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颂第一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凉生
说完元望春转身就回了屋,门被他摔得哐哐直响。
元沂凑到徐老六旁边儿:“徐叔,您莫非就是我那神乎其神的小姑夫?把我小姑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位?这……不大可能吧……”
元沂想想自家小姑,那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昆腔唱成了角儿,特别是吹的一手好曲笛,如今定居在英国,演了上百场音乐会了。
再看看这位,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这徐老六除了脸长得算是干净以外,一无是处。
易臻看元沂那八卦的神情,就差手拿一把瓜子围着他们两个转了。
元沂小声问徐老六:“徐叔,您这卡里多少钱?”
徐老六有些涩然:“五千。”
元沂又凑近些:“您就说有两万块,我爷爷不会真去花这钱的,老头可好骗了。”
徐老六微笑一下:“你爷爷可不好骗。”
元望春在门内一嗓子喊出来:“你们合计骗我什么呢?”
元沂眼珠子一转,修长的手指一抬,轻松的将徐老六手里的卡夺过来,对徐老六笑了一下,转身喊着:“爷爷,这钱我替您下啦!我跟胖子玩球去啦!”
元望春又啪的一声打开大门:“什么?”
元沂晃了晃手里的卡,对元望春说:“左右我出国办签证也需要钱,既然是易臻给您的学,我怎么不能花了?”
说完元沂一溜烟的拿着篮球跑出门外。
元望春拖拉着拖鞋走到院子里,也不好再追,只能喊上一句:“混账东西!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徐老六细想这是元沂在帮着自己,但不知道元望春会怎么样,只能怯怯的看着元望春。
元望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易臻,抖抖索索的小身板依然挺着倍儿直,叹口气:“进屋吧。”
徐老六赶紧推着易臻往前,见易臻随元望春进了北屋,徐老六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浑身也没那么冷了,冬日里的暖阳正好。
第10章何处才是家乡
之前来元家北屋的时候是跟着胖子“偷吃的”,只想不被瞧见赶紧走人,这里的摆设根本没仔细看,如今跟着元望春进了屋子,易臻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大厅上头挂着的那幅仕女望春图,旁边写着四个大字“百戏之祖”,易臻越看越觉得喜欢。
元望春坐到椅子上喝一口茶,抬眼看着易臻,心想这徐老六想的倒是好,他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瞒过谁?不过是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
易臻像极了当年刚入梨园的徐德海,那天早上看见徐德海抱着易臻下车,元望春忽然觉得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徐德海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自己这里学昆曲,小嗓清脆动听,未长成的少年要容貌有容貌,要悟性有悟性,那时候三十来个孩子,就他一个人坚持下来,最后成了梁默生最后编的徒弟,进了梨园。
梁默生这就是死了,否则要是看到自己徒弟现在混成这个德行,估计得从祖坟里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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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如今的徐德海连个半成品都算不上,离废品只有一步之遥,他看易臻看到了希望,这点渺茫微弱的希望在进了秋园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元望春放下茶杯,说:“既然你想学戏,就亮一嗓子先来听听吧。”
易臻寻思了一下,就唱了一首学校里教过的一首歌《那过去的事情》,才唱了两句元望春就摆摆手:“不听这个,还有没有会的?”
易臻左思右想,自己拢共也没会什么歌,忽然灵光一闪,说:“我前些日子听秋园那几个哥哥姐姐唱过一首歌,叫做《梨花颂》的,不过词我不大会。”
元望春一挑眉:“唱来听听?”
易臻咽了一口口水,学着陈青源他们当日的曲调,唱了几句。
元望春知道这孩子没有戏曲根基,甚至连如何用嗓子都不怎么会,但他不得不承认徐老六的眼光独到,这孩子天生有一副好嗓子。
元望春说:“臻儿,无论你是学昆曲还是学京戏,不光要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更重要的是还要有百折不饶、不怕吃苦的神,你愿意吃苦吗?”
易臻点点头。
元望春看着孩子认真的表情笑了:“小皮牙子你懂什么就愿意吃苦,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吃苦?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将来找个大公司也是个安稳出路,这年头不比过去,哪不能混口饭吃呢?”
