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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殊予瑾之
夜间风凉,宫饮泓套上了自己的乞丐装。
萧熠又变回了魂魄,架子上那两层刚烘干的外衫霎时消失,他却仍旧只剩中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上去风流蕴藉,勾魂摄魄。
宫饮泓又是欣慰,又是后悔,拿刀在地上一阵乱戳。
萧熠瞧了眼高悬的月亮,忽垂眸道:“猜石,还玩么?”
宫饮泓奇怪地瞅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可这里没有石头啊。”
萧熠左右一看,果真没有那种大小合适的岩石,眸光微黯,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和你师兄在大漠遇见一个打劫的匪人,然后呢?”
“原来你真的在听啊?”宫饮泓乐了,双眸含光地看着他,“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说着他兴致勃勃地拿根树枝做惊堂木点了点地面,“师兄和他斗酒,他一碗碗地喝,师兄一杯一杯地喝,他喝完三坛便吐了,师兄喝了五坛,还是面无异色,他便认了输。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匪人,他姓吴,原来是个将军……”他讲到此处,神色一黯,忽截住了话头,“等我们回了昆吾山,我带你去山下天香楼喝酒,那里的酒才好喝呢,还有下酒菜……”
萧熠注视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半心半意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他口中的画面,心中生出一抹难掩的苦涩。
宫饮泓又天花乱坠地吹了一回,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熄了火堆,冲他眨眨眼,躺在草地上,没多久就呼吸绵长地陷入沉睡之中。
月至中天是自己梦醒的时候了。
萧熠飘至他身侧,指间七弦浮现,最后一次看向他的脸。
小红:Σ(っ°Д°;)っ桥豆麻袋!
第15章白羽归心
一滴朝露自叶尖坠下,恰落在宫饮泓的唇上,他舌尖一舔,甘甜沁凉,咂咂嘴睁开了眼睛。
曦光落水,一片碎金,风摇绿叶,沙沙作响,四下里一派静谧祥和之景。
宫饮泓吸了口带着些凉意的晨风,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欣然四顾。太久没见过这样绿意盎然的景致,只是看在眼中也觉得愉快。
他舒展了身子,顺手折下一跟树枝,凑过去吸尽了几只花骨朵上的露珠,清甜可口,忍不住连花带蕊一起嚼了,边嚼边笑:“餐英饮露……小白,这该你来吃啊。”说着便拎起了绛灵珠晃悠。
冰凉的灵珠毫无反应。
又不理人了……难道还没起?
宫饮泓高举起绛灵珠,迎着曦光,近乎透明的灵珠里,空荡荡丝毫没有魂魄的影子。
“小白?”
手中花枝陡然坠地,宫饮泓的心也狠狠往下一沉,握紧灵珠仓惶四顾,哪里有萧熠的踪影?
他的魂魄和自己紧系在一起,不可能走远,不可能的……
宫饮泓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目光疯狂地逡巡在密林之上,方才还宁静美好的景致陡然间寂静地可怕,哪里都看不到那道冰雪凝就的身影。
他该拔腿就追,可是双腿似灌铅一般沉重地抬不起来,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泼下,刹那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萧熠从未放弃逃脱,他从来都是灵照神君,不是他的小白。
“是牛嚼牡丹。”
头顶上陡然传来熟悉的冷漠声音,宫饮泓猛地抬起头,仿佛溺水的人浮上水面,心砰砰直跳,直到目光触及盘坐在树顶的魂魄,浑身方脱力般一松,又气又笑,喉头干紧,半晌才说出话来:“你飘那么高做什么?!”
萧熠垂眸看去,见他脸上一抹惊魂未定的欣喜之色,便有些莫名欣悦,抿唇道:“看日出。”
“……好看么?”宫饮泓展颜而笑,不待他回答已三两下利落地爬上了树梢,立在他身侧,循着他目光望向东方那片紫红的霞光。
金光笼在两人身上,融融地裹成一团。
清风拂过脸颊,萧熠回眸看向他含笑的侧脸,心中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宫饮泓若有所觉地也转过脸来,两人对视一瞬,萧熠只觉朝光落在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忙移开了眼,正色道:“……我在找风陵峪。”
没错,就是风陵峪。
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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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只顾眼前,做神君更该目光长远。
既然宫饮泓对他并无恶意,又有机会一探万法门禁地,他何必急着赶回去?哪怕十日一过,父亲当真如他所想弄了一个假神君,等自己操控了万法门,还怕不能重夺神君之位么?
