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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短篇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细细
你猜他已经厌倦了你。然而更早之前你就幻想着,他被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砸死,或者是在抢劫的时候被人打断胳膊,那样他只能把缠满绷带的手臂吊在胸前,那样他就再也不能用他宽大的手掌拍打你的屁股。
几个男人骑着马,从街道上飞快跑过,马蹄扬起灰土。
他们大声笑着,又从街道那一头跑回来,同时向同伴炫耀自己的马术,你坐在二楼露台上观察他们,他们都像那个灰发男人一样,穿着马靴,戴着一顶傻气的牛仔帽,你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灰发男人的好兄弟。
在马蹄扬起的灰尘后,是一座废弃了的教堂,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教堂铅灰色的石墙边,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没有戴土气的宽沿牛仔帽,也没有穿马靴,身上的衣服像是某种常礼服,干净又熨帖,贴在身上,他个子很高,站得笔直,姿态和你读过的绘本故事里的贵族一模一样。
马儿又一次跑过,马尾甩动,他像是被灰尘呛到了,从前襟口袋里掏出手帕,遮住了下半张脸,小声咳嗽起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女佣的声音。她简直像一个鬼魅,一个幽灵,一个被灰发男人控制的傀儡。
你在摇椅上举起双腿,裙子滑落到腿根,“我在看我的脚。”
“小姐,你不该做这种粗俗的举动。”
烦人的老女佣,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比寄宿学校里的看管老师还要啰嗦。
“噢。你该拿条毛毯来,这样你就看不到我的粗俗举动了。”
你猜她一定翻了个白眼,但那又怎么样?至少你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果然,没过一会儿,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移进房子里的声音,她照做了。
双腿归位,你晃动摇椅,藤编摇椅的连接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你重又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年轻男人留意到了你的目光,或是你的声音早已惊动了他,他正微微抬起头,望向你。
透过手中的那只小巧的单筒望远镜,你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黑色瞳仁。
你突然对他没了兴趣,放下望远镜,起身走进房间里。
在家里的时候你母亲就对你说过,黑眼睛的男人都是狗屎,因为她显然就拥有这样一个黑眼睛的狗屎丈夫。
你的父亲,你的可怜的父亲,生性懦弱,酷爱酗酒。在庄园被人闯入时,在农场里的羊被强盗的烈马驱赶着咩咩乱叫时,在男人从腰间掏出黑乎乎的铁家伙时,他没有半点反抗,半是被迫,半是讨好,把你送给了骑在黑马上的劫匪。从此你就做了这个灰发劫匪的情妇。
那一年,你十五岁。
真无聊啊。
你走回房间,在女佣严肃的,审问式的目光里,径直躺到卧室床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可她偏偏要来打扰你的清静,“小姐,你不该把东西随手乱放。”
你拖长声调哦了一声,身子一动不动。
“大人不喜欢你这样,”她喋喋不休,“你不该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去把望远镜收好,放进柜子里。”
“我也不喜欢你这样,你为什么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反问她。
她保持着那副呆板的严肃的刻薄的神情,“我会向大人说明的。”
又是这一套,你简直受够了她这种狐假虎威的态度,你拿枕头蒙住脸,闷声闷气地说:“我饿了,你该去做晚饭了。”
女人没有说话,你也没有听到她有什么动静,然而,拿开枕头,你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楼下厨房里正传来乒乒乓乓的切菜声。
食盘摆上餐桌的声音,她走过来,机械地唤你吃饭,晚餐时间,小姐。
餐桌上是一碟豆子,一大锅粘糊糊的黄白相间的麦碴汤,还有一碗你打死也不愿意吃的拿土豆和苹果拌成的泥。
“我不要吃这些!”
“小姐,这些对你的健康有好处,也能让你保持苗条。”
又是这套鬼话!
你捡起刀叉不耐烦得戳弄着盘子里那几颗跳来跳去的豆子,心里正想着怎么回击她,楼下忽然传来几声马嘶,接着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马靴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咚咚咚,脚步声近了,女佣跑去打开房门,是他来了,那个灰头发的男人。
你转过脸,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男人摘下帽子递给女佣,另一只手把束好的马鞭插进腰带里。
“大人,”女佣换了个腔调,殷勤得像一只过分忠诚的狗,“我要为您准备晚餐吗?”