易臻被问蒙了,想着元爷爷可能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学京剧,就如实说了:“徐叔和我,我们都想在秋园住下去,徐叔不用天天在地下通道拉二胡。”
元望春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这孩子话直白又幼稚,但简单几句元望春却听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徐老六想让易臻学戏一是想给他个出路,二是不得不学。
在秋园没有白吃饭的孩子,易臻的存在就是多余的,昨天易臻被欺负的事情让徐老六明白,只有让秋园的人把易臻当“自己人”,易臻的日子才会好过。
但易臻自己想学戏却不是为了喜欢戏,而是不希望徐老六再受苦。
元望春皱起了灰白的浓眉,徐老六被人陷害赔了四十来万的事情他知道,这一年没他音讯只觉得他负气而走,没想到过的如此惨。但就算这么惨,还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让这孩子学戏……元望春顿时觉得徐老六是自讨苦吃的蠢货。
元望春说:“好,从今儿起,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就过来,唱、练、做、打,每一样都需要基本功,你要是能撑下来你就来,如果撑不下去告诉元爷爷一声,咱们也不是非得学这个,懂了吗?”
易臻点头。七岁的孩子在外表上看没什么两样,点头摇头看起来都是一样懵懂稚嫩。
元望春被这孩子郑重的表情逗笑了,如今的时代不比从前,从前苦孩子出身没有出路去学戏,师傅说的话就是圣旨,进了门就要给祖师爷烧香立誓,甚至还有写血状的,被师傅打死都不能怨天尤人,现在学戏算不得出路,出了名也入不了大众的眼,哪怕混成了一级演员也赚不到什么钱,是七百六十行里最不值得选的行当。
说到底,元望春是觉得易臻如今的处境可怜,可怜见的惹人疼,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左右自己天天招猫逗狗的也是个闲人,但没想到从这天起,易臻果然天天八点半准时来报道。
看着易臻匆匆吃完早饭就往隔壁跑,李佳琪跟白冰嘀咕:“哎,你说他天天往人家元家跑什么?”
陈青源冷笑:“还能干什么,好不容易有元沂这么个靠山,还不赶紧巴结么?”
邵小武不爱听他们这么说,但实在是惧怕陈青源,所以敢怒不敢言。
白冰塞给她一个馒头:“咱们是来学戏的,不是来欺负人的,上次那事儿也不怪易臻,你们就少说他两句吧。”
邵小武小声说:“就是,从那事儿以后,易臻都没怎么搭理我。”
陈青源听了这话把碗往桌子上狠劲一放:“不怪他?那元沂不是给他出气怎么会摆我一道?我就把话撩在这,这小东西绝不是什么好玩意。”
白冰刚想说什么,李佳琪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再说话,笑着说:“我觉着现在这样挺好,一天到晚见不到他,咱们眼不见心不烦,他爱巴结谁就巴结谁呗。”
陈青源冷哼一声:“等有机会的,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易臻对这些事充耳不闻,每天去元家学戏,有时候元望春起来晚了他就在门口等,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元爷爷”,然后自己去侧堂练扳腿、走圆场,这些东西看着简单,实则对一个孩子来说挺困难的,枯燥乏味的令人发指,但易臻就可以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元望春见过这样认真且稚嫩的神情,那还是二十年前的徐德海。
渐渐地,元望春也被他感染的来了神,还真有点越教越入境的感觉,但可苦了元沂。
元沂本来是看不上陈青源,故意帮易臻一把,但每天听着院子里吊嗓声音在他耳朵里成了吊丧,着实有些后悔当时放易臻进来的举动。
但凡戏曲,初学时都不会优美动听,昆曲的发音又是格外难学,练习时易臻总是发音不准,为了发准声音易臻自己在嘴里含了一块小石头。
这天他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跑到侧堂去,见到易臻就说:“哎我说,你能不能小声儿点儿?我刚踢球回来,洗完澡想睡会儿回笼觉都不成,成天咿咿呀呀的,跟那个陈青源有什么两样?”
