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今天不上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nbvcxz
小皇帝冷冷地说:“叛贼张郄?”
名倌捂着嘴,眨巴着眼睛怀疑自己说错话了。
小皇帝逼近他,继续问:“他怎么说的?”
名倌无辜地小声说:“沈大人……沈大人常常说起张……张叛贼,说张叛贼是个愁人的主,榆木脑袋,说起话来十分劲儿……”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你还能想起什么?”
名倌连连摇头。
小皇帝说:“卓凌。”
名倌要哭了:“我……我就是个卖屁股的……重要的事,沈大人怎么可能和我说起。不过……不过……”他小心翼翼地说,“沈大人说,张叛贼是个妻管严,约他喝酒都约不出来。”
眼看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小皇帝命刘总管拿了那幅画,扔下银票扬长而去。
他心里烦躁得想杀人。
沈桐书虽然门生朋友很多,但来往最为密切,相处最为上心的,无疑就是张郄。
尚书府和将军府就隔了两条街,可当初抄查将军府的时候,却搜出了几千封沈桐书写的信。
从朝中政务到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那些诸如荠菜鲜美香椿醇香羊腰子吃多了上火之类的信件,都是写给张郄和李韶卿两个人的,可小皇帝心中既然有了疑虑,就越想越不对味儿。
沈桐书他……他……爱慕着张郄?
小皇帝越走越快,刘总管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陛下,陛下您要去哪儿?”
小皇帝猛地回头,问:“张郄的兵刃呢?”
张郄善用长刀,他在漠北失踪之后,长刀就被送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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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想起这人就气得难受,于是扔进了大理寺监牢的库房中。
如今,他把这把刀摆在了蟠龙殿最显眼的位置上。
小皇帝说:“来人,请皇后过来。”
沈尚书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耳边好像有很多人说话,却又什么都听不清。
故人熟悉的声音和腔调,却带着一股钻心的冰冷悲凉。
沈尚书迷迷糊糊地想。
知交故友,早已死在了天涯两端。
烟雾缭绕的黄泉路,不知道那对苦命鸳鸯,能不能重逢。
沈尚书想起一些太过温暖的往事,那些往事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皇宫中的果树长得很高,李韶卿的孩子和小皇帝差不多大,在树下打打闹闹,抢那颗最大的果子。
君不君,臣不臣,若被苍龙殿的那群老人家看见,又要上书三天痛骂张郄祸乱朝纲。
可权力这事,说不得对错,只能畅快淋漓地狂欢着,直到报应来临的那一天。
沈尚书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会儿好像想起些什么,一会儿好像又全都忘了。
有人在他耳边捏着嗓子低声喊:“娘娘,娘娘醒醒,陛下来看您了。”
陛下……陛下是谁……
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傀儡小皇帝吗?
长公主谋反被压制,尸体悬于菜市口那天晚上,小皇帝发起了高烧。
御医煎好了药,跪在蟠龙殿外,却不敢送进去。
蟠龙殿里除了昏睡的小皇帝,只有张郄和沈桐书。
张郄沉默许久,缓缓说:“桐书,他看见了自己长姐的下场,日后必然会生出乱子。”
沈尚书说:“张兄的意思……斩草除根?”
张郄说:“你怎么想?”
沈尚书那时也沉默了很久。
他们两个乱臣贼子,在皇帝的寝宫中相对到天亮。
小皇帝醒了,还烧着,迷迷糊糊地抱紧了被子。
沈尚书说:“张兄,若杀了这小皇帝,你还能找到更适合当傀儡的人吗?”
那句话,沈尚书说得真心实意。
小皇帝若病逝,皇室之中,再难找到这样一个名正言顺又容易控制的小傀儡。
御医捧着退烧药在蟠龙殿外跪了一夜,高烧不退的小皇帝在梦中哭了一宿,惨白着小脸也不知道在喊谁的名字。
直到天色大亮,高烧中的小皇帝已经奄奄一息,连求生的欲望都看不到了。
那个天下最尊贵的小皇帝,过着最任人鱼肉的日子。
张郄叹了口气,说:“让御医进来吧。”
沈尚书说:“好。”
他记不清自己那时的感情了,张郄看向他的眼神,同样复杂煎熬。
沈尚书在昏沉睡意中梦呓:“张兄……你我……都错了……”
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错了?”
