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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倒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丁丁酱/化京
那道血溅得很高,他满脸都是。
【第二十章】
熟人入室强奸,受害者七岁儿子持刀将其杀死。这件事本应引起很大轰动,但却被强行压了下来。
他的舅舅赶到时,方同喻还抓着那把小刀,站着一动不动。男人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妈妈呆呆地瘫坐着,他僵硬地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满是猩红湿热的液体。
他和他的母亲一起被送去接受心理治疗。最开始他总是做噩梦,但噩梦的最后,他会用刀划开黑暗,跨入另一片鲜红的世界。他保护了自己,保护了妈妈。
但是妈妈不愿意见他。
妈妈原本就有轻度抑郁症。
妈妈不见他。
妈妈忘掉了那件事。
妈妈病情更严重了。
妈妈快崩溃了。
妈妈怀孕了。
他见到了妈妈,妈妈想起来了。
方同喻掐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到氧气渐渐流失,窒息使他晕眩又清醒。他又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红透了好像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仿佛突然失控,又仿佛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线被赐予了最后一点拉力,断作两截。
所有的细节都无比清晰。他全部记得,全部都刻在他的大脑里。他在这间房子里,会看到妈妈做饭时轻声教训他,会看到爸爸和妈妈相视而笑的场景,会看到温暖的阳光和空气中轻盈的浮尘。浮尘如今变成了呛鼻的灰尘,阴暗干燥的空气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他放轻脚步走过地板时,就像当年提起刀偷偷靠近那个男人。
房间里是痛苦的呻吟声与哭泣,还有咒骂与求饶。
接着是鲜红的、漫天的血。
妈妈想起来了一切,搂着他痛哭失声,崩溃到几乎将自己的头皮抓挠出血。她把自己的儿子惊恐推倒在地,又恐慌地立刻爬过来抱住他,啜泣呢喃对不起。
他们一起回到这里。方同喻为了营造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纵使自己已经停学一年,却还是每天都装作背着书包离开。他会再偷偷回来,躲在窗外,看妈妈想做些什么。
妈妈就像片即将消散的幽魂,在屋里游荡。她消瘦而憔悴,只有肚子的地方突兀地鼓起来一块,像是被人强行塞入了什么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的身体太弱了,就算要流掉那个东西,也做不到。
即使如此,她还是很美。她的表情温和带笑,看起来平静无比,似乎已从那可怕噩梦中挣扎出来。
方同喻看见她飘到厨房,柔和地凝视着一切,像是在怀念过去的一切。
最后她拿起了刀。
方同喻疯了一样地冲进去。在杀人的时候,在治疗的时候,在母亲不愿意见他的时候,在母亲崩溃的时候,仿佛已与他告别的眼泪在这一刻疯狂地涌了出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像个正常小孩子一样,扎在妈妈怀里喊她。他大吼大叫又怯弱哀求,紧紧地抱着妈妈,把刀丢得远远的。
他的妈妈又哭又笑,嘴咧得很开,眼泪却无穷尽一般地掉下来。
她撑到了把肚子里的孽种生下来。
方同喻有一天谎称要抱弟弟,溜进了看护房,护士在旁边慈爱地看着他。他伸出手去,碰到了那张刚刚舒展开的白嫩脸蛋,看着婴儿明亮的双眼,微张着发出咿咿呀呀叫声的嘴巴,面无表情,确认两只手都摸到了,然后猛地下移,掐住了那又短又细的脖子。
护士大声尖叫起来,按了铃,马上过来掰他的手。但方同喻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死死掐着不放,很快地其他人也涌进房间里,喧闹大喊着强行把他们分开。
弟弟已经被掐得叫不出声来失去意识了,脖子上一圈深深的掐痕,脸色青紫。方同喻还不放弃,一言不发,眼神凶狠地盯着他,被旁边的大人用尽全力抓住带走。
只差一点,那个孽种就要被掐死了。他经过了一天一夜才被抢救回来,方同喻还在找机会再次下手,但那个孽种由他的舅舅接手了,他再也没能见到。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孽种被送走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妈妈仿佛脱去了所有的束缚,郁郁寡欢到了一定极限,她反而开始有了笑容。方同喻起初是欣喜的,他很乖巧,会把头枕在妈妈腿上轻言细语,讲一些日常的琐事,最后小声哀求她撑下来。
