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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思及此处,薄玉乔兀自轻笑一声,冲着阿珠道。
“你这丫头也不小心些,居然着了老猫的道儿,莫不是饿昏头了罢!”
听得薄玉乔的打趣,阿珠煞有其事的颔首,而后便仿佛泄愤一般的将手中的老猫径直扔在地上,后者爪子一着地,登时便活蹦乱跳开来,两只前爪径直勾住薄玉乔先前着着的那件儿古烟纹碧霞罗衣,一划便将其中的蚕丝给勾了出来,现下眼见着一件好端端的衣衫便尽数毁了,薄玉乔登时也有些无奈。
见状,阿珠扫了老猫一眼,试探着开口道。
“小姐,要不然奴婢再将其扔到街上?”
闻言,薄玉乔兀自摇了摇头,细细打量着那蹲在地上,一派奸诈模样的老猫,不知为何,薄玉乔心下登时升起了一股子喜爱之情,反正不过是一只老猫罢了,她薄玉乔也养得起。
“不必了,这猫也与我有缘,就养在琼枝阁之中罢。”
有了薄玉乔这句话,老猫的身份也算是过了明路,即便阿珠恨这畜生恨得牙痒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姐,那您也要给这老猫起个名儿?”
听得阿珠问话,薄玉乔径直蹙着眉,面露思索之色,而后便开口道。
“二狗子!便叫二狗子罢,贱名儿好养活。”
老猫听得自己的名儿有了着落,登时便喵呜一声以作附和。一旁伫立在薄玉乔面前的阿珠抽了抽眼角,不过是一只老猫罢了,为何叫了一个狗名儿?阿珠想要说些什么,但见薄玉乔面上的调笑之色尽数褪去,便未曾开口了。
“阿珠,今夜寻个机会,你便入老太太所居的寿吾院之中,在其内点上迷香,而后蒙住面,将老太太给唤起,在其耳边说这几个字即可。”
说着,薄玉乔便将茶盏之中的茶水倒出一些,径直以食指蘸着茶水,在红木桌子上落字。
程氏害死薄娆。
只有这六个字,虽说简单,但若是用的好了,却有意想不到的精妙之处。
见着薄玉乔所书的这六个字,阿珠心下一咯噔,也明了小姐这是决定要对程氏出手了。先前秦永在琼枝阁中指正大夫人的事情,现下在整个薄府,已然传出了些风声,虽说这些丫鬟婆子不该嚼主子的舌根,但在人后又有什么可避讳的?
因此,这两日风言风语便传的更甚,阿珠脚程快,一天之内得往小厨房之中跑个三四次,便将这些消息给收入耳中。
如此一想,阿珠也不敢对薄玉乔隐瞒,登时便将其所知的消息尽数给吐口了。
听得阿珠所言,薄玉乔微微动了动唇角,杏眸中晦暗不明,便仿佛夜空之中的星子一般,着实好看的紧,却难以企及。
“你是说秦永对程氏的指证,现下府中众人已然知晓了?”
闻言,阿珠点头如捣蒜。
薄玉乔真真未曾想到,薄清远居然能放任此类之于程氏不利的消息传开,他如此为之,真真是有些太过妇人之仁了。
如若自己身处于薄清远的位置,就算不将那日当值的丫鬟婆子给尽数打杀了,也会将其灌上哑药,从而发卖的远远的,让其一辈子都难以入京,方才能以绝后患。
薄玉乔是个狠心的小娘子,而薄清远则全然不同,自幼读着圣贤书的小郎君,即便现下入了行伍,仍有一颗圣人之心,当真可称得上是君子。而自己则不然,说是小人也不为过。
薄玉乔欣赏薄清远,如若没有程氏这毒妇的话,她自是不欲与薄清远结下梁子,但现下事已至此,便无转圜的余地,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珠,你便先退下了,记得晚间入寿吾院主卧之中时,小心些岑嬷嬷,那老虔婆身上也是有些功夫的,可莫要留下什么马脚。”
听得此言,阿珠登时不住的颔首,开口道。
“奴婢省的,小姐您便放心罢。”
待阿珠退下之后,这丫鬟却未曾将老猫,现下名为二狗子的活物儿给带出去,这老猫着实是个死皮赖脸的,即便将那古烟纹碧霞罗衣勾的不成样子,也死死巴住薄玉乔的小腿,便是没有半点挪窝儿的意思。
见状,薄玉乔也未曾多言什么,脚上拖着一个不小的包袱,便又唤来两个丫鬟,让其取来一些小鱼干,拿来投喂想必也是不错。
薄玉乔兀自蹲下身子,抬手搔着老猫毛茸茸的下颚,喃喃自语道。
“二狗子,做人有时还比不上畜生,你说可对?”





