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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尘缘 章十四 来仪 下
云中居天海老人到访,恰如油锅中投入了一粒火星,顷刻间就使得道德宗此次大考显得非同寻常
云中居与道德宗这两大正道支柱甫一见面即剑拔弩张,如此火爆之势,登时将在场数百宾客的心都勾了起来年长的不免想起天海老人两上西玄山的往事,年轻的则是盯着从弌夆上步下的三名云中居弟子一阵猛瞧谁都知道云中居弟子个个资质惊人,有不世之材,平素里想见一个都难,这次天海老人居然一下子就带了三人上山,显然是有所图谋那些自由自在惯了的,只想着看一场难得的热闹,而有些忧国忧民的,则已开始担忧正道两大支柱关系恶化,若起了冲突,不免引得妖邪反扑,天下动荡,百姓受苦
天海老**步行至紫阳真人身前,仰头怒视,直将道德宗八位真人与百名弟子视若无物只不过紫阳真人身材高大,足足比天海老人高出了一个头去,且不说道行高低,就看双方这一对视,气势上也自然分出了高下
石矶见了,当即轻笑一声,这一笑令得天海老人老脸有些挂不住,登时由红变紫但他也并未出声训斥石矶看起来云中居规矩不象道德宗、青墟宫那样严谨,至少石矶对他这个师父就不怎么尊重
云中居另两位弟子衣着打扮都很素淡,完全不似石矶这样天然引人注目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手一挥,身后道德宗弟子立刻忽啦啦向两边散去,动作整齐划一,为天海老人让出一条大道紫阳真人当先行去,天海老人见了,为身份体面计,只得哼了一声,跟着紫阳真人而去
似有意似无意,天海老人根本不去理会弌夆,凭它立在白玉台上弌夆可非是什么善类,那也是天地间有数的凶禽,此刻立着,高足有五丈,一双鹰眼凶光四射,锐利非常,盯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宾客,看上去随时要择人而扑
紫阳真人立刻知道天海老人有意为难,当下呵呵一笑,向玉玄真人使了一个眼色玉玄真人会意,足下似缓实快,几步已到了弌夆身前,然后凌空步虚,似空中有无形的台阶一样,竟一路行到了弌夆的背上也不知她用了个什么法诀,那弌夆突然凶焰全消,双翼一展,驯顺地载着玉玄真人向太上道德宗后山飞去
转眼间天海老人师徒四人已在太清殿坐定对待天海老人,道德宗所持之礼自然与寻常宾客大为不同殿中摆设,若非哪位上代先师得道后所留,就是已过千年的前朝之物几上所摆果蔬,也皆是有书所载的异果,年代悠远,服后于灵气大有助益至于那殿中弥散的香,燃香的鼎,以及诸般不起眼的花花草草,均是来自八荒凶地,无一物得来容易
在这太清殿中一坐,方知何为仙山福地,何为奢靡之极与之相比,天海老人那一身装束,评语就是俗,俗不可耐
此时宾主坐定,八脉真人都在座相陪,天海老人携来的三名弟子也各有座位,给足了云中居颜面
寒喧已过,当下话入正题紫阳真人明知故问,婉转问起了天海老人的来意天海老人此行郁闷已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下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徐徐地道:“其实我此番重登莫干峰,这一是为的瞻仰一下道德宗至圣先师,领略八位真人仙风”
紫阳真人明知他这是废话,依然含笑拱手,谦逊道:“过誉了”
天海不急不忙地品了一口茶,方才喟然叹道:“转眼间就是五十年!我已经老了,争强好胜之事是做不大来了眼瞅着大道无望,这惟一的冀望就是觅得传人,承我这一身衣钵侥天之幸,近年来我云中居遇到了几个勉强说得过去的人才,我怕他们天天呆在山里,眼界气量不免小了,又适逢贵宗十年一度的大典,因此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请真人们指点指点,顺便也看看贵宗弟子,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免得将来目中无人,惹世人笑话”
说到这里,天海老人方才向身旁三名年轻弟子一指,一一介绍起来他首先向石矶一指,道:“这是小徒石矶,勉强有几分看得过去的才气,只是云中居地处偏僻之地,她自少失了管教,有些没大没小的,还望诸位真人海涵”
石矶立了起来,嘴角浮出一线笑意,向真人们浅浅施了一礼,道:“石矶见过诸位真人如有得罪之处,道德宗真人素来大**量,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小女子”
她笑得既丽且妖,声音清中有糯,说不出的动听,那一头似绸缎般笔直披下的长发,则无论她做何动作,都不会有所变动
