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胡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小花示意待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想了想,对话继续:“按照我听来的说法,建立雷城的家族,也就是最先的雷城人,他们的内心能够与雷声完美融合,消除掉所有隔阂……不需要手术改造,就可达到最高境界,这种境界叫做……‘天授’。这个词,想来也和西藏的天授唱诗人有点关系吧。”
我顿时转头看向闷油瓶,心说,对上号了。
“你们知道的,有些神层面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小花继续道:“我尽量说得简单一点,传说中听雷的最佳状态,探寻自我的最高境界,其实是‘没有自我’。这也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到底什么算是他们口中的‘无我’?”
如果对应着张家人……我脑子迅速转了起来,无我,难道是说,听雷的这种声音,和失魂症有某种关联?
几乎是一下戳中了我心底的死穴。闷油瓶和我与胖子相处至今,他对于某些遥远的回忆仍是没有太大恢复。就比如最初我们倒的几次斗,他由于中途一次失魂症发作,迄今无法记起细节,只能记得斗里与张家有关的重要线索。
虽说那些事非常久远,忘了也无碍,但到底是心中的一个疙瘩。
因为,那毕竟都是我们相处过的一点一滴啊。
胖子晃了晃手里的电筒,打断道:“无我,这恐怕又是从哪一个宗教里偷来的概念吧?”
小花点头,“从佛教那儿偷来的,其性本空。算是偷得断章取义,只注重听雷对个人的影响,无我是说没有我,我的意识也和整个世界乃至宇宙融为一体……失去了个体的概念,‘我’和‘我’的经历都不再有意义。”
上面响起了一道雷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跳下深处之后,雷声反而更加响了。
小花以一句话作为结束语:“无我,所以,不知道自己爱过谁,也不知道自己被谁爱过。”
小花淡淡地随口说着,垂眼看着下面仿佛无底的深渊。探灯在向下照明,也十分无力,孤独的光线照不到尽头,只有交错的铜管泛着金属冷光。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剩雷鸣。胖子肯定也明白那个家族是张家,然而那番话信息量有点大,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消化。闷油瓶就守在我身边,不知正在安静地想些什么。电筒的光线一直没有打过来,所以我们相当于站在阴影中,隐匿着表情。
不知道自己爱过谁,也不知道自己被谁爱过。
胸口闷疼,钝钝的。
我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雷声回荡。
那么,为什么那一晚,雷声的影响能通过闷油瓶传到我身上,引导我做了那个梦?彼此之间的接触,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存不存在意义?
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闷油瓶碰了碰我的手背。像是触电一般,我回过神来。黑暗中,我听见了远在天边的雷,又打雷了。爱过谁,爱着谁,这种问题也不存在意义吗?
我反握住闷油瓶的手腕,另一手向上摸索,按着闷油瓶的后脑,凑去吻住了他。
可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再让我做一次那种梦?能告诉我答案吗?
第35章猎人的枪
(猎人:狼人杀角色,持有一把猎枪,常常于最后一刻击发。)
闷油瓶身子立刻微微一僵,可能是没有料到我竟有如此举动。
我们脚底只踩着一根悬空的铜管,极不方便大幅度走动。我便只挪一小步,距离拉近,贴着脸,吻在一处。
我抱着某种决心果断闭上了眼睛,眼前便一下子沦入真正的黑暗。气息全扑在彼此的脸上,口鼻之间呼出滚烫的气体,似乎能抵挡地下的那些幽暗和冰凉。
我迅速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情形,现在倒是想吻得深些,可是站在铜管上不易保持平衡,不能随便使力。现在这两人脸贴脸的姿势,已是高难度了。
忽然就听到远远地响起一阵奇怪的噼啪声,由远及近逼近过来。同时胖子出声道:“啧,咱们得暂时去别处落脚了。”
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我立刻睁开眼,闷油瓶已伸手抱住我,手掌压在背后,将我紧紧揽去。耳边同时传来密密的哗嚓声,瞬息之间,我们马上向后跳开原地。胖子和小花已经离开了铜管区域,我看见胖子将电筒转了个角度,光线打到上方,照亮那处的景象。
远处,金属长管竟是犹如机械传动,顺着不同的方向各自平移,彼此错落有致,咔咔作响。雷城外的这个保护罩本就由无数铜管交叉组成,十余米厚的空间并不紧实,所以方才我们能够穿梭其中。然而,眼下管子悉数动了起来,像是散落的部件紧紧合拢,整个空间都在打颤。一番动力运作后,头顶上已经拼出了一片严丝合缝的铜墙。
那传动的方向由上至下,很快就顺着拼接下来。我们火速退到雷城的城壁之内,眼睁睁看着无数铜管压成了薄薄一层。原本十多米的前后厚度,现在可能仅剩下几十公分,金属墙面看上去没有缝隙,密切嵌合。
由于我们这边曾遭受过炮弹攻击,整体被破坏了一部分,所以现在形成的铜墙上有一块地方显得比较薄弱。但除此之外,墙面整齐划一,无边无际,看不到边界,好像把雷城与外界完全隔了开来。
