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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以庶充嫡,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虞泛,你现下便派人去薄府查探一番,若是薄夫人所言属实的话……”
后头的话崇文帝并未吐口,但其中的寒意却让薄正如坠冰窖一般。此刻薄正全然是慌了神,他心头有鬼,毕竟当年赵月如便是因着阳哥儿一事方才撞柱而死,此事当年在府中闹的沸沸扬扬,若是顺天府插手的话,恐怕不多时便会将当年事径直给翻出来!
思及此处,薄正不禁冷汗津津,将身上的朝服也给打湿了大半。
薄正径直咽了口涎水,而后猛一咬牙,狠了狠心,便高声开口道。
“陛下,臣有罪,还望陛下饶恕!”
听得薄正的声音,将要按着崇文帝的吩咐离开金銮殿的虞泛是走又不是,留也不是,当真是尴尬至极。
“爱卿犯了何罪?便与朕说说可否?”
崇文帝态度堪称温和,但他越是如此,薄正便越是惊惧,抬手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面庞,而后便将当年之事给径直吐了口。
待到薄正将当年的换子一事解释一番之后,末了又加上一句。
“陛下,换子一事臣也是近日才得着的风声,当年是着实不知啊!臣若是知晓次子并非嫡出的话,即便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以庶充嫡欺瞒陛下啊!”
听完了薄正的一番哭诉,朝中不论文武大臣,都对现下的户部尚书升起了一丝鄙夷之心。薄正好歹也是度过圣贤书的人,难不成不知何为修身齐家?让妇人将后宅弄得乌烟瘴气,真真是让人羞于与之为伍!
此刻在勋贵之中,面色最为难看的便是靖国公了,毕竟原府将将与薄府结亲,薄正的旧账便被人给发掘出来,这不是生生的在打他的脸面吗?靖国公现下恨得直咬牙,摊上了薄正这个麻烦的姻亲,也算是倒了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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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之中发生的事情,薄玉乔身处琼枝阁中,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她今个儿一早便得了消息,程氏在天光未亮之时,便径直离开了薄府之中,也不知到底是往何处去了。
现下薄府着实生出了不少乱子,毕竟老太太因着薄玉乔先前的谋划,已然认定了程氏便是谋害薄娆的凶手,只不过碍于薄府的名声,老太太也未曾将此事给吐露出半个字罢了。
但老太太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薄玉乔,她现下便想着老太太能忍到几时,毕竟自己的嫡亲女儿被人谋害,似老太太这般心气儿高的妇人,自然是无法容忍。只消其已然忍到极限之时,便是程氏付出代价之日。
思及此处,薄玉乔盛极的面庞上也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不过这抹笑意尚未消失之前,便见着黄莺这丫鬟着急忙慌的入了正堂之中。
黄莺这丫鬟此刻俏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急色,也顾不上所谓的规矩,便径直行至薄玉乔面前,急声道。
“小姐,不好了!顺天府的捕快来咱们府中搜查了!”
听得此言,薄玉乔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可从未想到,薄府居然还会摊上官司,使得顺天府的这一起子捕快大摇大摆的入了薄府之中。
薄玉乔蹙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开口问道。
“你真真瞧清了?莫要看错了人!”
