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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殊予瑾之





白雪红梅 分卷阅读49
好心人见劝不住,摇头叹息着走了。
宫饮泓摸摸鼻子,心虚地跟在后面嘀咕:“……有这么可怕吗?”
萧熠飘在他身侧,心不在焉地随口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前几年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逃到此处,跟那人恶斗一场,反将他杀了,”宫饮泓轻描淡写满脸无辜,也不刻意压低声音,“谁知怎么就传出这种谣言来。”
荆如愿听见,顿时泄气,停步转身,拢眉道:“无趣。鬼都没有,你带我们去那做什么?”
“这庙跟我有缘,拜一拜绝处逢生,拜两拜绝地反杀,拜三拜么……”宫饮泓笑眯眯地转眸看了萧熠一眼。
荆如愿冷哼着道:“送入洞房?”
宫饮泓愣了愣,放声大笑:“承你吉言。”
……这也太迷信了。
萧熠自沉思中抬起头来,缓缓地白了他一眼。
漫林碧透,绿叶风舒,三人踩在柔软的泥土上,渐渐走进密林深处。
宫饮泓一路同白雀一起上窜下跳,仿佛两只放归山林的鸟,时不时便摘下几株药草,兴致勃勃地拿到荆如愿面前,问她是什么。
荆如愿起初还有点兴趣,神色高傲地一一说了,没过多久就不耐烦起来,扫也不扫他一眼。
宫饮泓也不恼,笑眯眯地走开了,把玩着指间的符草,抬眸望向飘在树枝间春雪流云般的白影。
萧熠静静望着前方,眼底一片深沉的暗影,对他的目光浑然不觉。
宫饮泓怔然停下了脚步,小白今日怎么了?
这段时日两人日夜待在一起,他已能敏感地从萧熠冰封雪凝的表情下看出暗流涌动的情绪。早起时还以为他在担心荆如愿,但以他动不动就将人灰飞烟灭的作风,一个荆如愿怕还不至如此被他放在心上。
宫饮泓沉吟地在树上拍了拍,瞅一眼苏檀和荆如愿已走到了前面,忽的纵身一跃,蹭蹭两下蹿上了树枝,猛地一个倒挂金钟,利落地翻倒下来,挡在了萧熠面前。
萧熠只觉眼前忽的柳枝似的荡下一把黑发,定睛一看,恰对上双点墨流光的眼珠,仿佛差点一头栽进一汪明湖,心头一跳,忙向后荡了几寸,抿了抿几乎贴上他额头的唇,若无其事道:“做什么?”
宫饮泓双眸一弯,忽冲他伸出只手,萧熠迟疑了一瞬,瞥一眼下方皆是交叠的枝叶,宫饮泓又笑眯眯执着地伸着手,方别开眼,不情不愿地将手递了过去。
也不知是痴情血契生了效,还是他吸了足够的月光华,如今他和宫饮泓之间那道无形的牵引比起在无相沙漠里时要紧密得多,故而他才能轻易夺他的舍,也才能在眨眼间被他凝聚出形态来。
宫饮泓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眨眨眼又放开了,萧熠恼怒又莫名地瞪了他一眼,垂眸时才见掌心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块摊开的锦帕,上面放着一块完好无损的海棠酥。
恰是他在戏院里常吃的那种。
他一生之中,除了母亲,也只有眼前的人记得他喜欢的食物。
萧熠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一时眸光翻涌,也不知想了什么,忽抬起头来,心旌摇动间猛地朝他弯起的唇角凑了过去
宫饮泓却已轻飘飘地翻身而下,丝毫不知错过了什么,还自鸣得意地冲他摆摆手,摇摇晃晃地哼着歌走了。
……这混蛋,萧熠气结地闭了闭眼,狠狠咬着海棠酥泄愤,脑海中的小人拨着算盘一阵阵地仰天长叹,若是早十年把他带回家该多好呢,也许他会悄悄把点心塞进他手心,会在夜里带着小菜躲进他房中,甚至带他翻出萧家的院墙,溜到海边去烤鱼。
萧熠胸口一滞,忽又咽不下去了,口中香甜的糕点一阵阵地发苦。
可是那十年早已过去了。
宫饮泓带着两人在山林里慢悠悠地乱逛,半路还停下来吃了只烤野兔。这条路他走了千百遍,不论如何都不会走错,今日却走了一日,才爬到了庙宇之前。
破庙比当初还要破上几分,四面漏风,牌匾早在地上折成了半截,被尘灰覆盖着看不出庙名。
月光清清冷冷地穿过破瓦与蛛网,铺在地面上,阴森森的破庙果然有几分可怕。
萧熠在庙里飘了一圈,连神像也没瞧见一尊,一转身,却见宫饮泓已在脏兮兮的地上坐下了:“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歇一晚上吧。”
苏檀没什么意见,拿剑砍了许多木柴回来,宫饮泓便用几块长的挡住了破窗和破门,又在地上生起了一堆火,烤了三只鸟,与两人分着吃了。
夜色深浓,天际一片流云飘过,挡住了皓月。
荆如愿坐在一边,拇指点着指节,也不知算出了什么,矜傲地笑了笑,走到了宫饮泓面前,隔着火堆坐了下来。
宫饮泓正闷闷不乐地拿木棍戳火,他一看萧熠那副又嫌弃又好奇的神情,就知道他并没有想起这个地方,哪怕自己一点也不敢整修这座破庙,让它全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也没能唤醒他的记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神君,宫饮泓悲愤地想,剩下的十八块海棠酥,一块也不给你了。
荆如愿阴晴不定地盯了宫饮泓半晌,待他诧异地抬眸看来,忽的一笑:“你当真杀了萧灵照么?”