小花此时说,所有铜管在打雷时自动组成铜墙,然后墙面上会生出火花,一边摩擦一边下坠,火焰从高处一路坠入深渊。想来,那便是我们最初看到的那种风景。
等到打雷结束后,铜墙才会恢复原状。而此刻,雷鸣在继续,胖子打起光线去关注那墙的结构,我拉着闷油瓶退后到隐蔽的阴影里。又炸起了一道新的雷声,我决定接着进行刚才被打断的动作,至少自己下了决心,就要做出真正的尝试。
我们已藏身于一根立柱后面,我欲要上前扯住闷油瓶的胳膊,就感到他朝我逼近,主动地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发制人,用行动说话,先不向他解释,等到我得出结论后再慢慢探讨。但闷油瓶反而突然来压制我,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心想这么冲动的吗?
他其实是那种擅长深吻的类型,因为硬件条件出色,肺活量大,能控制好气息和力度。闷油瓶一手贴着我的脖子,我闭眼,感到嘴唇被他的舌头挑开,湿热的感觉。耳边有雷声回荡,音量不大,但是若有意去听,好像又能捕捉出雷声中的起伏变化,
闭着眼睛,我也听到小花和胖子二人在不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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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话,那黑暗中产生的火花吸引了他们注意力。胖子正在疑问,如果只有金属管,那火不可能稳定存在,地底氧气不多,故此必得有足够的燃料。然后小花便说,铜管表面其实覆有一层粉末。那些飞虫般的毒雾经过转化后,随着时间推移,好像失去生命力一样会变成一种干粉……
至于他们后续的讨论,我就没怎么关注了。当一个人的嘴被另一人的嘴压住,这时候其实是分不出太多心思去关注外部环境的。
在角落里的暗处,我抱住闷油瓶的腰,微张开嘴,舌头抵着他的舌头摩挲。
其余人的说话声传进了耳朵里,雷电声亦是传入脑海,但是听起来像隔着一层水膜。好比是我在水下,听着岸上的动静。那些声响愈发闷沉,越来越低。
我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该想些什么,按理说应该放空大脑才是。但是,我忽然有些理解了那种邪x教的教义。如果我的那个梦境真是雷声带来的,冥冥中会是怎样的天意?如果存在一种力量,可以在迷雾中为人指出明路,且这种力量是毋庸置疑的,谁会舍得拒绝?
如果通过特定的手段听一次雷,就能知道答案,这似乎确实充满了诱惑。世界上有很多人,虽然活着,却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很少有人能看清世间,所以也很少有人可以真正摆脱痛苦。我忽然领悟到,这雷声的确被奉为了神。许多著名宗教的观点不外乎是修来世,或者修因果,那皆是为了之后的福报。但这雷声,兴许则是为了修当下,修现世,修这一世的结局。
我们所有人,都是会感到苦与痛的。正如小花发问的那样,我们这些人的结局将如何?即便我躲进了那雨村的山中,我依然无法一眼看到我的结局在哪里、我们的结局又在何方。
也许雨村能够让我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却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们自己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因子。对闷油瓶而言,张家影响着他,尤其是那神秘的体质,以及莫测的失魂症。对我而言,就算躲得过世俗人情债,也还有自己的健康债。那一笔一笔债务留到如今,很难消去。
不知道答案,所以还是会不安。我害怕任何一种形式的辞别,或者远去。更何况,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种“感情债”,要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去慢慢填补。
像我结识的那群好友们,之前忙了太久,好不容易停下来转身,才发现自己消耗了许多无法挽回的成本。要想谈感情,可能谈不动了。这一生注定不能拥有太多情绪,很多人只是维持着一种勉强支平衡的状态,最多不过认识些朋友说说笑笑,别的再也没有了。
要说真心喜欢上了谁,那都是得来不易,是可遇不可求的眷顾。
我将感情全投到了那家伙的身上,这大概就是我的全部家底,我的唯一归宿。
外界那些声音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隐隐约约听见小花和胖子的谈话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他们拔枪的声音。但是那些似乎都影响不了我,大脑此时任性地意识涣散了起来。只感到唇舌交缠,酥酥麻麻,脸上的热度开始扩散,犹如低烧一般。
历史的真相确实并不重要,可是,置身于这样一种瞬息万变的命运中,恐怕只有掌握信息和答案,才能让自己放下心来,这也是我之前所形成的思维惯性。就算我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什么力和能力去追逐真相,但是事关闷油瓶,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转变想法。
我想起胖子那一通有关安全感缺失的言论,说得有几分道理。如何彻底地放下,并为自己求得安心,真是个巨大的难题。不说复杂的,姑且就说现在下一步要往哪里走,都无从下手……
下一秒钟,眼前滑过了什么东西,通体暗黄,表面积着少许黑绿色的锈斑。
好似是一件把玩了许久的古玩,磨得十分光亮。
铜钱串?