闻声,黄莺这丫鬟不住的摇头,顺天府之中的捕快在京中亦是极为常见的,她自是不可能瞧错。
见着黄莺这幅笃定的模样,薄玉乔顿时也有些心乱如麻。径直抬手死死地拧了一下大腿内侧的软肉,薄玉乔这才恢复了镇定。
“黄莺,你去将帷帽给取出来,这些捕快虽说是来府中查案,但到底也算是外男,还是带上帷帽才好。”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黄莺杏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咬了咬唇,便径直出去寻帷帽去了。
但黄莺离去之后,薄玉乔径直自八仙椅上直起身子,而后行至院中,冲着院中伺候着的丫鬟婆子吩咐道。
“一会子咱们琼枝阁中若是也来了捕快的话,你们也莫要拦着,除了我的卧房不能让他们入内之外,余下的地界儿他们要查探便由着即可,莫要与人家起了争执。”
薄府的丫鬟婆子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捕快虽说并非什么体面的大官儿,但人家到底也是吃公粮的,与她们这些入了奴籍的丫鬟婆子自是不同。若是将其给冲撞的话,吃亏的也是她们。
素墨知晓薄玉乔的心思,现下面色也并未带上半点惊慌,冲着薄玉乔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
“小姐您便放心罢,奴婢们自然是不会生出岔子。”
素墨的嗓音并不很大,但却极为平稳,便仿佛山涧的溪水一般,让薄玉乔方才还有些躁动的心绪,登时便平复下来。





宁为妾 第215章 美人计
因着知晓有外男入府,所以黄莺半点也不敢耽搁,登时便将帷帽给取了出来,奉到薄玉乔面前。薄玉乔兀自将帷帽整好,而后未过几时,便听得琼枝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顺天府的捕快真真是不客气的,登时便一拥而入到了琼枝阁院中,而后领头的捕快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前头的薄玉乔,知晓这位是瑞王殿下定下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便冲着薄玉乔拱了拱手,开口道。
“薄四小姐,咱们顺天府的兄弟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薄四小姐莫要怪罪。”
开口之人模样生的甚是端正,虽说称不上什么俊秀之人,但到底看着也极为顺眼。薄玉乔微微颔首,径直说道。
“知晓众位捕头都是奉命而来,你们便仔细搜查即可,只是小女子所居的主卧,着实是有些不便,希望众位便不要入内了。”
闻言,领头的捕快微微拧起了眉,思量了一会子,随即便说道。
“如此也成。”
话落,那些捕快便也不再耽搁,将琼枝阁除了主卧的地界儿,都给细细搜查了一遍。因着搜查薄府乃是奉了皇命,所以顺天府的捕快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发觉琼枝阁中并无什么违禁的物什,也便自院中退了出来。
琼枝阁便相当于过了关,但薄正的书房可没那么容易浑水摸鱼。说实在话,薄正也能称得上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不过无论谁人,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会被顺天府的捕快给搜查一番,如此,这些人还真在书房之中寻着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些消息也并非旁的什么,不过便只是薄正与齐国公来往的书信罢了。齐国公并非旁人,便是当今太后的亲兄长——安游之。
话说薄府三夫人安筝与媵妾安琴都出自安氏一族,且她们二人都是主脉中的女眷,而安太后以及安游之不过只是旁支中人罢了,若非安太后入宫得宠,且成功生下了两子一女,再加之崇文帝登位,想必安家旁支也不会压过主脉。
如此看来,薄府与安家的牵扯,还真真称不上少。
顺天府府尹虞泛在将这些关系给捋顺之时,心下还吃了一惊,想不到薄正在朝堂之上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与外戚安家有牵扯,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虞泛好歹也是朝中的老人儿了,虽说自薄正书房之中搜出了一些书信,但扫了一眼之后,也不敢多看,毕竟知晓的事情越多,便越是危险。如今陛下还用着齐国公府,且安太后在后庭势大,旁人自然是要暂避锋芒。
这些书信也算是意外收获,虞泛此刻也未曾忘了原本的目的,登时便将薄府伺候着的丫鬟婆子叫来了大半,威逼利诱之下,果真寻着了不少的证据。
再看着薄四小姐对薄清阳青眼有加的举动,若非同母所生的姐弟的话,想必也做不到这种份儿上。
眼下陛下尚未查封薄府,所以虞泛也并未将薄府的主子给叫过来。不过出乎他所料,有一位年约三十的美妇,居然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虞泛此刻蹙了蹙眉,望着跪在堂下,身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的妇人,她面上虽说粉黛未施,但却无法遮掩那妇人绝艳的容貌。这等姿容,虽说比之后宫之中的皇贵妃略逊一筹,不过也能称得上是极难得的颜色了。
“你是何人?”
听得虞泛的问话,烟夫人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也红了三分,眼眸上蒙上了一层水雾,便仿佛江南烟雨一般,让男子见了,不由心生一股子怜意。烟夫人贝齿轻咬红唇,嗫嚅着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妾身乃是户部尚书薄大人的媵妾宁氏,人称烟夫人。现下来到大人您面前,便是为了将薄大人谋害亲兄的证据交到大人手中,还望大人为大老爷做主,让其英灵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闻言,虞泛心下也不由升起一丝疑惑,这妇人若是薄正所纳的媵妾的话,那为何要将薄正谋害薄承的证据给交出手来,如此到底是因何故?
见着了虞泛面上的疑惑,烟夫人径直自袖笼中取出了一条罗帕,轻轻按在眼角处,将溢出的晶莹拭去,而后方才开口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妾身虽说是薄大人的媵妾,但之于大老爷,心下亦是无比崇敬。当年大老爷领兵出征,经过妾身所居的城镇,救了妾身一命,如此,妾身方才一直寻找证据,便是为了给恩公报仇!”
