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光是素墨一人,武功自是稳稳压过那大汉,那人力有不逮,赶忙冲着余下三人开口道。
“这小娘皮模样生的一般,但手上功夫真真毒辣,兄弟们快来帮上一帮,待成事之后,便将这小娘皮手筋脚筋给挑了,而后卖入勾栏之中,让其日日在男子胯下过活,看她还能不能嚣张至此!”
听得此言,余下三人也不废话,便径直出手助那大汉。原本素墨这丫鬟是占上风的,但现下以一对四,便慢慢现出了颓势。见状,薄玉乔不由蹙紧眉头,心下忧虑不已。
素墨此刻也知情形艰难,闪躲之时一个不查,便中了一刀,身上的薄荷色衣衫,此刻也被血色所浸染。素墨强忍着肩头的疼痛,冲着青衣叫喊一声。
“青衣,还不快带着小姐快快离开此地!”
听得素墨的喊声,青衣这小厮丝毫不敢耽搁,虽说他亦是极为不忍素墨一人留在此处,但若是小姐伤着的话,恐怕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薄玉乔同样也明了这一点,登是时便抿了抿唇,径直冲了出去,先前那名为惠悟的和尚阻在前头,薄玉乔见状,狠狠的一脚便踹上了那和尚的要害。薄玉乔扫了一眼惠悟那疼痛到扭曲的面庞,也并未耽搁时间,只消能快些寻着瑞王,那素墨便不会有事。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仍是有些慌乱,便带着青衣往外头跑。她还认得方才那惠悟和尚领的路,便顺着原路朝向大雄宝殿处赶去。
尚未奔到大雄宝殿,前头又出现了一个劲装大汉,薄玉乔见着此人,心头一震,难不成这人也是方才四人的帮手?薄玉乔身子微微颤抖,转身欲逃,尚未迈开步子,便听得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乔儿,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前行的脚步一顿,随即便好似寻着救星一般,径直转身往瑞王身畔赶去,小手死死攥紧后者的衣襟,也顾不上所谓规矩不规矩,急声道。
“殿下,素墨现下还被四个江湖人围攻,求殿下出手相助!”
面前小娘子戴着以月影纱所制的帷帽,使得那张艳丽的面庞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楚峥心下有些不虞,便抬手一把将薄玉乔面上所戴的帷帽给取了下来,而后略施气劲儿,将帷帽甩到青衣这小厮怀中。
除了帷帽之后,楚峥便瞧清了薄玉乔苍白如纸的面色,以及蕴着丝丝波光的杏眸。在瑞王眼中,薄玉乔这小娘子应当是心狠手辣之辈,怎的会为区区一个丫鬟便失了分寸?
见状,楚峥径直颔首,也并未耽搁时间,冲着一旁伫立着的阿一吩咐道。
“阿一,你便去帮十二一把罢!”
听得主子的吩咐,阿一应了一声,随即足尖轻点,连跃几步,便消失在了此处,往素墨所在的地界儿行进。
见着阿一的身手,薄玉乔也知这人武功定然极高,有他相助,想必素墨也不会有事。如此的话,薄玉乔先前揪着的心也缓缓平复,这才发觉自己正处于瑞王的胸前,且两手死死的攥着人家的衣襟。
薄玉乔心下一惊,随即便赶忙放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后头退了几步,一抬眼,便瞧见瑞王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
此刻青衣这小厮还在一旁候着,心下着实也有些尴尬,便眼观鼻鼻观心,径直垂着眸光,生怕自己瞧见什么不该看的景儿。
见此情形,薄玉乔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在她身子里流窜,让她面色陡然涨红,便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连耳根也染上了一丝绯色,着实艳丽的很。
缓缓平复了心绪,薄玉乔轻咳一声,这才状若无事的冲着瑞王道。
“殿下,您同乔儿一齐去瞧瞧素墨可好?”