沈尚书恍恍惚惚地睁开眼。
他不认识眼前的少年是谁,模糊的记忆留在了很久之前。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在沈尚书温柔茫然的目光中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皇后还记得张郄?”
沈尚书茫然点头:“他……他好像,是我的一位故友。”
小皇帝打断他的话:“只是故友?”
沈尚书皱眉。
他有些头痛,却不是因为自己受到刺激,而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受了什么刺激。
沈尚书虽然记忆模糊,但他的感觉却不会错,他和记忆中的那位张兄,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知己之交。
小皇帝握住沈尚书的手腕,咬牙切齿:“朕再问一遍,你对张郄……你对张郄到底什么情意!!!你是不是爱慕张郄!!!”
沈尚书头脑受毒药侵蚀太久,恍惚着猜不找小狼崽子发火的原因,只能茫然无措地抗拒:“没有……你……你胡说什么……嗯……”
小狼崽子蛮横地压上来,像只真正的野兽那样疯狂撕咬着他的衣服:“沈桐书,朕在问你话!你是不是爱慕张郄!!!”
沈尚书无力挣扎,本就一团浆糊的脑子更是被扑面而来的炽热情欲搅得一塌糊涂。
他再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只能惶恐无助地挣扎:“没有……我没……啊……”
柔嫩的乳尖被狠狠咬住,狼崽子尖利的牙齿划过乳晕,大力吮吸起来。
沈尚书身子一颤,烙印在身体里的那些痛楚和欢愉疯狂上涌。
不……不是……
身体……不该……不该有这么敏感的反应……
他迟钝的脑子来不及反应,滚烫粗大的硬物已经狠狠插进了后穴中。
他应该觉得很疼。
男子后穴被这样捅开,应该痛得撕心裂肺。
可沈尚书却只察觉到一点酸胀的微痛,紧致的穴眼乖巧地包裹住了狼崽子胯下的那根巨物。
酸胀的酥痒从花心深处漫延开,喉中止不住熟练地溢出甜腻的呻吟。
沈尚书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嘴,双手却被小皇帝牢牢按在头顶。
小皇帝边日边逼问他:“说!”每日一下就怒气冲冲地吼一句,“你为什么要给张郄写情诗!!!”
沈尚书糊里糊涂地挨操,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这小王八蛋,到底……到底想让他说什么……嗯……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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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急得发疯愤恨,一个糊涂得茫然委屈。
在肉体交缠中互相折磨着,把昔日那些情分和恨意撕扯得乱成一团。
小皇帝低沉急促的声音还在耳边一声声怒吼着质问。
沈尚书被撑开的身体在情欲和痛楚中几乎要分崩离析。
破碎的记忆在剧痛的脑海中翻涌。
尸山血海的皇宫,北雁关刺骨的寒风。
少年皇帝炽热的身体曾蛮横地把他压在身下,也曾如甲如盾替他挡下滚落的山石。
那双棱角分明的薄唇,曾吐出情真意切地山盟海誓,也轻描淡写地折损他一身权势傲骨。
怨不得,恨不得。
昔日皇帝年幼,他和张郄也曾一夜一夜地商议,这孩子的命,到底该去还是该留。
他们之间痴缠着一生的猜忌试探,隔着无数的血海深仇。
他是一时傻了,才会相信一个自幼饱受煎熬的心机皇帝,会给他这个仇人多大的权势和尊荣。
小皇帝爱他,却也恨他,试探他,防备着他。
昔日他对年幼的皇帝,又与这有什么不同?