“用不着,我不饿。”他朝你走来,你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两手挟着你的两肋,毫不费力地把你从椅子上抱起来,重重坐下后又把你放到膝盖上。他端详你的脸,同时拿臭烘烘的拇指和食指捻弄你的嘴唇。
你的微笑被他的手指破坏了,你坐在他膝头,尽量放松身体。
他玩够了你的嘴唇,又捏起你的下巴,眼神像蛇一般一点一点缠裹住你的身体,“我的小宝贝,饿了么?”
“有一点。”
“嗯?我没听到吗?你叫我什么?”他做出一副耳聋的模样。
“爹地。”你轻轻唤道。
他这才满意了,唇边露出一点笑意,往餐桌上瞟了一眼,他拿起你的勺子,舀了一勺土豆苹果泥,递到你唇边,尽管十分不情愿,尽管十分厌恶这种食物,你还是乖乖的张开嘴,让他把那一勺讨厌的泥浆喂到你嘴里。
“嗯?我的小宝贝胃口变好了,是不是?”
你口中塞满了他喂给你的土豆泥,说不出话,含糊着点了点头。
“嗯?”他显然不满意你的沉默敷衍。
眼里含着一点泪水,你咽下了那些令你作呕的食物,开口道:“喜欢吃爹地喂的。”
“这才是乖孩子。”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二)
他低下头来,亲吻你的唇舌,你闻到自己喉咙里有一股难闻的马粪味,你猜那是你没有来得及全部咽下的土豆泥,混着这个常年抽雪茄喝伏特加的男人的口水,它们一起在你嘴里发酵冒泡泡。你屏住呼吸。
他的舌头很大,缠住你的舌头吮吸,又深深抵着你喉咙口的软肉。
他吻得太久,你感到头晕目眩,用手轻轻推他的胸膛,可他不肯放开你,反而把一只手放在你乳上,肆意揉弄。你感到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在一个马戏团的舞台上,只有你一个人,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被一头灰毛狮子箍在怀里用力操着,台下观众发出恶意的嘲笑,甚至那个讨厌的老女佣也在其中,她张着嘴,透明的唾液黏在泛黄的门牙上,喉咙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你从没见过她的笑,你幻想她就是这样笑,像童话故事里最可怕的女巫。
你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了,因为气恼,因为羞耻,因为难堪,然而,等他放开你时,你还是安然无恙地坐在他腿上,腿心深处慢慢的溢出来一些你无法命名,但被他称为马尿的水液。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了解你胜于你自己,他甚至先于你发现了这一点,掀起你的裙子,你薄胚棉质的白睡裙,一手插了进来。
“爹地,到床上去。”你小声抗议。这一次你不愿意在这里,不愿意在床以外的地方,尤其是不愿意在这个老女佣面前,因为你刚和她吵过架,你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被她口中的大人玩到失禁的模样,你不愿意躺在你自己的尿液中被她奚落,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法官似的目光。尽管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你意识模糊的时候,把你身下湿透的床单抽走,换上新的。
“我的宝贝怎么了?”他停下来问你。
一年前你就常常被他按在餐桌上玩弄,身体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几个月他很少过来,你渐渐忘了那种感觉。
“很久没有见爹地了。”你像小猫那般,把脸轻轻蹭着他的胡渣,希望自己的撒娇能起作用。
沉默,长久的沉默。
你身体瑟缩着紧紧靠在他怀里,像是动情一般蹭动双腿,一下一下地夹弄他生着粗茧的手指。
终于,他抽出手,绕过你的膝弯,把你抱了起来。
柔软的床铺,缀着蕾丝边的洁白床单,乳白色的鹅绒枕,床头是胡桃木。没有床纱,只有空荡荡的床架。
你跪在床上,盯着枕头上的一圈儿水渍,那是你睡梦中流下的口水吗?可以确定的是,你此时非在梦中。
啪的一声,疼痛先于声音而来,粗糙的手掌拍在你的左边屁股上,又拍在你右边屁股上。噼噼啪啪,像在下雨。之后他拿拇指摩挲着你疼痛的部位,也许是心中泛起了柔情也许只是在等待。
“爹地!”你轻轻摆动屁股。你知道他喜欢你这么做,“爹地!唔……噢……”
你软软地叫唤,像一只纯洁的小羊羔。
