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池池池池
谢无陵也合上了眼,微踮了脚,迎合着赵祚,他的舌也缠绕着赵祚。
赵祚是如旧的强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让他的所有气息都被赵祚一并纳走。
赵祚听到谢无陵的吐息节奏变了,扣着谢无陵的后脑勺的手松了去,听见了谢无陵的微喘,赵祚的手反是揽住了谢无陵的腰,微退了点,回了长驱直入的舌,故意衔了谢无陵的唇瓣,慢慢吮吻着谢无陵的唇,好像这般能尝出些不同的味道。
谢无陵的手在这时环上了赵祚的脖颈,用力紧手臂,将赵祚圈得离自己更近,惹得赵祚愣了愣。谢无陵的舌趁机小心翼翼地舔过赵祚的唇。
赵祚叫他这一举动撩得难耐。闷哼了一声,更加放纵来。腰上不安分的手说着便要绕过谢无陵的青色外衫往里探。
谢无陵抽了手出来,按住那不安分的手。哑声提醒了句:“天还没黑呢。”
赵祚的手被他阻了,但却止不了赵祚小指似有若无地碰着他掌心的动作。
谢无陵撇嘴,故意睨了赵祚一眼,才了手。
赵祚见状啄了谢无陵的唇一下,看着他那口脂晕开来的唇,嫣红诱人,不禁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谢无陵用口脂的事,赵祚是知道的。是有一日赵祚拥着谢无陵醒来时,觑得了谢无陵那无血色的唇,以为是自己放纵狠了伤了他,匆忙起身要去寻御医。
这动静把睡眠向来浅的谢无陵扰醒了,拦了他说是无碍,托了旧疾的由头,敷衍了去。赵祚见他虽一脸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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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但眼里神采奕奕,便也就信以为真了,没再多问。
赵祚看着眼前人,手却一巴掌落在了谢无陵的屁股上,没什么力道,倒显亲昵。
“你来做什么?”赵祚轻声责问道,“西北苦寒……”
赵祚本想问句“你哪里受得”的话,不过想起谢无陵曾和他说过了来过西北的事,也就将这话咽了下去。
“不是从山郎信里说西北无苦事?怎的又说西北苦寒?”谢无陵的臂搭在赵祚肩头,手空悬着。又凑近了两分,悄声道:“来这地,自是为了,来见你。”
谢无陵的话音还未落,他就感觉赵祚的呼吸一沉,不用瞧也当辨得,赵祚的眸色一定深了一层。谢无陵的眉宇里生了暗喜。
赵祚的手向上移了移,锢紧了他,下颔落在他肩头,呼吸洒在他脖颈间,道:“这地不太平,你该待在扶风的。”
谢无陵的手臂往回了,悬着的手在赵祚的背上轻拍了拍。
“已经太平了。”谢无陵觑眸,陈述着。既然能在将军府里瞧见这人,那就说明他们当初上书朝廷的剿匪之事已经完成了。而赵祚这人正完整无缺地站在他面前。
他那悬了几个日夜的心,就在当时听见赵祚的声音时,就全数落地了。
“我和叶伏舟是旧友,早年来西北寻那个胡地少年。你记得吧,就是桑落。那年不仅人没寻着,还在大漠上迷了方向。而叶伏舟他自营堡归城,遇上了,就搭了我一程,入城时逢着他那小妹窥鱼,还分了碗茶。聊来投机,也就在他这府上住了些时日。”谢无陵解释道。
虽然他在赵祚出口问他时,就知道赵祚并不是在气叶伏舟这事,而是在怪他一声不吭领着羡之来了这西北地。但谢无陵还是想跟赵祚说说这事,得生了罅隙。
手上的旧痂才褪得看不出来了,他一时半会儿不想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下次,自己这条命对赵祚的威胁是不是还存在。
等赵祚厌了,或是不需要他了,他可能就只能站在赵祚身后做他的昭行客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屋外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赵祚放开了谢无陵,替他拢了拢衣襟,又抬袖替他拭了拭嘴边晕开来的口脂。
谢无陵没习武,不及赵祚耳聪目明。但自第一次在园子里差点被羡之撞破这事,赵祚便每次都多了个心眼。久而久之,谢无陵见赵祚这番动作,便知晓是外间来人了。
果不其然的是,外间响起了一小厮的问询声。
“姑臧主,小将军让我问您,今夜营上的宴,您是否要去坐坐?”