一面悉心教导呵护,一面却皱着眉,思虑这这个太过聪慧的年幼皇帝该不该杀。
那个敏感的孩子,怎么不会察觉到这其中微妙的试探和杀意。
是他疯了傻了,在少年指天而立的誓言中慌了神,竟忘了他们之间的有少不堪入目的前尘。
沈尚书头痛欲裂,痛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他想起那首诗了。
那是……那是他还没彻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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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的时候,翻阅着三年前的旧诗集,恍恍惚惚就在末页写下了那篇自嘲之语。
太后的毒药早已停用,可他的记忆却一日不如一日。
想来,另一味毒药掺杂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日日入喉。
那是他的夫君,悄悄给他安排的结局。
想他半生屹立朝堂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最后竟因一个情字,栽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如何不可笑。
小皇帝仍在他身体里疯狂进出,厉声逼问着:“朕问你那首诗是不是写给张郄的!沈桐书!你回答朕!!!”
沈尚书流着泪仓皇摇头,苍白的唇似乎在笑,喉中却是濒死的哭音:“不……是……啊……”
一阵剧痛从脑海中炸开。
曾为少年皇帝孕育过子嗣的地方再次被滚烫的浓浆灌满,沈尚书喉中溢出不知是甜腻还是痛苦的惨叫。
错了,都错了。
若早知情劫在此,他当初……
当初,便不该怀揣着那一腔壮志凌云的热血,一步步踏进金銮殿这片尸山血海中。
何故糊涂惹相思……
他这辈子做的糊涂事,又何止是一念相思。
沈尚书身体滚烫,头中剧痛。
可他知道,自己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清醒之中。
他一件一件给自己梳理着半生人间的是非功过,从走出江南烟雨的那个少年开始。
这一生太长太长,他要思考很久,很久……
凤仪宫中那个总是健忘的温柔皇后,彻底成了痴傻疯子。
任凭旁人怎么摇晃呼喊他,他都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御医说,痴毒入脑,心恨成疾。
再也无药可医。
皇帝疯狂地摔烂了琴,当着沈尚书的面撕烂了诗集,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样嘶吼着:“沈桐书,朕命你看着朕!朕能毁了你的一切。”
可他的皇后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无视地看着床帐上的绣花,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皇帝发疯发累了,不敢置信地跪倒在床边,颤抖着说:“桐书,朕错了,朕把失魂散的解药给你。你看着朕,你别睡了你看着朕!”
可痴傻人不肯给他半点回应,仍然呆呆地看着床帐,不动不语不进食。
御膳房每日做了流食煎了药汤送过来,喂食也要喂两个时辰。沈尚书吞咽困难,往往搞得满床狼藉。
第二十二章
皇帝一夜一夜守在凤仪宫,寸步不肯离开。
他总觉得皇后在装傻。
他的皇后太聪明,心机太过深沉,又太会演戏。
于是他日夜守在凤仪宫,等着他的皇后露出破绽。
天下名医一个一个被抓进宫里给皇后诊治,可他们却都只能摇摇头,说,皇后对外界全无反应,已然药石无医。
一晃数月,城中的桃花开了又谢,只剩满地殷红腐朽的花瓣,日夜散发着甜腻腐烂的浓香。
沈尚书仍然没有醒过来。
小皇帝在凤仪宫里批折子,容颜憔悴,行销骨瘦。
他明明未及弱冠的年纪,鬓角却已经泛起斑白。
有时候批折子批得眼睛疼,他就闭上眼睛,伏在床沿和他的皇后说几句话:“桐书,朕今日训斥了周和一顿,他又絮絮叨叨地劝朕选妃。”
沈尚书仍然痴痴地坐在原地,目光随着宫墙外的风筝轻轻晃动。
小皇帝自顾自地低喃:“小皇子的名字还没定下,朕等你醒来。朕答应过你,要你来给小皇子取名字。母后的事,你为何没有告诉朕,若朕知道……若朕早些知道……桐书……”他喉中哽咽,像年幼时那个躲在床底下无助哭泣的孩子,“桐书,朕……朕只是……太害怕了……”
当了十数年的傀儡,每日战战兢兢,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他顶着最尊贵的名号,却是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杀掉的傀儡玩具。
张郄和沈桐书,就是掌控他生死的操偶师。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怕。
哪怕沈桐书已经温柔地躺在身下任他予求予给,他还是怕,怕得夜夜梦魇,怕沈桐书再夺走他的江山。
明知荒唐可笑,却逃不开心底的噩梦。
他想要桐书不要那么聪明,不要那么强大,他要断了张系旧党死灰复燃的念头,就要牢牢把沈桐书握着手心里。
他只是……想要桐书,不要那么聪明……
可他不曾想到,命运几番作弄,留给他的,竟是这样一个孤独无力的结局。
卓凌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陛下,属下回来了。”
小皇帝仓皇埋首在沈尚书颈间,掩住眸中泪痕,声音沉稳冰冷:“查到什么了?”
