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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殊予瑾之
……这么早?萧熠飘到床前,疑惑地伸手自被上抚过,蓝光过处,并无异常。
他抬头望向窗外浅浅的一弯白月,也不知想了什么,忽自窗口飘了出去,长袖一拂,吱呀一声,将窗户合上了。
床上的人掀开被子,眸光能将那扇窗户烧出个洞来,半晌,摇头道:“……得,翅膀硬了,爱去哪去哪,懒得管你。”说着又拉起了被子。
冷月疏疏如落雪,穿阁过户,落在枝头。
本该蒙头大睡的人悄无声息地躲在墙外,遥遥望着萧熠的魂魄立在枝上,怔怔地往亮着灯火的室内看,仿佛十分神往。
那间房屋半支着窗户,只能瞧见两个人坐在桌边的身子,四下俱寂,依稀可以听见江亭鸾说话时中气不足的声音:“尝尝这个罢,是特意为你熬的……”一会儿又劝说,“这个积食,少吃两口,莫要贪嘴。”
江飞梓起初还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声,到后来,仿佛是忍到了极限,忽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道:“你够了吗?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江亭鸾一惊,捂着嘴用力地咳了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江飞梓也不上前安抚,顿了顿,声音一低:“你从来不这样对我,这时候又何必假情假意地哄着我上当?”说完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江亭鸾顾不得咳嗽,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拉了个空,反地一个踉跄,打翻了半个桌子的饭菜,江飞梓在门口停了停脚,瞪了眼立在一旁的侍女:“愣着做甚,还不去拾?”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雪地里。
寒风刺骨,宫饮泓抖了抖身上的雪,望向枝上的人。
萧熠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江飞梓的背影走远,月光下,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杀意。
小红:我看城主如情敌(??v?v??)
小白:……我看城主如亲妈(?_?)
第34章飞鸿踏雪
夜色渐浓,冷月寒灯渐隐,飒飒冷风被紧闭的窗户挡在屋外,吹不进华贵的紫锦帐。
柔软的帘帐却无风自动地荡了起来。
缕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江亭鸾已陷入昏睡之中。她面色青白,额角渗汗,紧咬牙根,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双手时不时胡乱挥舞一番,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衣袖倏地滑下,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许多甚至已然化脓,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浮于上空的魂魄目光暗了暗,鼻尖仿佛又嗅到了梨花的香气。
逼仄残破的小院里,素衣女子躺在梨花树下的小塌上,如同一抹将散未散的白雾,见他走进来,昏暗无神的双眸陡然泛起异样的光。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用尽全力冲他伸出手,声音低哑而温柔:“过来……娘看看你。”
他却怔在原地,只看见她手腕上丑陋可怖的红点,一如花瓣上虫蛀的洞眼,层层叠叠,仿佛要将她吞噬。
那是死亡利刃般悬挂在她发顶,投下无处可逃的斑驳阴影,名医良药也救不得,百千经卷也阻不得。十方八地的魑魅魍魉都聚在这些洞眼里,嘲弄地冷睨着他,神君神,无不可笑,术法神谕,皆是妄语。
枝头最后一片梨花飘落的时候,她也彻底被蛀空了,残败的身躯上没有一处好肉,仿佛被践踏的花泥。
萧熠闭了闭眼,指尖捻紧衣袖,止住了微颤。
果然……江亭鸾的病与母亲的怪病一模一样。
当初是他年少无用,直至母亲身死魂销,他也没能找出病因来。
这一回天意叫他遇上,他不信仍旧弄不清母亲的死因。
他眸中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恨意,像是夜间风起,江面上粼粼的冷光,渐渐地平息,变得幽暗深邃。
可是如今,他还差了一点……
他摊开掌心,一团清冷的光华在掌心流转,那是他积蓄的月华,魂魄吸之,渐可显形,可移物,可凝体,甚至化为厉鬼,取人性命。
……眼下他算是宫饮泓“养”的魂魄,若吸食他的生气,比千万缕月光还要有用。
他拢袖垂眸,有一瞬迟疑。