赵祚闻言,目光对上了谢无陵,问他可要一去。
谢无陵颔首,扬声冲外间答道:“去。”
“好的,那小将军和沈大人在府外候着二位了。”小厮言罢,转身离去。
赵祚听见脚步声渐离,目光又凝向了谢无陵,他这才认真打量起了谢无陵。那一双日思夜想过的桃花眸生动了许多,向关内的春风,吹的赵祚恍然觉得几月未见,那桃花眸更引人沉沦,也更让他想亲近那眸里的光华,想吻上一吻。
不知这样可算作撷芳?
谢无陵也勾了唇角,被他渐温柔的眼色看得脸红。还故作不明了地问了句:“怎么了?”
赵祚看着谢无陵头上的玉冠,和一身不为落人口实而着的官服,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总觉得这双桃花眸最适得的还是那蓝绶青衫郎。
赵祚应道:“没什么,想你不穿官服才好。”
“只是不穿官服?”谢无陵眼里生了狡黠,故意揶揄了赵祚一句。又抬手佯推了推赵祚,回身去启了那门。
“今夜,也来见我?”赵祚站在谢无陵身后问道,却没等到谢无陵的回应。谢无陵往府门走去,赵祚负手跟上了他。
赵祚看着他比在扶风好要瘦削的背影,心下一震。两三步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将军府外,小厮牵来了五匹高头大马,谢无陵见到马时,心头一凉。
叶伏舟见谢无陵完好无损地和赵祚走了出来,心下也松了口气。赵祚那眼神,叶伏舟只在赵祚上次剿匪时,匪窝了出了一贼儿偷了他的家书时,才见过。
那贼儿霎时被赵祚绑去了后山,说要当靶子。后来才叫上了沈长余和叶伏舟去后山审问这贼儿。
当他们到的时候,贼匪被绑在了架子上,左右插满了箭矢,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就是那贼儿被吓破了胆子,一问话,便一骨碌地往外道着求饶的胡语。叽里咕噜的,听得赵祚烦了,呵斥了他一句,把人给呵蔫了。也挺配合地说了赵祚想听的东西。
后来叶伏舟给叶窥鱼说起这事时,叶窥鱼还偷偷去瞧了一下那封家书,偌大张纸上,就写了两个字“胡言”。
所以叶伏舟方才见着赵祚那阴鸷目光时,心都紧了。他看着谢无陵,赶紧两三步凑了过去,问候道:“谢。”
“叶兄。”谢无陵拱手作揖。
“你还安好?”叶伏舟上下打量了谢无陵一番,心下有了底。谢无陵很安好。
“不太安好,”谢无陵瞥了瞥那几匹马,将叶伏舟拉到了一边,道,“要不我称病,而后叶兄再留个人领我去?”
叶伏舟是知道谢无陵不善骑术的,要是上了马,有人牵着还好,自己骑,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摔到马下的了。他刚准备点头,就感觉背后的目光灼灼,他回身看了眼,发现是赵祚正盯着他俩。
赵祚见他回头,更是大方地走了过来。叶伏舟赶紧拍了拍谢无陵的肩头,眼里带着一点同情,怜悯地看了谢无陵一眼,仿佛他又要放谢无陵慷慨就义一般。
谢无陵蹙了眉头,就见叶伏舟转身对赵祚道:“姑臧主,我军中还有事,我一会儿先走一步?”
“那我也先走一步?帮叶将军瞧瞧军中的事。”
“叶将军留步。”赵祚忽然正色道,“谢大人是扶风来的钦差,撇开旧情,人前的礼数总得全了。将他的缰绳给我,我们并排走,我替他掌马。等出了城,羡之,替你师父领马。”
“啊,那师父坐……”哪儿的后话还没说,羡之就抖机灵地反应过来了,抿了抿嘴,知趣地噤声。
沈长余见状拍了拍羡之的肩膀,护着羡之上马,而后才往前走了两步,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赵祚则站在了谢无陵的马前,向谢无陵伸了手,谁知谢无陵不领情,一手打在他的手心,又剜了他一眼。扶住马鞍,踩镫一蹬,翻身上马,跨坐于马背上,一气呵成。
“你这花架子啊。”赵祚无奈地评了句,又难得笑来温柔。
他绕过谢无陵,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抓住了谢无陵的马缰,领着谢无陵的马往前走。
叶伏舟和沈长余御着马,慢慢地跟在他们二人之后。赵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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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选了正道出城。
今日沈长余于正门迎谢无陵时,带上了随赵祚一同来的文官们,已经造了一场声势。赵祚和叶伏舟更是为了安民而剿游匪归来的英雄。
见这几人出行,凉州百姓难敬仰更甚。正道旁的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振臂呼了来。叶伏舟友好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赵祚看向了这些百姓,而谢无陵在他身侧看着他,谢无陵的心绪顿时有了起伏,大漠里照入长河的霞光在这时像全数披在了他眼里人的肩上,那光反射到了他眼里,让他不禁觑了眸,却又不肯流转开。
他的赵从山,将来在扶风也会被万民像这般对待吧。他如是想。
想着想着,这心啊,就变得轻飘飘的了。
赵祚领着他才出了城,就停了下来,将缰绳还给了谢无陵,让他一只手握住,又对谢无陵摊开了手,谢无陵侧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抓住我。”赵祚吩咐道。
谢无陵依言抓住赵祚,赵祚则将脚了,改跨坐为侧坐,又道:“可得抓紧了。”
谢无陵依言手下使了劲,赵祚则一踩马镫,用力蹬了一下,落座在谢无陵身后。谢无陵身下的马也没防备赵祚这一手,马的步子也跟着虚晃了晃。
赵祚则迅速环过了谢无陵,接过谢无陵手中缰绳,不给谢无陵反驳的机会,直回身对叶伏舟道:“叶将军,走?”