卓凌说:“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在江南已无亲人,只有一个养他长大的盲眼老郎中,去年冬天也已经离世。属下从几户邻居手中买回了一些旧物,有些……有些眼熟的东西,想拿给陛下看。”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起身说:“呈上来。”
卓凌说:“这是那位老郎中的药方,其中山楂清痰丸的方子,正是宫中吃了十几年的那种山楂糖。邻居老人说,皇后娘娘幼时体质虚寒常常有痰,老郎中便配了这个方子,做糖丸哄皇后娘娘吃下。”
小皇帝指尖一颤:“那个方子……”
十几年来,他一直以为那是李韶卿写的方子。
李韶卿学医多年,配过不少药膳糕点,他便以为……以为……
桐书酷爱吃山楂糖,怀孕了也要吃,记忆模糊了也要卓凌去拿山楂糖。
他原以为那是孕期爱吃酸物的缘故,如今才知道,他用来下毒的那一颗颗山楂糖,是沈桐书对故乡故人最后一点不愿忘记的惦念和温柔。
小皇帝颤抖着接过卓凌手中的纸。
郎中眼盲,这些方子,都是年幼的沈桐书代写的。
一笔一划,稚嫩端庄。
小皇帝握着那张泛黄的纸,钻心的剧痛在胸口震颤裂开。
年幼时那一颗颗让深宫幼帝得到些许安慰的糖果,却成了人心之下最可怖的毒药。
小皇帝说:“朕要微服出宫。”
卓凌愣了一下:“那皇后呢?”
小皇帝说:“朕很快回来。”
卓凌低头不语。
小皇帝轻声说:“朕这一辈子,还没有去过皇后的家乡呢。”
沈尚书的故乡在江南一座临水小镇上,距离延州城百余里。
镇上东西南北只有五六条街,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
作为镇上唯一的大夫,沈郎中的家很好打听。
去年冬天,这位年逾百岁的老人守着炉火打瞌睡,天亮之后就没了。邻居家的小伙子入京报丧,看着空荡荡的尚书府找不到沈桐书,只好回来。
乡亲们凑份子给老人办了一场简单的丧尸。
一口薄棺,小小坟包。
附近沈尚书找来石头,草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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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上了歪歪扭扭的“沈郎中”三个字。
小皇帝站在那个简陋的墓碑前,看着纸钱的灰烬在风中飘飘摇摇,极目远望,一片江南好景。
刘总管说:“陛下,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养父。”
小皇帝静静看着荒草中的墓碑。
沈桐书从来不曾提起他的过去,甚至朝中也少有人知道他在江南还有一个养父。
这个人一辈子都站在风口浪尖上,活得万分谨慎,不肯给人留下一点可以利用的破绽。
小皇帝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尚书府的门房大爷老糊涂,逢人就问他家先生是不是会江南老家了。
这座墓碑就像沈桐书一样,不动声色地伫立在夕阳中,安静地等他说话。
小皇帝说:“你们都退下吧。”
侍卫们退到外围。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撩起衣摆跪在了那座潦草的坟墓前:“小婿叶晗璋,拜见岳父大人。”
他是天子,是万民之主。
可现在,他就像世间所有的普通少年那样,跪在自己岳父坟前,弥补那些礼数不周的亏欠。
可冰冷的墓碑不会回应他的示好,仍然冷冰冰地看着他。
小皇帝轻声说:“岳父,桐书病了,病得很厉害。朕用尽了所有手段,请来了天下名医,可桐书他怨恨朕,再也不肯看朕一眼了。”
夕阳渐渐沉下去,大半天空湖水都被染成了一片赤色。
小皇帝闭上眼睛:“岳父,你是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朕,朕该怎么做,才能让桐书醒过来?”