薄玉乔现下仍是有些不放心,杏眸不断的往方才离开的地界儿扫,这般心思着实明显的很,自然是瞒不过瑞王。
闻言,楚峥也并无刁难薄玉乔的心思,见着这小娘子面上的薄红褪去,仅剩下难掩的苍白之色,楚峥便觉得自己胸臆间涨满了怒火,让他恨不得将那几个惊扰了薄玉乔的腌臜东西尽数打杀了,方能泄心头之恨!
“走罢!”
薄唇嗡动,楚峥轻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一把揽住面前小娘子细软的腰肢,不顾薄玉乔僵硬的身子,便径直往前行走。
感受到腰间那只手臂的热度,薄玉乔心下也不由着恼,不过碍于瑞王的身份,并未妄动罢了。
待到一行人走到先前打斗的地界儿,薄玉乔便瞧见方才极为嚣张的四个大汉,此刻尽数软倒在地,四肢以极为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想必已然是废了。他四个现下面庞扭曲的瘆人,口中也不住的哀嚎着。
薄玉乔抬眼望着素墨,发觉其身上的衣衫不止是肩头被染红了,且眼下那血迹仍无止住的势头,正往腰腹处蔓延着。此刻素墨这丫鬟面色也苍白的很,若非倚靠着背后墙壁的话,恐怕早便跌倒在地了。
见状,薄玉乔也不敢耽误,便冲着青衣这小厮吩咐道。
“青衣,你赶快去寻万安寺中旁的僧人,问其是否有金疮药,眼下素墨的身子,耽搁不了太多时候了。”
听得主子的吩咐,青衣应了一声,随即便径直往前头跑去。
宁为妾 第178章 路上
现下瑞王并未多看薄玉乔半眼,便径直撩起车帘,坐到了车厢外头。薄玉乔冷眼瞧着微微震颤的车帘,唇畔勾起一丝讽笑,她现下能保住一条小命便不错了,哪里能奢求堂堂瑞王纡尊降贵为她驾车?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先前被瑞王派去逼问余下贼人的阿一,此刻已然回了。薄玉乔抬手捏着车帘的一角,并未发现那贼人的身影,想必是得着了消息之后,便送那贼子归西了罢!
薄玉乔将车帘径直放下,心下倒是不禁有些疑惑,那贼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翠芙不应当是楚峥的手下吗?此刻瞧着模样,那丫鬟好似还有旁的主子一般。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得了瑞王青眼的小小庶女罢了,又哪里值得旁人多费心思?
此刻薄玉乔还不清楚,瑞王的青眼之于她而言,便是最大的威胁!
既然阿一已然到了此处,那驾车之人自然也寻着了。瑞王不欲在外头再待,便复又入了车厢之中,瞧见薄玉乔那小娘子闭着双眸小憩的模样,心下不由微微一动,却也未曾多言。
薄玉乔此刻自然是并未睡着的,毕竟喉间那股子火辣辣的刺痛,着实是磨人的很,她现下强忍着不吭声已然耗费了不少力气,若是欲要入睡的话,想来便是难上加难。
阿一不愧这个名字,不止身手极佳,便连驾车的手艺也比青衣不知强了多少。明明京郊的路不怎么好走,但马车却极为平稳,并未太过颠簸。
瑞王也并未先回瑞王府,反倒吩咐阿一驾车将薄玉乔送到薄府。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缓缓睁开杏眸,与瑞王相视一眼,随即面上便挂着一丝甜腻的笑意。
本来便无什么欢喜之事,此刻的笑容也不过是为了讨好瑞王佯作出来的。薄玉乔现下只觉得疲累至极,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点端倪。
“今日之事你不必与薄正多言。”
陡然听得瑞王的声音,薄玉乔一怔,随即便恭顺的颔首,若是她有半分犹豫的话,恐怕以面前人喜怒不定的性子,倒霉的便是她自己了。
“乔儿省的,瑞王殿下便放心罢。”
以往薄玉乔的声音都仿佛珠落玉盘一般清脆,但此刻却极为沙哑,让瑞王听入耳中,不由眉头一蹙。随即便扫见那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肤,上头落了一圈儿深紫色的瘢痕,瞧着着实瘆人的很。
楚峥自是清楚自己方才下手没留半点情面,但也不至于如此模样罢?这小娘子怎的这般娇弱?