静坐在一旁的苏檀缓缓抬起头来。
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宫饮泓和萧熠对视了一眼,奇道:“自然。我的绛灵珠,你不是也瞧见了么?”
荆如愿好整以暇地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映着火光一展,冷笑道:“温青瞳似乎不这样想。”
宫饮泓眼皮一跳,一目十行地瞅见白纸上写着亲眼所见,宫饮泓身侧跟着萧熠之魂魄,疑其心怀鬼胎云云。
苏檀站在宫饮泓身后,神色瞬息几变,终是归于平静,默默绕至荆如愿身后,扣紧了手中的长剑。
“是你当真杀了神君,还是这位神君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依我猜测,你们双方怕是早有盟约吧。”荆如愿步步紧逼,稳操胜券地扬了扬眉,讥讽道,“这颗绛灵珠,是他的聘礼,还是嫁妆?”
“……”宫饮泓满心警惕地听到最后,猛地呛咳了几声,大笑起来,“荆姑娘,你可真敢想。”
萧熠冷哼一声。
可笑!这还用猜?当然是聘礼!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公输煌。”荆如愿见他不肯承认,忽地松开手,那封密报轻飘飘落入火中,眨眼烧做飞灰,她眼中却是一抹狂热胜火的光芒,语气迫切,“你用的是痴情血契,对么?不是也没有关系,我从未亲眼见过剥离人身魂的术法,只要你肯让我看一眼这法诀的效力,我答应为你们保守这个秘密。”
萧熠正色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动。奇怪,她怎么知道是痴情血契?纵是猜测,也太快了些。
宫饮泓不为所动,诧异地挑了挑眉:




白雪红梅 分卷阅读50
“什么痴情血契,身魂剥离?听也没听过。荆姑娘,没想到你还要钻研这样生僻的术法。”
“你当真不肯告诉我?”荆如愿不耐地拧起眉,愤然道,“你可知姓魏的是如……”她只说到一半,忽的竟发不出声来,霎时间面色铁青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目眦欲裂地自牙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气音,“你、你”
“加了符水的烤肉好吃么?”宫饮泓悠然翘起一只腿,笑吟吟地对上她怨恨的目光,“我当然知道魏玄枢是怎么得罪了你,倒了一场大霉。神谕术着实可怕,我自知不敌,只好釜底抽薪,”说着他歪了歪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脸上笑意骤冷,显出几分邪气来,“不用担心,带我去折雪城,我便为你解咒,否则,你怕是白修习一回这要命的术法。”
荆如愿怒不可遏,一手捂着脖颈,一手自火中捡起根木棍,在地上飞速写道:“若非高人指点,凭你能画符毒哑我?”
“我怎么了?”宫饮泓坦然一扬眉,信誓旦旦道,“就是我亲手画的。”
苏檀都忍不住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
荆如愿几乎要将手中木棍戳断,入地三分地写:“无耻!”
宫饮泓得意洋洋,冲她挑衅地龇牙一笑。
荆如愿眸中怒火沸腾,猛地闭了闭眼,半晌方才冷静下来,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道:“我知道谢驰岚在哪。”
宫饮泓嘴角笑意一凝,缓缓坐直了身子,神色不定地盯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住她的脖子。
荆如愿勾了勾唇,接着在地上写:“你想不想知道?”
