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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短篇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细细
你有些不好意思。马丁是一个善良的傻子,而你又一次弄伤了他的脚,尽管并非出自本意。
“马丁,别哭,我不是故意的。”
“马丁,想不想摸奶子?”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转头看去,一个敞着胸怀的红发女人正站在楼梯旁边,朝你们挤眉弄眼。她一只乳房露在外面,黑乎乎的乳头,比你的小指还要粗,隔着老远都能看清楚。
马丁不哭了,呆呆的看了那女人一会儿,他傻笑着,又转回头对着你的胸脯,嘴角流出涎水,“奶子,真漂亮,老天。”
你被他的蠢态吓坏了,后退了一步。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露出来的半边胸乳。如果他扑上来……
没等你想出来要拿什么打他,他忽然疯了似的往楼梯那儿跑去,跛着的那条腿拖在后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受伤了。
而女人见他跑来,咯咯笑着扭身往楼上走。马丁拖着他的伤脚没法上楼,他显然不了解这一点,扑通一声扑倒在楼梯上。
“马丁真乖,哦,马丁,爬起来。”女人回头,声音像在呻吟。
“不要动,马丁。”
马丁摇晃着站起来。他的手肘磕破了,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
“跪着爬过来,马丁,乖孩子。”
真可怜,马丁。他毕竟是个傻子,“别听她的!”你冲他大叫。
“这不是那个小婊子吗?听说老板花了老大力气把你弄来的,喂,过来让我们瞧瞧。”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转角楼梯那儿,冲你招手。
你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马丁顺着楼梯往上爬,他已经爬到了楼梯拐角,几乎摸到了那女人的脚。女人忽然咯咯笑着,弯下腰,拎起马丁的后领口,你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发出尖叫,她的手轻轻一扬,马丁瘦弱的身体仰面朝天撞在楼梯上,接着咕咚咕咚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马丁!你跑过去,看到他的头上都是血。他已经昏过去了,一动不动。你摸摸他的鼻子,还好,呼吸还在。
“为什么?你为什么捉弄他?”
“我打赌她不超过15岁,看那小胸脯,跟小羊羔似的。”她们像没听到你的话,那个小女孩走近女人,和她叽叽咕咕的说笑。小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你猜她顶多和你一般大,但她却有一对肥大的丰满的成熟女人的乳房,就露在外面,好像故意在展示它一般,女孩挺着胸脯。
你不愿意看它,只是盯着那个女人问:“你为什么要推他,马丁是个傻子,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傻子?”
“男人为什么肏你?”女人笑着问你。她的笑容十分温柔,甚至带着一点你弄不明白的撒娇意味,就好像刚刚把马丁推下楼的人不是她一样。
“关你什么事?”你涨红了脸。
“因为他们想要肏你,因为我们就是想把马丁推下楼,听懂了吗?傻瓜!”小女孩声音尖细,听上去十分的快活,说完还冲你扮了个鬼脸,好像你是一个真正的蠢货。
“你才是傻瓜!”你气急了,恨不得冲上去和她厮打。
“我不是傻瓜,我不会既当婊子又叫男人爹地。”女孩得意地笑着,“我听到了,她叫老板爹地,天哪,老板什么时候生过一个女儿?”
女人和她一起大笑起来,边笑朝你挤眉弄眼。
你握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哭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马嘶,接着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是他回来了吗?