薄玉乔现下可不知自己被瑞王给嫌弃了,仍恭敬的低眉敛目,生怕触怒了面前的煞星。
见着薄玉乔这幅有礼的模样,楚峥没来由的觉得胸口堵得慌,究其缘故,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只觉不愿瞧见这小娘子似现下这般,便好似、好似与那些奴婢无二,对他极为极为惊惧一样。
楚峥抿紧薄唇,身子朝向薄玉乔的方向移了移,与她贴的极近。薄玉乔此刻都能感受到自瑞王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力,让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
瑞王此刻猛然抬手,避过薄玉乔脖颈处的淤痕,随即便半搂着面前的小娘子,钳制住其的后颈,让薄玉乔的身子牢牢掌控在楚峥的手中,与他离得极近,面对着面,只留一指的空隙。
“殿下!”
薄玉乔惊呼一声,杏眸中也显出藏不住的惊惧之色,她生怕瑞王又犯什么病,从而折磨于她。
将薄玉乔面上的惊惧之色尽数收入眼底,楚峥面上的郁色更浓,薄唇状似无意的擦过薄玉乔滑嫩细致的面颊,而后黯哑着嗓子,低声道。
“先前本王曾应过你,欲要处置了薄正。但现下既然你父亲生出了异心,自然是不好动手。”
听得此言,薄玉乔登时便明了了楚峥的意思。这厮哪里是在跟自己解释,不过便是为了警告于她,不能对薄正出手罢了。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冷笑一声,但面上仍是缓缓点头,并未有半点违拗之意。
瞧见薄玉乔应承了此事,楚峥心下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眼下便只能再留薄正一段时候,否则若是那人生出了警惕之心,反而不美。
不过要不了几时,想必以皇兄的手段,定能将那起子怀有异心的朝臣给一网打尽。到了那时,自己在处置了薄正,也不算食言了。
薄玉乔此刻与楚峥相距极近,身上带着那股子浅淡的牡丹花香也沁入楚峥的鼻端,让他心下不由升起了另一种火气。这股子火气与方才知晓有人谋逆的火气并不相同,反而让他浑身燥热了起来。
楚峥也并非未经事的男子,他府上既有侧妃,又有侍妾,自然清楚此刻到底是怎的了。他现下心头极为诧异,薄玉乔的姿容生的确实不错,且性子柔顺,人又识趣的很。但似这般的小娘子,在瑞王府也不少,也没能让自己如此失态。
楚峥也并非什么恪守礼教的性子,心念一转,便张口将薄玉乔的红唇给咬住,而后细细研磨着。薄玉乔唇上涂着的胭脂,便是以上好的鲜花汁子熬成了,其中还添了少许蜂王浆,自然香甜的很。
此刻面前的男子便仿佛得了什么好物儿一般,手上的力道也用的更加大了一些,而后高大结实的身子便缓缓往下压,将薄玉乔的身躯径直压倒在了马车中的坐席之上。
薄玉乔此刻瞪大眼眸,也不敢妄动,只得默默承受着唇舌的肆虐。反正她以往也与瑞王吻过几次,并不碍事。
但今日薄玉乔着实是没那么容易脱身,此刻马车才将将入京,离薄府还有一段路程。现下楚峥手上已然极为放肆,修长的指节缠绕着纤腰处的系带,而后便微微施力,将那丝绸的系带给径直解了开!