宁为妾 第210章 老太太
因着已经将迷香之事知会给了阿珠,如今薄玉乔倒是也无旁的事情可做,只需等着程氏的异动即可。现下因着秦永之死,程氏定然也会将自己放在敌对的阵营之中,不过碍于薄清远的关系,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手。
阿珠身手极为麻利,待到次日薄玉乔用早膳之时,这丫鬟便径直上前禀报,道。
“小姐,您嘱咐的事情奴婢已然办好了,您便放心罢。”
听得此言,薄玉乔着实是满意的很,用过早膳之后,便将善于打探消息的黄莺给派了出去,让她瞧瞧府中各房主子都有何动作。尤其是要将行健居与寿吾院的主子给盯紧了,如此方才能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事情果然是在按着薄玉乔的心思走,虽说老太太已然因着*与通奸之事早便厌了薄娆,但薄娆到底也是老太太的独女,人心都是肉长的,血脉亲情也无法割舍,现下薄娆突然便这么去了,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有些承受不住。且又因着薄玉乔刻意让阿珠将程氏给牵扯入内,想必以老太太多疑的性子,心下已然恨不得将程氏给打杀了罢。
黄莺入正堂之中禀报消息时,薄玉乔正拿着小鱼干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二狗子,虽说琼枝阁的丫鬟婆子都不待见老猫的新名儿,但因着是薄玉乔亲自起的,大面上也不好多言什么,反倒将二狗子伺候的无比舒心。
黄莺径直站在堂中,一身桂子绿齐襟襦裙,使得这小娘子原本便秀丽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柔美,便仿佛江南水乡之中的女子一般,让人瞧着也不禁心生怜意。黄莺面上带着一丝恭谨之色,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回小姐的话,方才老太太已然出了寿吾院之中,往灵堂赶去了。”
闻言,薄玉乔唇角微勾,微微眨了眨凤眼。因着腿折的缘故,老太太出行一次原本便不容易,现下为了薄娆之死,三番二次的自寿吾院中出来,想必心中亦是真真记挂已然逝去了的姑奶奶。
眼下虽说薄娆的身子停放在灵堂之中,但老太太却不允除甄凌之外的小辈前去祭拜,毕竟薄娆死的不体面,传到府外的消息是暴毙而亡,不过事实到底如何,众人心下便仿佛明镜一般,只不过没有人不长眼的放在明面上说罢了。
薄玉乔抿了抿唇,又开口问道。
“行健居那头可传出了什么消息?”
老太太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现下既然怀疑程氏与薄娆的死有关,恐怕定然不会轻饶了程氏,也不知这老妇到底使出了什么手段。
听得薄玉乔问话,黄莺兀自摇了摇头,眼下府中虽说有关于大夫人程氏的传言,但那些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也没有人将掌管中馈的大夫人与姑奶奶之死牵扯上。
闻言,薄玉乔心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疑惑,难不成程氏准备坐以待毙?如此的话着实是不符合这毒妇的脾性,也不知其到底意欲何为。
薄玉乔这厢在疑惑着,灵堂之中,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却连眼眶都红了三分,也并未让旁人动作,兀自转着轮椅的轮子,行至薄娆的尸身前头,望着女儿那张早便失了生气,,现下已然泛着青黑的面庞,老太太心下对程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昨晚夜半时分。老太太便躺在床榻之上入睡,恍恍惚惚的听到一道声音,言道是程氏害死了娆儿。
一开始老太太还以为这话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但心下却仍是埋了一根刺,只不过未曾发作而已。
但今日晨间一起身,便派岑嬷嬷出了寿吾院中打听一番,如此老太太方才知道府中的流言蜚语已然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只消这流言蜚语之中有五成都是真的,那程氏之狠辣,着实是让人侧目。
老太太微微抬手,欲要上前轻抚着薄娆的尸身,却被岑嬷嬷给拦住了,后者低声劝道。
“老太太,尸体阴气重,您可莫要碰了,否则再因此损了身子,恐怕在九泉之下,姑奶奶也不会心安。”
听得此言,老太太闭了闭眼,一滴眼泪滴在衣襟之中,而后便消失不见。老太太低叹一声,最终也并未抬手碰上薄娆的尸身。
“岑嬷嬷,你说娆儿是否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为人所害?”
老太太一双已然显得有些浑浊的凤眸便死死盯着薄娆的尸身,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闻言,伺候在老太太身旁的岑嬷嬷登时便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咽了咽涎水,而后则试探着开口问道。
“老太太心中可有疑心之人?”
