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舒思暕声音一滞,心虚地摸了把鼻子,“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两人婚前越矩不说,而且悦儿已然对虞逻情根深种,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沈燕回憋了一肚子火,两只眼睛冰棱棱像刀子一样看着舒思暕,他不过离开两个月而已!
舒思暕摸了下后脖颈。
说实话,他对沈燕回有点发怵,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于他而言,沈燕回和亲大哥没区别。但很显然,沈燕回对舒明悦温柔如水,对他便不是那般和颜悦色了……
小时候他和舒明悦打架,沈燕回简直像个笑面虎,处处给他挖坑,不动声色地收拾他。
而且……
舒思暕手指紧紧地握成拳,猛地砸到门框上,神色悔恨,怪他,怪他心大!竟然真的敢把妹妹丢在那头狼面前!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一个美人的诱惑力了。
他妹妹何止是美?冰肌玉骨,说是神女落凡尘也不差!
舒明悦把那一声砸门吓得一哆嗦,迈过门槛时险些跌了一跤,虞逻眼疾手快地把人勾住,安抚地拍了拍肩膀,又偏头瞥了眼舒思暕,意味深长。
行至门口,沈燕回停下,指了指隔壁书房,“悦儿,先去书房待一会儿,我和哥哥有话和可汗说。”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舒明悦急了,“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舒思暕拳头还砸在门框上,半撑着臂,此时撩起眼皮冷冷看向她,“怎么?用我把你关进去?”
舒明悦咬唇不动,一副我就不走的架势,上次哥哥揍虞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怎么敢让虞逻一个人进去?她怕他们俩混合双打!
说不动舒思暕,舒明悦只能眼眸红通通地看向虞逻,“你刚醒,是不是还不舒服?叫太医再给你看看,屠必鲁呢?他怎么还没来。”
“没事,”虞逻摸摸她脸蛋,低声哄道:“去书房等会儿,我和哥哥说两句话。”
见两人旁我无人的亲昵,舒思暕气得七窍生烟,他这是养了一个妹妹?不!是给虞逻养了一个妻子!
压着的火再也藏不住了,舒思暕伸手,便要把舒明悦从虞逻那边拽下来。
沈燕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舒思暕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三遍:莫生气,莫生气,莫生气。
舒明悦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先前她就不会情之所至去吻虞逻,现在可好,不仅被哥哥抓了包,还让大表哥瞧见了,简直羞死人!
可问题是这一吻吗?
沈燕回深知内情,周身气势宛如冰棱。
舒明悦咬了咬唇,一鼓作气,昂脸坦白道:“哥哥,你都看到了,我和虞逻是你情我愿,并无强迫,而且光明磊落。其实我本来想派人去告诉你的,谁想到你先来了……”
舒思暕呵了一声,“还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舒明悦低头碾脚尖,不吭声。
小姑娘身高一直长,已然快到他肩膀,五官也慢慢张开了,愈发明艳动人,可就是脑子不长!舒思暕气得心头梗住,一阵头晕目眩。
沈燕回又道:“去吧。”声音温和。
舒明悦心里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显然要有个解决,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犹豫了片刻,便不再挡在门口,先是捏了捏虞逻的手指,又祈求似地看了一眼沈燕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三个男人一同跨进屋子里。
随着“哐当”一声,两檀木门紧紧闭合。
舒明悦闻声,立刻小跑回来,待靠近,便提裙踮脚尖慢慢往前走,两只胳膊悄悄扒住门,屏住了呼吸,侧耳去听里面动静。
……
“悦儿,你在做什么?”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107节
又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皇帝皱眉看向趴在门上那道纤细身影。
舒明悦心里有鬼,慌里慌张转身看去,瞧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心都死了。
“舅、舅舅……”
皇帝刚从姬不黩那里回来,心情说不上多好,但显然有些阴霾初散之感,威严的俊脸一柔和,笑问:“怎么不进去?”
舒明悦低头盯着脚尖,声若蚊喃,“哥哥在里面……”
“子烨来了?”皇帝惊讶,旋即明悟了,昨夜诸人匆匆上山,舒思暕怎会不知?一定是担心妹妹,追过来了?