“走。”叶伏舟见状,一夹马腹,说走就走。
“!你们又来?”沈长余一听更急了。除了第一次外每次赵祚和叶伏舟出城去营上,都是这般,出了城就像那稚童比谁马快一半,嗖地就冲出去了。
沈长余简直快习以为常了,看了眼正在将赵祚那匹马的缰绳来手里的羡之,遂好心地指了指那一旁的老树,说:“拴在那处无碍的,明日再带他进城。”
羡之眼里突然亮了,沈长余直接翻身下马,抢过羡之手里的缰绳,牵着那马往那老树一系,回身上了马,便领着羡之追了上去。
而早一马当先离开的赵祚,搂着谢无陵故意绕了远,离了直道,驰骋在大漠边上。
风声猎猎过耳,赵祚将谢无陵往怀里拢了拢,替他挡风。
谢无陵微抬首,便听见赵祚贴着他耳问:“上次的信到了?”
“嗯。”谢无陵颔首,又大声道,“想着早晚要来,就没回那信了。”
赵祚见离了众人,又让马跑得慢了些,道:“我听说扶风出了事。你动手了?”
“嗯,往后得称我谢主事了。”谢无陵突然调笑来,“军是被暂挪了,不过现在都在了宣城手上。夏至前,没个结果的话,让宣城先用那钱垫。”谢无陵顿了顿又满脸无奈道,“我这一走,不知道户部那几个老顽固要拖这比银两拖多久。说不定要等你回去了,这笔银两才能拨到。”
“他们确是如此,而且贪极。”赵祚补了句道。春来募兵的募资还被他们层层剥了些,到兵部也没剩多少。这样的事他没听兵部同僚少说,几乎募兵那段时日天天都听得到抱怨。
“他们也就逍遥这些日子了。”谢无陵的眸里蒙了阴翳,藏了某些不能见天日的腌心思,“水至清则无鱼,但这扶风的浑水也不该什么鱼都养。”
赵祚的手覆上谢无陵的手,轻声唤:“谢小先生”
“嗯?”谢无陵感受到赵祚的小动作,低头看去。
“你……”赵祚又凑近了些,贴着谢无陵道,“真好。”
“嗯。”谢无陵大方承认了。
夜色降来,营上生了篝火,赵祚才带着谢无陵骑往营上。
叶伏舟他们一行人是早就到了营上的。叶窥鱼听着赵祚和谢无陵他们到了,便跑来迎他二人。
她身材算不得高挑,只一席红衣,藏在银甲之下,一二衣料不安银甲束缚,透了出来,随手拿着的是一柄缨枪。这模样让谢无陵看来,又觉得她可以算得上顶天立地了。
至于这窥鱼使缨枪,赵祚是见过的。就在游匪所居的地窖里,赵祚他们捕人失手,那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开了地窖门,往地上钻,叶窥鱼早和他们说好守在外面,见地窖门开了,更是一柄枪直插去,那人袖中弯刀抬来挡开。
叶窥鱼顺势一送枪,而后使力回,跳脱了那人弯刀的弧形勾,而后叶窥鱼从挑银枪,振臂摇来,又逼一步,那人弯刀给银枪所逼,转手不稳,脱了手去。
叶窥鱼转了银枪,将弯刀转飞去,又接着戳向那人。赵祚与叶伏舟出窖口时正见这一幕,赵祚欲出手帮上一帮,却叫叶伏舟拦了下来。
赵祚这才见了叶窥鱼的真本事。叶窥鱼几戳未中,那人却生了惯性,叶窥鱼顿了顿,进了两步,挑枪跳身,枪头正压下来,戳过那人肩头,对穿入地几分,让那人动弹不得。
叶窥鱼复扬首,抬手抹了把挑枪带起,覆在额间的黄沙,咧嘴笑来:“哥哥,这次是活口了。”
如果不是赵祚亲眼见了那眼神凌厉的挑枪女就是叶窥鱼,他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将军府上言笑晏晏的小娘子,和这握枪的凌厉女子是同一人。
但也有人没想到,比如那沈长余。
他虽不是第一次见叶窥鱼银甲武装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叶窥鱼那把银枪,那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
谢无陵总要比沈长余好些,心里的惊异并未表露出来,待赵祚下了马以后,他也跟着翻身下了马,两三步上前打招呼,道了句:“窥鱼。”
“平之兄长!”叶窥鱼笑来,“啊,对了,你那酒窖,我寻着了,明日便带你去。”
“明日?”谢无陵方欲点头就被赵祚拦了下来:“不行。”
“啊?姑臧主另有安排?”叶窥鱼试探道。
“嗯。”赵祚应声,又转了话锋,对谢无陵提点道,“不是说钦差大臣领了圣上两道谕旨吗?”
