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病态倒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丁丁酱/化京
它尚且跳动着。
祝乐辞这才卸了劲,连带着身上的人,一起瘫坐在地上。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救护车姗姗来迟,医护人员连问了好几句,他才勉强挤出声音来,让方同喻躺下,爬起来去开门。
医护人员打起灯光,手脚麻利地把方同喻放上担架,询问他是否陪同离开。他握了握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灭了的灯,垂下眼帘,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微不可闻地回答道:“嗯。”
【第三十四章】
家里的灯灭了,祝乐辞才想起来之前蒋岸说的,那个房子里死过一个人。他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之前也一直安全得很,这下方同喻突然晕了,他的心才提起来,只好跟着去了医院。
除夕夜晚的医院比平时少了许多人,只有值班的急诊医生和护士。祝乐辞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结结巴巴地和医生说了说他的情况,但因为





病态倒戈 分卷阅读30
医院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回家过年了,检查没能做成,只先让他住院躺一晚,打个葡萄糖。
病房里还有住院的其他病人,亲人陪在床边,陪着说说话吃点东西,有说有笑的,病房里竟然还算热闹。
病人家属见这个时候来了新的人,不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他们面容相似,便问:“年轻人,这是你哥哥啊?”
祝乐辞坐在床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回答说:“是……是我朋友。”
“那你们长得这么像,真巧啊!”
他局促地“嗯”了两声,手机恰巧响起来,他便找到借口,跑到病房外面去接。
柏赢又打了电话过来,他心里也乱乱的,等对面说了两句话才回过神。柏赢担心地问:“乐辞,你没事吧?”
“……没事。”祝乐辞说。
“对不起,我没能看住他。”柏赢道,“我之前一直把他关在医院里,他不肯治疗,我就逼他治……我以为他已经想开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间跑去找你……”
祝乐辞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对沉默了很久,柏赢又问问方同喻的情况,他照实回答。
“我……我照顾他一个晚上,”祝乐辞道,“你明天把他带走吧。”
柏赢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只出口了“你可不可以……”这几个字,便停住,又吞回肚子里。祝乐辞等不到他把话补全,就挂了电话,在医院的墙边靠着站了几分钟,才进到病房里去。
久违地和柏赢说话,却不如想象中一般难受。
就好像……他已经彻底把这个人放下了。
经历过在这之上数倍的疼痛,再回头来看看,柏赢给的伤害,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祝乐辞勉强笑了笑。他在方同喻的身边坐着,观察这个人的病容,看了两眼,忽觉双目刺痛,又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是黑的,反光,映出他的脸庞。
明明他们在性格和天赋上没有半点相近,偏偏外貌就是这样的相似。
来源于同一个母亲的基因铸就了他们的身体,来源于同一个母亲的血液现在也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中。
祝乐辞掩住脸,艰难地呼吸了两口气。他站起来,迟疑地走出病房,到了护士站又望而却步,折返,再再次走回来。
护士看他纠结半天,问道:“有什么事吗?”
祝乐辞眼神游移,终于问道:“请问……你们这儿能做骨髓配型吗?”