大厅里安静下来。
“去开门啊,小家伙!”女人说,眨着眼睛向你抛了个媚眼。
“我不去,”你固执地蹲在受伤的马丁身边,“我要照顾他。”
敲门声更响了,砰砰砰,带着怒气。
“滚出来,臭婊子们!别告诉我你们今天不接待客人!”门外的人大叫着。这一回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灰发男人了。他的声音陌生,并且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明显是另一伙人。
女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往楼上走去。那个小女孩还在盯着你。
马丁醒来了,他缓缓扭着头,也许是察觉到了身上伤口的痛楚,嘴一撇,又呜呜呜哭起来。
“别哭,马丁。”你捂着他头上的伤口,祈祷他的声音别太大,别被门外那群人听到。谁知道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也许他们比灰发男人还要坏,也许他们会把这里的人都杀死,包括你,你打了个寒颤。
敲门声停止了。你却感觉他们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怎么回身?你紧张地四处张望,从被你打开的那扇窗户里,突然跳进来一个男人。
紧接着是又一个男人,最后他们一群人都跳了进来,一群和灰发男人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至少十个。
你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要大叫。
他们全都样貌粗野,身材高大健壮,穿着硬挺的马靴,头戴牛仔帽,腰间挎着黑乎乎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灰发男人不久之前教过你的,那是枪。那是能把人打死的枪。
“嘿,小婊子,今天就你一个人接客吗?”男人饶有兴趣地问你。
你咬紧下唇不说话。
“地上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另一个男人走进你们,踢了踢地上的马丁,“是你的姘头吗?”
马丁发出哎哟一声痛叫。
“别碰他。”
男人愣了一下。
“她是老板养的婊子,地上那个是傻子马丁。”楼上那个小女孩又在说话了。
男人们的目光一起转向她,他们好像刚刚发现大厅里还有一个小女孩。
“哦,不错,你的解释很及时,你是这里的婊子吗?”
女孩迟疑着点了点头。
男人们哄笑起来,“你很可靠,你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婊子。下来,下楼来让我们好好奖赏你。”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六)
女孩走下两级台阶,突然开始转身往楼上跑,然而还没跑一步,就被一只迫不及待的手抓住了。他们把她推到墙上,接着一个男人拉下裤链,另一个男人从后面抓住女孩的双腿,女孩喊了一句什么,嘴巴很快被堵上了。
“该你了,小朋友。”一个马脸男人走近你,扯着你的胳膊,将你从地上拽起来。
“真不走运,碰上的都是这种奶头没长大的小孩子。”
他扯开你的衣服,你挣扎着拼命用脚去踢他,手四处乱抓,你确信自己一定抓到了什么,因为他放开了你,反手抽了你一耳光。
“贱婊子!”
他脸上被你抓出了一道血痕。
“别发火,伙计。”一个红发小伙子走近他,拉住他另一只手,那只手正要往你另一边脸颊上打,“楼上多的是大奶头的婊子,干嘛跟这个小家伙过不去?你没听那个婊子说吗?这家伙是老板的女人,”他眨眨眼,“我们把她带回去,老大说不定会大大奖赏我们。”
马脸男人放下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你说得不错。”
你被一根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破布条绑住了双手双脚,马脸男人放你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他们要带你去哪里?还有马丁,马丁他会怎么样?
“我哪儿也不去!”你大叫着,男人好像听不到你的话。
“老天,老天。”马丁,是马丁的声音,你回头去看,马丁拖着脚跑了出来,眼睛只盯着你,“老天。马丁要看着小女孩。”
他伸出手来拉你的腿。马脸男人扬鞭抽在他手上。“滚回去,小心我宰了你。”
“别理这傻子。”红发小伙子厌恶地瞟了他一眼。
“马丁!”
马丁捂着被抽肿的手,还在叫着,跑着,“老天,马丁要看着小女孩。”
他们在马臀上扬鞭抽了一记,马儿冲出马厩,就在它跨越木栏的瞬间,马儿像是被勒住了口嚼子一般,马头高扬,接着便僵住不动了。
发生了什么?
“见鬼!”马脸男人骂了一句,下了马,你艰难地转头,看到马丁两手抓着马尾。
“马丁看着小女孩。”马丁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马脸男人走到他跟前,用力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马丁马丁,可怜的马丁,他又不动了。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他只是个傻子!”
“臭婊子,闭嘴!”男人回到马上,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红发男小伙子道:“再说废话我们就不得不拿脏东西堵上你的嘴。我猜你不想在早上尝一口马粪的味道,对吗?小姐?”