正如宁氏所言,这般因由还算站得住脚。虞泛将宁氏所呈出的证据都放在木匣之中,与薄正跟齐国公来往的书信放在一处,打算回到皇宫之时,便将这些东西奉到陛下面前。
虞泛现下瞧着跪在面前的妇人,心下倒是对宁氏的节义极为感动。为了查明救命恩人的死因,她便委身薄正,在薄府当了近十年的媵妾,如此牺牲,真真是极为不已。
心下这般一想,虞泛的面色也和缓些许,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行至宁烟面前,因着要避嫌,所以便虚扶了宁烟一把。后者也知此刻并非矫情的时候,便自顾自的站起身子,随后眸光之中蕴着一股子羞怯,规规矩矩的冲着虞泛福了福身子。
此刻宁烟绝艳的面庞挂着一丝惊惧之意,虞泛见了,心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难耐之感,径直开口问道。
“夫人可是有何事烦忧?”
听得虞泛问话,宁烟心下一喜,但面上却并未露出半点破绽,兀自低叹一声,而后自嘲道。
“大人,您莫要管妾身了,如今妾身心愿已了,便再无什么旁的牵挂,只可惜育有一女,真真是让人有些心忧。”
闻言,虞泛便猜出面前的美妇人是心存了死志,方才如此开口。现下越发对宁烟也有了不少好感,自然是舍不得面前的美人儿香消玉殒。不过这妇人现下将薄正给检举出来,想必在薄府的日子也算不得好过,若是真真出了什么岔子的话,倒着实有些可惜。思及此处,虞泛登时便略有些急切的开口道。
“烟夫人不必多虑,你先前奉上了薄正谋害薄承的罪证,如此也能称得上是证人,自然是不好再在薄府之中多待,莫不如便信某一回,某在府外能为烟夫人置办一座小院儿,在结案之前,烟夫人便住在小院儿之中即可。”
听得虞泛所言,宁烟面上佯作为难之色,凤眸之中带着着实明显的倾慕,呐呐开口道。
“这般麻烦大人,妾身着实是过意不去……”
说着,宁烟便又冲着虞泛福了福身子,姿态曼妙,便仿佛舞蹈一般,配上不盈一握的腰身,让虞泛心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子火热之感。
顺天府府尹虞泛在离开薄府之时,带着的不止圣人欲要得知的证据,还有一对儿姿容艳丽的母女。
此事老太太一开始并不知晓,毕竟她现下的身子着实称不上好,日日须得仰仗着轮椅,方才能出了院子中转转。
府中来了捕快搜查,岑嬷嬷做主将此事给瞒下,便是怕老太太急怒攻心,再次损了身子。原本岑嬷嬷还以为事情闹得并不很大,但却并未想到,宁烟那妇人着实是个狠辣的,居然寻着了不知哪门子罪证,将二老爷给检举了,之后还带着颜姐儿一同搬出了薄府,不带半点留恋,便仿佛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此事到底也没瞒住老太太,果不出岑嬷嬷所料,待老太太知晓顺天府的捕快来府中搜查之时,便又昏迷了过去。
寿吾院因着老太太昏迷,再次乱成一团,岑嬷嬷派了丫鬟去将王大夫给请来,救治了好一会子,施针之后,老太太方才清醒过来。
老太太此刻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昏暗,听听那些奴才秧子嘴里都说了些什么?正儿怎么会对承儿动手?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啊!且承儿早年便入了行伍,根本没有从文的打算,正儿又为何会如此呢?
老太太心下浑身不住的发颤,近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老太太瘦的便仿佛皮包骨一般。两滴浑浊的泪自眼中滑下,想起先前薄正那副冷心冷血的模样,老太太心下对次子也不禁升起了一丝怀疑。
身为薄正的生母,老太太都怀疑于他,便更甭提薄玉乔了。待一得知薄府被顺天府的捕快搜查,便是因着薄正的缘故,薄玉乔还以为是她那好父亲谋反之事被人发觉了,而后派青衣出去打听一番,方才知晓是因着程氏去敲了登闻鼓,也便相当于告了御状。
薄玉乔一开始心下着实疑惑的很,毕竟程氏入宫告御状,肯定会牵扯到薄清远身上,程氏身为薄清远的生母,对自己的孩儿定然是不忍下手,如此又是为何呢?