皇帝道:“和朕一块进去。”
舒明悦身体微动,好似无意挡住了门,昂脸一笑,关心问:“三表哥身体好些了吗?舅舅不去多看看他?”
皇帝若有所思,微微眯起眼睛,“悦儿。”
舒明悦心头狂跳。
二十余年金戈铁马的气势可不是白来,更别提愈发深沉的帝王之威,舒明悦埋下脑袋,憋出一句话,“虞逻也在里面……”
皇帝的脸色倏然一黑。
宿醉清醒,但没忘了自己来定国寺的目的,可不就是因为虞逻那小儿不安分,半夜跑上山?
皇帝冷笑一声,“朕正要去找他!”
说罢,便要推门要入内。
舒明悦眼疾手快,两根手指拉住他衣摆,“舅舅!”
皇帝眸光沉沉偏过头。
舒明悦呆吓,手上力道也随之一松。
“砰——砰——”
屋门开了又关,须臾之间便将里面的动静全部隔绝。
舒明悦站在屋外,小手握成了拳头,分外紧张,虞逻坐在里面,却不慌不忙,看了看眼前三个男人。
三司会审,不过如此。
此等架势,定要叫人心神紧张,深觉棘手,虞逻却淡淡地笑了。
人齐了,正好,一次全部解决。
第90章 (微修) 不是为了修好而……
屋室内, 四人面对面而坐。
虽然尚未开口,气氛却已陷入前所未有的严肃中,虞逻收敛先前散漫的神态, 端坐于案前,腰身挺直, 手搭于膝上。很标准的跽坐。
毕竟, 如今聚于一堂的三个男人是悦儿的血脉亲人, 不容半点怠慢。
皇帝脸色沉如墨,眸光刀子一样扫视虞逻, 青年却目光平视, 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仿佛是他亲外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青年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坐在那便宛如一柄金雕玉琢的宝器,倘若此子不是北狄可汗, 无疑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天气渐寒,北上的路越来越难走,可汗何时启程?”
皇帝抬眼看向虞逻, 眸光深沉。
“不急走, ”虞逻沉默了片刻, “过完年再说。”
皇帝:“?”
舒思暕活生生呛了一口茶水,险些喷到桌子上,好家伙, 过完年再走?合着还想再待两个月。北狄不要了?王位不要了?
虞逻仿若不察, 抬手添了一杯茶,推到舒思暕面前,问皇帝, “陛下先前许诺可还算数?我和悦儿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随着话音落下,三人脸色纷纷一沉。
月前,北狄可汗与陛下在定国寺许下三月赌注,长安人尽皆知,舒思暕和沈燕回自然也不例外。皇帝是什么?是天子!天子金口玉言,素来言而有信。
然而此时此刻,已然不是守诺的问题。
虽然先前大醉,皇帝却并未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夜至定国寺时,他已经清醒了大半,将虞逻和沈燕回之前的谈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悦儿嫁他,便迁都至雍凉,只要悦儿是他妻一日,北狄与中原永止兵戈。
还说,他以性命起誓,有朝一日若负舒明悦,定遭天打雷劈,神魂不安。
虞逻对悦儿的心思太重了。
皇帝脸色微沉,手指摩挲着杯子,审视道:“朕以为可汗是聪明人。”
何为联姻?因联而姻,为和而亲,虞逻有求好之意,皇帝自然乐见其成,可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把舒明悦嫁给他。
一是因为远嫁,二是因为嫁给北狄可汗。
政治联姻是最稳固的婚姻关系,却也是最不稳定的婚姻关系。
“我来,是为悦儿,而非联姻。”虞逻淡淡一笑,“不是为了修好而娶公主,而是为了求娶心上人而愿两国修好。”
如果反过来,那完全本末倒置了。
皇帝眯了眯漆黑凤眼,“可汗是在威胁朕?”