可他听不到任何救赎的线索,只有风沙沙地吹动荒草,萤火虫从黑暗中升起。
小皇帝开了一坛祭酒,在黑夜中与墓碑对饮:“岳父,山楂糖很好吃。”
竹影萧萧,微风意暖。
小皇帝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恍惚中好像看见了那一袭清雅白衣,站在湖边静静地看他。
小皇帝眼中溢出泪水:“桐书,桐书你原谅朕了吗?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朕一眼好不好……你……你看朕一眼……”
湖边的白影摇摇头,沉默不语地看着远方天水相接的那条弧线。
小皇帝急得语无伦次,那些惹人烦恼的胡话又开始稀里糊涂往外冒,哽咽着说:“朕不能没有你……桐书……朕……朕还有国事要请桐书拿主意,桐书,桐书你看朕一眼,看朕一……”
哗啦一声响,清夜湖上溅起大片水花。
年少的皇帝醉眼朦胧,恍惚间慢慢沉入了湖底。
他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回到襁褓中。
那一夜,张郄领兵造反,皇宫之中血光漫天,遍地都是刀剑厮杀之声。
他被老宫女护在怀里,不知所措地嚎啕大哭。
小皇帝不记得那场兵变了。
那时他实在太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呜呜地哭着。
他哭到天亮,杀伐方止。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做梦吗?
还是……还是他真的回到了从前?
小皇帝心中狂喜,乖乖地停下哭声,耐心地等。
他曾经查过张郄兵变那一夜的事,沈桐书现在应该在郊外书堂里,盯着那群忠君派的大臣。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才进宫帮张郄拾残局。
晌午,东宫外响起了脚步声。
张郄一身鲜血提刀而来,沈尚书白衣飘飘不染微尘跟在后面。
小皇帝听到了沈尚书熟悉的温柔笑声:“张兄,太后已经避入冷宫修佛去了,这小太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小皇帝知道张郄要留他做傀儡,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安。
襁褓中刚满周岁的婴儿和九尺雄壮的嗜血将军四目相对。
小皇帝吓得忍不住哭出来。
张郄的眼神,比他曾经见过的样子都更阴冷,更可怕,竟像是和这个孩子有什么血海深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张郄说:“杀。”
在小皇帝惊愕惶恐的哭声中,侍从上前轻轻一刀,就结果了那个婴儿的性命。
小皇帝眼前一片猩红,来不及去抓沈尚书的衣角,就此陷入了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
一岁大的孩子,拎在手里像只猫儿一样。
沈尚书有些不忍地别过视线。
张郄沉默了一会儿,说:“桐书,你觉得我下手太狠?”
沈尚书摇扇苦笑:“那倒不是,只不过你杀了太子,又想拿谁当傀儡?”
皇室之中,一岁上下的孩子倒也不少,沈尚书虽然那么说,却还是安排了一个父母软弱的宗室旁支做了新的小傀儡。
谋权篡位的事都做了,还差杀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吗?
小皇帝昏昏沉沉地被浸泡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
几度冷暖,春秋交替。
小皇帝恍惚中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了一片洁白光芒。
原来成了一颗小山楂,挂在了御花园的山楂树上。
洁白的花瓣尚未掉落,包裹在身上,有些娘里娘气的。
小皇帝不爽地抖了抖。
一朵花瓣掉落在阳光温暖的石板地上,露出了青色的果实。
小皇帝郁闷地垂着脑袋,不敢再动。
皇宫里从来不缺当皇帝的人。
另一个小孩子穿上了那身明黄龙袍,坐在御书房里笨拙地跟着先生念书。
新选的小傀儡,父母皆是笨拙之人,这孩子脑子也不太好使,一页三字经能背上半个月。
小皇帝得意地想,想当初桐书亲自教他三字经,他一个晚上就背熟了。
看着沈桐书对傻乎乎小傀儡不冷不热的样子,小皇帝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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