宫饮泓凝视了她半晌,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忽地摊手一笑:“我知道,师兄在月光里,在春风里,在千山万水,云梦之中。”
“……”萧熠心中冷哼,看不出他还是个诗人。
荆如愿被他噎地一愣,顿了顿,在地上写道:“谢驰岚还没死。你把萧熠的魂魄给我,我带你去见他。”
破庙中忽的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停滞了,不知过了多久,风猛地撞上破窗,砰砰作响。
宫饮泓陡然回过神来,蓦地一阵大笑,苏檀的长剑已毫不迟疑地架上她脖颈。
宫饮泓抹了抹笑出的眼泪,蓦地凑近她面前,眸中一片毫不遮掩的杀意:“眼下,是我在威胁你。”
两人目光对峙,无声之中仿佛剑影刀光厮杀成一片。
一片寂静中,萧熠忽地轻哼了一声。
宫饮泓垂下眼眸,敛了那股张牙舞爪的邪气。
苏檀微一侧耳,拢眉道:“有人上山。”这些人来得极快,过不了多久就会将此处团团围住。
荆如愿微微昂首,神色稍安,写道:“立即为我解咒,否则你们等着被绑回昆吾山。”
“我的庙里,轮得到你来威胁我?”宫饮泓一脚踢翻了火堆,将地上的字迹毁去,冲苏檀一招手,拽着荆如愿几步绕到了庙后风声呼啸的悬崖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下。
萧熠听得一阵水声哗哗,只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看来他高崖跳水不是一两次,难怪在横云山庄那样熟练。
只是白月惨淡,照在人脸上,也是一片晦暗不明之色,再看不清那双暗流汹涌的眼睛里,倒映的究竟是谁的影子。
小红:论攻略神君的一百种食物,首先喂他一只鱼,然后喂他一盘田螺,再然后喂他一块糕点……(? amp;gt;??)
小白:……最后,喂他一只小红。(??)
谢驰岚:诈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白:麻烦让一让,我还没诈呢。(??v?v??)
第31章风雨同舟
转眼已是燥热的初夏,渡口边停泊着数十只大小不一的船,船夫打着赤膊来来回回地搬运货物,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海面上天色暗沉,飞鸟低徊,眼看就要落雨,站在大船船头的青衣男子擦了把汗,高声催促起来:“手脚麻利点,别磨蹭。”
宫饮泓认得此人,他是顺远镖局的总镖头,名叫陈年,曾多次去昆吾山拜访过公输煌。此人生得魁梧威猛,看着忠厚老实,却是个极善钻营的品性。江湖上原有三大镖局,顺远并非最老道的一家,他也不是武艺最强的一个,但如今另两家已然门庭凋零,剩他一家独大。
宫饮泓转了转眼珠,放下马车的车帘,转身看向坐在软垫上的荆如愿。
后者脑门上被贴了一张黄符,歪歪扭扭的符文正出自宫饮泓之手,一张脸自中间被挡去一半,看上去有几分滑稽,见他转身,鼓着腮帮子使劲吹了几口气,露出黄符之下熊熊欲燃的怒火来。
宫饮泓忍笑咳了一声,将一旁的纸笔递给了她。
荆如愿被定身符定在原地,手腕却还勉强动得,立即接过纸笔奋笔疾书:“满意了么?还不给我解咒!”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师兄么?”宫饮泓席地而坐,伸手在小案上捞了颗果子,“咔”地咬了一口,故意咧咧嘴,露出两颗凶巴巴的虎牙,“还没见到呢,哪敢放了你?”
荆如愿咬牙切齿,将纸戳得哗哗作响:“三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要不要脸?”
……确实不要。
宫饮泓支颔想了想,笑眯眯道:“荆姐姐,看你的容貌,比我们都大吧,你就当提携后……”
“辈”字还未出口,他已被纸糊了一脸未干的墨。
那夜三人从悬崖跳下,还未着水,东皇隼便将宫饮泓抓了上去,苏檀却拉着她在水中沉浮了许久,浮上水面之时,荆如愿已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也不知是怕高还是畏水,不待两人威逼,便将顺远镖局供了出来,别的事却不肯多说。
风陵峪私铸的那些青蚨铜钱,要留下母钱,将子钱从唯一不能封闭的密道运出,至折雪城中印上万法诀,方可散出去。要掩人耳目又妥善安稳,一个信誉良好又早已投诚的镖局掺和进来也不是奇事。
宫饮泓三两口啃完果子,抹了抹脸上的墨渍,转身钻出了马车,一股潮湿温热的腥风扑面而来,嘴角仿佛都沾上了咸味。
苏檀带着斗笠坐在马车边上,一手拉着缰绳,拢眉道:“要下雨了。”
这雨来得不巧。风雨将至,并不是出海的好天气。陈年忙着装船,是想抢在暴雨之前出发。此时若不能及时上船,怕只能目送他们出海了。但几人方才赶到此地,尚不及筹备,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如何溜上船去?