感受到探入衣襟的大手,薄玉乔登时一个激灵,生怕楚峥这厮在车上便行出什么不妥之事,而后便赶忙压住在衣襟中作乱的大手。薄玉乔的反应当真极快,不过也真真不巧,她此刻是将瑞王的手给按住了,但按着的地界儿,着实是……难以启齿。
登是时,薄玉乔一张脸儿便红的仿佛烟霞一般,不断的扭动着。瑞王瞧见身下小娘子那鬓发散乱的模样,也知晓自己把她给惹急了,便径直将手缓缓自衣襟中取出来,而后略有些粗粝的指腹还好似漫不经心的划过平滑的小腹,让薄玉乔整个人便仿佛点了穴一般,僵硬不动了。
薄玉乔虽说并非似通读女诫的小娘子一般视贞洁如性命,但此刻楚峥的动作,也着实过火了些。
毕竟这是在马车上!
待薄玉乔回过神来,便径直转过头,并未多瞧楚峥半眼。
如此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外头方才传来阿一略有些粗哑的声音。
“殿下,此刻已然到了薄府。”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登时便显出一丝极为明显的喜色,而后便径直开口道。
“多谢瑞王殿下相送,小女子便先归家了。”
见状,楚峥心头堵得更是厉害,便开口道。
“且慢。”
闻言,薄玉乔转头,而后缓缓眨眼,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
“不知殿下还有何事?”
薄玉乔言语中的气急败坏,不知怎的便让楚峥的心气儿平顺了,随即这厮便略微勾了勾唇角,抬手指着她脖颈处的位置,道。
“你若是这样回府的话,恐怕用不了几时便会传出流言蜚语。”
听得此言,薄玉乔抬手抚了抚刺痛的颈子,也知瑞王言之有理。如此一来,薄玉乔面上便带着一丝犹豫之色。
楚峥也不欲刁难这小娘子,便又冲着外头驾车的阿一吩咐了一声。
“阿一,现下便驾车买一顶帷帽,莫要耽搁时辰了。”
瑞王亲自开口吩咐,阿一自然是极为恭敬的应声,随即便一扯缰绳,将马车挑头,往主街处赶去。
待到了主街处之时,薄玉乔也并未下了马车,阿一一个男子入了绸缎庄,给薄玉乔买了一顶帷帽,而后掀开车帘,将帷帽送到薄玉乔手中。
这帷帽并非素雅的白色,反而是略有些艳丽的桃粉,如此色泽,自是轻易的便将她颈部的淤痕给遮掩住了,想必旁人也不会察觉出什么异样。
如此又耽搁了小半个时辰,等到马车重新停到薄府后门处之时,薄玉乔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便径直跳下马车,随即头也不回的疾步行入薄府之中。
见着小娘子那窈窕的身影已然缓缓消失,楚峥一甩袖襟,示意阿一驾车。得了主子的吩咐,阿一便驾着马车,往瑞王府的方向赶去。
入了薄府之后,薄玉乔便一刻也不欲耽搁,径直回到了琼枝阁之中。风风火火的入了院中,翠芙这丫鬟见着薄玉乔回来了,眼中登时便现出一丝惊惧之意,手中端着的果盘儿也径直跌落在地,一声脆响,瓷盘儿摔成了齑粉,而翠芙这丫鬟的动作,也成功的吸引了薄玉乔的眸光。
宁为妾 第179章 回府
将翠芙这丫鬟面上的惊惧之色尽数收入眼底,薄玉乔此刻掩在帷帽下的芙面也现出一丝杀意。翠芙这丫鬟如此大胆,竟敢与外人勾结谋害于她,如此的话,便要知晓事情败露的后果。
薄玉乔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的弯起唇角,杏眸不带一丝温度的扫了身子不断颤栗的翠芙一眼,随即冲着院中候着的几个粗使婆子吩咐道。
“翠芙这丫鬟真真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冒犯主子,你们这些婆子们便好生教教她何为规矩罢!”