谢无陵颔首,莞尔来,顺了赵祚的意道:“去宴上说吧。是好事。”
第86章伏舟窥鱼
篝火燃在在入夜的大漠上,为空旷的夜添进了人声与喧嚣。
今夜的凉州城外没了那些个边声连角,也没有那些黄沙荒凉景,只有欢呼共歌、举盏相庆的众人。
一番畅饮后,谢无陵赵祚与那些凉州的县令官丞,都仍端坐点将台上。而叶伏舟早不知去了那一桌席上和他的兵们增进感情去了。
“不是还有一道谕旨?”赵祚见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谢无陵这个钦差身上了,也就端了空酒盏,坐到了谢无陵身边去,开口问道,“怎么没一起读?”
谢无陵用自己的酒壶替赵祚满了酒盏,神色未变,温声道:“晚些时候再念吧。”
“你……”赵祚抓住谢无陵添酒的腕子,目光沉了几分,“那第二份谕旨可是和我有关?”
谢无陵挣了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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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另一手打在赵祚手背,没应他这话,只绕着弯地戏谑道:“你上的好书,把功劳给了叶伏舟,还惦念着圣上恩赐?”
“父皇给了恩赐?”赵祚挑了挑眉,松了手,由着谢无陵添酒,心下盘算起了回扶风之后的局势。
“可不是?”谢无陵端了自己的那杯盏,浅尝了口酒。不知是他心里的问题,还是这凉州这地儿的问题。这不纯粹的酒酿,谢无陵尝来,偏偏觉得要比扶风的酒酿甜上许多,他不禁多抿了口,才将那杯盏放回案上。
赵祚的目光却落在那沾在杯缘上的口脂,心里也起了旁的心思,才轻声补了句:“也是,赐你予我。”抬手去拿谢无陵的那盏琉璃杯,唇压在那口脂印上,抿了一口,眼里带着郑重,似乎是要严正下这恩赐的模样。
恩是你,赐予我。于他们彼此,都如是。
谢无陵蓦地一脸赧红,在心下默默应了句:“我亦如是。”
“爹爹。”羡之终于从沈长余那处脱了身出来,便立马跑来寻他父亲了。
沈长余那人啊,在来时听羡之说及去见了沈长歇,便拉着他一个劲地问沈长歇如何如何,奇怪得很。羡之都快叫他问烦了,他还不自知,羡之只好趁人向沈长余敬酒,才算解脱了。
羡之跑来,见他父亲又和他师父坐在一处,便更开心地凑了上去。待谢无陵笑问他可是想归了,他摇了摇头,抱怨道:“沈大人太关怀那沈长歇了,只缠着羡之问。”
“那下次便让他来问我吧。他们兄弟确是有趣。”谢无陵笑里带着揶揄的意味。赵祚却一板一眼地评道:“沈长歇啊,虽在他们沈家最不成器,但最后恐只有他来撑。这未出仕的纨绔里,只他是独一位。”
谢无陵闻言,挑眉看向了赵祚,颔首附和:“确是如此。未入庙堂,却可坐观庙堂。他若有心……”谢无陵瞥了赵祚一眼,才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继续道,“那从山郎寻的可就不是我了。”
赵祚被谢无陵这话噎了一下,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脚,他确实接触过沈长歇,但沈长歇拒绝过了他,说的是,无心庙堂。
须臾赵祚的目光转了开去,也将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出去。他抬手抢了羡之偷酒的琉璃杯,道:“小孩子不得饮酒。”
羡之的手头一空,那小眉便拧在了一处,立马将水灵灵的一双眼看向了谢无陵,一脸可怜巴巴。
“尝一口吧,反正是兑了水。非年节时,这酒都不醉人的。”谢无陵说完,才将目光转向了赵祚,手也覆上赵祚握杯的手,一边冲赵祚眨了眨眼,又一边从赵祚手里带琉璃杯出来,递给了羡之。