护士顿时了然,点点头,答道:“等明天白天血液科上班了,你办办手续,你和你哥哥签个字,就可以做了。”
“哥哥”两个字让他浑身一震,但又无法反驳,只能够点点头,道谢后,又回到病房中。
祝乐辞一直到了半夜一两点才睡,因为换了个新环境,陪护的床又窄又小,他睡得不太踏实,第二天早上又是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方同喻仍然闭着双眼,但气色比昨晚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了不少。祝乐辞挺想在他醒来之前走掉,逃避和他的对话,但又挂心着骨髓配型的事,犹豫之间,还是先起了床,拾好自己,就去先准备骨髓配型的手续。
他跑上跑下,咨询了不少问题,最终拿来了要签字的文件。走进病房时,心里还在思考着如何和方同喻沟通,没想到一进去,方同喻却已经醒了。
一与那双眼睛对上,原先的主意顿时都成了空,他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转过身。
方同喻沙哑地说了声:“别走。”
“你醒了……就好好养着吧。”祝乐辞吞吞吐吐地说,“我要回去了。”
他没听见方同喻说话,反而听见了被子掀开的声音,回头一看,方同喻直接把手上的胶布撕开,拔掉还插着的针头,翻身下床。
祝乐辞咬住了嘴唇。方同喻垂着头,道:“把我当成自私自利的人渣就好,不想让我跟着的话,打我也没关系。”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祝乐辞缓缓地说。
他只能够一步步走回来,每踏向前一步,心里就多一分悲哀。他重新在方同喻的床边坐下来,看也不看这个人,方同喻又脱力地靠了回去,大脑晕眩。
过了没一会儿,柏赢也终于赶到了。他连夜奔波,眼下尽是黑眼圈,下巴上还冒着胡茬,冲进病房,心急火燎地第一时间过来看看方同喻如何了。
祝乐辞默然地坐在一边,等他的目光投向自己了,才低低地开口:“柏赢。”
他们终于再次见面了,柏赢看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与后悔。他只把文件拿出来,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说:“同喻……你签个字,我和你做骨髓配型。如果能配得上的话,我捐骨髓给你。”
柏赢表情一震。
方同喻却道:“不用了。”
柏赢急得抓住了他的手腕:“同喻!”
“没有这个必要,”他直直地凝视着祝乐辞,“我本来就没有想着活下去。”
【第三十五章】
方同喻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在意料之外。
祝乐辞两眼干涩,拿着文件的手垂落在身侧。
那些事情才过去了几个月,他就主动要和这个人做骨髓配型,就好像他在犯贱一样。尤其现在还被拒绝了,再眼巴巴地主动要求
那也未太难堪了。
但是他不愿意看到方同喻就这样死去。个中缘由他也说不明白,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
他不敢看方同喻的眼睛,丧气地低着头,听着柏赢紧张沉重的呼吸声,只是默默地将脚步向后挪。他踢到了椅子,“啦”一声,万分刺耳。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祝乐辞直接逃回家了。大年初一大清早的不好打车,他自己徒步走了一半才勉强叫到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把门窗都关紧了,仿佛是害怕有人会从这些地方进来。
方同喻没有来追他,有柏赢拦着。柏赢那么喜欢同喻,家里也有钱,肯定会把同喻带回去治疗的……没有他什么事。
祝乐辞心里闷得慌。他的手机没电了,插着充电,他甚至不敢开机,不想接到那两个人发来的短信。
他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好像这里是他唯一的巢穴了。他的手攥着被单,好一会儿,整个人倒在床上,躺倒钻进被子里,躲避外界的一切。
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睡眠时间不过四五个小时。他再次陷入了睡梦之中,这次睡得很深,但却不太安宁。
梦里是混沌的,扭曲的,黑和白混杂在一块,灰蒙蒙的。他被压得喘不过气,只感受到四面八方都传来什么东西。
哪怕这个世界是寂静的,他也知道那些是声音。
低哑的、沉痛的声音,被压作无形的元素,向他袭




病态倒戈 分卷阅读31
来。
他很少做这样的梦。他的痛苦在梦中向来都是具象化的,是焚尽人骨的烈火,是沉于海底几万里之下的坚硬冰川。他无数次在梦里遭受折磨,疼得尖叫嘶吼求饶,他早已习惯那些。
但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压抑,不会施加苦难于他,甚至不会伤他一根汗毛,反而让他倍受煎熬。
比寂寞更加寂寞,比恐慌更加恐慌。
祝乐辞想发声,好让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这个空间始终静默,他喊得喉咙都火烧火燎地疼痛了,耳朵仍然没有到半点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知道这里是有声音的,有他的,还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但他无法感受得到。他又试着挥手,想要赶走这些令他畏惧的东西,但他触到了满手混沌,混沌甚至朝他逼得更紧。
不要。不要!