你瞪着他,被打过的那边脸颊被太阳晒得刺痛,他们没理睬你眼中的怒意,重新催马跑上长街,马儿载着你在街道上飞奔,你全身被颠得又酸又痛,你的头朝下,马蹄卷起黄沙,扑在你脸上,嘴巴里,还有眼睛里,然而你努力睁着眼睛,想要记住他们跑过的路。
很快他们拐上了一条土路,闯进了一片森林。
在森林里是没办法记住方向的,因为那些植物,那些树它们全都一模一样。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你又问了。
马脸男人这次回答了你,“去见我们老大。如果他要你那最好,如果他不要你,那你就是我们的了。”说完他哈哈大笑。
“这种没奶头的小孩,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味儿?反正时候还早,要不要我们先来尝尝鲜,反正她也不是雏儿。”红发小伙猥亵的目光在你身上流连。
“说得对,好兄弟。”马脸男人眯眼瞧了瞧你露出来的胸脯肉,点点头,拎着你下了马。
四周都是黑压压的惨绿树木,没有一个人影,谁会来救你吗?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你咬住下唇,不想浪费气力大喊大叫。反正那个灰发男人也经常这么对你,张开腿让他们肏,有什么不同?
你用没被绑着的手指捏着裙摆,慢慢地掀开裙子,露出自己的小穴,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我要一个一个和你们做。”
他们对你的顺从态度有些意外。和你同乘马的男人明显更意外,他愣住了,正要点头。
那个红发小伙子显然是个混蛋,他笑着凑近你,“我们俩是好兄弟,喜欢一起上。”
“对的。”马脸男人附和着,“我们俩要一起上。”
“我喜欢后面,”红发小伙子说,拍了拍你红肿的脸颊,“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屁股。”
你瞪着他,一动不动。
“我来帮你。”马脸男人蹲下身,扯着你的衣裳,不顾你的挣扎扭动,将你翻了个身,屁股正对着红发小伙。
“一个上好的白屁股!”红发小伙子发出赞叹。你用手抵着泥土,看见一块石头就在你手边,一块尖尖的石头。
马脸男人吹了声口哨,“来吧,我们把她抱起来。”
你已经握住了那块石头,但是你从没杀过人,从没抽打过一匹马,你的胳膊纤细,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红发小伙子的手靠近了你,抓住了你的胳膊。
你还抓着那块石头。
“你多大了?这奶子跟没发育似的。”他捏着你的乳头凑近瞧着,口中发出啧啧的挑剔声。
他不知道灰发男人为了让你不再发育,为了让你的乳房保持十五岁的形态,特意请医生在你的乳头上打了一支针剂。
你慢慢松开手里的石头,回答他的话,“17岁,我爸爸是道格镇艾尔庄园主,你知道那个庄园吗?”
“当然当然,那儿离这儿不远。”红发小伙子揉着你的乳房,两根黑乎乎的手指用力捏着你的乳头。
“别废话了,谁关心她来自哪个鬼地方?”马脸男人不耐烦了。
“他有很多钱!”你补充道,期盼这两个强盗会动心。
马脸男人犹豫着望了红发小伙子一眼。
“他有很多钱,怎么就让你跟了妓馆老板?要我说,他的钱应该都到了那个灰发男人手里吧?”红发小伙戳穿了你的谎言。
他认识那个灰发男人?
“你认识他?那你一定知道他有枪,他会杀了你们。”
哈哈哈~”两个男人一起哈哈大笑。
马脸男人从内缝口袋里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把枪,在手指上翻了个花样,“小女孩,你说的枪是这个玩意儿吗?”
“不,她要的是这个。”红发小伙拉下裤子,露出一根半长不短的肉棍。他拽着你的头发,将它硬硬地戳在你被打过的那边脸颊上。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你情不自禁的别过脸,几乎要呕吐出来,然而他伸出手来掐着你的两颊,强迫你张开嘴。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七)
“两位,打搅了,这匹马可以卖给我吗?我出高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
红发小伙松开你。
你看到了那个年轻男人,正是昨天你透过望远镜观察过的那个黑眼睛的男人!