妈妈笑着,没有应答。方同喻便再次开始不安了,他又重复了两遍,抓紧妈妈的衣服,妈妈只是俯过来,无比温柔眷恋地在他额上吻了吻。
【第二十一章】
再一次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后,方同喻浑身冷汗,呼吸急促地睁大眼睛,开了灯去寻找身边的人。他眼睛都充血了,不过几秒时间就把嘴唇咬出血来,明亮的灯光洒下来,他亟不可待地看了身边人一眼,又猛地把被子扔开,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伤口之后,终于浑身一僵,平静下来。
祝乐辞正凝视着他。方同喻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皮肤触感不是死人的冰冷僵硬,又去抚摸他的脖子,脉搏也规律地跳动着。
方同喻与他悲哀的眼神对上,鬼使神差地,手渐渐握了一个弧度出来,按在他的脖子上。脉搏弹动在手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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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下的,虚弱而稳定。
祝乐辞没有动作,只是和他对视着,许久后很疲惫地说:“同喻,你掐死我吧。
他感受到发声时声带的振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几秒后,手掌开始慢慢发力紧。那纤细的脖子一如当年地被掌握在他手中,烛火一般的生命由他来决定,他可以彻底掐断手中的东西,而且这一次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打断他。
只要几分钟,这个令他憎恨又痛苦的人,从此就不会存在了。
方同喻低着头,手指机械地缓慢发力,渐渐地嵌入对方骨头皮肉里。祝乐辞仍然一声不吭,眼神是认命的,咬着牙,苍白的脸色逐步镀上青紫,窒息的痛苦如虫潮一样向他扑来,缓步吞噬他的思绪。这过程太漫长折磨,他本能地挣动两下,手指开始抽搐,视野中的东西开始变得一片模糊,连面前的脸都看不清了。
只是那张脸朝他俯来,停在了与他相距不过十几厘米的地方。他们互相这么接近着,一方却对另一人做着最残忍不过的事情。
他无法呼吸,存活所必须的空气被隔断,大脑缺氧思绪断层。
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祝乐辞感觉到那钳制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抽紧的四肢一瞬间松懈。一滴灼热的泪水落下来,滴在他的脸上。
方同喻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脸色茫然失措,只有泪水不停地涌出。祝乐辞捂着脖子半侧着蜷缩起身体,大口咳嗽呼吸,方同喻只是维持原来的动作,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全部落在他的发间。
从这天起,方同喻又对他好了起来,不再强迫他做爱,也不再对他实施暴力。方同喻会给他完好的衣服,亲自下厨做他喜欢的菜,再亲手喂他吃下。
祝乐辞只感觉心里的悲哀一天天浓重起来。方同喻仿佛变了一个人,所有的行为中都透出无序的绝望无助,甚至是一点点自己绝不可能觉察出的依赖。
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并开始趁方同喻不在的时候,寻找解开锁链的方法,把能拿到的道具都藏起来。他到了现在反而开始清醒了,前所未有的清醒,方同喻将他整个人都摧毁到极限后,他只能摸索着,试图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被人锁在床上,活动范围仅仅是床边的几步路,清醒的时候接受对方温柔且反常的行为,当对方离开时,祝乐辞无事可做了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恨不恨方同喻。
他得不出答案。
他懦弱了二十几年,对一切的苦难逆来顺受,孤身一人时渴望来自其他人的呵护与陪伴,当这些温暖的东西被剥夺走时,他也只觉得天命如此。他会忍耐,会催眠自己,但他唯独没有学过仇恨。
方同喻给过他希望,也给了他一段十分美好的生活,他崇拜过方同喻,同样依赖过对方。他将方同喻视为除了柏赢之外最重要的人,愿意为对方做所有事情,哪怕被强奸、得知一切都只是设计好的报复,他也仅仅是感到恐惧与悲伤。
谁能想得到,他和方同喻是血缘上的兄弟呢?