我看到它被抛向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在它周围,场地非常宽敞,空空荡荡,无数探灯射着强光,霎时亮如白昼,明晃晃得叫人看不清背景。在抛物线的终点,有一个人伸长手臂,将铜钱串一把接住。
景象一闪而过,我睁开了眼。
我发现自己倒在闷油瓶怀中,不知是何时失去意识晕过去的。他正紧紧抱着我,我赶紧站直,愣了一愣,果然,做梦了。
原本手中的枪也被闷油瓶了起来,别在我身上。我皱着眉头,恍惚地想着,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同时也可以确定了一点,通过那种方式的接触,雷声的影响能够传到我的身上。可是为什么?没道理啊,我不禁干咽了一下,心说,那种事情竟是关键所在?这叫我老脸该往哪里摆。
我小声对闷油瓶道:“刚才,咳,做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了。”
闷油瓶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说了四个字。
他话没说完,忽然之间,传来爆炸声响,我从立柱后探出身子,看到胖子又在玩雷管。轰的一下,好像炸碎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瞅,是干尸一样的躯体,斗尸居然追来了这里。
胖子瞥见了我,道:“你和小哥刚刚跑哪里去了,有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我跟你说,这玩意真是贼他妈猛。”
我支吾了一声,心想闷油瓶说的那四个字是什么,好像是口腔唾液?
空中又蹿出了个影子,斗尸居然从上面爬了下来,扒着外壁抬腿一扫,躲过了一颗子弹。接着重重落地,猢了一声,像野兽般低吼,便冲了过来。小花迅速闪躲,一边问胖子还有没有雷管。
“有有有。”胖子道,说着往怀里去摸。
我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那位斗尸将军全身皮甲完整,头、胸、四肢均是披着一层防护,严严实实,像穿着一身潮牌衣服的僵尸,而且还要来蹦迪。不过,脖颈是裸露的,我立刻拔枪瞄准。
“来了。”胖子掏出雷管,拉开绳环。
小花两步跳开,引着斗尸,瞬间蹬上墙壁,攀上建筑内天花板的一根横梁。
斗尸扬起头,往上跳起,一边伸手去抓。它的脖颈因仰头而完全暴露出来,我双手持枪,打了一梭子。紧接着,胖子的雷管也丢了过去。
它的脖子被我打断,皮甲也打破一个口子。斗尸脑袋瞬间倾斜,摇晃几下,很快不堪重力,终于贴在了背后。像折了似的,只有一丝皮肉连着。胖子的雷管扔进了它后脖与软甲衣的缝隙中,还有一颗倒下的脑袋卡着,角度非常刁钻。
没了脑袋后,它一下撞向墙壁,力气大如野牛,几乎撞出了个坑。但是它停了片刻,很快朝我冲来。我抬手又准备打一梭子,结果发现这把土铳里没了子弹。早知道省着点打了。
它身上那根雷管已经拉了环,为什么还没爆炸?我心说,下一瞬,斗尸已扑到我的面前,脖颈撕裂的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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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清晰可见。
一颗子弹出膛,砰的从我身后射出,擦着飞过我的身侧,打中斗尸胸前的软甲。