对着这样一个可人,道德宗诸真人面上不动声色,然而殿中气氛却变得有些凝重大多数真人都对石矶的礼数视而不见,面有寒霜,眼中的目光也越来越是锐利
紫阳真人长眉微微一皱,旋又展开,面色如常,不去理会石矶,反向天海微笑道:“天海道兄,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云中居也海纳百川,大开山门,广收天下有能之士了”
天海老人似是早就知道真人们的反应,当下只作不知,挥了挥手,石矶即温驯坐下天海又向那青年男子一指,道:“这是掌教师兄的关门弟子,叫做楚寒”
楚寒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白色长袍,双眉如剑,眼似晨星,眉宇间自有一股逼人英气瞧他端坐椅中之势,巍巍如山
虽是面对道德宗八位真人,楚寒立起施礼时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如在他面前坐着的不过是八位普通人而已其实道德宗八位真人道行通玄,无需提聚真元、驭运法力,仅仅是随意望上一望,寻常修道者多半已承受不住这楚寒身承八位真人无形压力,却行动如常,不形于外,虽然受年纪所限,真元尚不算深厚,但沉凝稳固的天份,实是天下罕见,难怪为云中居掌教收为关门弟子
这次道德宗真人望向楚寒的目光与石矶大不相同,都微微点头,颇多嘉许与欣赏之意
天海老人先咳嗽几声,方向那最后一名女弟子一指,道:“这是顾清,乃是由我云中居三位师叔共同授业,这次着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顾清盈盈立起,向八位真人微施一礼,淡淡地道:“顾清见过诸位真人”
太清殿中,自顾清立起一刻,骤然沉寂!
那顾清双眉如烟似黛,脸上素素的不着一点脂粉,一身淡色长袍,既不见饰物,也未佩带任何兵器法宝
她不论是坐着,还是立着,都淡淡定定的,似乎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使她动心一样顾清未如石矶剑走偏锋的妖丽,也不是含烟那有若万千水波的诱惑,更非是天狐倾倒众生的媚但她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于会让人觉得美丽并不适合于用来形容她的容貌,无论立于谁的旁边,她都不会被对方的容姿所掩盖就如此刻的石矶,完全分不走她一分光辉
自顾清步下弌夆之时,道德宗八位真人已然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然而那时,她尚未尽展风姿
此时此刻,她自八位真人注视下盈盈立起,那一分淡漠,恰如莲出碧水,不染片尘,不带滴露
那石矶清丽而妖异,时时处处剑走偏锋,对抗道德宗真人压迫时,用的是至阴至柔,却是冰冷无情到了极处的心诀她既然使得如此心诀,那么若面对屠尽世人而利已一人的抉择时,石矶断然是不会犹豫的至于楚寒,则纯然以最正统心法御之,真元神识沛沛然,断而复生,往复不休,未有分毫瑕疵这才是大道正途,他既然能有如此领悟,那么不论此时真元如何,日后修道有成,自不待言
石矶和楚寒皆是百年难见的良才,然而顾清却又不同
八位真人的注视,那如山如岳般的压力,竟如清风过体,分毫未能引动她的真元神识!这已非关于真元高低,而纯是天生体悟顾清就是没有一分一毫的真元,也自能在真人面前行走自如
她那一种淡漠,并非是源自心绪波动,而是发自内心本性,与天地契合,漠视尘间的冰冷
这尘间的朝风夜雨,悲欢离合,甚至于山动海啸,朝代兴衰,在那苍茫天地之前,也无非是刹那繁华,转眼即逝
道德宗八位真人暗中互望一下,心下骇然,实不知云中居何以积下如此大的福缘,竟能寻得这样一个弟子!
一时间,太清殿静寂非常,八位真人竟不知如何以对顾清立了一会,自行坐下,那一双无悲无喜的眼,又穿窗而出,透过茫茫云海,不知落到了何处顾清甫一坐下,又如莲没水下,那淡对世间众生的冷漠气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道德宗诸真人稍纵即逝的失态早收在天海老人的眼底,他满面红光,晦气一扫而空,先是长笑数声,然后大手一挥,换上一副泱泱大度之状,朗声道:“诸位道友何必如此认真呢?胜胜负负的,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又何必放在心上?这一次我带他们三个到道德宗来,为的就是让他们开开眼界,听听真人们的教诲,若能结识些贵宗的杰出人物,那也是他们的福缘呵呵,至于斗法较技什么的,实在是落于下乘,落于下乘啊!贵我两宗相争,只是徒然惹天下人笑,我看就不必了?咱们应以德服人!不伤和气!呵呵,哈哈!”