客房中一片静寂,宫饮泓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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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些怕冷,紧紧裹在被褥里,端端正正地平躺着。白雀也缩着脖子,在他凌乱发间筑了个临时的窝,显出几分淘气来。
萧熠吸食过他三次生气,想过杀他,想过救他,想过带他回去,甚至也想过……跟他走。
回头一看,无非尽是痴心妄想,幻梦空花。
他不愿将他变成藏在抽屉里落满灰尘的旧物,也不愿做一个抛弃责任背叛家族的罪人,只好把恩怨情仇都拂去,留下最干净和残忍的真相他只不过是宫饮泓尽心思藏起的一枚棋子,宫饮泓,也不过是他争权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萧熠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俯下身去:“抱歉。”
一片白雪飘落在唇上,轻柔中带着些许冷意。
最后一次,他比以往都要专注认真,仿佛当真在偷吃桂花酢酒。四唇相贴,温柔缱绻,一如深吻,虚影犹现真心,无情却似多情。
宫饮泓却仿佛被魇住一般,浑身发寒地渗出汗来,面色渐渐发白,眼睫不住轻颤,只是始终没有睁开。
片刻之后,交叠的身影终于微微分开,萧熠抬起头,在回神之前,已于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幽堂夜静,炉烟生暖,藏在他发间的霜雪渐渐融化,水珠滚落在软枕之上,一片濡湿。
折雪城里不论何时都是天地俱寂,躺在昏暗暖和的屋内,实难分清白日黑夜。
宫饮泓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头晕眼花地醒过来,只觉紧攥的掌心咯得生疼,松开一看,却是一枚铜钱。他嘶嘶地捂着头,半晌才想起来,是昨夜他见小白进了江亭鸾的房间,气得转身就走,笼在袖中的白雀却啾啾地叫了两声,引着他找到了船上那批货。
此时这些一箱箱的铜钱被随意堆在一个旧院的仓库里,只得两个昏昏欲睡的看守者。
想来这批钱与真钱一般无二,就算真有人闯入此地,也想不到这钱会飞,最多当是城主怪癖,喜欢数铜钱罢了,故而无需严加看守。
由此可见,他所猜不错,折雪城无论有什么秘密,都只在城主身上。这枚铜钱上暂且不见异常,小白又一直守在城主身侧,想来她还未曾处理过这批货。
想到此处,他欲要起身,却陡觉手脚发软,只好哭笑不得地倒了回去,食指意犹未尽地点在唇上。
这回亏大了,知道的是半夜有人偷吸生气,不知道还以为他一夜风流。
他拎起绛灵珠,报复地屈指一弹,却见珠中光晕如水波晃漾,其内已空无一人。
他带着笑意的双眸又暗了下去,半夜里喘不上气却不敢乱动的难受感却涌了上来,恨不得跑出去大吼一声“混账小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始乱终弃”,方可一舒胸中郁气。
就在此时,门外忽的传来敲门声,宫饮泓拢眉爬起来,拍拍衣服拉开房门,站在门口的人却是荆如愿,她的衣服比他还要皱上几分,两人一个懒散一个邋遢,看上去仿佛一对姐弟。
这回她没有拿纸,双指在摊开的掌上走了几步,一边做了个口型:“谢驰岚。”
宫饮泓微讶地一挑眉:“你是说,带我去见师兄?他在这?”
荆如愿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身,警告似的指了指他的脖子,提醒他别忘了两人之间的交易。
宫饮泓笑了笑,将畏寒的白雀安置在屋内,给它备了点食水,方才跟着她向外走去。
庭院里的雪都扫在两边,露出石板路来。院中果然没有一株花,只有被雪覆盖的假山和一汪冰冻的湖水,看上去十分无趣。
宫饮泓想起江飞梓,终于有些同情,要在这样无趣的地方待一辈子,他也宁愿投海自尽。
正想着,眼前忽的金光一闪,宫饮泓眯了眯眼,瞧见假山之后转出一个侍女来。
正是昨日引他们回房的那个名唤“阿雪”的侍女,她仍旧挽着一个单髻,插着跟紫瑛坠的金簪,一身柳黄锦裙,恍如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她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鎏金香炉,一手护着火,见两人走来,先冲他淡淡点了点头,又对荆如愿微微一笑:“荆姐姐,此番回来,可是要长住?”
这侍女似乎比荆如愿还要年长几岁,容貌清丽,冷着脸时矜傲地很,笑起来倒分外娇俏。
荆如愿哼笑一声,仿佛没有听见,脚下一步不停,却听那侍女在身后道:“荆姐姐的府邸弃置已久,若要回府,还请先告知我们一声,我亲命人去打理一番。”
荆如愿停步转身,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又抬脚走了。
宫饮泓不敢掺和女子间的恩怨,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待走出了城主府邸,他又忍不住好奇:“这个阿雪,可是怎么得罪了你?”