易臻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吐出嘴里的石头说:“对不起啊元沂,我尽量小点儿声。”
元沂看他从嘴里吐出个什么东西,定眼一瞧是块石头,上面染了红。
“这石头上是你的血吗?”元沂扒开易臻的嘴巴,果真看到他嘴巴里已经通红一片,牙齿上都沾了一些。
“你这不是神经病吗?以为自己头悬梁锥刺股呢?至于的吗?”
元沂赶紧把他带到屋子里,又找到他那罐破云南白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易臻嘴里面怼。
易臻边躲边说:“哎呦你那药膏到底治什么的啊,又是擦身上又是擦嘴里的。”
“你管他擦哪里的,有用不就得了?”
易臻边用舌头舔着刚才上的药,边说:“对不起啊,这些天扰着你了吧?”
元沂盖上瓶盖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你也扰不了我几天了,过完春节我就走了。”
“你要去哪?”
“哎,我的出国手续办好了,要去英国念书了呗。”
易臻愣住:“你要去英国么?”
元沂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手里玩着路飞的手办:“是啊,我爸我妈我妹还有我小姑都在英国,这就是爷爷不肯去,要不我们早就在那边了。爷爷说落叶归根,年纪大了不想去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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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个妹妹?”
元沂笑:“我妹妹叫元童,长的可机灵了,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天天只知道吃喝拉撒。”
易臻不知怎么着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说:“你想去么?”
“我在哪都一样,在这陪我爷爷挺好,去那陪我爸妈也不错。”
“那,元爷爷怎么办?这院子里不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吗?”易臻认真的问。
元沂说:“这不是有你了吗?你现在算是我爷爷的半个徒弟,我走了你还可以陪着他嘛。”
元沂说着说着忽然来了神:“哎,我看你也别回那个破秋园了,就在我这屋住下,反正你也要学戏,再来也能陪我爷爷啊。”
易臻低头笑了一下,回一句:“不了。”
“为什么?”
“这里不是我家。”
元沂哼道:“那秋园就是你家?”
易臻摇头:“不,都不是。”
晚上回到秋园南屋,他从柜子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那个盒子,晚上把盒子抱进被窝里,趁着徐老六睡着的时候,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旧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一个年轻男人和女人并肩而立,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那个女人就是他在牢里的妈妈,至于那个男人,他从来没见过,但知道这就是他爸爸。
对于孩子来讲,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易臻已经很久没有家了。
此时徐老六忽然翻个身,说了句听不清楚的梦话,渐渐起了呼噜声。
易臻想了想,又把盒子放回柜子里,伴着徐老六那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噜声安稳的睡去了,竟然也能一夜好梦。
第11章稚童一身孤勇
中国人过年讲究团团圆圆,但对于七岁的易臻来讲,却是不值得期待的日子。
易臻是二月份出生的孩子,算来今年就在大年初一那天,过了年易臻就八岁了。
往常过年的时候尽管家里就自己和妈妈,虽然没那么热闹,但也是温馨的。
小年夜里秋园几乎所有人都去各地跑活儿,连陈青源邵小武他们也去表演节目了,平常看着不算大的秋园现在看起来特别空旷。
今天元望春带着易臻去亲戚家串门,没空教他,他在院子里练走圆场,刚开始学的时候歪歪扭扭根本走不好,现在居然可以走的比之前稳了许多。
门外有小小的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窜入易臻的耳朵,易臻顿了一下。
现在北京城里已经不让点放烟花炮仗了,但还是有几家小小的放了几个山脚炮,偶尔二踢脚的声音也是响亮,可能是小孩子忍不住玩耍,但在易臻看来,别人越是热闹,自己越是难过。
掌勺师傅今天开始放假三天,出了院子看易臻愣在那里,不知怎么着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就走过去说:“等叔回来给你带家里的山货吃,核桃杏仁你想吃什么?”
易臻说:“谢谢大叔。”
掌勺师傅摸摸他的小脑袋:“外头冷,回屋玩吧。”
说完他就拎了个皮箱走了,整个秋园就剩下易臻一个人。
易臻深吸一口气,又开始练走圆场。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易臻走过去开门,来人竟是胖子。
胖子手里拎着个足球说:“臻儿,看见元沂了吗?怎么他们家门是锁着的?”