之于岑嬷嬷的试探,老太太倒是未曾作答,眼下她怀疑之人可是薄府的掌家人,若是传出什么风声的话,恐怕薄府的脸面也不必要了。
眼下娆儿停灵在此,到底该如何为之,方才能还女儿一个公道?
老太太兀自阖上双眸,现下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虽说不符薄府的规矩,但此刻女儿已逝,即便是不符规矩,老太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岑嬷嬷,你去衙门将仵作给请回府罢,无论如何我亦是要给娆儿一个交代。”
听得老太太所言,岑嬷嬷心下一咯噔,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上登时便显出一丝忧色,呐呐的张了口,劝解道。
“老太太,请仵作过来,这于理不合啊!姑奶奶现下本便在停灵之中,若是由旁人动了姑奶奶的尸身,将其魂灵惊扰了可该如何是好?且姑奶奶死因着实是有些不体面,若是被仵作给传了出去,想必之于咱们府的名声恐怕也有损。”
岑嬷嬷口吐之言,亦是老太太心中的顾及之处,她现下是极想知晓真相,但薄府的体面也不得不顾,如此着实是有些为难。
思量了一会子之后,老太太微微眯起凤眸,而后便开口问了一句。
“岑嬷嬷,冬怜夏语那两个贱蹄子现下还关着吗?”
闻言,岑嬷嬷径直应声答道。
“回老太太的话,那两个丫鬟一直关在咱们府中废弃的小院儿之中,自姑奶奶去了之后,奴婢便做主,未曾让人往那小院儿中送饭食,只不过留了些水罢了,如今过了几日,想必那两个贱蹄子再也生不出逃跑之心。”
之于岑嬷嬷的做法,老太太倒是极为赞同,毕竟不过只是两个丫鬟罢了,打杀也便打杀了,哪里有娆儿的性命重要?
“如此,你待会子便去小院儿之中,将冬怜夏语那两个贱蹄子给带回寿吾院之中,若是自她二人口中还寻不到什么消息的话,便只得请仵作来府了。”
听得老太太的吩咐,岑嬷嬷亦是不敢怠慢,如今姑奶奶将将逝去,老太太心里头便憋着一股气,若是谁人惹着了老太太,恐怕下场便堪忧了。
因着断腿与薄娆之死,老太太现下比之先前已然苍老许多,若非身上极为华贵的衣料与钗饰的话,那沟壑纵横的面庞,以及灰白的鬓发,瞧着便如同寻常婆妇一般,看不出半点贵气。
此刻老太太径直将腕间的金丝楠木所制的十八子给褪了下来,而后以食指拇指不断的转动着上头圆润滑腻的珠子,薄唇轻启,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先前你去西院儿,凌哥儿是怎么说的?为何还不来灵堂探望娆儿?”
闻言,岑嬷嬷心头一震,知晓老太太现下对凌哥儿已然生出了不满,但仍是不敢隐瞒半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老太太,如今凌哥儿年岁还小,再加之琼小姐突然查出了身孕,一惊一喜之下,想必脑子也有些混沌了,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如此方才没有来到灵堂之内。不过在老奴看来,凌哥儿应当是个纯孝的好郎君,老太太您便放心罢!”
老太太如今是腿折了,也不是蠢钝了,自然是清楚岑嬷嬷言语中的规劝之意。若是放在平日里,老太太恐怕便不计较了,但如今她老人家心气儿不顺,口上自然更添了几分刻薄。
“如你所言,凌哥儿真是个纯孝的郎君,如若他纯孝的话,哪里会在母亲逝去的时候,还日日在西院儿厮混?如今甄府大抵也不认他这个大少爷,至此凌哥儿都不心焦,着实是个没成算的。
且娆儿在世之时,一颗心都放在凌哥儿身上,便全然为了这个独子谋划开来,但如今呢?凌哥儿因着娆儿的死因不体面,借着琼姐儿将将有孕的缘故来搪塞我,说什么怕琼姐儿胎象不稳,受了冲撞。又不是他怀了身孕,哪里会受到冲撞!”