荆如愿也送了他一个白眼,你懂什么?这侍女和主子都是一般的拿腔作调,虚情假意,听着就令她生厌。当年她初入此地,就见过城主一次,遥遥地隔着层纱,说了许多殷勤的废话,等她有事要寻人相助的时候,便次次遇上她闭关清修,连人影都见不着。
荆如愿想着旧事,一路带着宫饮泓往雪山上去。
此地雪山倒也不高,只是不易行走,花了一个时辰,两人才爬上半山腰,转身看去,整个折雪城仿佛置于脚下。此城比起风陵峪还要小很多,白日里街上也空无一人。
宫饮泓目测了一番他与城主府邸间的距离,心中不由一紧,隔了这么远,萧熠的魂魄还是没有跟来,若不是他夜间查过,几乎要怀疑痴情血契已经解开了。
两人又走了一截,在山腰上远远瞧见一个被雪覆盖的破旧小院。
宫饮泓问:“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荆如愿点点头。
宫饮泓停下脚步,古怪地看着她:“你是说,我师兄在这里面?”
荆如愿扬眉回看,笃定地点了点头。
宫饮泓心中半分不信,好笑地跟着她往院子里走,刚一步踏进小院,他却神色一凛,身形疾退,忙叫:“小心!”
然而于此同时,院中竟爆开一声巨响,深雪轰然炸开,紧跟着烈焰四起,轰鸣不断,带着满院煞气冲天而起!
荆如愿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飞出,狠狠摔倒在墙角,霎时间浑身剧痛,衣上绽开大片血迹。
院中已是一片火海,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院落不住震动,宫饮泓瞧不见人影,急忙翻身上墙,目光疾扫,踩着灼热欲塌的院墙掠至她所在之处,俯身向下伸出手,厉声道:“快拉住我!快!”
此时荆如愿双眼已被额角流下的血渗得双红,蜷缩抽搐着,痛苦万分,恍惚中听见他的声音,仿佛绝望之中一根救命稻草,咬紧牙根,拼尽全力地将手伸了出去,宫饮泓再往下俯了一截,一把拉住,用力将她提起。此时火舌已经卷上了他的手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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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得避让,一鼓作气地将她拉上墙头,甩在背上,在危墙坍塌之前一跃而下,敏捷地蹿了出去,直到将小院远远甩在身后,方才停下脚步,掏出止血的丹药,喂背上的人吃了一粒。
浑身是血的荆如愿靠在他背上喘息,面色惨白,几近昏厥。
宫饮泓抬头望了眼山顶上不断崩塌的雪,不敢迟疑,拔腿就跑,一边咬牙苦笑:“……荆姐姐,你可真受欢迎。”
荆如愿指节泛白地抓着他的衣襟,口中嗬嗬作响,脑海中混乱地想着是谁要杀她?他又为何要救她?他已跟着她进了折雪城,也已知晓谢驰岚所在,若是此时她意外身亡,萧熠之事只得作罢,于他只有好处而已。
“别看我,我也后悔,”宫饮泓手臂上也烧得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滚下,还没落地,就已凝结成冰,疼得龇牙咧嘴,没半分好气,“我若知你这样重,怎会贸然相救?”
“……”荆如愿没有了声息,宫饮泓歪头看了眼,似乎是被他气晕了。
宫饮泓见她伤重,不敢耽搁,疾步向山下而去,但见天寒路远,不由心想,不如请小白现身相救,这点伤……
他想到此处,忽的瞥见颈间空荡荡的绛灵珠,心中陡然一空,一步踩虚,差点从雪山上滚下去,跪倒在三尺深的雪地里,缓了缓,又爬起来,只觉手臂上更疼了三分,深吸口气,独自往下走去。
他怎么忘了,原来小白并不在这里。
第35章病入膏肓
傍晚时分,窗外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簌簌有声。冷风夹裹着几片飞雪从半掩的窗户飘进来,冲散了室内浓重的木樨熏香。萧熠若有所觉,睁眼看了看雕花窗格,又看向塌上阖目养神的江亭鸾。
这位城主的病俨然是更重了。
他守了她一日,这一日里她只用过一碗梗米粥,半块糕点,几口水罢了,大半日里都在昏睡,却也睡得不沉,略有响动便会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门口,两个侍女寸步不离地立在床头,默不作声,偶尔喂她几口水。
天色渐暗,萧熠仍没等到动手的时机,盯着上前喂水的侍女,没来由地心生不耐,一眼看去,窗外的雪仿佛下得更大了了,扑簌簌的仿佛鹅毛落在心上,令人心浮气躁。
就在他忍不住要冒险出手解决那两个侍女的时候,房门忽响了三声,江飞梓推门而入。
江亭鸾双眸发亮冲他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江飞梓冷硬别扭地问了她几句饮食,见她神色和蔼地冲他微笑,便低下头,盯着足尖脱口道:“我要出城。”
江亭鸾眉宇间又笼上急色,在侍女的搀扶下撑起身子:“做城主……有什么不好?你生性单纯,娘护不了你了,你留在此地,永远不用受人欺负。”
她言语间情真意切,爱子之心拳拳。
萧熠想起母亲,不由一怔,江飞梓却似被踩了一脚似的跳了起来,怒道:“谁要你护着,你几时护过我?!我生病的时候,你只是闭关,理过我么?我是什么性子,喜好什么吃食,难道不是你向雪娘问来的?”他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江亭鸾凄惶歉然的脸上,又飞速移开了,双眸发红地来回走了几步,“我要出城,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要死便死,别惺惺作态!更别想着操纵我!”