易臻说:“元沂跟他爷爷去走亲戚,明天才回来呢。”
胖子低头骂了一句:“卧槽这个死元沂,出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说好了今天踢球的。”
又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你这也一点儿人气儿没有?”
易臻瞪他一眼:“我不是人啊。”
胖子笑的肥肉乱颤:“你哪算个人儿,就一小屁孩。”说着举着自己手里的足球:“会玩吗?”
易臻说:“玩过,但踢不好。”
“玩过就成,反正你这院子也挺大的,咱玩一局?”
易臻本来想推辞,但看胖子那渴望的绿豆眼就说:“好吧,但咱们要轻点,别把玻璃砸了。”
“放心!你胖哥我有准头!”
易臻小时候跟小区里的孩子踢过两回,但跟胖子这种天天踢球的没法比,没两下胖子就摆摆手:“不玩了不玩了,你这哪算是会踢球啊,就是摸过球!我去找其他人玩吧,你自己搁这看家吧!”
说完胖子一溜烟就跑了,易臻在后头瞧他矫健的步调,发现胖子虽然人胖,但运动起来倒挺利索。
易臻看已经下午两点了,就回到厨房,把掌勺师傅留给他的那碗汤圆自己热了热,端着碗回头找地方坐,看到那张陈青源他们吃饭的大桌子,尽管厨房现在空无一人,但易臻还是走到他的杂物小桌子慢慢吃了。
吃完汤圆,正在洗碗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易臻赶紧擦擦手跑出去开门,门后头却窜出三个比他大半头的男孩,一人手里拎了个木棍,一把将他推了个踉跄。
三个男孩走进院子,最后头那个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你们找谁?”易臻站稳问道,心里觉得这三个人来者不善,像是来找茬的。
带头的那个男孩身形堪比胖子,但没胖子那么圆润,梳个大中分,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臻:“你就是易臻?”
易臻点头。
染着一头黄毛的男孩跟中分男说:“怎么这么小?”
中分男撇撇嘴:“管他呢,反正姓陈那小子说叫易臻的就没错。”
说完就一个棍子抡在了易臻的头上,易臻险险的躲开,打在了他的腿上。
黄羽绒服说:“哎,别往脑袋上抡,会出人命的。”
中分男看着抱着腿疼的直哆嗦的易臻,说:“你们瞧瞧,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黄毛说:“肯定是男孩啊。”
中分男嘿嘿一笑:“我怎么觉得像是个小姑娘呢?哎,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易臻捂住腿不吱声,他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就是来找他的。
中分男看他不回答,又抡了一棍子打在他的侧腰上:“问你话呢,哑巴么?”
易臻被打的侧身躺在了地上,易臻本身就瘦弱,又没穿羽绒服直接出来,这一棍子差点没直接把易臻打晕,脸撞到地上,蹭出了血。
中分男走过去薅起易臻的头发,将他的脸提溜上来一点:“长得真好看,哎,你要是个女的我们就下手轻点儿,不过……”
中分男此时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对女孩有了兴趣,上下看了一眼易臻,尚是少年的目光竟然显得有些猥琐:“不过我们得验明正身才行,你们两个!给我把他裤子扒了!”
后头两个男孩有些惊讶,黄毛说:“哎,打几下就得了。”
中分男回头瞪黄毛:“让你脱你就脱,哪儿那么多废话?”
两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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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违背大哥的意思,就耸耸肩走了过来脱易臻的裤子。
易臻此时真的被吓到了,连连后退,中分男拽着他的头发,他就一口咬在了中分男的胳膊上,中分男大叫一声把他扔了出去。
易臻此时身上的疼也顾不上了,挣扎着站起身来往墙根跑去,抄起那根他平常练扳腿的木头,站在那里,右脸上被蹭出的伤口渗出了血。
中分男发了狠:“臭小子,你特么敢咬我?呵呵,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易臻攥紧木棍,此时也豁出去了,忽然满腔愤怒,这愤怒像是冲破天际一般烧的他的胸口疼,比腿上的伤还要疼。
他想起了那个想昧下房租的那个恶女人,想起跟徐老六住在自建房里时隔壁那个总来找茬的男人,想起来到秋园被陈青源打的一棍子。
易臻忽然想,这条命就算不要了,也是好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易臻刚开门时候的惧怕忽然不见了,他大叫一声,用尽力气一个闷棍朝离他最近的那个黄毛抡去,直接打在黄毛的头上,黄毛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血从脑袋上流了下来。
易臻没给他考虑的机会,横着又来一棍子,又是扫向黄毛的脑袋,黄毛用手挡着,侧身被抡在了地上。
易臻拿着木棍指着中分男,目光凶狠的说:“今天要不都死在这吧!”