老太太兀自冷哼一声,眼中的厌恶之意极为明显,让一旁候着的岑嬷嬷也不由咂舌。心中暗想,等到姑奶奶的丧事办妥当之后,想必老太太便要发落凌哥儿了。不过凌少爷也是自己作的,自己生母离世都不入灵堂瞧一眼,委实说不过去,即便岑嬷嬷也不好违心再做辩驳。




宁为妾 第211章 娇客
老太太兀自垂首,瞧着握在手中极为光洁的金丝楠木所制的十八子,心下思量了一会子,而后便冲着岑嬷嬷开口道。
“阿岑,你便再去好生审问冬怜夏语那两个贱蹄子,如若她们还是嘴硬的话,便径直将她二人赏给签了死契的奴才,让这二人好生经受磋磨,想必也便没那般不识抬举了。”
老太太言语之中的意思,岑嬷嬷自然是门清儿,将冬怜夏语给赏赐出去,自然是不会让这二人去好人家做妻,而是选个凶性难训的仆从,借着夫君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折磨那两个丫鬟,如此的话,只消不生出人命官司,官府自然是不会插手。
岑嬷嬷兀自冲着老太太躬身行礼,心下暗道,老太太年岁虽说已然不小,但手段亦是不减当年,将那两个丫鬟打发给奴仆,明面上还算是为她二人安排了亲事,但暗地里却让她二人有苦难言,此举着实是极好的。
“老奴省的,想必冬怜夏语那两个丫鬟也并非太过蠢笨,自然清楚什么选择之于她们二人,才是最为不错的。”
话落,岑嬷嬷也未曾耽搁,便径直自灵堂之中退了出去,老太太身畔只留下白芍碧荷伺候着。这两个丫鬟在老太太身旁待了也有十余年,方才听得老太太与岑嬷嬷的对话,登时便心中一咯噔,却也不敢多嘴。
待岑嬷嬷离开灵堂之后,老太太也并未在此处多待。为了使薄娆的尸身不易*,灵堂之中放了足足有八个冰盆子,着实是寒凉的很。老太太原本便上了年纪,自然是更受不得凉,在白芍碧荷的劝说之下,便径直回了寿吾院之中。
此刻薄玉乔在琼枝阁中,倒是有些犹疑。
按理而言,薄娆乃是她的亲姑母,自然是应当去灵堂祭拜一番,但眼下便连甄凌这个独子也未曾前去,自己若是去当了个出头鸟的话,反而不美。
正待薄玉乔犹豫的当口,薄府可又来了一位娇客。这娇客并非旁人,便是先前出嫁了的大小姐薄玉容。
听得薄玉乔回府的消息,薄玉乔眉头微微一挑,心下倒是有些奇怪了。今日并非薄娆发丧之日,薄玉容一个已然出嫁的姐儿,为何会回府?如此着实是于理不合,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抬手轻轻将美人指的一层薄皮给去了,而后将滋味儿鲜美的葡萄放入口中。薄玉乔也并非什么雅致人儿,一听葡萄叫了美人指的名儿,心下便不由乐上一番,不过好歹这葡萄的滋味儿着实不错,不然的话,乔小姐她定然会腹诽更甚了。
咽下口中的果肉,薄玉乔抬眼望着黄莺,道。
“你瞧容小姐现下如何?”
听得薄玉乔问话,黄莺虽说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仍努力的回想方才收入眼底的情景,而后开口答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看容小姐容貌似比出阁之前更娇美几分,面上画着精致的桃花妆,显然是为人妇之后才有的变化,不过不知是否因着奴婢看错了,容小姐身量比往日似清减不少,眉眼处也带着丝丝愁绪,瞧着让人不由心生怜意。”
闻言,薄玉乔径直蹙紧了眉头,如若黄莺这丫鬟未曾看错的话,那想必薄玉容在靖国公府的日子也并不算好过。她原本便是高嫁了的小娘子,薄府虽说称不上没落,但到底也并非勋贵之家,自然是及不上靖国公府矜贵体面。
再者说来,靖国公府的嫡女原香玉,现下可是瑞王府的侧妃。原香玉先前已然将自己记恨在心,而薄玉容身为她薄玉乔的嫡姐,想必被牵连一二,亦是正常。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倒是有些愕然,面上也不由的带着一丝苦笑,随即便不住的轻轻摇头。
如若薄玉容真真是因着自己而在靖国公府遭到小姑刁难的话,倒是她薄玉乔的罪过了。
这般一想,薄玉乔便兀自从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起身,而后整了整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襟,显然是要出门子。
见状,黄莺倒是插口问了一嘴,道。
“小姐这是去往何处?”
听得黄莺的问话,薄玉乔也未曾隐瞒,登时便开口答道。
“先去之侨院一趟罢,姐姐好不容易方才回府一次,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不好怠慢了。”
薄玉乔去之侨院,自然是为了探望薄玉容一番,也是为了瞧瞧薄玉容现下到底是什么心思,若是这小娘子仍是如同当年一般,身上带着一股子矜贵劲儿,自己就算帮上一帮也无妨。但若是薄玉容为了自保,而给她薄玉乔下绊子的话,那便莫要怪她出手无情了。
闻言,黄莺也未敢多言,而后便径直跟随在薄玉乔身后,一齐出了主卧之中。
将将出了门子,薄玉乔便见着了候在雕花木门处,作低眉敛目状的素墨,心下不由有些愕然,登时便开口问道。
“素墨,你现下身子尚未好全,不好生的待在厢房之中歇息,现下又出来晃荡什么?”