“飞梓!”江亭鸾惨然唤了一声,眼看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陡然一黑,猛地昏厥过去。
“城主!”两个侍女冲上去一阵抚慰,瞧她面如黄纸,毫无生气,不由面面相觑,一个道“我去找阿雪姐姐”,一个道“我去请大夫”,接着便都惊惶地奔了出去。
萧熠冷眼瞧着瞬间空下来的屋子,又回头看了眼气晕的江亭鸾,暗暗心生疑惑。
他憎恶江飞梓,是因当年母亲病时,他恨不得时时相伴左右而不得,而江飞梓有此机会,却一心只想着逃跑,半点不念母子之情。可今日看来,这对母子旧怨颇深,倒是他不明就里,多管闲事了……不如趁此时无人,做了正事,也好回去瞧瞧宫饮泓做什么去了。
想到此处,他眸光微动,“砰然”数声,门窗猛地无风自合。他便飘至榻前,凝神静气,渐渐显出身形来,双掌相合,将一团蓝光推至昏睡的江亭鸾身上,渐渐笼住了整个人。
过了片刻,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消瘦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手腕与脖颈处的红疹也渐渐消失无踪,仿佛大病痊愈,恢复如初。
萧熠神色不动,不惊不喜。当初他救母亲的时候,也是一施法便似痊愈,到第二日再看时,那些红点又都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
他也曾想过是否是中毒,但他查遍了母亲的饮食熏香,并无一样有毒之物。
正凝神想着,忽听身后咔擦一声,萧熠来不及撤手,猛然转身,只见侧面墙上,江飞梓一手撩着挂在墙上的水墨画,僵在豁然洞开的暗道出口,震惊至极地瞪着他。
一时两人面对面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任谁也不知道此地竟还有个暗道,更想不到江飞梓前脚将他娘气个半死,后脚却从暗道里钻了出来!
糟糕,宫饮泓这回怕要气死了。
萧熠心中一沉,自知闯祸,脑海中霎时间闪过许多杀人灭口的念头,表面上却仍是那副清冷尊贵的神色。
江飞梓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姿容绝世的仙人似幻似真地浮在半空,又看一眼榻上显然已恢复了几分颜色的江亭鸾,心头砰砰狂跳,猛地几步冲上来,直直跪倒在他身前,双眸发光,冲口道:“神仙哥哥!您是来救我娘的么?”
“……”同样是城主之子,温青瞳一眼便猜知他身份,这个江飞梓,果然是个傻的。
萧熠心中稍定,又觉可笑,掌心暗暗氤氲的灵力无声散去,陡然消失在空中。
“别走!”江飞梓大叫一声,急忙站了起来,满眼热切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半晌方怔怔狂喜道,“有神仙……有神仙救娘,她不会死,我也不用当城主了!”
此时天色昏暗,乱雪纷纷,屋中都亮起了灯火。
宫饮泓正光着一只臂膀坐在桌边,一边上药,一边嘶嘶地将花生扔进嘴里磨牙,白雀在桌上着急地跳来跳去,等他给它也喂几颗。
他今日可遭了大难,好不容易将荆如愿背回来,又给她输灵力吊命,又找仆从给她包扎熬药,折腾了许久才可怜巴巴地回房,也没人理会,想想实在凄凉。
萧熠刚回到房中,一眼便望见他手臂上狰狞一片,脸色顿时一变,疾步飘至他身前:“你怎么了?”