今天,此刻,魔法失效了,你的诱惑对他不起作用。他没有如你所愿地把那个丑家伙捅进你的穴道。
“再等一等,宝贝。”
这是一处套间,盥洗室连通卧室,只需穿过一道赭色窄门。盥洗室很大,一面巨大的镜子,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你在其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裙子被撩起,系成结围在胸脯上,下身光秃秃的,那里原本生着稀疏的柔软的淡色耻毛,一年前被他带来的医生用不知名的方法除去了,之后就再没生长。湿漉漉的穴肉微微张开,随着他的注视,一点儿水从内涌出,慢慢流到你的另一个穴口。那处穴口生着一圈儿深色皱纹,看上去脏乎乎的。
即使已经被他这样看过了无数次,你的脸还是一点一点红起来,胸乳发热。你扭动屁股,叫道:“爹地。”
审视的目光从你的穴口移向你的脸,“我的小母马发情了。”
一只手拉下拉链,他摸出自己的丑家伙,抵在你穴口,硬得像铁。
“看着它,宝贝。看着爹地。”
你看到镜子里的女孩和男人紧紧相连,女孩的两瓣穴肉张开了,那颗凸起的小肉粒因为充血而发红。
男人抱着女孩,托着她的屁股上下起落,女孩的双腿无力地晃动,像坏掉的木偶小人。一股一股淡白的水液从他们相连的地方喷出。
女孩的胸脯剧烈起伏,双乳泛红,乳头直直立起,她的叫声,雌性动物一样的尖叫声,简直不像是从你嘴里发出的。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三)
醒来时是在大床上,你感到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丁点儿力气,枕头边没有人,通向盥洗室的壁灯亮着,隐约有说话的声音,是那个女佣在说你的坏话吗?你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展四肢,有什么东西从秘处流下,穴口轻轻颤了一下,唔,就让它流到床单上吧,此刻,你什么也不关心。
朦胧中,你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屁股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似睡似醒的美好时刻停滞了,你告诫自己不要发火,揉了揉眼睛,开口叫他:“爹地。”
一定是精灵的魔法,破天荒的,他提出要带你出门。出门,当然,你雀跃而起。
“我要穿那条紫色裙子。”
“不,穿这件,白色的。”
白色的裙子,又是白色,心形领口,缀着白蕾丝,蕾丝边沿露出一点儿乳肉,你没有好好发育就被他揉得酥软的乳肉,小小的,孩子似的鸽乳。你确信它没法诱惑任何人,除了他。
你随他下楼,由他抱坐在马鞍上,马蹄哒哒,清晨的长街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凉爽的晨风扑面而来,吹着你的额发,你张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自由的气息。
马儿在一家酒馆门口停下,他抱你下马,一个跛脚男人走来牵马,你认出了他,傻子马丁。第一次,你被带来这里时,马丁尚且拥有两条健康的长腿,因为你,因为灰发男人的一句问话,马丁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是两年前,在你被灰发男人掳来后的一个月,他带着你来到这家酒馆。酒馆里坐满了人,每一个都像他一样高大健壮,他把你搂在怀里,捏着你的下巴向他们展示你的面孔,那手指像铁钳一般让你很不舒服,你艰难地转动头颅,眼睛在那些男人脸上看了又看,你希望能找到一张熟识的脸,你希望有一个英雄或是一个王子,能把你从这个灰发强盗手中拯救出来。
“上好的货色,是不是?”灰发强盗炫耀他的战利品。男人们有些低着头,有些站起身看你,目光从你脸上飞速掠过,很快又坐下喝酒。周围都是酒液流进喉咙里的咕嘟声,没有人说话。马丁就是这个时候出声的,“老天,真漂亮。”他说。
他坐在角落里,穿着灰扑扑的大衣,一脸傻笑。灰发男人冲他宽容地笑了,一手朝他遥遥举杯,说:“她十五岁半,才教了一个月,已经是个顶顺从的婊子了。是不是,宝贝?”他低下头来,问你。
你咬着嘴唇,没有回话。你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养的婊子。男人哗啦一声撕开你的睡裙,露出你赤裸的身体,“瞧,多好的屁股!你要试一试吗?”他反手在你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而马丁就在这时说了那句话,那句话教他失去了一只完好的脚,“老天,她是个孩子。马丁不欺负孩子。”