素墨自然是知晓薄玉乔记挂于她,登时便轻笑着答道。
“小姐您莫要气怒,奴婢的身子已然好的差不离儿了,若是再不活络活络筋骨,恐怕便真真与废人无异。”
言及此处,素墨面上也现出一丝苦笑,倒让薄玉乔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也罢,你便随我一齐去之侨院罢。”
话落,薄玉乔哼了一声,而后便径直迈步前行,往之侨院赶去。
过了没一会子,薄玉乔主仆三人便行至了之侨院前头,眼下之侨院着实是热闹的很,毕竟好不容易容小姐方才回府一趟,即便现下二夫人封氏已然被打发到了京郊的庄子里头,但二老爷仍是当朝的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容小姐身为二房的嫡女,自是极为尊贵的。
薄玉乔尚未踏上石阶儿,便迎出来两个丫鬟,模样瞧着也甚是好看,不过眉眼处的媚态却为人不喜。
见着这两个丫鬟,薄玉乔心下也有了底,知晓薄玉容的日子确实是不大好过,毕竟现下新婚未过三月,身畔便带着这两个娇美丫鬟,到底是什么事儿?且这两个丫鬟瞧着也甚是面生,想必是原府的家生子,便是为了给原霁做通房的。
两个尚未开脸的丫鬟,现下便跟在少奶奶身畔,看来这原府之人也着实是忒没规矩。
其中生了桃花眼的丫鬟勾起一抹笑,瞧见薄玉乔艳丽的容貌,眼中划过一丝嫉妒,娇笑着开口道。
“这便是乔小姐罢,我们少夫人先前还说去探望您呢!”
听得此言,薄玉乔也未曾答话,不过便是个奴才秧子罢了,见着主子都不知先请安,也不知是怎么惯出的毛病。薄玉乔目不斜视,径直自那丫鬟面前穿行而过,微微扬起的墨发打在那丫鬟面上,让后者登时便气怒不已,连眼眶都红了三分。
薄玉乔行至之侨院正堂处,将一进门,便瞧见了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薄玉容。先前薄玉容已然去给薄府旁的主子请过安了,所以此刻便正用着茶点,准备稍稍歇息一番。
此刻薄玉乔看清了薄玉容的模样,果真如同黄莺所言,薄玉容真真是清减不少,身量纤纤,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似的。即便现下薄玉容面上画着桃花妆,使得端和秀丽的面庞更添几分颜色,但却掩不住眉眼处的疲态。
薄玉乔兀自冲着薄玉容福了福身子,后者亦是回礼。
“容姐姐,您可算回府了,乔儿可想你想的紧呢。”
薄玉乔一边开口,一般暗自打量薄玉容的神态,若是其真真对自己怀有敌意的话,那日后恐怕便要小心些,省的再踏入了旁人所做的陷阱之中。
眼下薄玉容面上未带半分异色,微微勾起唇角,便开口道。
“乔姐儿无需多礼,你我原本便是嫡亲的姊妹,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呢?如今姑母去了,所以姐姐我方才能回府祭拜一番,祖母她老人家素日里便极为看重姑母,先前我去寿吾院中瞧了一番,发觉祖母亦是有些清减,真真是让人忧心不已。”
瞧见薄玉容眉眼处的忧色,着实不似作假。见状,薄玉乔心下亦是有了计较,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先前迎到外头的两个丫鬟,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容姐姐,这两个丫鬟瞧着倒是面生的很,想必是靖国公府的丫鬟罢?”
听得薄玉乔所言,薄玉容眉头微微蹙了蹙,而后便径直颔首。显然之于这两个丫鬟,薄玉容亦是不怎么待见。在人家新婚之际,便有俏丽丫鬟跟在新妇身畔,这靖国公府真真是好规矩,就不怕生下庶长子吗?
“她二人一为兰沁,一为竹玢,乃是婆母身畔最为得脸的两个丫鬟,婆母怕我不适应国公府的生活,这才将兰沁竹玢放在我身边,助我打理琐事。”
这话着实是口不对心,薄玉乔心下明了,但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靖国公夫人乃是长辈,她自是不好逾越。不过靖国公夫人此举若是被朝中的言官知晓了,恐怕登时便会将靖国公府弹劾的底儿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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