即便薄玉乔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但几个粗使婆子仍能辨认出薄玉乔的身份,登时便中气十足的齐齐应声,随即几个人便包围着翠芙,缓缓逼近。
听得薄玉乔口吐之言,翠芙的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心脏也仿佛被人给攥住了一般,让她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小姐知晓了!小姐知晓自己所做的事情了!
翠芙现下面色苍白如纸,紧咬牙关,死死瞪着不断靠近的五个粗使婆子,色厉内荏的叫喊道。
“你们都给我滚开!滚开!”
其中一个粗使婆子现下已然捉住了翠芙的手腕,而后者却不断挣扎,厮打着那粗使婆子,半点不留情面。此刻虽说翠芙仍是伺候小姐的一等丫鬟,不过小姐已然对其生了厌恶之心,又哪里还有什么一等丫鬟的体面?
那粗使婆子素日也不是好性儿的,面颊被翠芙尖锐的指甲抓出一道道红痕,都有些渗出血丝了!身上的疼痛使得那粗使婆子极为气怒,登时便伸出蒲扇般的大掌,冲着翠芙那张秀丽的面庞,狠狠扇去!
只听啪的一声,翠芙细白的面皮登时便红肿的厉害,唇角也现出一缕血丝,大抵是被那粗使婆子打的迷糊了,身子踉跄着便要倒地。不过因着粗使婆子钳住翠芙的手腕,所以也并未让她跌倒在地。
这样一番动作,也让翠芙这丫鬟登时没了挣扎的力道,余下的四个粗使婆子,见着小姐面上并无不悦之意,手上的动作也放开了。翠芙这贱蹄子以往没少用那一等丫鬟的身份来拿捏人,现下小姐欲要狠狠收拾她一番,周围这些曾经受过气的粗使婆子,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薄玉乔眼见着这些粗使婆子下手极狠,并不径直打翠芙的身子,反而是极为用力的拧着那丫鬟手臂内侧以及大腿儿跟上的嫩肉。那处皮肉自然是极为娇软,稍稍一用力便会生疼,现下翠芙被五个粗使婆子狠狠磋磨着,不断的哀嚎。未过几时,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便让薄玉乔再也看不下去了,心下厌恶至极,而后则是径直入了主卧之中。
黄莺这丫鬟看着翠芙受刑,心下虽说仍是有些不忍,但也不会违拗薄玉乔的命令。黄莺兀自叹息一声,随即便跟在小姐身后,随着其一齐入了主卧。
待阖上雕花木门之后,黄莺先是将已然冲泡好的冻顶乌龙奉给薄玉乔,而后小脸儿上才带着些许疑惑,嗫嚅着开口问道。
“小姐,翠芙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听得黄莺的问话,薄玉乔眉头一挑,径直将面上桃粉色的帷帽给取了下来,笑意莹然的瞧着面前的小娘子。而后以手指细细摩挲着青花瓷盏的杯沿,缓缓开口道。
“正如我先前所言,翠芙这丫鬟行背主之事,自然是须得罚的。且因着这丫鬟的吃里扒外,现下素墨身子又伤着了,若是落下病根儿的话,叫我于心何忍?”
说着,薄玉乔还低叹一声,也不知素墨与青衣二人,此刻是否自万安寺中出来了。
知晓翠芙受伤,黄莺这丫鬟面上的忧色更浓,她虽说是与翠芙自小一齐长大的,但若论亲昵,还是同素墨要好些。毕竟素墨虽说脾性有些冷淡,但为人却是极好的,不似翠芙一般,心里头的弯弯绕儿让人瞧不分明。
“小姐,那素墨姐姐身子可好?她与青衣怎的还未归来?”
闻言,薄玉乔抿了抿唇,答道。
“你莫要太过忧心,我是乘着旁人府上的车驾回府的。不过先前在离开万安寺之时,那家的主子已然赏赐给了素墨上好的止血散,性命定然是无碍的。不过他二人到底何时回府,这我却不能断定。”
听得此言,黄莺眼眸中都现出了一丝波光,恨不能现下便径直出府,去瞧瞧那二人到底如何了。
“小姐,素墨姐姐是如何伤着的?你们不过是去万安寺进香罢了,为何会遇上如此危险之事?”