“自然不是。”虞逻摇头,将先前对沈燕回所说过的话,又对舒思暕和皇帝说了一遍,声音缓和而真挚,“……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我待悦儿之心,便是如此。”
这是上辈子的他,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能理解舒明悦为何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他、去爱他的国。
他想把她和她的过去完全剥离,却没意识到这本身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皇帝眉宇微隆,没有说话,抬腕抿了口茶,深长睫羽微垂,似是沉思。
舒思暕环臂于胸前,勾唇冷笑,也不想回应。
可四人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回拉扯口水仗,而是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
沈燕回抿了下唇,忽然开口问:“可汗说迁都凉州,何时?”
凉州文化交融,受汉俗影响极大,比起北狄王城,显然凉州更适合舒明悦生活。
“随时,”虞逻一笑,“来之前,我已命人重修凉州大宫,最迟明年三月完工,将做我和悦儿的婚房。”
草原不同于中原,虽然北狄王城颇具规模,也称得上一句繁华,仍然不可避免地资源匮乏,更别提气候变化巨大,冬日尤其苦寒。
相比而言,“ 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凉州的确是更优的都城选择。
舒思暕神色震惊地看向沈燕回,“表哥,你……”
沈燕回抬手,阻了他的话音,继续对虞逻道:“你与悦儿情投意合,我们若是不同意,反成了拆散鸳鸯的恶人。可汗可能不知道,悦儿性子娇纵,眼里容不得沙子,她选驸马,绝对不容第三人,我们为她择婿,亦是如此标准。当然,悦儿心悦你,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但有一句话,得说在前面,可汗是国君,日后总有为难的地方,我们理解,可如果要悦儿受委屈,不行。”
“我知。”虞逻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下,神色宠溺。
这个神情,看得舒思暕一脸黑线,你知?你知道个屁!
但不得不承认,北狄风俗颇异于中原,并不需要像中原帝王那般把娶妻纳妾、开枝散叶当成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这一点你们放心,” 虞逻抬眼看向三人,笑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负悦儿,你们大可派人去将她接回,我绝不阻拦。”
这句话,无疑给了沈燕回一颗定心丸,悦儿与虞逻在一起,最大的阻力是什么?远嫁?当然不是!是对方位高于她、没有丁点反悔余地的绝路感。
“当然,此话之意,非盼你们二人决裂。”沈燕回笑笑,从袖口中掏出那份契书,递给皇帝,“昨夜臣至定国寺,可汗将这份契书交予了臣。”
皇帝低头扫了一眼,微皱眉头。
这个外甥,无疑是令他最喜欢的晚辈和臣下,从小到大,他便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稳重,此时此刻流露出的意思,显然不是斩钉截铁地拒婚,而是在衡量悦儿可不可以嫁给虞逻了。
皇帝翻完契书,陷入了凝思中,身为一国之君,他要思忖的东西更多,几乎转瞬之间,就将嫁与不嫁的利弊衡量出来了。
嫁给虞逻不是不可以,利益远大于弊端,只是这段婚姻绝对不能由虞逻一张嘴承诺,而需在两情相悦的感情基础之上,加以无形的权力来束缚。
如此,他才能放心地把悦儿嫁给虞逻。
舒思暕见状,急了,冷冷一笑道:“说得好听,既然这么喜欢我妹妹,怎么不来长安做女婿?”
凭什么,要他妹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当然可以。”虞逻笑笑,“如果你们不希望悦儿嫁给‘可汗’,我可以放弃北狄的一切,来长安做悦儿的驸马。”
只是那样,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若非迫不得己,虞逻不会那样做,不是因为不够爱她,不是因为不舍得权势,而恰恰是因为深爱她。
他的悦儿已经贵为公主,吃穿用度皆是世间最好的一切,他若只是虞逻,便什么都不能给她。只有他是可汗,是一国之君,才可以给她更好的一切。
更何况,强大的男人,会想把喜欢的姑娘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而不是搂着她活在别人的庇佑下。
他需要自保之力,更需要保她之力。
换而言之,如果虞逻是一个只知卿卿我我、风花雪月,要靠公主府俸禄度日的男人,舒思暕能看得上他?肯定不会!
只怕比现在看他还看不顺眼!
舒思暕哼了一声,撩起眼皮,嗤讽道:“长安爱慕我妹妹的儿郎能从城南排至城北,可汗凭什么认为,你来了长安,就能当我妹妹的驸马?”