他无声地呐喊着,回手,窝囊地缩成了一团。他瑟瑟地躲避着梦中的一切,但那些东西仍然环抱着他,承受他的排斥,占有他的排斥。
即将崩溃的前一刻,那些东西却开始从他的四周抽离。
他茫然而不安。
仿佛母亲的子宫被切开,仿佛皮肤接触着的空气被抽走,那些东西缓慢、坚决、恋恋不舍。
一股更加大的、源自于自己心中的惶然,取代了那个东西,包裹住了他。祝乐辞撑着身子爬起来,却摔倒在地,他跟魔怔了一般想要去挽留那褪去的一切,然而他的四肢不听使唤,令他无能为力。
祝乐辞醒来的时候,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外面的天已经从灰亮转为了灰暗,房间内也一片漆黑,他睡了十个小时,浑身被被窝裹得暖烘烘的,心里却冷得厉害。
他哽咽着,睁着眼睛,凝视着这片黑暗。
他明白这个梦的意思。
他耻于说出来。
【第三十六章】
祝乐辞行尸走肉一般在家里游了两天。想必是柏赢拦住了方同喻,他这两天里没再受到打扰。
那天客厅灭掉的灯,他试了两次,开关不起作用。他不想出门,便在家里一顿搜寻,找出了放在某个小柜子里的工具,刚吃力地搬好梯子要去维修时,灯又自己莫名其妙地好了。
好了就不需要自己再力,祝乐辞又少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他思来想去,只好申请主动去公司加班,把原本一个被迫上班的同事换下来了。公司里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个没放假的,也都有气无力,变着花样摸鱼。
祝乐辞坐在座位上,也没多少心思处理文件,而是不断地抬头,确认自己周围还有人。
只是明明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心里为什么还是那样的空虚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都会心虚地低下头,在自己手上掐一把,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他的皮肤太白了,有了颜色就不好消退,几天下来,他的右手手臂上一片青紫,脱去外套挽起袖子时,便一片触目惊心。
祝乐辞又后悔,他不应该这样干的。
更何况这也并没有多大的成效……
他依旧挂念着那个人,就算逼着自己不打电话、不联系,思维冷静的速度也无比缓慢。他害怕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更害怕听不到;他害怕会不会一打通电话,就是由别人来告诉他什么不好的消息。
到最后,祝乐辞也没有主动联系。
是方同喻自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蒋岸过完春节后,早早地就跑回来,第一件事便是通知祝乐辞,宣布自己要来蹭饭。在这里,唯一能让祝乐辞对自己上心一点的,也就只有这个年轻人了。最近回来上班的同事也慢慢增多,他的下班时间恢复了正常,那天就特地去了超市,买了一大袋子菜回家。
他在公寓楼下撞见了提着行李箱、风风火火的蒋岸,和蒋岸一起上楼,到家门口时,却见门上倚着一个人。
祝乐辞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蒋岸心眼大,还没发觉他的异样。难得有自己以外的人来找他,蒋岸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问:“谁啊?”
祝乐辞回答不上来。方同喻微微地抬了头,气色并不比那天来找他的时候好上多少,和他对上了眼神,也不开口。
蒋岸却见着了他的脸,一下子就惊讶地笑了,手肘捅了捅祝乐辞:“你哥哥?你们长得好像啊。”不等祝乐辞答话,他又力地把自己行李箱往上提,到了平台上,才自顾自地说,“祝哥哥你好啊,我是他邻居。”
他擦擦自己的手,友好地伸了出去。方同喻没有和他握手,而是先看了祝乐辞一眼。
祝乐辞心中百转千回,不得已,低着头走上来,只能够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方同喻这才敷衍地握了握。
蒋岸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和祝乐辞又说了两句话,点单说自己今天想吃什么,接着便哼着歌打开自己家的门,把行李箱拉进去拾。
少了个活跃气氛的人,空气之中顿时冷了下来。
方同喻从没见过他和别的人这么要好,嘴唇紧抿着,有些站不住。祝乐辞没有动作,好一会儿了,才慢吞吞地掏出钥匙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同喻没有挪动脚步,反而是祝乐辞回了头,小声地说:“你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蒋岸在对门那里突然地大喊一声:“祝哥!我给你带了特产,这东西你应该没吃过,等会下饭啊!”