但后来知晓程氏控告薄正谋害兄长,薄玉乔也便明了了程氏的用意。大老爷薄承死的不明不白,崇文帝原本便是极为圣明的君主,自然知晓安抚功臣之后的重要,如此,登闻鼓一事之于薄清远亦是福非祸。




宁为妾 第216章 英武伯
薄正罢官的圣旨是过了晌午方才到达薄府,不过即便是圣旨到了,薄正也并未归家,被崇文帝下到诏狱之中,也不知出来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薄玉乔对薄正这个父亲,半点父女之情也无,甚至恨不得要了那人的性命,如此的话,自然是不会在意薄正到底是死是活。但眼下的情景薄玉乔却是忧心不已,因着薄正谋害薄承的证据已然呈到御前,所以大房幸得崇文帝怜悯,便允许薄承身上的爵位降等袭爵。
因着如此,薄清远现下不止是正二品的御林军副统领,更是大乾王朝的英武伯,如此恩宠,着实不易。
程氏现下成了侯夫人,自己动手便更是难上加难,即便老太太清楚薄娆是为程氏所杀,现下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发落这个儿媳,若是一个不好,被人传出了欺负孤儿寡母的风声,那他们薄家所剩不多的脸面也便不必要了。
此刻,薄玉乔正落座于院中的石凳之上,石凳上头铺了一层极为柔软的狐狸皮,甚是暖和。如今早便入了深秋,虽说尚未落雪,但天气仍是有些寒凉,薄玉乔现下在院中逗留,让素墨这丫鬟也不禁有些心忧。
不过此刻薄玉乔心绪着实烦乱的很,略有些尖锐的指甲便死死抠入细嫩的掌心之中,将皮肉都给刺破了也不自知。
程氏!程氏!
薄玉乔现下恨得咬牙,程氏着实是好运气,即便自己利用了老太太这把刀,却无法轻易将其给处置掉。如今薄正没了官身,她薄玉乔也便称不上什么官家小娘子,若非还有从蓬莱楼与杏林馆进账的银钱,恐怕琼枝阁的日子也便要难过了。
毕竟如今她已然与程氏撕破了脸,且那妇人又是掌管中馈的,自然是会在‘不经意’之间磋磨薄玉乔一番,如此也并非什么难事。
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咬紧了红唇,杏眸之中也显出了一丝狠色。如今依靠老太太处理程氏大抵是不成了,若是能将薄娆的事情给闹大的话,说不准也能寻着证据。
薄玉乔现下有了这个想法,也便不在院中耽搁时候,径直起身,随即便将阿珠这丫鬟给唤了过来,将正堂之中的下人除了素墨黄莺之外,尽数摒退,方才开口吩咐道。
“阿珠,如今那迷香还剩下些许,你便再入一次寿吾院之中,告知老太太,薄娆之所以与薄正行出*之事,便是因着程氏在薄娆的膳食之中下了淫蛊。如今薄正已然入了诏诏狱,程氏定然不会留下后患,所以利用薄正与薄娆*一事,便可将在诏狱之中的薄正给逼死,如此的话,薄府的名声也便没了。现下除了让官家还薄娆一个公道,也再无他法。你将这一番话告知老太太,想必她自己便清楚该如何为之了。”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阿珠兀自微微颔首,而后道。
“小姐,阿珠省的该如何做,不过还有一事奴婢要知会于您,便是赵先生要与二当、月萧姐姐成亲了!”
闻言,薄玉乔杏眸陡然一亮,没想到舅父的动作真真麻利的很,这才多久的光景,便将屠月萧给定下了,着实是极好的。
菱唇微启,薄玉乔面上带了一丝笑意问道。
“那吉日是在什么时候,我便去吃一顿喜酒可否?”