想通这一节,他就停下了弹至一半的神弦歌,心情愉悦地去睡觉了。
“找到了吗?”宫饮泓双眸一亮,四处张望。
“没有。”萧熠淡然抬眸,望向更高之处霞光浸染的云影,“但找到了别的。”
“什么?”宫饮泓抬头看去,澄明苍穹之上,朝光忽的一暗,伴着一声清唳,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展翅掠过,如一片浮云。
“呵,好大的鸟。”宫饮泓难掩惊奇地看着它八尺来长的一对翅膀,“这是什么?雕么?”
“东皇隼,又叫雀鹰。就像你那只能觅水源的骆驼,一只降伏的妖隼能带你去任何地方。”
“这么厉害?”宫饮泓扬了扬眉,蓦地一跃而下,“那还不追!”
萧熠嘴角一勾,被他带着几步冲出了绿洲,再次回到漫漫黄沙之中。
东皇隼飞得极快,宫饮泓卯足了劲,蹑景追飞的功夫使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清风,沿着起伏的沙丘时上时下地拂过,始终没有让它飞出视线之外,一时有些得意地冲萧熠眨眼:“如何?”
萧熠心头好笑,淡淡道:“夸父追日。”
“……”宫饮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笑着继续往前追。
日头渐高,两个时辰过去,宫饮泓已追出千里,实在难以支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甘心地望着东皇隼化作天际一个白点,忿然一捶地。
“不用担心,”萧熠浮现在空中,轻掸衣袖悠然开口,“我已以绛灵珠施下追影咒,它跑不了。”
宫饮泓扯出胸前闪着红光的绛灵珠,喜出望外地冲他比了个拇指,忽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拢起眉:“……等等,你什么时候下的咒?”既然下了咒,他为什么要追得这么辛苦?!
就在夸父追日的时候,萧熠抿住上扬的嘴角,正色道:“快走吧。”
“……你个假正经的混蛋。”宫饮泓眯了眯眼,好气又好笑地嘀咕了一句,自认倒霉地爬起来,循着绛灵珠的指引,朝东方而去。
这一追,就追了两日。
直到第二日薄暮时分,茫茫沙海之上,忽地出现一片散乱兀立的岩石群,仿佛一座破败的孤城。
空中传来响彻天地的清啸,宫饮泓趴在一块红岩之后,极目远眺,隐约可见一群妖隼自四面八方飞来,纷纷落在了岩城之中。
“可找着鸟窝了!”宫饮泓吹了声口哨,摩拳擦掌地就要冲出去,却忽觉手背一凉,被一只虚化的手按住了,心头一跳,转眸看向身侧的魂魄,“……做什么?”
萧熠望着前方低声道:“东皇隼落则为雀,起则为鹰,这岩城之中至少藏了数百只,你贸然冲出去,是要给他们加餐么?”
宫饮泓瞥了眼两人相覆的手:“那怎么办?”
“不要妄动,”萧熠眸光微动,略一思索道,“先画个阵法,将他们都困入其中,独留一只……”说着他转眸看向宫饮泓,“降服妖隼一如驯马,不可斗法,只得肉搏。”
宫饮泓拔出匕首,铿地插进岩层,扬眉一笑:“没问题!”
谁知夜里忽地起了一阵狂风,久久不息,天地间茫茫一片沙尘,遮天蔽月,昏天暗地,伸手不见五指。
宫饮泓躲在红岩之后,耳边只闻风声哭嚎,被风迷得睁不开眼,正暗暗焦急,忽觉身侧一凉,萧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给我。”
宫饮泓胡乱抬起手,被他握住,以灵力注入,渐渐将他凝出实体,谁知只凝出一只胳膊,萧熠便道:“可以了。”
宫饮泓勉力睁眼,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却被他拉着向风沙中走去,陡然间明白过来,魂魄不会被风沙侵扰,自己虽什么都看不到,只要闭着眼跟他走便行了。
半虚半实的萧熠拉着他穿过混乱的风暴,飞沙走石打在身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宫饮泓深埋着头,紧闭着眼,死死握住混沌天地之中唯一的牵引,心中一甜,缓缓地勾起嘴角。
没过多久,萧熠就引着他来到了散乱的岩石群前,躲在一块高立的岩石之后,宫饮泓喘息着转眸看去,昏暗光线之中,隐约可见许多白羽藏在壁洞里。
“这里没有朱砂,只得以血做法,”萧熠低声道,“你要留着体力与妖隼搏斗,我……”他话未说完,宫饮泓已一口咬破指尖,眸光熠熠地又将手递给了他,萧熠一愣,只得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抓着他的手,绕着整个岩城画了一圈符咒。
画完的时候,宫饮泓的手指都已白得几乎与他同色。
萧熠便莫名有些后悔,拢着眉横他一眼,不悦道:“你的血太少了。”
“……”宫饮泓嗤地一笑,咬牙怒道,“你是神君,还是血妖?”