祝乐辞只需要转一转头,就能看见桌边那张照片,孩童时的方同喻与父母站在一起,看起来俏皮又幸福,与长大后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他又会看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看着那张美丽脆弱的脸,以及那温柔的笑容。
是自己的父亲毁了他们。
而他是罪恶的产物。
祝乐辞觉得自己就是上帝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他几乎从未遇到过一件好事,自小被人讥笑嘲讽,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结交一个朋友,最后却揭穿这是个恶意的骗局,甚至连他诞生的理由都是恶意的。
他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也没有做错过他想继续苟活下去。
方同喻囚禁他已经有半个月,他身上的伤渐渐痊愈,方同喻却日渐病态。他会抱着自己入睡,在梦中怨憎得咬牙切齿,转瞬又变得绝望无助,哭泣地乞求着什么。他会一次次惊恐地醒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索求依靠一样紧紧搂着这个被用锁链禁锢在他身边的人。
祝乐辞见得多了,总是什么话也不说。他和方同喻都是可悲的,他对一次次伤害自己的人生不出怨恨,他相信方同喻恨着自己,却偏偏又对自己抱有本不该有的感情。
他被用力地拥着,对方仿佛失去了自己便会彻底崩溃一般颤抖着,拿他做最后一根稻草。僵直了半晌,他抬起了手轻轻环过去,锁链交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回抱住了方同喻,眼睫低垂着,似是安慰又似是悲悯地在那额上落下一吻。
“同喻,睡吧。”
他慢慢地抚着对方的背,让那紧绷的背脊松懈下来,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了。只是方同喻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神色仍然痛苦,仿佛正溺在水中无法挣扎。
祝乐辞没有回手,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就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半晌后他笑了笑,想手,但顿了一顿,手试探性地向下移了去两秒后,他呼吸都停了一息。
方同喻最近确实是神失常到一定程度了,竟然会将东西就这么带在身上。
他摸到了一个钥匙一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指头勾住,一厘一厘地将它拉了出来。这好像是梦一样,轻易到让他怀疑这是方同喻设下的、要来再次使他希望破灭的陷阱,他屏着呼吸,缓慢而慎重地,将那个东西拿到手中,握在掌心,带着一点人体的温度。可能世界就是这样满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巧合,他捏着它,移到那个他已经摸过无数次的锁眼上,又试探一般地插进去,转动了。
【第二十二章】
左手上的那个镣铐已经铐了有多久?五天?十五天?祝乐辞只觉得那个东西锁在他的左手腕上已经很久了,久到他简直要习惯了。
这个东西解开了锁,轻轻巧巧地松开了。它开成两半,沉沉地躺在床上,祝乐辞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对着天花板上的灯,看自己的手腕。它的表面很苍白,青色血管都凸起盘桓,有一块皮被手铐摩擦刮得都薄了,红红的,仿佛会有血液从下面冲破桎梏迸出。
他可以逃走了?
祝乐辞一时有些恍惚。
下一刻,剧烈的不可置信冲上了他的心头,他睁大了眼睛,急促地呼吸起来。他想立刻从床上翻起来,跑下去,远远地逃离这个地方。他把手回来,抱在自己胸前,扭头看了看方同喻,这个人的双眼不安紧闭着,似乎睡得很死,似乎不会醒来。
他已经被囚禁了这么久,浑浑噩噩的。他没有衣服,赤身裸体,从床上缓缓坐起来后,他的大脑甚至还放空着,环视了屋内一周,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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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衣柜的门。他手忙脚乱,想找一件衣服,但那里没有别的衣物,只有一条白色的长裙。
是方同喻先前拿的那条。
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快点逃走。
祝乐辞咬着牙把它拿起来,眨了两下眼睛,胡乱地套到自己身上。他感觉不自在,但他没有更多力来感受了,床边有方同喻的鞋子,他又赶紧穿上,往房门外奔去。他甚至想不起来要放轻脚步,直到到了门口才惊觉,顿时停住了,察觉到自己会惊醒方同喻这个可能性,背脊发凉,毛骨悚然地缓缓转头,往后一看。
那个人仍然躺在床上。