祝乐辞有些尴尬,又补上一句:“我……我查过你可以吃的东西,不介意的话,先坐下吃顿饭吧。”
【第三十七章】
方同喻道:“你敢让我进去?”
祝乐辞咬了咬牙,手在底下攥紧了,回答:“有事总是要说清楚的……”
他进了门,方同喻又立了几秒钟,缓步跟上。
祝乐辞进了厨房,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开始洗菜处理食材。方同喻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无声地站起来,悄悄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场景了呢?
几个月。
二十几年。
方同喻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一旦发出声音,祝乐辞绝对会被惊吓到,可能会切到手指,或者把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
祝乐辞胆子那么小,被伤害过后,从来都不会怨恨,也不会报复,只是会把那些东西都记得牢牢的,像个蜗牛一样怯怯地爬远。你一让他感知到你的存在,他就会马上把自己缩回壳里,连触角都不敢探出来。
只有失去了畏惧的源头,他才不会再感到害怕。
方同喻刚想退回去,门那边又传来了声音。蒋岸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跑过来他这儿帮忙,手里提了一个大袋子,见到方同喻还笑




病态倒戈 分卷阅读32
着打招呼:“祝哥哥站在这儿干什么,等饭呢?”
方同喻摇摇头。
蒋岸利落地把手里东西放到厨台上,一扭头,就发现祝乐辞的动作迟缓,眼神也明显没有焦点。他又凑过去提醒一声“锅已经烧热啦”,祝乐辞赶紧集中神,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帮的,洗洗手,笑着对方同喻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呢,去客厅坐下聊聊天怎样?”
方同喻还未答话,祝乐辞手里的锅铲就碰了铁锅一下,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乍起。他急忙对蒋岸说:“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肉剁得再碎一点?我刚才没弄好。”
蒋岸遗憾地耸耸肩,转回来干活。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往客厅去了,他才耐不住地向祝乐辞搭话:“我本来还在想,就你这个身体状况你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结果现在一看,你哥怎么看起来比你还差?”
祝乐辞含混地说:“他生病了。”
“怪不得啊。”
祝乐辞又道:“你等会……少跟他说话,可以吗?”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吃完了之后,麻烦你先回去……”
他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蒋岸不得不点了头,虽然心里还有想问的话,但还是体贴地吞了回去。
这是祝乐辞搬家到这儿之后气氛最诡异的一顿饭。蒋岸虽然努力想活跃气氛,但只跟祝乐辞说话,就显得冷落了另一个人,而如果想和方同喻搭话,他又得不到回应。
何况祝乐辞也不希望他和自己哥哥多说话。
饭吃到一半,蒋岸就找了借口,端着饭碗夹了一大堆菜,跑回自己的家去了。祝乐辞没什么食欲,方同喻更是没有,冷清了好一会儿,却是祝乐辞先开了口:“为什么不吃?”