闷油瓶站在我身后连发两枪,虽杀不死它,子弹高速击中时却逼得那东西后退。我对胖子迅速道:“雷管爆不开,还卡在一个很难打中的位置。”
话音未落,一旁的胖子已灵活地移了几步,抬枪一瞄。斗尸像个活靶,不停乱动着,子弹直飞,钻进了皮甲与脖子及脑袋的那一个夹缝角落中,打中那根雷管。
顿时炸开一团,碎屑狂飞。胖子趴下避开爆炸波,一边仍不忘冲我们喊道:“只有不会打枪的人,就没有打不中的靶子。”
第36章狼人窝
炸完那一只斗尸后,我们静静地歇息,默契得谁也没有说话。我掏出些干粮补充体力,空气中顿时充溢着肉干的味道。闷油瓶在我身边检查并填塞弹药,其实土火铳用起来并不顺手,但是总好过赤手空拳。小花也有些累了,一面喝水,和胖子随便聊了几句北京城最近的风云变动,京片子都渐渐飙了起来。
一个人换完弹,手上不了有火药和枪油味。我见闷油瓶双手沾着残渣,就翻出水壶,倒点水给他。闷油瓶用手掌接水,正搓洗着,胖子那边忽然传来一句:“你丫吃嘛呢?倍儿香。”
我放下水壶,扔了包压缩饼干过去,那边接住后道:“不是这个,是一股肉香。”
闷油瓶差不多洗完手,我看了看他,把手中剩下不多的喂进闷油瓶嘴里,然后对胖子说你闻错了。闷油瓶挺给面子,嚼了嚼便咽下去,仿若无事。
胖子和小花异口同声,不冷不热道:“当我们瞎呢。”
之后我们全部啃起了干粮,中途整顿一下。小花悠然道:“如果听雷真的那么神奇,到了下面之后,说实话,你们有没有什么困惑是想要迫切解决的?”
胖子抢答道:“能轻易解决,那就不叫人生了。所谓困惑,本来就是解决不了的事情,人不可能没有烦心事,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不信天上劈一道雷真的能叫人脱胎换骨。你小时候写卷子,抄参考答案抄了半天,抄完不还是照样不懂?假如说这雷声是种催眠,打雷时只催那么十来分钟吧,最多三四十分钟,打完也没了,比我小时候抄答案的时间还短。”
“你小时候抄答案竟然还要抄半个小时?”我想了想,心说,那雷声本身似乎就是我们的困惑所在。“刚才打雷的时候,”我斟酌着,选择跳过中间过程,挑了重点说道:“好像受听雷的影响,我做了个很短的‘梦’。”
我便讲了讲那串铜钱,梦里不知是从何处抛到空中又落下。正准备进一步商量,那可能预示着铜钱串的真正作用,就一下被胖子打断,道:“你又在打雷的时候做梦了?不是,小哥这次没事,反倒是你出状况,你又干啥了?”
胖子一脸狐疑,一双眼睛瞅完我又瞅向闷油瓶。我生怕胖子再次搬出那套“接触”理论,而且我总不能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就假装忽视问题,忙道:“所以,雷声确实有一点影响,定向地修改了思维意识。只是不知道那到底预示着什么,尚不明确。”
“这说法不太准确。”小花道:“并不是‘改变’了你的思维意识,而是‘增添’。姑且称之为梦吧,你只是多了个梦境,至于你原本的思维,仍在原地待命。”
不会伤害原有基础?我一愣,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不由得看向闷油瓶,他也安静地看了看我。小花在萨沙阵营里潜伏过一段时间,对听雷的思考角度很有可能和我们都不一样。我问小花:“如果一个人在听雷的时候,无意识说了一句以前说过的很重要的话,但是他本人其实早已失去那段记忆……”
小花听着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追问这人是谁,“失忆分为很多种,可能不是真的彻底失去记忆,只是放在了潜意识里,不知道为什么,被雷声激发了出来。”
胖子趁热打铁,“那要是,万一就是因为雷声才失忆的呢?”