萧熠瞪着他的苍白脸色,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两人便趴在岩壁之后,等着东方泛白。
黑暗中,宫饮泓瞧着那些岩洞里被风拂动的羽毛,跃跃欲试地低声道:“我该选哪只?”
“不是你选它,是它选你。”
宫饮泓听得云里雾里,按捺着兴奋,一直等到天明时分,萧熠又让他为自己凝出了实体,伸手取下了他脖子上的绛灵珠。
宫饮泓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心高高悬起,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要跑吧?”
要跑早跑了,笨蛋。
萧熠阖目不理,双掌相合,掌心绛灵珠微微发烫,牵引着阵法的符咒都泛起红光。
宫饮泓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盯着他眨眼一笑:“要不抓两只吧,一只煮来吃。”
“……”萧熠嫌弃地睁开眼,“闭嘴。”
宫饮泓嗤嗤直乐,还想再调戏几句,耳边忽响起一阵尖锐的厉啸,忙转眸看去岩城之中,诸多雀鸟似的东皇隼已纷纷立在洞口,几只振翅欲飞的在空中骤然化作巨鹰大小,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不论如何扑腾也飞不出岩城,鸟群霎时急了,纷纷不信邪地展翅而起,又一一碰壁坠地。
“……真狠。”宫饮泓转眸看着萧熠不为所动的神色,正在咋舌,便见一个极小的白点忽地化作一片飞云,一声厉啸,刹那间撕裂屏障,猛地向两人所在之处俯冲而来!
宫饮泓瞧着那雄劲有力的翅膀,凌厉机警的招子,流畅雪白的羽毛,敏捷矫健的身姿,顿时明白了“是它选你”的意思,舔了舔虎牙,满意地一笑:“好,就是你了!”话音未落,他蓦地抬起了双手,电光火石间与那霆击而来的利爪抓在一起,整个身躯登时腾空而起,被擒上了长空。
萧熠一手捻诀,以阵法之威压制着岩城之中骚动不已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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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抬眸望着他和东皇隼一起冲上云霄不会这么弱,连只鸟都打不过吧……
宫饮泓左手被利爪抓着手腕,右手反死死拽着它的脚脖子,手上火辣辣地三道血痕,血流如注,凌空而起后不由一阵目眩,心脏狂跳。
东皇隼振翅而起,刹那间穿破层云,双爪蓦地一松,欲将他自九重天上扔下去。
风声呼啸间,宫饮泓扬唇一笑,右手用力拽着它的脚往下拉,被放开的左手却一把拽住了它身上的羽毛。东皇隼吃痛,一声清唳,在空中一个翻身,欲将他甩下去,宫饮泓右手蓦地一松,左掌在它身上用力一按,借它翻身之力顺势向前一跃,如猎豹般敏捷地蹿上了它的背部,双手青筋暴起地抱在它脖颈之上,任鲜血染红白羽也不松手。东皇隼怒极,在空中疯狂地翻滚冲击,霎时间天旋地转。
萧熠屏息远望着涌动的层云,缓缓攥紧了掌心,心仿佛也跟着被提起,只觉等了一日之久,才陡见云破天开,少年意气风发地骑在隼背之上俯冲而来,嚣张快意地冲他挥了挥手,猎猎红衣似一团明火,而他脸上的焕然光芒能点亮浩荡长空。
萧熠仰头看着,一颗心终于落地,仿佛有颗发烫的种子霎时按捺不住地破土而出,一时间忍不住与他一同扬起嘴角。
春风化雪,明月出岫,千里万里的黄沙都化作了一片飞花流霞。
只两层楼高的鸟背上,宫饮泓怔愣地望着他风采焕映活色生香的小白,陡然间悲从中来,眼眶发红地抓紧了身下的鸟羽。
师兄曾说:“这世上有的人不是不好,反是太好,才会令人愈加难过。”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
东皇隼吃痛,野性复起,蓦地又是一个翻身,宫饮泓猝不及防,竟被它甩了下去。
萧熠心中一沉,疾步向前,双手一伸,恰被他扑了个满怀。
宫饮泓的脸颊在萧熠脸上一蹭而过,刹那间两人皆觉心跳加速,暗暗用力抱紧,复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一个瘫倒在地,一个翻身而起。
已然降服的东皇隼自觉闯祸,乖巧地落在地上,登时化作一团雪白的雀鸟,“啾”了一声,跳至两人身侧,歪头看着。
萧熠见他手上血肉模糊,身上亦多有淤青,便捻起法诀,开始为他疗伤,一面不悦道:“怎么这么多?”