他向后退去,一步,两步,眼神黏在方同喻身上,好像害怕这个人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方同喻怀里已经空了,但睡觉的姿势仍然像是正抱着他,手臂虚虚地环抱着,一动不动。
退到了门外,祝乐辞险些跌倒在走廊上,踉跄地挣扎两下,扶住身后的栏杆,站稳了,又凝视了两秒。
他要逃走了。
他忽然之间感受到一点儿惶恐,以及不安,但另一种执念又翻上来,支配他的大脑。他要逃走,他要逃走,他猛然翻身,冲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下去,方同喻的鞋对他来说并不合脚,太大了,鞋底磕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他还差点将鞋子给甩掉了。跳到一楼时,他险些扑倒在地上,狼狈地抓住栏杆才没有用力跪下去,无力的膝盖抖了两下,坚持着直了起来。
他要逃走。
祝乐辞哆嗦着把鞋子穿好了,惴惴地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又开始朝门口跑。他像个滑稽的小丑,长着男人的脸和身子,却穿着女人的白色裙子,小腿光着,裙子底下空荡荡的,脚上蹬着男人的皮鞋,跑步时一趔一趄,难看而执着。
他打开了门。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像是要下雨,一阵冰凉湿润的风迎面吹来,扑在他脸上。他愣愣地站了几秒,呼吸不自觉地用力,将那空气吸入鼻中,冷得颤抖一下,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
他可以逃走了。
祝乐辞嘴唇苍白,却突然扯出了一个笑容。
他向外面迈出第一步,好像他是个越狱成功的囚徒。
他一点都不轻松,也不喜悦,他饱受苦难,被折磨得消瘦得快要脱了人形,女士的裙子穿在他身上甚至不显得小。他两眼湿润,鼻头酸楚,但他坚持着自己的笑容,他要逃出去。
下一刻,他却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一点点声音。
好像是那个人醒了,忽然发现本该在自己身边的人没了踪影,静寂两秒,猛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乐辞!!”
【第二十三章】
祝乐辞立刻被吓坏了,他的脸色惨白,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出来后的视野一片空旷,这似乎是在山上,与世隔绝了,入目的尽是简陋的小路和路边在夜空下显得漆黑一片的树林。他往一边跑去,听到身后的房子里,有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下来。
方同喻急得连鞋子也没另外找,赤脚就飞速狂奔,他的裸足踏在地板上又紧凑又沉重,就像索命的恶鬼一般令人畏惧。祝乐辞浑身发抖,他通体都凉透了,脑子也无法清醒,跑过了小路,浑浑噩噩凭着本能窜入树木之间。
那个人在他的身后紧追,口中喊着他的名字。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怎么可以再被方同喻抓回去?!
他慌不择路,在枝节横生的树木之间奔逃,树枝划破无数个伤口,鞋子在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让他“啪”的一声狠狠摔到面前的树干上,疼得“嘶”了一声。
鞋子就此掉了一只,他也来不及穿回来。天上的雨零零落落飘着,被宽阔的树冠挡住了大半,只有几滴几滴落下来,染湿他的头发,掉在他的脸上,又在他一颠一颠的逃窜中从脸庞颠落。
方同喻的声音慢慢变近,近乎疯狂地喊他名字:“乐辞!”
祝乐辞咬紧了嘴唇,泪水和脸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搅动了这片原本静寂无比的树林,如同猎人和猎物,一者逃一者追捕,树叶的“沙沙”声与沉闷的、踩动雨水的声音交混响起,祝乐辞身上的裙子忽然被一个突出的树枝勾住了,“嘶啦”划开一半,把他硬生生拉了回去。
他一瞬间大脑空白。
“你别走!”方同喻几乎是立刻就追到了他的背后,在他刚要伸手去扯裙子的时候,狠狠地将他扑到了树上。
尖锐树枝划破了他的小腿,也划破了方同喻的。方同喻死死地抱住他,惊魂不定地喘气,一条腿卡到他的腿之间令他动弹不得,两个人一同被划伤的那处伤口便贴在一起,后知后觉溢出的鲜血染在了一块。
方同喻像快要死掉的人抓住自己唯一的生机一样抓着他,胸膛贴着他的背,头颅埋在他的颈间,不住地喘气。祝乐辞说不出话,甚至发不出声音,他颤抖起来,方同喻却也与他一样颤抖。
“哗哗!”雨势立时变大,浇透了他们两个。
方同喻明明只有喘气的声音,听起来就仿佛马上会哭出来。他把祝乐辞抵在树干上,把祝乐辞的手掌按在粗糙的树干表皮,抱得过紧,简直马上就能把祝乐辞的骨头揉碎,一根根嵌进自己的身体。
祝乐辞头一次失控对他大吼出声:“你放开我!滚开,让我走!!”
前所未有的勇气在他身上爆发出来,他像困兽一般挣扎,四肢都不成章法地乱动起来。方同喻一个神经病,却有那么大的力气,用更大的力道困住他,挨着他的打,颤声道:“我不准你走!”