这不,马上来了。
舒明悦趴在屋门上,听这话听得直咬红唇,她哥哥上辈子是仙人掌吧?怎么这么能挑刺?好话坏话都叫他说了!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虞逻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求娶他。
上辈子,他只派了一个使臣过来,装模做样地恭贺了几声,连真挚求好之意都没有,就稀里糊涂把她娶过去了。
屋室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需要商量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是两人的婚姻,还有因婚姻而带来了两国政治利益的变化,但很显然,这些并不是此次谈话的重点。
“我妹妹年纪小,一时糊涂罢了,所谓两情相悦,不过戏言。即便是真的,现在也不能嫁。”
“嗯,定国公以为多大合适?”
虞逻态度十分谦恭,没有半年杀伐果断的野蛮,令人如沐春风。
舒思暕挑眉,“怎么着也得十八吧?”
皇帝也是这么想,虽然时下女子大多十五六岁成婚,但留到十□□再嫁的也不是没有,比如前朝某个深得皇帝宠爱的公主,留到了二十一岁才嫁。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108节
十八?呵呵。
虞逻朝他微笑。
舒思暕看不见,捏着茶杯转一圈,垂眼道:“十八也早了,我瞧着,再等两年吧。周礼有云,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反正可汗年纪比舍妹大,早两年,晚两年,都一样,不急于一时。”
一晃四五年过去,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舒思暕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舒明悦趴在门上,听得直着急,十八?二十?简直荒唐!他怎不说等她八十岁再嫁!上辈子她嫁给虞逻时都十七了,这辈子总不能比上辈子晚吧?
一个没忍住,舒明悦小手就砸了屋门上,发出细微的“吱呀”一声响。
虞逻耳朵动了下,轻笑出声,不那么认真地道:“也行,那我在长安等五年。”
而对面三个男人也听到了,脸色齐刷刷地黑了。
第91章 (修) “那这辈子,我们……
等五年, 自然是不可能的,虞逻恨不得立刻把舒明悦娶走,奈何皇帝和舒思暕不松口, 几人来回拉扯舌头,也没个说法。
最后由皇帝一句“八字要合, 婚礼要备, 没个一年半载不成事, 不急于一时”结束了谈话。
的确急不来。虞逻颔首应下,笑了笑道:“那我送舅舅。”
皇帝深深瞥了他一眼, 没再说什么, 起身离开。
咯吱一声,屋门推开。
舒明悦提裙飞快地跑到了廊庑转角处,将身形藏了一个严实。舒思暕迈出门坎, 盯着那一角露出来的衣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时下已经过了冬至, 天气愈发寒,簌簌冷风一吹,折胶堕指。巍峨的寺庙立于山顶, 隐露飞檐, 两侧的枝桠光秃秃伸展, 诉话凄寒。
沈燕回着鸦灰色大氅,陪着皇帝继续往山下走。
皇帝揣着胳膊,神色沉吟道:“你觉得虞逻如何?”
“风华正茂, 后生可畏, 乃是人中龙凤。”沈燕回垂眸,如实说道。单从虞逻这个人而言,无论是容貌、权势、地位、心性, 都比同龄人出挑。
这个一个人,如果成了对手,无疑令人头疼,但若成了盟友,便是如虎添翼。
“的确勇气可嘉。”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变得悠远,笑着摇头。
虽然一直嫌弃虞逻脸皮厚,不过对他亲至长安求娶一事,皇帝心里其实颇为满意。如果虞逻只派一个使臣过来,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说起来,当年他想娶皇后,不也是日日跑去裴府?老宁国公看好这门婚事,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却不大乐意,他十次去裴府,九次都能扑空。
后来没办法,他就翻-墙进去,十次里九次都能扑准。
皇帝抬手拂开枯枝,又问:“你以为婚事何时合适?”
沈燕回跟在后面,沉默了片刻,道:“宜早不宜迟。”
结亲结喜,痛痛快快把事办了,两方都高兴。如果拖拖拉拉不松口,反倒显得小气,更何况,即便现在开始着手筹备婚礼,也得半年之后了。
皇帝点了点头,“明日叫悦儿下山吧。”
一直在定国寺待着,也不像话,虽然皇帝不知沈燕回昨夜为何突然上山,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悦儿和虞逻,还能为谁?