“哦,请原谅,我看错了,叁位。”
“哪里来的蠢货!”
“我只是碰巧路过,本来想去酒馆里喝点酒,顺便留宿一夜,让我疲惫的灵魂在夏夜里得到安息,谁知酒馆里正在发生一场枪战,两伙人打得激烈如上战场,我敢保证,即使是在古罗马最盛时期的一场长征中,也没有发生过如此可怕的近距离战争。他们的枪声惊跑了我的马,还差点打穿我的脖子。您要了解,我是个热爱生命的人,我一向了解生命的宝贵,生命的可爱。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哪怕是拿出所罗门国王的宝藏来和我换,我也绝不出让我的生命。为了性命起见,我决定逃到隔壁村子去过夜,不过眼下我走累了,需要一匹马。”他寻章摘句,慢条斯理说了一大篇话,两个人竟然愣住了,没有人打断他,“两位,可以卖我一匹马吗?哦不,叁位,还有那位小姐,如果你有一匹马的话是否愿意卖给我?我可以出高价。”
“见鬼!这儿没有人会卖给你一匹马!”红发小伙子回过神来,骂了一句,“你看到酒馆里在搞枪战?那你倒是说说这家酒馆在哪儿?”
“就在这片森林边缘的两英里处。有一伙人好像是从西边火车停靠点那儿来的,我使用好像这个词是因为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当然我不是个信口开河的愚人,相反我一向待人真诚。我之所以做出这种猜测,是因为他们的马后面都拖着大箱子,是那种火车里常见的运货箱子,我常年坐火车在家和学院之间往返,对此十分了解。”
“你听到了吗?抢火车的灰发佬提前回来了,我们得回去。”
一瞬间你想起了很多事情。只是那些事情像一团乱麻,你无法理清其中的关系。
你听到身边抢你来的两个男人在嘀咕着什么。
“这家伙穿的像模像样,不像本地人,看样子不会说谎。”
“说谎对他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看上这婊子了吧?”
“他离得那么远,根本看不清。除非他有一双死人眼。”
“这家伙怎么办?”
“不能带上她,太麻烦,还会坏我们的事。”
“的确,火车上下来的随便一个破箱子都比她值钱!”
“我倒有一个主意……”
“喂,书呆子,过来!”红发男人向他招手。
“是在叫我吗?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我并不是书呆子,我是一个保持着古老贵族风度的音乐学院的学生。”黑眼睛的男人四下望了望,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我他妈的该叫你什么?见鬼!”
“我家族的荣光早已逝去,眼下,您可以称我为无马爵士。”
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的话逗乐了你,就算是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
马脸男人瞪了你一眼,显然他并不理解黑眼睛男人话里的幽默感,比起那个措辞优雅,风趣幽默的黑眼睛男人,他就像个蠢笨的傻瓜。更蠢的是他掏出了自己的枪,示威似的晃了晃。
“好吧,无马爵士,过来,快一些,小心我打穿你一只眼睛。”
“好吧,既然你邀请我的话。”男人说着,迈开脚步,“顺便说一句,我不止热爱生命,对于自己的眼睛,也一样视若珍宝。”
“闭嘴,别那么多废话!”
男人朝你们走来,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在大约据你们十米处的地方,他突然停步。你没法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到砰砰两声枪响。红发男人仰面倒下。另一个男人像狼那般嚎叫了一声,捂着一条腿跌倒在你面前,血从他手指缝里涌出来。一直流到泥地里。
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个心跳之间,你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腿上满是血,他咬着牙骂了句,狗娘养的,伸手到腰间拔枪。咔哒一声,是那枪发出的声音,你几乎来不及生出什么念头,只是下意识摸到了手边那块尖尖的石头,朝他的身上胡乱砸了下去。
稍后,在那个黑发男人问起的时候,你一遍遍告诉他,自己只砸了一下。我太害怕了,你说。他要开枪,他会把我杀死。你哭起来,捂着脸。
“放松,小姐,放松。他已经死了。他不会杀死你。”
你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他正在检视那个男人的尸体,并把他的枪举在面前细看。
“那么你——你会杀死我吗?”