你甚至没有看到那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因为灰发男人紧紧箍着你,你整张脸都贴在他胸前。混乱中,你听到他们说那个人是傻子马丁,除了养马什么都不会。灰发男人因此而平静下来,但他从那之后再也没带你出过门。
直到今天,此刻,你又来到了这家小酒馆。酒馆里和那天一样坐满了人,方形酒桌被拼在一起,拼成一整张长条形大桌,他们就围坐着这张大桌子,有几个人在玩纸牌,有人在大笑,有人在低声交谈,男人坐下后,他们停下了所有动作。
你缩在他怀里,挨个儿观察他们。一共是十个人,比起两年前,他们中新添了不少新面孔,但仍然没有一张脸是你熟悉的。这是个陌生的镇子,远离你的家乡,这些脸全带着陌生的疏离和戒备。这里没有第二个傻子马丁。
你吁口气,把脸贴在他颈侧,他正说着你全然不懂的话,什么一号车轨啦,什么叁号车辙啦,什么时刻表啦,列车员啦。
列车员,那是什么?看管一整列马车的人吗?你摸着他前襟上的黄铜纽扣,慢吞吞地想。
咔哒声响起,你飞快扭头去看,长桌上,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样怪东西,黑乎乎的。
男人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大块头捧着一个大铁盒朝那些男人走去。
“子弹装满前,瞪大你们的眼睛。”男人在发号施令,“每一颗都要仔细检查。”
他从内缝口袋里变魔术般掏出一个同样怪模怪样的黑家伙,“爹地,这是什么?”你小声问。
“这是爹地的枪,宝贝,别碰它,宝贝会出水,它会走火。”
你缩回手,噢枪,独眼马丁就是被它打穿了脚。原来它的名字是枪,原来它那么可怕。那么,“它会把人打死吗?”你问。
“当然。而且被它打死的人绝不会复活,就算你吻他一百次也不会。”他哈哈大笑。你知道他是在嘲笑你,因为去年你向他索要了一大箱童话书,在那些童话故事里,吃了毒苹果的公主会被王子吻一百次,之后,她便会重新活过来。
“行动时间是正午一刻。在那之前——”他打了个响指,大块头男人走上楼大叫了两声你听不懂的话,接着楼梯上下来一群女人,她们几乎没穿什么衣服,胸乳露在外面,面袋子一般摇摇晃晃。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四)
她们是妓女。你下意识地想。接下去不需要他再发号施令,一片混乱,在楼梯上,在吧台上,在粗木地板上,女人或平躺或趴伏,男人们吹着口哨,粗大的家伙在女人身体里进出,你看到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抱着肏弄,她的叫声几乎掀翻了桌子。
“宝贝,看够了么?”
男人似乎一直在观察你。而你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一时结巴起来,“我……我……”
“别怕,还不到让你加入她们的时候。”他笑着把手指插进你嘴巴里,搅弄你的舌头。
你呜呜着说不出话。他扯开你的领口,捏住了你的乳头。要在这里吗?在这些人面前,不行。人不是动物,只有动物才会毫不知耻地当众交配。
他的嘴唇又贴近了,下巴的胡渣刺痛了你的皮肤。你很想推开他,可你的手臂撑在他结实的胸口,感觉却像按在巨石上。他的手又插进来了,你干涩的穴道一阵疼痛。
他在惩罚你,因为你昨天拒绝了他,拒绝和他在餐桌上做爱。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容许你有一丁点儿的反抗。你模糊明白了这一点,可是身体还是不能放松下来。
谢天谢地,一个大块头走近了,“老大。”
男人放开你,拿餐巾擦手指。大块头对他低声说了什么。
“听着,我的好兄弟。”男人站起身,手握着枪来在桌上重重敲了两下,“老天把我们发财的机会提前了半天。”他顿了顿,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我们一刻后出发。”
人群骚动起来,男人们动作利落地穿起了衣服,女人慢慢起身,往楼上走,她们神情中都带着一种见惯了的麻木和漠然。她们这副神情让你想起了老女佣。
“去把那个牵马的瘸子叫进来。”
你回过神来,男人正盯着你,“听着,宝贝儿,爹地要去做正事了,你乖乖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听懂了吗?”