听得薄玉乔问话,阿珠一张珠圆玉润的小脸儿上也现出为难之色,瘪了瘪嘴,径直开口道。
“小姐,您恐怕是不能去吃酒,毕竟月萧姐姐可是我们永川涧的二当家,那日入了蓬莱楼吃酒之人,想必大多都是山中的莽汉,若是冲撞的小姐您可便不好了。不过小姐可以去给月萧姐姐送嫁,凑个热闹也好。”
见着阿珠面上的为难之色,薄玉乔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吃酒一事她原本便是玩笑话,在大乾王朝之中,可没有听说过哪个小娘子能出府吃喜酒的。此举着实是有些孟浪了。
“你这丫头可还没回答于我,成婚之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也方便去将自己的心意送到舅父与舅母手中。”
想到舅父年岁也算不得小了,终于能寻到一个极好的小娘子,亦是缘分使然,不过与舅父相比之下,义父倒是有些坎坷,如今素墨日日待在琼枝阁中,再也没提有关义父的半个字,便好似将心中的绮念尽数抹消了一般。
薄玉乔心下对莫如青与素墨二人之事仍是有些忧心,将欲开口劝劝素墨,便听得阿珠答话了。
“回小姐的话,成婚之日便是本月二十九,乃是难得的吉日呢。”
闻言,薄玉乔便兀自颔首,心下倒是暗想,本月二十九距现下仍有十多日的光景,想必永川涧的那些汉子也会入京,算是给屠小姐撑腰。如此一来,也不知会不会将舅父给惊着。
吩咐完阿珠之后,这丫鬟便径直退下了。薄玉乔现下也知晓自己不能心急,若是心急的话,恐怕事情便更是为难。
正待她思来想去之时,青衣这小厮便入了正堂之中通报一声。
“小姐,清远少爷来了。”
听得青衣所言,薄玉乔也不禁微微有些怔楞,薄清远现下可是当朝的英武伯,虽说并未登顶,但以薄清远不过二十有四的年岁来说,真真是显赫至极。与之相比,如今下了诏狱的薄正,着实是为人不齿,谋害兄长,以庶充嫡,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腌臜事儿,足以将薄府二房给踩落进尘埃之中。
薄玉乔正有些晃神儿,薄清远便兀自进了正堂之中,待拿到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之时,薄玉乔抿了抿唇,而后自八仙椅上起身,行到前头,冲着薄清远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乔儿给英武伯请安!英武伯当真是少年英雄,让人钦佩不已。这京中的公子哥儿,在将过弱冠之龄,能及得上英武伯的,亦是极少。如此,咱们薄府因着英武伯您,还真真是体面的很!”
口上说着吉祥话儿,但薄玉乔一双杏眸之中,可没有半点喜色。薄清远原本便是聪慧至极的男子,哪里会听不出乔姐儿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薄清远心下也不禁叹息一声,道。
“乔姐儿,你又何必如此生分,某是你的亲大哥,一口一个英武伯,着实是伤了大哥的心。”
闻言,薄玉乔面色未变,她自是不会将薄清远的话当真,若是让旁人拿着了她的把柄,想必日后在薄府之中,便更是寸步难行,薄玉乔可不会自掘坟墓。
“素墨,还不快给英武伯泡上上好的冻顶乌龙?”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素墨登时便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则缓步退出了正堂之中。黄莺这丫鬟也是个有眼色的,知晓大少爷与小姐有话要说,所以便跟在素墨身后,一齐离开了此地。
如此的话,琼枝阁正堂之中,现下便只剩下薄玉乔与薄清远兄妹二人了。
薄清远此刻也算不得客气,兀自扯着薄玉乔宽大的袖襟,将其拉到八仙椅上,而后自己也随之落座,松手之后,方才开口道。
“乔姐儿,先前登闻鼓一事,为兄着实是半点也不知情。”
见着薄清远一张俊朗的面庞上现出遮掩不住的愧疚之色,薄玉乔兀自撇了撇嘴,薄清远愧疚又如何?事已至此,薄正的官位乃是崇文帝亲自下令夺得,旁人自是无力回天。
“英武伯……”
听得薄玉乔又是如此生疏的开口,薄清远眉目处也显出一丝黯然,而后兀自抬手,止住了薄玉乔的话头儿,道。
“大哥。”
薄清远这话着实是将薄玉乔给噎住了,方才并未来得及吐口的言语,现下便哽在喉头,不上不下,着实难耐得很。
薄玉乔一张艳丽的面庞微微扭曲了片刻,而后从善如流的开口道。
“大哥自是不必介怀,父亲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他罪有应得。谋害自己嫡亲的兄长,如此狠辣之人,若是还坐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恐怕天道都不允罢!”
薄玉乔言语中的深意,薄清远自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薄正因着谋害兄长丢了经营多年的官位,现下还处于诏狱之中,想必日子定然是生不如死。而程氏害了薄娆,出手亦是狠辣非常,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姐儿,先前那事儿某也清楚,不过母亲是某的长辈,她可以做下错事,但某却不能不孝,如今某已然写下了奏疏,言道自己配不上英武伯以及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向陛下乞骸骨。虽说此举不能将母亲的罪孽尽数洗清,但其现下年岁也不小了,某也只能以辞官之举来替母赎罪,还望乔姐儿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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