蓝光过处,宫饮泓浑身仿佛浸入温水之中,有气无力地反驳:“你不知道,这怪鸟可了不得,骨头都快给我摇散了……”他本已筋疲力尽,又兼心潮起伏,身心俱疲,没说几句便困顿不已地合上了眼。
萧熠俯身检视着他浑身上下的伤口皆已愈合,最后方抚过他脸颊上的一道血痕,见他睫羽轻颤,唇角微勾,显出几分与平时不同的稚气来,心中忽地又被羽毛扫了扫,不由冷冷睨了那只雀鸟一眼。
“……”东皇隼浑身一冷,默默地跳远了。
萧熠垂下眼眸,盯着他干涩的唇,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却又忽地愣住他怎么也不该在此刻吸食宫饮泓的生气,也早已放弃了这个计划,那他……为什么要低头?
东皇隼:怪我咯?!!!!!!o(*д)o!!
第16章风陵来客
“鸟!鸟!”
“闭嘴!”嶙峋岩壁之后,黑衣男子紧靠在砂岩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前人的嘴,警惕地回头向后望去。
烈日下怪石林立,投下交错的影子,寂寂地毫无动静。
另一个人被指节突起的手掩去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水洗过般澄澈的眼睛,倒映出空中一只展翅掠过的白鸟,蓦地波光一动,整个人死命挣扎起来,一口咬在了那只手上,兴奋道:“人!人!”
黑衣人吃痛地皱起眉,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用更大地力气掐住他的脖子,抬眸看时,却倏地瞪大了眼骑坐在鸟背上一身破烂红衣之人,正是那个该死的宫饮泓!
耳边风声呼啸,如有人呜咽,他看向不远处纵横嵯峨的千岩万壑,眸中不由闪过一抹炽热的恨意进了无相沙漠之后一路未曾遇见,他还道宫饮泓已经葬身妖兽腹中,没想到这混账还是这么走运。
他带着个痴傻的太子,身后还跟着朝夕城和朝廷的恶狗,千辛万苦才在三日前寻到了这片千里乱岩,只不过一时尚未摸到风陵峪的入口,宫饮泓凭什么轻轻巧巧从天而降抢了他的?!
一滴泪“啪”地打在手上,魏玄枢自愤怒中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赵元璧不知何时已被他掐得面色青白,眼中流下两行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两道雪白的痕迹,忙松开了手,一掌拍向他的背部。
赵元璧呛咳着急喘几口气,面色终于由白转红,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来,委屈至极地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抽泣起来,像只可怜巴巴的兔子。
他身上九死一生的毒在水底发作了一次,在无相沙漠里醒来之后,便成了一副痴傻模样。魏玄枢原本觉得这样也好,易于操纵,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想着逃跑。可是在沙漠里走了几日,这傻子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更不知多少次几乎坑死他,气得他每每恨不得直接掐死,想到好歹是自己手中的一大筹码,方才忍住了。
对了,筹码……
魏玄枢神色一动,忽地对傻太子道:“你想坐那只鸟吗?”
赵元璧双眸一亮,嗫嚅道:“想、想的。”
“好,那你得乖乖听我的。”
赵元璧当即破涕为笑,捣头如蒜:“嗯嗯,听你的。”
此时,东皇隼上的宫饮泓已经望见了风陵峪的城头,欣然吹了声口哨:“小白快出来,咱们到了!”
萧熠浮现在他身侧,饶有兴致地向下看去此地地势奇崛,时有乱岩突耸,时有沟壑深陷,风穿过千奇百怪的岩洞,不断发出呜呜之声。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岩石丛中,一片黄土陡然矮出一截,其下井字状排列着许多屋宇,四面高岩环绕,岩顶密密麻麻站满了带着盔甲的魁梧兵士,正纷纷举箭对着空中不请自来的外客。
宫饮泓匍匐在隼背上眯眼看去,午后刺目的阳光照在最高一处的岩石之上,一个身着天青貂鼠氅衣的中年男子正抬首望来,虽看不清面目,却自有种鹰视狼顾的狠厉之气。
遥遥地两人似乎对视了一眼,那人眸光微动,扬手一挥,霎时间万箭齐发!