尘缘 章十五 人间 上
章十五人间“姬冰仙竟然会输?”纪若尘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愕然问道
尚秋水正坐在他书桌前,闻听之后大吃一惊,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小声些,万一传到冰仙耳中,可就不好了!”
纪若尘讶道:“这里可是太常宫啊,与常阳宫隔了数十里我这居处左近又清净无人,她就是道行通天,也听不到什么?秋水师兄,你……好象很怕姬冰仙啊!”
尚秋水脸上微红,嗯啊数声,方咬着下唇道:“这个……啊!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每隔一段时候,我总是要闯一次冰心居的,被打得多了,那个……自然就会有些怕了我们男儿铁血,会怕是很正常的,坦承自己会怕,这才是真正难得”
听尚秋水自称男儿铁血,纪若尘实在是哭笑不得虽然尚秋水夜闯冰心居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确让纪若尘大为吃惊,但那是玫瑰染血般凄艳的刚烈,与男儿金戈铁马、决胜沙场的铁血决无半点干系
不过他知道要说服尚秋水是不可能的,于是笑笑道:“你刚才说,姬冰仙输了……”
“我没说!”
“好好!你没说,你刚才只是说昨日姬冰仙已经见过了云中居弟子,回来后就闭关不出其实她输一次也很正常,毕竟她修道时候不久,论真元道行,自然不如那些了修了几十年的人深厚”
尚秋水眼睛一瞪,道:“若尘师兄,你有多久未出来走动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云中居这次来的三位弟子中,年纪最长的楚寒也不过修道十五年,其实比我们多不了两年何况我道德宗素来以德服人,我们只是坐而论道,自然知道高下,当然不会学那些下乘门派,要靠斗法较技、比拼修道年头才能分出上下”
尚秋水就是嗔目怒时,也自有脉脉风流
纪若尘知他所言不差,金仙大道法门虽多,但诸法殊途同归,皆首重悟性,与修道年岁并无太多干系既然大家修道皆过了十年,那么多两年少两年,其实已无多大干系只是纪若尘敏锐,立刻抓住了尚秋水话中透出的一线玄机,当下追问到:“你们?”
尚秋水也不掩饰,道:“不瞒若尘师兄,其实我们几人早就和云中居的弟子较量过了”
纪若尘吃了一惊,细问之下,方知天海老人上得西玄山后,紫阳真人给了云中居极大的颜面,指派了十余名知客道人招呼起居饮食,并且除了太上道德宫数处禁地外,其余各处包括九峰皆任由天海老人及三位弟子参观行走,也不禁他们与道德宗门下接触
道德宗上上下下皆知天海老人来意不善,有许多弟子年轻气盛,又素来以第一大派自居惯了的,闻知下皆跃跃欲试,想要考较一下云中居弟子的道行云中居盛名久播,敢去试试的,自然都是道德宗内年轻一代的才俊虽然云中居远来是客,诸真人有严令不得斗法,不过论论道总是可以的
天海老人放手不理自己带来的三个弟子,每日里只是扯着道德宗诸真人喝酒下棋,偶尔谈论谈论大道至理如此一来,倒是给了道德宗门下弟子许多机会于是就有几个年轻弟子找上门去,假陪同游赏太上道德宫之名,行登门论道之实那些来观礼的宾客中,也有不少宗派携来了门中杰出年轻弟子年轻人自是不甘寂寞的,又有些想藉机出名的念头,还有一些人见石矶妖丽出众,道德宗也有许多年轻女弟子,不免就起了绮念这些人寻着各种借口,俱都加入到这一场道德宗与云中居的明争暗斗中来
哪料得云中居只一个石矶出来,以一对多,游刃有余,也不须动手演示,三言两语间即打发得一个,待一个游鱼轩赏完,与她同行的年轻弟子们俱都是面有惭色,匆匆离去
只一个下午过去,道德宗年轻弟子中有天份的,就只剩下了姬冰仙四个
除姬冰仙外,李玄真等皆心有不忿,一一找上门去结果李玄真和明云都未能过了石矶这一关,尚秋水好不容易抓住石矶一个疏忽,侥幸过关,才得以进石矶等人所居的水榭阁内进花阁中,楚寒正自赏画,见尚秋水等人入内,不觉面有讶色