“我不能跟着爹地吗?”
“不能,今天不能,宝贝。”他转向拖着步子走进来的马丁,“嘿,好兄弟,你的假眼真漂亮,你叫什么?”
“老天,真漂亮。”马丁傻傻地盯着你。
“他是傻子马丁,老大。两年前我们去隔壁镇子的时候,把马厩里撞上了他,他跟着我们牵回来的马跑来了这儿,他会养马。”大块头在一旁说。
“哦,不错,马丁,你是好小伙儿。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看到这个女孩儿了吗?对的,就是她。”他按着你的肩膀,“帮我看着她,别教她乱跑,她跟你一样,都是好姑娘,就是得有人看着。你办得到吗?”
“是的,老天。”马丁个子矮小,看着灰发男人时,浅蓝色眼珠往上,像在翻白眼。
男人叹口气,又重重拍了拍马丁的肩膀,“好小伙,她要是一只脚迈出了那道门,我就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打烂,听懂了吗?”
“是的,老天。”
“老大,马丁是个傻子。”大块头在一旁重复了一遍。
灰发男人耸耸肩,“一个傻子总比一群婊子可靠。听着,宝贝,乖乖的在这儿等爹地,别往楼上去。”他转向你,拍了拍你的脸。
“我会坐在这儿等爹地。”你冲他保证,心里只盼望他快一点离开。
马丁还在重复那句傻话:“是的,老天,真漂亮。”
男人们走出酒馆,大厅里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灰扑扑的窗户照进来,显得黯淡又陈旧。你侧耳听着外面马厩里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是长街,没有行人,明亮的阳光洒在脏兮兮的街面上。要这么走出去吗,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白袜子,白鞋子,鞋面干净,外面的街道很脏,会把它们弄脏的。更重要的是,你能走到哪里去呢?
你坐到窗边的高脚凳上,晃着腿。要回家吗?母亲会把你藏起来,但她绝不会像往常一样爱你了。父亲会因为懦弱把你送回来吗?在你被掳走的这两年,他们甚至没有传一点儿音讯给你,而你也不知道如何找到他们,甚至就连回家的路你也不知道。
这些是你被禁锢在那所白房子里的时候,就想过无数次的问题,每一次你都不敢想下去。这次也一样,你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着边际地想起了你的童年,你自由自在的童年,还有你的玩伴,和你一起在农场里玩捉迷藏的玩伴,两年了,年龄最大的那个波比应该已经订婚了吧,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会让她喊他爹地吗?她的丈夫会把她按在酒馆的桌子上肏弄吗?不会,一定不会。只有最坏的强盗才会那样做。
马丁走了过来,“老天,真漂亮。”他又在说傻话了。
你看着他那只跛脚,心里有些难过,“马丁,他们都说你是傻子,你真的是傻子吗?”
“马丁不是傻子,老天,妈妈说,马丁脑子不好。”
真可怜,你想。“马丁,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谁把它打坏的?”
“老天,是吉姆,是吉姆踢坏了马丁的眼睛。”
“吉姆?他一定是个很坏的人。”就像灰发男人一样。
“吉姆不坏,老天,吉姆是匹好马。”
你愣了一秒,咯咯笑起来,原来吉姆是一匹马,原来他的眼睛是被马给踢伤的。
他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你,那模样让他显得不那么傻了,他完好的那只眼睛里甚至泛着点儿狡猾。
“马丁,你去过道格镇吗?”你突发奇想。
“马丁在道格镇养小马。老天。”
“你去过?天,你能带我去吗?”你几乎要跳起来。没想到那个能带你回家乡的人就在你眼前,而且这么轻易的就被你发现了。
马丁盯着你,忽然咧嘴笑起来:“老天,真漂亮。”他伸出手,似乎想凑过来摸你的脸。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五)
这是一只摸惯了马粪的手,指缝里全是黑乎乎的污泥,你害怕地大叫一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凳子腿被你的裙子勾到了,砰的一声重重倒地。“哦呦哦呦,呜呜。”马丁单腿跳起来,两手捂着那只伤脚,呜呜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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