“……”
祝乐辞的筷子搭在碗边,他盯着方同喻的手。那双手仍然形状优美,和筷子的深棕色比起来显得异常白皙。
只有这双手,还与自己印象中一模一样。
他曾经给方同喻做饭时,每次都是紧张又期待的,他会看着方同喻的手,屏着呼吸看这个人用筷子夹起他做的东西,送到口中。他的目光又会移到方同喻的脸上,待到方同喻对他点了头,他才松了一口气,感受到被肯定的喜悦。
这个人被他捧在心中的神坛上,永远比他高上一层,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
方同喻的肯定对他而言是赞美,方同喻只要稍微指点他一句,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拼命去改变自己。他是卑微不起眼的,懦弱没用的,他什么事都做不成
而方同喻完完全全是他的反面。
方同喻无所不能,冷静睿智,甚至连柏赢都崇拜着他。
祝乐辞注视着的手始终没有动作。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对上方同喻的视线。那目光灼热,仿佛要将他刺伤,他又低下头:“同喻……我以前,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们都知道这里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祝乐辞闭上眼睛:“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你什么都做得到……就,就算是这样的我,你也从来不嫌弃,愿意把我当做……朋友。”最后两个字对他而言有些难以出口,他卡壳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不恨你。”
方同喻凝视着他,始终紧抿着嘴唇。
祝乐辞的手放下筷子,握在了一块。他的脸上是一种酸楚的挣扎,两个肩膀缩了起来,头越来越低,胸膛剧烈起伏,过了一会儿,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仿佛是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向方同喻说:“同喻,你要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这样他才能够承认,方同喻也会做错事情。
方同喻不再完美……方同喻是一个和他没什么差别的普通人。
他心中那个虚假的形象会彻底碎裂,拼成一个新的人。那个人有优点有缺点,会疯狂偏执,会脆弱无助,那个人和他流着一样的血,让他躲避,却也让他从本能上渴求。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第三十八章】
厨房的窗户外安着防盗窗,傍晚的夕阳光投进来,暗橙色的,在餐桌上、地上,投下一道道横竖相间的阴影。方同喻的表情在这样的光影下显得晦涩,足足两分钟后,他才开口道:“我不会说的。”
祝乐辞瞬间抬头,近乎是哀求地看着他。
方同喻脸上生气尽失,像个死人。
他缓缓道:“我不配说。”
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没有忘记过。他挖空了自己的心,把仇恨代而填了进去。他做了一切疯癫罪恶的事他把自己最痛恨的所有事都加诸到祝乐辞身上,他导演了一出可笑的欺骗,他诱导着自己所恨的人踏入无可回头的深渊。
他爱上了他仇恨的人。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们之间分量太轻。
祝乐辞面如死灰,眼泪不知不觉地在他眼中凝聚起来,模糊了他的视野。明明他脑子里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那些液体就脱离他的控制,积聚得过快,一滴滴地顺着面庞滑下来。
方同喻站了起身,曾经看来高大可靠的身形,现在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就会被吞没在夕阳的阴影里。祝乐辞茫然地抬头,面朝着他,也跟随他站起来,向他那儿走去。
祝乐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疼得厉害。他站到了方同喻的面前,与方同喻面对着面,眼睛看不分明,却也能将对方的眼神感受得清清楚楚。
方同喻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干燥冰凉的手指摩挲他的眼角,沾上了他的泪水。祝乐辞哽咽着,说不出话,方同喻似乎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为他揩去眼泪,道:“别哭了。”
“为……什么……”祝乐辞艰难地问他。
方同喻说:“都没有意义了。”
祝乐辞道:“有的……”
方同喻冷静地说:“我可能在一个月后就死了,或者半个月,也有可能。”他的嗓音沙哑,“到那时候,你就一辈子也不会被我折磨了。我放过你。”
祝乐辞顿时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得指头都在发白,肩头发抖。方同喻低头看了看,探手将他的指头掰开,祝乐辞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浑身一震,反而抓得更紧。他终于带着泣音说了出来:“我不想你死!”
方同喻反问:“我活着,难道还有什么用吗?”
“你不能死……”祝乐辞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恨过你……”
“我知道。”方同喻到了这个时候,竟显出了一种异样的温柔来。他加大了力气,将祝乐辞抓自己衣服的指头一个个掰开,温柔又残忍,他说:“乐辞,我死了,你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祝乐辞哭得更厉害:“不……”
“你见到我就会想起来我和你




病态倒戈 分卷阅读33
发生过的一切你永远也不会忘的。”方同喻坚决地说,“我欺骗你,强奸你,毁掉你……你的爸爸是个强奸犯,我把他的罪孽迁怒于你。你不会恨我,但你永远会害怕我。”他道,“你想到我的存在就会不安,只有我彻底消失了,你才能够真正地变好。”
1...78910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