东皇隼一声清啸,猛地一扇翅膀,陡然拔高数丈,箭雨纷纷落空。
“换!”中年男子再一挥手,岩上的勇士纷纷应声高喝起来,取出了射程更远的大弓。
“住手!”就在这时,一名褐衣男子忽爬上了岩壁,沉声喝止了要再次发动攻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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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使,你怎么来了?”中年男子回眸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们这就将这擅闯禁地的大胆狂徒就地处死。”
苏檀远望着空中那一道盘旋的白影,眸光幽深:“温城主,他是门主座下第六位亲传弟子,宫饮泓。”
“那又如何?”城主负手冷笑,“我虽已多年不曾踏足昆吾山,万法门的规矩却还记得擅闯禁地者,死!”说话间,他眸中冷意闪过,抬手欲挥。
“且慢!”苏檀蓦地架住了他的手腕,神色一冷,“城主是没看见,还是不识得他脖子上的绛灵珠?门主有言在先,谁杀了萧熠,谁就是下一任门主!”他眸光冷厉地四扫,“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犯上!”
城主面色一沉,四下里众人纷纷垂下了弓箭,犹疑不定地看过来。
就在这一瞬之间,宫饮泓已驱着东皇隼从天而降,硕大的白翅一扫而过,几乎拍上城主的发顶,却又霎时间消失不见。
宫饮泓纵身而下,恰落在两人身前,眸光流转,看向那面含怒意的中年男子,扬眉笑道:“想必这位便是风陵峪之主,久仰。”
他衣衫褴褛,满面尘土,发髻凌乱,肩上停着一只白雀,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偏却坦然自若,顾盼神飞,狂傲地仿佛自己天外飞仙,下凡巡视一般。
苏檀不由一哂。
城主更是不屑又愠怒,冷哼道:“不敢。”
可惜两人看不见,在他上方还盘坐着一个雪月交光般的魂魄,那漠然垂眸的模样,才当真是“尔等蝼蚁,还不跪迎”。
宫饮泓弹了弹脖子上的绛灵珠,微笑道:“城主,我累了。”
城主目光落在那颗灵珠之上,扯出一抹冷淡的假笑,拍手道:“来人,送这位公子回府安置。”
就在此时,岩壁之下忽地响起一道微颤的声音:“我乃当、当朝太子赵元璧,城内之人,速速开门!”
众人面色乍变,纷纷转眸看去,只见高岩之下,黑衣男子一手卡在一身锦绣华服的少年脖子上,神色傲然地高声喝道:“万法门主入室弟子魏玄枢,今挟当朝太子,求见风陵峪之主!”
宫饮泓眯了眯眼,对上他一抹挑衅的笑意。
“……”萧熠面上的冰霜咔咔裂开,恼怒地闭了闭眼,不忍直视他们双方结盟,被万法门两个弟子一人擒去一个,传出去简直是今年江湖上最好笑的笑话。
城主眸光一动,睨了眼苏檀,哈哈大笑:“看来下任门主的人选还不少,邀他们进城一叙吧。”
地面上豁然洞开一个穴口,魏玄枢遥遥冲宫饮泓勾唇一笑,拎着太子跳了进去。
苏檀面无波澜地对宫饮泓道:“走吧,我与你一道回府。”
风陵峪的城池有些奇异,黄土砌就的房屋皆凹入地面,分布十分密集,走在狭窄的小巷之中,沿路拐角处都是一个小铺,有的所幸临窗而开,老板就坐在家中,好奇地探头张望来人。
转过迂回纵横的巷道,眼前忽地出现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上书“风陵府”三字,两个仆从推开红漆侧门,引着他们走了进去。
行至无人院中,宫饮泓放慢脚步,瞧着那两个引路的仆从进了房间,方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展颜笑道:“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苏大哥?
萧熠拧眉回了四顾的目光,疑惑地落在两人身上。
“门主有命。”苏檀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他,“小公子,你……当真杀了萧灵照?”
宫饮泓瞥了眼旁边寒气四溢的魂魄,轻咳一声,笑吟吟道:“……什么小公子,大公子,师兄以前教你多少次了。”
苏檀淡淡一笑,上下打量着他:“受伤了么?”
宫饮泓回想起指尖拂过伤口春风般温柔的触感,扬唇轻笑:“没有。”
萧熠不悦地瞧着他甜滋滋的笑意,暗暗冷哼什么没有,若不是自己,早就凉了,等你上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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