中分男被这变故吓到了一点儿,特别是易臻那种豁出去不想要命的目光。
但看黄毛被打的缩在地上,脑袋还在流血,觉得自己现在一丁点儿面子都没有,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糊弄住,大喊一声,就抡起棍子朝易臻打去。
易臻身形小,灵活的闪开,想起南门这边有一堆石子儿,那时候就是用石子儿打了墙后头的元沂。
易臻赶紧跑到南墙,拿起一堆石子儿就朝中分男扔了过去,趁他躲开的时候又抡起棒子。
但中分男打架打的多了学会了巧招儿,易臻力气又没那么大,直接接过棒子扔了过去,一个巴掌把易臻甩了出去。
易臻觉得自己嘴里都是血腥气,侧身吐出了粘稠的血水。
易臻手里攥着石头,紧盯着中分男。
男孩子的想法有时候简单又幼稚,特别是易臻这种小小年纪遭逢变故的,很容易会记恨周遭的一切,易臻此刻就心想,左右自己也孤苦无依,死了也不可惜。但就算是被人打死了,也要像个战士一样,最好能拉上他们垫背。就像刚才,他是真的想用棍子打死那个黄毛一样。
就在这时,大门又开了,胖子抬脚进来,说:“你们这是欺负谁呢?”
胖子走后觉得易臻这足球踢得太差,就从家里翻出小时候玩的那个皮球过来给易臻玩,但打开门后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易臻弱小的身体站在墙根底下,手里拿着一块比他手还大的石头,右脸都是血,像个幼稚的斗士,不堪一击,但一身孤勇。
胖子看清楚了情况,转身将门反锁。
中分男认识胖子,胖子和元沂这两个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能打架,特别是胖子,人狠不怕告家长,甚至因为打架进过少管所。
中分男有些退缩,黄毛还趴在地上哀嚎,胖子走到一阵身边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掂量一下,说:“啧,不太结实,不过应该比你的骨头硬。”
胖子打架不怎么说话,直接上去就给了中分男一杵子,中分男踉跄的往后两步,说:“苗苗哥,不打了不打了……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易臻忽然一愣,胖子本名叫苗苗?这……跟他本人的形象也太不相符了。
胖子最恨别人叫他本名田苗,觉得自己一身阳刚气就被这破名字给带跑偏了,直接扔了棒子,一拳打在中分男的脸上,胖子浑身是力气,这一拳着实不轻,中分男顿时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半颗碎牙。
剩下的那个男孩一看形式不对赶紧撒丫子就想开门跑,胖子指着门口:“今儿谁想出这个大门,得问你胖爷我高不高兴。”
胖子指着黄毛,看着中分男:“说,谁让你们来这找茬的?你要不说,我直接把他打死,左右你们上门先打人,我们占着理。”
中分男赶紧说:“陈青源,是陈青源当我们来教训这小子的。说院子里今天没人,想怎么拾就怎么拾。”
易臻一愣,手上的石头攥的更紧了。
第12章11
胖子扶着易臻到小南屋里,四处寻摸了一眼:“你这屋子也忒小了,还塞得满满当当的,跟个仓库似的,你胖爷我就是瘦,要不都伸不开腿。”
易臻龇牙咧嘴的看一眼胖子:“你还瘦啊,胖哥。”
胖子瞪他一眼:“我这是过年吃的多了而已,哎你要不要去医院瞧瞧啊?腿没折吧?”
易臻试着伸伸腿,说:“都没事儿,就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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