两人一番商议,终是由尚秋水提议,以纹枰定胜负
尚秋水拈起一枚白子,沉思良久,方才曲指一弹这粒白子斜斜飞上星位,浮于纹枰上方寸许高处,就此不动楚寒剑眉一挑,轻轻咦了一声,凝视纹枰良久,方才投出手中黑子
尙秋水那一子其实大有学位,非但以真元维持浮空,又依当时天干地支,据好了方位若楚寒应对时稍有不慎,落错了时候方位,再想维持黑子浮空,不免要多耗许多真元但若只考虑方位真元,棋奕错了,自然也是一个输是以这一局棋,较的是棋艺、真元和卦象三项功夫
李玄真和明云相视一笑,心中暗称得计尚秋水才智高绝,棋艺实不逊于当世国手多少,如此比拼,当然是大占便宜
然则这一局棋奕到中盘,李玄真和明云面色已有些难看了楚寒棋艺确是较尚秋水输了一筹,但他心志坚如磐石,无论盘面是优是劣,皆无分毫动摇之意其真元又如潮若涛,每一子投下都有风雷之意,力道方位,全无丝毫破绽,且向尚秋水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转眼间,尚秋水已红晕上脸,额有细汗,眼看着奕得越来越是吃力,那一只纤手每投下一子,都愈发的困难片刻之后,尚秋水终于支持不住,啪的一声,一颗白子落错方位,满盘皆输
楚寒含笑拱手,连称承让他也已汗透重衣,看上去并不比尚秋水好上多少,但他可怕之处在于心志如钢,谁也不知究竟还能支持多久是以此次较量,尚秋水之能,竟也未能完全探出楚寒的底细
尚秋水稍稍调息后,又道既然云中居来了三位弟子,何不请顾清出来一见,也不枉三人来此一次楚寒微微一笑,言称顾清素来不见外人,若他们一定想见,一个是现在自行到内进去见,一个就是明日共游太上道德宫,自然也就见到了
尚秋水等知楚寒言下之意是想见顾清,得先过了他这一关再说至于明天共赏道德宫时再见,可就完全不是那个意思了
接下来,楚寒就示意送客
三人离开后,实在是心有不甘他们一番商议,均觉得这楚寒道行浑圆厚重,全无破绽弱处,巍巍有王者之意,极有可能就是云中居三人中最强的一个而姬冰仙强横无伦,恰是这楚寒的克星于是三人计议已定,同去找姬冰仙说项三人之间本有嫌隙,但此刻外敌当前,过往的小小恩怨,说不得皆要抛到一边了
姬冰仙听了原委,只淡淡道了句晚上时自会去会会顾清,便将居心不良、有意挑拨的三人都赶出了冰心居
入夜时分,冰心居木门一开,姬冰仙带着淡淡寒气飘飞而出,转眼间来到了云中居众人居处,径直向内闯去尚秋水等人皆知姬冰仙素喜独来独往,因此只有远远跟着,不敢过分走近哪想到还不到一盅茶的功夫,云中居弟子所居的水榭阁大门一开,姬冰仙竟然飘飞而出!
李玄真等人立觉不妙,忙迎上去询问战果姬冰仙面若寒霜,只字不提论道斗法之事,只扔下一句“我要闭关三月,谁都别来烦我!”就此扔下三人,挟如刀寒气,回冰心居去了
至于此行结果究竟如何,她到底见过了顾清没有,就谁也不知了
“所以依我看,姬冰仙多半是输了”纪若尘道
尚秋水微愠道:“输赢可还未有定论呢!而且冰仙是我的好姐妹,我怎可能咒她输?不过……嗯……若尘师兄,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纪若尘思索片刻,笑道:“秋水师兄,其实这种胜负不过是意气之争,何必放在心上?我听说云中居择徒极严,除非是秋水师兄这样的大才,否则是不可能入得云中居的,所以云中居始终人丁寥寥我道德宗可是有三千门徒,声势怎同?只消假以时日,压倒云中居乃是水到渠成之势秋水师兄不必多虑”
尚秋水思索片刻,双眼一亮,盯着纪若尘,笑道:“若尘师兄果然深谋远虑!”
纪若尘被他盯得心中一跳,立刻暗叫糟糕
尚秋水又道:“可是话虽是如此说,但心中总是不大痛快嗯,现在时辰已到,云中居那三个家伙应该正在太清池边,走,我们且看看去”
他也不容纪若尘分说,纤手如电一探,已抓住了纪若尘的手,用力一提,就要将他强行拉出房去
纪若尘身体一晃,身躯刹那间如有万钧之重,足下生根,竟然未被尚秋水拉动!
尚秋水大吃一惊,一双妙目盯着纪若尘看了半天,方才一字一句地道:“若尘师兄,难道你又有精进了?”