“我不是屠夫,小姐。”他微笑着转向你,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的确,他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一个屠夫,至少你从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屠夫。
可是他杀了那个人!那个红发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从他身下流出来,一直流到你脚边。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只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丢了,白袜子上满是血迹。你动了动脚趾,一股黏腻的,可怕的恶心感,一股食物发酵的酸味涌到喉咙口,消化了一半的土豆苹果泥,混着胃里的酸水,又酸又臭,比马粪还要难闻。你吐了出来。
——
新年快乐呀!细细回来填坑啦




十日谈(短篇集) 狂野西部(八)
一块折迭成四方形的手帕递了过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姐,我是说……”
你没有听清他的话,本能地接过来捂住嘴巴,在你呕吐了叁次之后,那种可怕的感觉才消散了一点儿,“你刚刚要说什么?”
“好吧,我是说这是我本人用过的。”并没有抱歉的意思,漆黑的眼眸盯着你。
“哦,没事,那没什么。”因为这种放松的发泄式的呕吐,你的心情好了些。死亡的阴影似乎不再笼罩着你了。你不去看地上那两个男人的尸体,也不去看自己沾着血的袜子。
“那没什么。”你盯着他的眼睛。在家里的时候,你父亲经常为这件事而责骂你。因为他认为盯着陌生人的眼睛,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这个年轻男人的黑眼睛里,有一些和你父亲完全不同的东西。你无法说清那是什么。也许父亲的黑眼睛更加浑浊,而且很少和人直视,但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却十分坦荡。他眼睛里有种让人感到安心的东西。你望着他,渐渐镇静下来。
“我要谢谢你的手帕……哎呀,我弄脏了它!”沾染了你呕吐出来的粘液,他显然不能用了。
他微笑着,目光从你脸上下移,落到你的胸脯上。
“很多正派人都提议小姐们最好不要在公众面前露出她的胸脯。”他意有所指,目光扫过你的胸脯。你低下头来。看到自己胸乳竟然完全暴露在外,是那个红发小伙子把你的领口扯下的,之前你太害怕了,对此浑然不觉。
“即使是一个小女孩,也不该这样。当然了,我个人对此并不介意。”
“我……”
你脸红了,不只是因为被他看到了你赤裸的一部分。更是因为你意识到了此刻,现在,自身的狼狈形象。即使是一个真正的孩子,比如他口中所说的小女孩,她也会害羞的。
他看着你将领口拉回原位,点点头,“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回家?不知为什么,这个词如此陌生,“我不要回家。”
他起身走回那两个男人身边,自顾自地摆弄他们的尸首,你看到他从其中一个男人的衬衫下摆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擦拭手中沾满泥土和黑血的枪。
死人的污血,死人的肚皮,死人太阳穴处的黑洞……这一切比农场中被宰杀的动物还要让你恶心,你差点又吐出来,但你强迫自己不要挪开视线。
“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救了我,你……你还杀了人。”因为我,你想,他为我杀了人,多么英勇的骑士!
“这些都不重要。回家去吧,回到你妈妈那里,让她给你煮上一壶从小羊羔身上新挤下来牛奶。”
“我不要回家,也不要喝奶。”你摇摇头,站起身,朝他走了一步。
他偏头看了你一眼,低下头继续擦拭手枪,唇边仍带着微笑。你突然意识到那微笑的意义,他在嘲弄你,他叫你小女孩,让你回家找妈妈喝牛奶,他把你当成一个愚蠢无知的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你固执地继续发问。
“……”他开口了,但你没听清楚。
“什么?”
“乔凡内。我的名字,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么我是否有幸得知——”
“安娜,安娜贝尔。”你没等他说完,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为自己取的名字,从一本童话书得来的灵感。
“一个公主的名字,很好。”
被他识破了,但你并不感到羞愧,“不止公主可以用这个名字。还有,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回他认真回答了你:“找一个人。”
“一个人?他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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