满船货已装好,船夫拉起了桅杆上的帆布,只等陈年一声令下,就要开船。
“不用担心,”宫饮泓拍拍苏檀的肩,跳下了马车,“暗的不行,便来明的吧。”
苏檀还想叮嘱几句,尚未开口,他晃悠几步,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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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个腾跃,眨眼间闪过了渡口熙攘的人流,一跃而上,落在船头,扬声道:“陈镖头等等,你忘了一样货。”
陈年猛地回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双吊角眼谨慎地打量着他,沉声道:“谁?”
宫饮泓学着萧熠的神色,冷淡高傲地睨他一眼,伸手在他眼下一晃,一闪而过一个小巧的金符,正是万法门弟子的信物。
陈年神色一变,拱手笑道:“原来是万法门的少侠,失敬。”
宫饮泓揣好金符,冷声道:“我乃上清真人门下弟子宫饮泓,师父有命,要我护送一人去折雪城。”
陈年转转眼珠,狡狯地嘿嘿一笑:“折雪城?那是什么地方?”
“不用跟我装傻,”宫饮泓捋了捋袖口,下巴微扬,示意他看向马车,“你不识得我,总识得他。”
陈年转眸看去,便见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扬了扬鞭,驱着车近前了几步。
他没见过宫饮泓,却对跟在公输煌身侧的苏檀十分熟悉,狐疑道:“……苏护卫?”
苏檀仿佛听见他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陈年皱了皱眉,迟疑起来。万法门的内斗比起皇位之争也不遑多让,他并不想过早卷入,却也不敢贸然得罪了谁。何况苏檀在场,未必不是真有其事。
“陈镖头无需担忧,我要护送之人你也识得。”宫饮泓遥遥冲苏檀招了招手,苏檀便钻入马车中,撕了黄符,反剪着荆如愿的手把她带了出来。
陈年睁大了眼:“荆姑娘?”荆如愿当初便是坐他的船离开折雪城,他自然认识,沉吟一瞬,终于点了点头:“既有苏护卫与荆姑娘在,在下断无不从之理。”当即命人将二人引上来。
苏檀在公输煌近前听使,荆如愿可随意出入禁地,能将这两人攥在手里,他也不由对宫饮泓高看一眼,谨慎道:“宫少侠放心,我们的船行得极快,十日便可及交接之处,折雪城自有船只前来接货,若彼时折雪城未得密令,或是另有安排,我便带诸位在近海诸岛游赏一回,也不虚此行。”
这老滑头,他倒撇清得快,话也说的好听。
宫饮泓笑笑:“放心,折雪城会将我们迎进去的。”
不多时,船已扬帆离岸,苏檀在船舱中看守荆如愿,陈年匆匆忙忙地在舱内来回奔走,独留宫饮泓站在船头上吹风。
一声清唳,东皇隼展翅而起,掠过万顷海面,畅快地盘旋了一圈,落在他肩上,化作一只白雀。
一阵狂风掀起巨浪,船身猛地一阵摇晃,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须臾间暴雨倾盆而下。
“痛快!”宫饮泓来了兴致,临风而立,仰面迎着狂风骤雨,任雨水淋湿发髻,顺着脖颈滚落,转瞬湿透衣衫,舔了舔流进嘴角清甜的雨滴,眉目都舒展开来,吸了口沁人心脾的水汽,忽的扣舷长啸,“放情凌霄外,嚼蕊挹飞泉。赤松临上游,驾鸿乘紫烟。左抚东皇羽,右拍灵照肩。身为蜉蝣辈,懒问龟鹤年。”
他像一块带着暗纹的玉石,被水洗过便分外容光射露,剔透可人,不起眼的纹路也变得清晰可见。那是一团从心间烧起来的明火,一股纵横天地的少年意气,能焚尽沧海,颠倒乾坤,要将万里阴云付之一炬,重燃起一抹绮丽霞光来。
白雀被雨淋透,抖着翎羽微微发颤,却也似被他的豪情快意感染,在他肩上激动地跳来跳去,“啾啾”地应和着。
萧熠悄无声息地立在他身后,风雨穿过他的魂魄,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遮罩,没留下半分痕迹,即便是在暴雨急坠之中,也有种与世隔绝的静默安宁。他身在红尘中,却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宫饮泓似有所觉,下意识回过头,明湛双眸中流光涌动,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欢喜之色,觑一眼四下无人,低声道:“小白,你舍得出来了?”