戍边的兵非年节时候,本是禁酒的。这规矩赵祚也是知道的,为了怕突生的军情的来时,兵将都一副醉态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如不是大将下令,私下打酒都是要吃军棍的。
而便是今日这般理应酣畅的时刻,叶伏舟还是允了每桌两坛酒,当然是兑了水的米酿,不醉人,就是意思意思。
“只这一杯。”赵祚退让道。
羡之的眼里亮了几分,连连点头。慢慢尝着那杯盏里的酒酿,大有要把一杯喝出几杯的架势。
至于那两道谕旨。谢无陵初到营上时,就叫人领上点将台。他在叶伏舟和赵祚商量好的安排下,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一道谕旨。
是圣上给叶家赐爵的旨意,也是四方戍边将领里的头一遭。
这道旨意是叶伏舟和赵祚早预计好的,他们等的,其实也就是这道旨的到来。
彼时暮色四合,叶伏舟临风立在点将台上,喜色上了眉梢。之前几年有叶老将军的光华笼罩在他头顶,让他只得崭露头角;而后来叶老先生称病,将长伴身侧的银戟交予他,让他来撑这凉州诸军。但与此同时,凉州那些曾为叶老将军这只虎所震慑的四方势力也冒了头,他到底比不上叶老将军,只得由他们左右着他,束手束脚地。
叶伏舟长舒一气,在众人面前邀了谢无陵道来谕旨。
谢无陵颔首,看向一旁同他从扶风来的押送粮草的侍卫之一。粮草车是直接走城外入各营堡的,而随行的押送侍卫也早已在这营上集合,得了这个眼神示意,也就拿出了谢无陵一早交代好的一份明黄布帛,递了来。
谢无陵长身立于点将台上,一身有些宽大的官服仍将他的身形显得过于瘦削,总让人瞧来一种花架子的错觉。但他声音扬来,自带了严肃庄重感,让人屏息听来。
他当着众人面展开了布帛,照着那明黄锦帛上的字缓声宣来,叶伏舟跪于其面前,营上众将见叶将军跪身,遂也跟着跪身,一时整个营上的银甲似被推开的一层波,喧嚣的人声也在那一刹那俱静去,只听得头顶盘旋的游鹰长啸苍茫。
谢无陵堪堪读完一份,合拢布帛,交予叶伏舟。听叶伏舟伏身叩首一拜,道完了句“谢主隆恩”,谢无陵才施手拉他起身。而后点将台下一阵高呼,恭喜声未绝。连叶窥鱼都拉着自己帐下的女将手舞足蹈起来。
而未有人察觉那县令身边的师爷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谢无陵看着叶伏舟,也笑着拱手道:“恭喜叶小将军了。这圣上赐爵,换话说来啊,就是许了叶家……”
叶伏舟却打断了谢无陵,眉间生了忧虑还是正色道:“父亲曾说,位高则任重,我……会尽我之力的。”叶伏舟怕谢无陵没听懂,又解释了一句,“对姑臧主,尽力。”
谢无陵抿嘴噤声颔首,叶伏舟许的一诺,算不得轻,他感念,也提点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小将军得记着的,是这句。”
对这谕旨上所说的念叶老鞠躬尽瘁,特赐下爵位的事,本就是福祸相依的。
对于叶伏舟现在这异己未排完的处境来说,它无疑是甘露,是让这凉州之境的全数兵力都尽拢入他掌中的由头。
但也可能成为他叶家的催命符,倘他生了异心,倘他站错了队,这爵位便是直取他乃至他家九族上下的性命。至于治罪的由头都不用想,摆着现成的供那上位之人挑选“结党营私”,“勾结外寇”……
谢无陵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后话都敛在了不言里。
“从山郎这一手还是将他抬太高了。”谢无陵端坐高台,偷偷给羡之添了一盏酿,目光才觑向那从远处篝火便走来的银甲人,对身侧的人道。
谢无陵眼里却满是忧虑,他怕的是惠帝如今允叶伏舟袭承爵位,将来赵祚要如何才能将叶伏舟这股力于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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