宫饮泓没好气地觑他一眼,漠然转过背去,单手往手臂上绕布,显然不想理他。
照他多日里思来想去下定的决心,此时恰是袖手旁观,与宫饮泓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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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限的时机。
可萧熠脑中嗡地一声,耳边只听小人一时嚷“小红受伤了”一时嚷“小红造反了”,咋咋呼呼地在心上乱窜,一踩一个洞,哪里还记得这些,急怒地瞪着他背脊,既狠不下心不管,又拉不下脸出手相助,拢着眉僵立了半晌,忽见他手上一松,那包了一半的绷带又滑落下去,露出烧得溃烂的血肉来。
萧熠心中仿佛被狠狠咬了一口,登时泄气,飘至他身前,闷闷地伸手虚抚,蓝光一过,血肉当即愈合。
了不得,神君也有服软的时候。
宫饮泓顿觉捡了大便宜,嘴角勾了勾,忍不住抬眸笑眯眯地睨他,仿佛被塞了颗糖的小孩子,立刻把怨愤忘了个干净。
萧熠被他瞧得不自在起来,咳了一声,拂袖正色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宫饮泓哼哼两声,方把今日所遇之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并将自己如何神勇机智吹得天花乱坠,末了感慨道:“也不知她是得罪了谁,一回来就要置她于死地。不过照她那个疯癫的秉性,想来得罪的人也多……”
萧熠早习惯他夸大其词,原本几日没听他聒噪,瞧着他眉飞色舞还颇觉亲切,谁知越听脸色越难看:“你就为了救她?”
宫饮泓这才想起两人当初定下的过河拆桥之计,摸摸鼻子,摆手道:“算啦,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算计女子算什么本事。”
萧熠冷冷道:“那倒是我枉作小人了。”
宫饮泓笑嘻嘻地望着他:“什么小人,您是神君大人,自然我才是小人。”说着冲他作了个揖,“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萧熠抿抿嘴角,不说话了。
宫饮泓瞧着他忍笑,又夸道:“你如今不需我相助,便可施法了么?厉害厉害。”
萧熠却想起自己吸食他生气,又被江飞梓撞见的事,有些心虚地别过眼。
宫饮泓几日没同他讲话,此时只道小白闹完了别扭,两人已和好,心情颇好,见他心虚,也以为是为了偷他生气去救江亭鸾的事,并不放在心上,仍笑吟吟地逗他说话。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桌上一灯如豆,映得他脸上笑意融融,暖如春色。
萧熠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还是道:“江飞梓瞧见了我。”
宫饮泓瞬间哑然,面色一沉,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什么?”
秘密如杯中之水,一旦泄露丝毫,便似杯身裂缝,裂痕会似蛛网般延伸开去,迟早满溢出去。一个温青瞳磕了一下还不知补上了没有,再来个江飞梓……苏檀临走之时千叮万嘱,结果仍然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来,恐怕要被两人气个仰倒。
宫饮泓拧着眉心,一时十分急恼,早知如此,就不该任他去救那个不相干的城主,若是坏了大事,死后怎么去见师兄?
萧熠本也觉自己疏忽大意,但见宫饮泓眸中一抹责怪之色,偏又不愿被他看轻,拂袖淡然道:“那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谁知宫饮泓瞧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即大怒,扬眉冷笑道,“和城主的性命比起来,我的事自然没有什么。只怕神君大人的宏图大业,也没有什么了。”
萧熠本欲说江飞梓将他当做了神仙,没人会把他的话当真,见他神色愠怒语气讥诮,一时却又说不出来,只冷着脸反唇相讥:“你不也救了荆如愿,难道便不怕坏了大事?”
宫饮泓与他横眉冷对了半晌,愤然转身上了床榻,一把拉上了被褥,乌眸黯然对着冰冷的墙面,粼粼地闪过一丝伤心。
原来那颗糖,不是给他的。
萧熠犹自浮在半空,冷冷瞪着被褥下那团一动不动的人影,直到灯芯烧到了底,灯火一晃而灭,黑暗中幽幽地徒留一缕轻烟,心间莫名蹿起的恼意便也烧做了灰烬,只剩下一片惘然的冰凉。
分明是能说清楚的事,为何要进退失据,斤斤计较,吵闹不休……难道不是不敢示好又不愿两不相干,宁愿幼稚可笑,也不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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