“我在他们队伍里没见过有谁失忆。”小花扫了我们一眼,“那得是重大事故了吧。雷里究竟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估计小花能从我们的三言两语中猜出主人公是谁,只是没有点破。
闷油瓶起身去铜墙前,好像发现了什么。雷声过后,铜墙开始恢复原状,咔嚓声不断,宛如巨大工厂的流水线运作,金属管慢慢分离归位,由下到上舒展开来,填充起了空间。阵阵机械传动,方向从脚底铺至头顶,上下两端都是看不到的无尽黑暗。偶尔会觉得,如此规模根本不像出自人类之手的作品。一路上看的景色越多,就愈发感到自己作为个体仅仅渺小如尘埃。
那串铜钱会是怎样的暗示?它从阿宁身上被取下,算是来自西王母国的东西,会有什么关联吗?当年我们在蛇沼只顾着追三叔和文锦,来不及细想其他。现在我不禁想起那两个人都来过雷城,也去过西王母国,这两个地方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
那时三叔和文锦知道听雷的秘密吗?我心想,他们是否尝试过从雷声中寻找某些答案,就像焦老板的宗教所宣扬的那样?三叔那个时候,知不知道他和陈文锦的未来?这里的雷声有没有告诉过他,他和陈文锦的爱情美梦最终是一场缺憾?
雷声指引过三叔如何解决考古队尸化吗?或者是告诉他,他其实没有追逐感情的自由权利。拼尽全力所换来的,亦有可能是一个泡沫,天亮后,一缕光线照来,泡沫便霎时破裂了。文锦选择留在蛇沼,我三叔虽然花多年找到了她,两人间也已存在沟壑般的距离,肩上的命运与责任将两人拉开,走到了结局。
世上那么多场爱情,许多是相似的:我爱你,我希望你平安顺遂,我希望你安康喜乐。在此基础上,如果你我的运气足够好,那就爱一辈子。如果外力不可抗拒,那就到此为止,无法再爱了,但我依然是世界上那个最想要你过得好的人。
听雷连这种问题也能回答吗?好像不行吧。仔细想一想,宗教概念将雷城包装得玄乎其神,那么本质会是什么?胖子说像催眠,但他也不明白催眠的复杂性。我想起刚刚听雷时和闷油瓶做的事情,不禁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难道这件事本身是个线索么?
我和三叔还是不太一样的,我做事也许没有他猛烈,但是我脑子比较“轴”,顽固不化。我看着闷油瓶不远处的身影,恍然间认识了这么多年,不管肩上有没有命运,不管我的运气好还是不好,我爱你,在内心深处,想要得到整个后半辈子的分量。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平安顺遂,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安康喜乐。
*
在铜管区域的后方,整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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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的外部,闷油瓶发现了一条倾斜的滑道。
我初步推测,应该是建造之初为了输送建材而建的。毕竟工程浩大,耗材是个大问题。以前有些地方利用河流运货,顺流而下,中途挖一处拐弯,再通过水流的离心力将物件甩到岸上。雷城的这条滑道长而又长,宽约一米,也不知道中途有没有阻力点。
滑道另一侧是无数黑漆漆的洞穴,正是那些斗尸的老窝。我们的动静需要小一些,只要没有枪炮的巨响,大概就不会引它们出来。胖子在滑道上放了一包压缩饼干,手指轻轻一推,便顺着滑下去,渐渐地手电也照不出了远方的轨迹。
那包饼干消失在视野尽头,显然听不到什么触底的声响。我们面面相觑,我推了推胖子,“我给你的干粮,敢情就这么浪?”
胖子用手电朝上下照了照,道:“你小时候没玩过滑梯吗?最多不文雅了些,速度却是飞快的。”
四个成年男人带着装备钻进滑道,马上变得拥挤起来。石质的大凹槽,已是磨得十分光滑,可以感觉到摩擦力很小。我们调整姿势,抱膝而坐,一手压着滑道侧壁。这像一条螺旋环绕的带子,绕着雷城弯曲向下。
一开始还是非常拘谨的,后来胖子放开了,张开手臂,迎风而舞,嘴里在唱什么像风一样的男子。滑着滑着,他便蹬着腿脚,离我们越来越远,明明是最重的人,却跑得最快。
我们其他三人保持稳妥的速度下行,闷油瓶还抓着我的胳膊,拉近距离同步移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转寿司店里的寿司,在运输带上滑动漂移。
滑道由石料和木头架成,那木材看上去浸过油,也封了蜡。应该是名贵的坚实品种,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忽然勾起了老本行的念头,这么多好木料,要是拿出去加工做圆雕,放到吴山居可以狠赚一笔,不知道最近市场流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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