“你凭什么?”祝乐辞的声音近乎尖利,“我就活该被你绑着被你报复吗?!那么恨我,我生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方同喻道:“求你了,别走……”
祝乐辞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长了的指甲抓破他的手背,凄惨地说:“同喻,方同喻,是我求你!你关了我这么久,要么你就把我也弄成疯子,别让我看到逃跑的机会,你不能在我逃了之后又把我绑回去,我会死的……”
他瘦削的身体像癫痫一般狂颤,明明人体的温度应该是温热的,他却凉得像一块冰块。
祝乐辞这个人从来懦弱胆小,一无是处,与人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声音大一些都怕惊动别人。但他此刻却像被未知的东西附体了一样,过于激动,话到最后破了音,成了绝望的哭喊。
方同喻突然怕到了极点,他再次抓住方同喻的手腕,要从背后去吻祝乐辞的脸,但祝乐辞抗拒地扭过了脸,他便只吻到祝乐辞的头发。他像是什么刺激到一样,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低吼声,一用力,将手中细瘦的腕节扭到脱节。
祝乐辞疼得脸色煞白。
他不顾怀中




病态倒戈 分卷阅读23
人的抗议,把祝乐辞整个人转了过来。这个夜晚没有月光,月光也被乌云遮蔽了,些许光芒也不屑于透给他。他一只手死死抱着祝乐辞的腰,另一只手凭着本能找到了祝乐辞的下巴,捏着它,将吻印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咬。他们两个人都成了野兽,一个想要捕猎,一个想要逃脱。他们的牙齿互相啮咬,血腥味在两张口中弥散开,被唾液稀释,又随着更多的血液流出而变得浓郁。
祝乐辞在哭,在哆嗦,他慢慢地没了力气,整颗心都像要死了一样。
他不恨方同喻,他恨他自己。
但他又恨方同喻,这么多年来被欺骗产生的崇拜与信赖更为凛冽地反噬回来,令他痛不欲生。他和这个疯子从一出生开始就纠缠在一块,这般孽缘延续到了二十多年后,成了罪孽深重的、可恶的黑泥,把他往里拉,将他吞噬,要他和方同喻一起死在里面。
他不想死,他想离开!
祝乐辞的另一只手软软垂下,它试着往上抬了一些,忽地在树干一侧摸到了树枝。那根树枝大概有他两个手掌长,顶端生得过于桀骜,刚触碰到时便割破了他的手掌。
他用力把那根树枝折下来,握在手里。
祝乐辞也成了疯子,他没了理智,在这个时候任何想要拖住他的人都会遭到他的反抗。他对方同喻的同情不见了,他的心成了只有一个目标的机械,他张嘴死死地咬了一口方同喻,抓着树枝,往方同喻的肚子捅过去。
他这辈子没有过这么大的力气,那根树枝硬是带着轻薄的衣料扎破皮肉,往皮肉更深处的内脏捅去。他听见木枝不堪压力断裂的声音,脑子里满是茫然。
但方同喻仍然没有放过他的嘴唇。
这个人不知心中是否有不可置信,只是又一次吻住了他的嘴唇,仅仅从喉底泄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整个挂在了祝乐辞身上,温度迅速褪去。
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开始溢出来,哪怕是雨,也无法掩盖这惨烈的血腥味。
【第二十四章】
他们在雨夜的树林中浴血相拥。
祝乐辞的手又一次失了力气,呆呆地垂落下来。他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够感觉到方同喻的手臂拥着他。
“乐辞……别走。”方同喻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几乎是乞求。
他的血从伤口边缘迫不及待地涌出,沿着皮肤下滑。他疼得嘴唇发紫,裂掉的树枝碎末扎在他的肉里。祝乐辞的手落下来了,树枝也随之掉下,血液没了最后的那点儿阻拦,肆无忌惮地汩汩涌着。
祝乐辞喃喃道:“为什么……”
方同喻只留下了一个执念,死也无所谓,他要把祝乐辞留下来。虚弱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气,将人狠狠锁在自己怀里,祝乐辞的挣扎又大起来,声音发抖:“你让我走,我就给你叫救护车……”
方同喻没有开口。
祝乐辞哭着道:“同喻,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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