萧熠这段时日常呆在绛灵珠中,也不知在想什么,整日也不见他出来,月光华也不吸了。宫饮泓常拎着绛灵珠在光下照看,瞧见珠中一抹身影方才作罢,今日见他出来,不由十分惊喜。
萧熠似笑非笑地一扬眉:“你还会吟诗。”
……诗是师兄教的,他把原诗瞎改一通,也不知小白听见了没有。
宫饮泓嘻嘻一笑,有些心虚,猛地探手而出,顽笑地捉住了他袖中的手。
风雨陡然灌入萧熠袖中,仿佛双手交握之处裂开了一道缝隙,盈盈不绝的生机争先恐后地涌入,眨眼被他拉进鲜活生动又燥热粘腻的万丈红尘。
萧熠也不知是被他掌心烫着,还是被雨水打疼,手微微一颤,怔了怔,不动声色地挣开去:“你属鱼的么?遇水便来劲。”
“你怎么知道?”宫饮泓打了个呼哨,撑在船舷上快活地晃了晃脚,一本正经道,“我先祖原是东海鲛人,落泪成珠,被你们朝夕城捉了去,方有这绛灵珠……”
萧熠难得没有拆穿,顺着他的话道:“所以你来找我报仇?”
“是啊,”宫饮泓半真半假地一笑,“谁叫你不记得我了。”
“你待如何?”
“哈,当然是长驱直入,率军冲进朝夕城,将你掳回去……”萧熠忽然一眼横来,说到兴头上得意忘形的人陡然一个激灵,猛咳了几声,及时把“暖床”两个字咽了下去,干巴巴道,“上香。”
他转的实在生硬,萧熠没忍住唇角一扬,他便得寸进尺地大笑起来。
船舱口上,苏檀剑柄撩起湿透的舱帘,静静地看着船头上的人在风雨中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灼烫炽热的眸光注视之处,却是一片空无。
他看了许久,终于垂下眼眸,转身而去。
七日转瞬即过,海风日渐转冷,仿佛从夏日行至冬日,往来船只也渐渐稀少。这日宫饮泓醒来一看,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上竟多了许多碎冰,海天交接之处一片皑皑白光,宛如垂云坠落,堆积成雪。
呼啸的风夹着冷意拍来,有点凉飕飕的,宫饮泓吸吸鼻子,裹了裹单薄的衣衫,打算去问陈年讨要一身披风,正要转身,却觉浑身一暖,一件黑狐裘当头罩下。
宫饮泓拉下来一看,苏檀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不由冲他一笑:“多谢。”
苏檀看着他裹好了狐裘,忽开口道:“我不能随你去折雪城了。”
宫饮泓颇为意外:“怎么?”
苏檀神色冷凝:“我接到密报,十日前,温峤离开了风陵峪,往昆吾山去了。”
宫饮泓眼眸一转:“为了温青瞳之死?”
“他自接管了风陵峪后,四十年未曾踏出此城一步,”苏檀眸光幽深地握紧了手中长剑,“此次去昆吾山,若讨不回一个公道,想必不会善了。”
宫饮泓拢起眉头:“他待如何?要凶手偿命?”
“恐怕不会如




白雪红梅 分卷阅读52
此简单。”苏檀推测道,“风陵峪此番闹得天翻地覆,他也知禁地之秘有外泄之嫌,必然据爱女之死大作文章,不论是你还是魏玄枢,都不会轻易放过。”
“真的是你……杀了她?”宫饮泓见他点头,忍不住追问,“师父吩咐的么?”
苏檀抬眸对上他眼睛,摇了摇头:“抱歉,连累了你。”
“为什么?”宫饮泓不解,温青瞳只是一个小姑娘,自己还没为了萧熠被撞破一事杀人灭口,他怎么先动上了手?
“小公子,”苏檀郑重地看着他,字字千钧地道,“大公子曾说,欲成大事,便要狠心到底,对己如此,对人亦然,留不得一丝纰漏。”他垂眸掩去一丝温柔之色,叹息般道,“你还不够狠心……他也一样。”
宫饮泓挑眉:“他?”
“我早该知道,你不会杀他。”苏檀洞若观火地凝视着他,半晌方涩然道,“你们要多加小心。”
小红:我给大家来段freestyle(′)ノ?
小小白:啾啾啾啾为你打cal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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