这一句话尚秋水说得吃力无比,每一个字都象是生生从那樱唇贝齿中挤出来的一样
纪若尘笑了一笑,道:“这都瞒不过你前两天偶有所悟,所获颇丰,恰好有所进境想来是运气好!”
尚秋水默然良久,方长叹一声,道:“五年破五境…...若尘兄原来精进如斯!真是深藏不露,大智若愚惭愧,惭愧!”
纪若尘刚想谦虚一句,哪知道尚秋水忽然精神一振,道:“如此说来,我们更应该去看看云中居那些人了,这就走!”
说话间,尚秋水冰肌雪骨的纤手上力道骤增数倍,纪若尘再也抵抗不住,被他拉着如飞而去




尘缘 章十五 人间 中
太清池位于太上道德宫西侧,名为池,实则占地千亩,浩浩荡荡,碧波上飘浮着片片红莲绿荷,更有仙鹤异禽徘徊于湖面水边湖心处有一座小小凉亭,古雅多姿亭顶似葫芦朝天,翠瓦覆盖其上,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四角飞檐,翼翼然如雄鹰展翅,腾势欲飞丹柱之上,更有彩绘之画,色泽艳丽,栩栩如生整座小亭,精美绝伦自不待言,然其更为玄奇处则在于这一座凉亭竟是浮于空中,距离水面丈许左右
太清池如此广大,由是也就成了太上道德宫一景湖边由白色砂石铺就条条小径,穿花绕树,分水过石,雅致中又透着大气
此时湖边正有数十位青年弟子漫步,与其说在欣赏着这雪峰之上的南国风光,倒不如说是在观赏着逆天而动的宏伟仙迹这一群人绝大多数是青年男子,个个仙风道骨,神采风流,显然道行均是不弱如此一群人走在一起,宝光仙气互相激荡,登时引来蜂蝶无数,环飞不去
在太清池另一边,建有数栋高楼,背依苍天,前临阔湖,可谓巍峨壮丽,气势非凡高楼红柱灰瓦,雕梁画栋尤其是楼内门窗,双面镂空雕刻着奇花异草,珍禽怪兽,并施以朱漆描金见此楼,不由顿生高楼画栋耀人间之感
尚秋水与纪若尘正立于其中一座高楼的顶楼上,凭栏遥望着那一群游湖的青年他们当中小部分是道德宗弟子,大部分则是各派前来观礼的青年子弟,还有数位中年道长,则是引领云中居三人游玩太上道德宫的知客道人石矶、楚寒、顾清等三人在人群正中,被一众青年如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
遥遥望去,石矶巧笑嫣然,一举手一投足,往往都会引得身边围着的青年修士定力全失,手足无措楚寒玉树临风,应对得体,隐隐然有王者之风,令人心折
顾清仍是那淡淡漠漠的样子,似乎就是山崩于前,她也会无动于衷与石矶和楚寒不同,顾清身周颇有些空旷,那些青年修士尽管不断地偷偷向她这边瞟上一眼,却无人上前搭讪
“哼!这些狂蜂lang蝶,就这等心性品志,也想修成大道?”尚秋水恶狠狠、酸溜溜地评论道
他这般凭栏遥望,倒是不怕被云中居三人发现一则是正如他所言,几十只蜂蝶在身边飞着,吵也吵死,那三人哪有多少余力四下观察二则是在这太清池边,着实立着不少各派长辈或弟子,皆是想看看云中居派来与道德宗赌赛的传人究竟是何模样
纪若尘本是不情不愿地被尚秋水拖了过来,只是随意向着太清池对面一望,双眼登时再也移不开了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与纪若尘相处一久,尚秋水似是有些显出了本性,越发的妩媚起来就连这一句故作老成的批评,也说得隐有荡气回肠之意
他这边愤世嫉俗的指摘了半天,纪若尘却静悄悄的全无动静尚秋水微觉讶异,转头一看,见纪若尘正自盯着石矶,几可说是目不转睛尚秋水脸色登时略变,可是他立刻发现纪若尘脸色苍白,表情有异,不似是被那妖精迷住了心窍的模样,忙问道:“若尘兄,你怎么了?”
纪若尘猛然一震,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方才红润过来,犹心有余悸地道:“好一个凶厉阴狠的东西!”
尚秋水大为奇怪,他方才明明见到纪若尘看的是石矶,没想到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于是追问道:“若尘兄难道说的是石矶?我和她打过交道,嗯,怎么说呢,虽然我本能的不喜欢她,可是凭心而论,她无论相貌还是资质都是极其罕见的,而且处事也很让人舒服若尘兄何以对她的观感如此不佳,还用上了东西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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