恐怕这俩早就花前月下了!
一想到这里,皇帝心头便闷了一口气,吹胡子瞪眼的,只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俩人已经胆大到早已婚前越矩了!
早点下山也好,到时候史官一笔“可汗求娶公主,于定国寺吃斋念佛月余,其情真挚,其诚动天,终于动容公主,脱袍还俗”,听起来好听。
沈燕回睫羽微垂,盖住了眼底神色,低声,“好。”
皇帝看向他,语重心长道:“时归,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这两年,别往外面跑了。”
说罢,伸手拍拍他肩膀,笑了一笑。
……
那边舒思暕和虞逻一起往回走,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离得也很近,周身气氛比山上的冬风还冷。
虞逻笑笑,“子烨兄还与我生气?”
生气?舒思暕冷嗤了一声,停下脚步看他,一字一顿道:“你在曲江池就盯上我妹妹了吧?那天去府里找我,真的是因为我妹妹没等你?”
一想起这个,舒思暕就无尽懊恼,他是多愚蠢,竟然把这么一头狼放到自己妹妹身边!
话音入耳,虞逻脑海里倏地浮现了那日的记忆,昏暗的屋子,白皙的小手,脸蛋都羞恼的红了,用一种快急哭的嗓音问他怎么还没好。
曲江池啊……
他低头笑了下,“真的。”
舒思暕盯着他古怪的神情,心头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眯了眯眼问:“曲江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虞逻唇角扯了抹笑,决定安慰一下小舅子,伸手拍他肩膀,笑道:“子烨兄,别多想,我很早就喜欢悦儿了,与你无关。”
舒思暕:“……”
又是一路无言,舒思暕冷着一张脸,显然神色不太好看,时而凝着烦躁,时而凝着怒火,那架势,显然要去右七院打舒明悦一顿。
待两人行至右七院的门口,离入门只有一步之遥,舒思暕却忽然不动了。
虞逻谦恭地问了一句,“哥哥先进?”
舒思暕却偏头撇开了视线,下颌线绷着,淡淡道:“我还有事。”
说罢,抓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
舒明悦一推开门,便见虞逻盯着西面的小路凝思。时下已经快到傍晚了,这几日就和做梦似的,一事接着一事。
一睡十二年,神色仍然有些恍惚。
太阳西斜之时,晚霞和光线最灿,淡淡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便添了几分朦胧的不真实感,舒明悦咬唇,眨了眨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虞逻闻声转过身。
因为背光而站,他五官便愈发显得柔和,一袭深青色的袍衫衬腰背挺拔,像是画中人一般,舒明悦有些看呆了。
虞逻轻笑了声,走过去摸了摸她脑袋,“好看?”
他声音低沉而澈,如碎玉一般融入风里,吹到了耳中,舒明悦脸色一红,连忙回过神,“才没,我只是想起了以前……”
和中原差不多,北狄贵族的正式服饰也暗沉,虞逻平时多穿深青、暗蓝、鸦黑一类的衣袍,抿唇不苟言笑时甚是冷漠,叫人看了心尖颤。
但他也穿过浅色的服饰,是两人一起去西域那次。那天,他穿了一身白锦绣金线的宽大袍衫,也站在逆光中朝她回眸,身后的连绵的雪山和蔚蓝的碧空,比佛子还像佛子。
可他的心性可不佛,是个十分可恶的人。
舒明悦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便去勾他手指,小声道:“你该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她,何来这半年多的折腾?
“早点说,你信吗?”
虞逻笑了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人往屋里走。
若非这场古怪离奇的梦,舒明悦还能和他闹上一辈子,想到这里,虞逻眼神倏然冷下,他可没忘记,姬不黩也晕过去了。他梦到了什么?
“或许信了呢……”
舒明悦十分没底气,索性略过这个话题不再说。屋内燃了炭火,一推开门,暖香氤氲而来,虞逻取下她身上的斗篷,随手丢在了木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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