原本薄玉乔的心绪已然平复的几分,但现下因着黄莺的言语,她对翠芙的杀意更是难耐,登时便银牙紧咬,恨声开口。
“还不都是因着翠芙这个胆大包天的腌臜东西,这贱蹄子不知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了谁人,而后那人便请来几个江湖莽汉,欲要对我行不轨之事!若是今日未得贵人相助的话,我恐怕也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府了。”
话落,薄玉乔便径直低叹一声,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滋味儿醇厚的冻顶乌龙,感受到口中的清香,不禁舒坦的微微阖起双眸。
随着薄玉乔的动作,此刻黄莺这才注意到小姐脖颈处的深紫色淤痕。这一瞧见,黄莺登时大惊失色。伤处都留在了颈子上,岂不说明那贼子已然接近了小姐?如此的话,小姐能保住性命,果真便是极大的福缘了!
黄莺这丫鬟性子本就直的很,她既然奉薄玉乔为主,便是以真心实意相待,现下瞧着小姐受了这般苦楚,登时便红了眼眶,颤声开口问道。
“小姐,您现下可疼的厉害?咱们院中还剩下一小瓶儿凝翠膏,此刻先涂在颈子上罢,也好缓一缓疼。“
听得此言,薄玉乔微微点头,此刻她虽说疼的不似将才那般厉害,但每每吞咽一口茶汤之时,那股子刺痛仍是难以忽略。若是以凝翠膏处理伤处一番,想必定能让她好过许多。
凝翠膏可是难得的贡品,黄莺这丫鬟在主卧中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子,这才将先前被素墨收起的牛眼大的瓷盒儿给寻了出来。抬手小心的将那小巧的瓷盒儿给打了开,而后便以食指的指腹蘸着少许细白的软膏,轻轻涂在薄玉乔脖颈处的瘢痕上。
在黄莺手指触及脖颈处时,凝翠膏所带着的冰凉之感,让薄玉乔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不过这凝翠膏到底是皇家的物什,用着效果确实不错,原本脖颈处火辣辣的刺痛,现下被冰凉所覆盖,倒是并不那般明显了。
不过凝翠膏只对外伤有效,薄玉乔先前因着瑞王的劲道,已然伤着了嗓子,现下便只能多用些润喉的物什,方才得行。
涂完了凝翠膏之后,薄玉乔这才想起翠芙那丫鬟现下还在被五个粗使婆子给磋磨着,登时唇角一挑,冲着黄莺吩咐道。
“黄莺,你快些出去瞧瞧,莫要让翠芙那丫鬟重伤了,我等会子还有事情要问她,若是真真昏迷不醒了的话,也不好办事。”
闻言,黄莺缓缓颔首,应声道。
“奴婢省的,主子您便放心罢。”
话落,黄莺这丫鬟也并未再在主卧再做耽搁,缓缓后退着身子,随即便径直离开了房内,阖上雕花木门之后,往院中去了。黄莺的嗓门儿透亮,即便身处主卧之中,薄玉乔也能听得这丫鬟的呵斥之声。
过了没一会子,外头的吵嚷声已然尽数消失,着实安静的很。薄玉乔只觉得困觉的厉害,眼皮子直打架,便径直走向床榻处,而后将锦缎云纹软枕放在床脚,两只小脚前后蹬着,褪掉绣鞋,便径直上了床榻之上,随即便这般合衣休憩着。
待薄玉乔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然漆黑,房中的纱灯已然被黄莺点上,弥散着一股子极为浅淡的鳄梨香气。
薄玉乔微微蹙眉,以食指揉按着太阳穴,随即便径直自床榻上起身,而后穿上绣鞋,离开了主卧之中。
薄玉乔一推开雕花木门,候在主卧之外的黄莺便径直冲着她福了福身子,而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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