子,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宫师兄,你、你得手了么?”
宫饮泓若有似无地睨了萧熠一眼,得意地眨眼道:“你宫师兄出马,自然是万无一失。”
那人倒吸了口气,震惊至极地瞪着他:“你、你真的杀了萧灵照?!”
萧熠眸光一动这人看不到自己?
宫饮泓扬眉点头,一步跃到了他的船上,顺手将一个不知从哪摸到的蓑笠扣在他头上:“别废话了,你且做个渔翁,帮师兄把追兵引开,回去请你吃酒。”
那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跳到了宫饮泓的船上。
宫饮泓忽的拍了拍他的肩,神色认真地望进对方眼中,嘱咐道:“小心,我等你回来。”
见那人连连点头,他才挥了挥手,摇着橹驱使新船向北面而去。
萧熠毫不意外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跟着他往北飘,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将自己的魂魄绑在他的身上,而旁人却一无所知?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似乎依稀浮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术法,却又抓它不住,任它没入了江流之中。
没过多久,身后骤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黑夜中的江水上蓦地绽开一片火光。
那位置……
萧熠心中一凛,刹那间不可置信地转眸看向宫饮泓。
他手中还摇着橹,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眸光幽暗地看着那团火,神色既不惊讶,也不担忧,紧抿着唇的侧脸线条刚毅,看上去冷酷至极,和方才同师弟说请他吃酒时那笑吟吟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宫饮泓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神君觉得我心狠手辣?若非他……”他喉结动了动,有一瞬像是要张口解释什么,最后却只是轻叹了一声,翻出个酒囊,自己喝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酒都倒进了江水中,低声喃喃,“不论如何,我是真心想请你喝这杯酒。”
惺惺作态。
萧熠在心底嗤笑一声,厌恶地转过身去,难掩暴躁地望着身后的江水叶清臣是不是傻了,竟然就这样让他逃了?!
宫饮泓沉默地再次摇起橹,一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桨声和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斜月西沉,宫饮泓才停了下来,忽在船上洒下了一圈黑色粉末,又点了一柱香,一本正经地朝东方拜了拜,插在了船头,继而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书信,就着香上那一点火星点着了,火光一闪,只见那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萧熠亲启”。
萧熠神色一变,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宫饮泓晃了晃手中已然湮没在火团里的书信,笑道:“这个?大抵是些我万法门中布防,隐秘,哪些弟子有什么弱点之类的吧。”
萧熠暗暗咬牙,眼睁睁看着那封千金难买的密报化作了灰飞。
宫饮泓烧完了信,忽冲他扬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意,竟毫不迟疑地从顺流飘浮的船上一跃而下。
萧熠猝不及防,被他牵引着拉入了水中。
那船顺流而下,直到整柱香烧到底,方引燃了那圈火药,砰然炸开,自此了无痕迹。
第4章无相沙漠
宫饮泓泅了半夜的水,萧熠也在水底水鬼般飘了半夜。
浮浮沉沉,浑浊肮脏的江水中,他满腔炽热的怒意都被浇得冰凉。
比死亡更惨的是,他只是一缕被束缚的游魂,不能逃离,也无权自主,只能跟随着束缚住自己的人,并且……看着自己因宫饮泓伤重虚弱而几乎消散的魂魄,他不得不讥讽地承认就连自己的魂魄,也完全依附在对方的生命之上。一旦对方死去,自己必会魂飞魄散。
束缚死魂,会是种何等残忍的术法。在他所见过的记载中,只有那些穷凶极恶的术士,会将死人的魂魄炼制成为自己所驱使的小鬼。
负伤又几乎耗尽灵力的宫饮泓在水底游得并不容易,原本就惨白的脸如今已经快跟他同一个颜色,但他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仿佛体内有无穷的气力似的,即便被汹涌江水冲远,也会缓慢却坚定地回到自己想去的方向。
萧熠冷眼旁观,有一瞬恨不得他当即溺死在水底,却又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不行,宫饮泓必须死在自己手里。
他这么多年饱览经书,苦修术法无数,难道会没本事从这个邪门外道的无名小卒手中逃出去,再为自己报仇么?
纵为厉鬼,他也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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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点恐怕很难,因为要杀宫饮泓的人实在很多。
东方泛白的时候,宫饮泓终于在彻底脱力昏厥之前踩到了河底的沙石,一步步,喘息蹒跚着走向河岸。
终于从压抑的水底挣脱出来,萧熠虽明知自己没有躯体,还是下意识理了理衣衫,再拂袖抬眸前方是一片茫茫沙漠,朝光之中微泛着金红,无边无际,渺无人烟,荒凉苍莽,看上去宁静祥和,其实暗藏杀机。
他只看了一眼,就深深地皱起眉,无数妖兽邪气味道涌入鼻间,腥膻难闻。
这人疯了不成,竟选了这么一条与其说是逃生,不如说是找死的路。
转念之间,前方杀机突显,一支利箭疾若流星,猛地擦过宫饮泓的脸侧,他头一歪,敏捷地侧身避过,身后骤然刀剑铿鸣,刹那间十来个黑衣人已自沙丘红岩后蹿出,站成一排,手中拉弓搭箭,寒芒直指他额心,而身后毛骨悚然,锋利的刀刃几乎已抵住他背心。
宫饮泓浑身湿透,身形微晃,两脚还未站稳,就被团团包围,落入网中。
他此时身负重伤,疲力尽,灵力枯竭,任何一个略通武艺之人都能一剑了结他的性命,何况是这么一群守株待兔的杀手。
这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连萧熠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拢起眉他若死在此地,自己岂不是要给他陪葬?
为首一个壮硕男子高立在一块岩石之上,双臂将弓拉得如满月般,歪了歪头,阴恻恻地道:“宫师兄,恭候已久。”
萧熠顿觉无趣但凡这样不立即动手,偏要寒暄几句的蠢货,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
宫饮泓扫了一圈四周的人,看来这次魏玄枢也不是那么傻,竟早猜到自己会往这边跑,事先便留下了后手。
……怎么办?
他眼珠一转,索性就地坐了下来:“王师弟,你要迎接我,也无需摆这么大的阵仗。瞧瞧大家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得在这吃了多少天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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